且說不倒翁公孫良對竇爾敦說道:「老朽久聞閣下大名,只恨相見太晚,今日我願與你結成生死弟兄,不知尊意如何?」公孫燕撫掌道:「我亦有此心久矣,就看竇大俠肯不肯賞臉了。」
竇爾敦道:「承蒙諸公抬愛,只恐年歲太不相稱了。」公孫超道:「江湖大亂道,肩膀頭齊為弟兄,只要你賞臉,何必計較這個。」
竇爾敦一見,公孫弟兄一片至誠,再推辭就不好了。他扭回頭徵求上官元英和遲樂天的意見。上官元英笑道:「我看可以,只是我想問一問,我們倆人怎麼辦?」他用手一指遲樂天。公孫良道:「只要二位也肯賞臉,咱們就來個桃園六結義。」「好勒,我同意。」上官元英樂得直晃腦袋,遲樂天也非常贊同。公孫良喜出望外,急忙吩咐一聲:「來呀,排擺香案!」
幾位小道士應聲而來,春寶、慶堂等也幫著忙活,不多時把香案擺好了,蠟燭高燒,正中供上劉、關、張的神位,桌前準備下拜墊。六個人先淨了面,又把長大的衣服穿戴整齊,恭恭敬敬來到桌前,一起跪倒,由公孫良帶頭明誓眾人重複著說道:「皇天厚土在上,信士弟子公孫良、遲樂天、公孫燕、上官元英、公孫超、竇爾敦在下。皆因我六人一見如故,意氣相投,願結為金蘭之好,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情同骨肉,表裡如一,口不應心,天地難容。」
六人說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頭。然後歃血,飲了血酒,按照年齡和生辰八字,不倒翁公孫良為大哥,逍遙叟遲樂天居二,上官元英行三,一朵紅雲公孫燕行四,賽方朔公孫超行五,鐵羅漢竇爾敦成了老兄弟。
封建年代,禮法森嚴,當小的必須尊重長者,現在竇爾敦是老兄弟,自然挨著個的給他們叩頭。一人三個頭,就是十五個。接著就是公孫超拜見四位長兄,依次類推,光頭就磕了一陣子。之後,哥六個坐好,又接受幾位小弟兄和小道士的祝賀。禮畢,設宴慶賀。竇爾敦看一時還回不去,派人回店給曉春送信,叫大家放心。
酒席筵前,觥籌交錯,盡情歡飲。上官元英停箸在手,笑著問公孫超:「五弟,現在咱們已經是自己人了,我要問問你,為什麼盜我們的兵刃?是單純為了戲弄我們,還是另有原因?」公孫超口打唉聲:「三哥,您問得對,這裡邊確實有原因。」於是,他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約一個月前,從泰山大佛寺來了一個和尚,法號本明。他是超然和尚的二弟子,手持請柬,要見三絕弟兄。當時不倒翁公孫良不在。由公孫燕、公孫超接待。見過禮後,本明和尚先獻上禮品,其中翠綠手球一對,嵌寶鼻煙壺一隻,香妃竹拂塵一把,另外還有八樣點心。公孫弟兄不知其所為何來,幹嗎還帶禮品,接過請柬一看,上寫五月初五,在泰山大佛寺,召開山東八大處武林盛會,特邀公孫弟兄出席。公孫超不明白為什麼要開會。本明說,為了給鐵羅漢竇爾敦賀號戴花,並推舉他為山東武林界的領袖。公孫超大怒,叱問道:「竇爾敦有何德能,安敢高居於我等頭上?」
本明這才道出他此行的真意,說道:「我們就是考慮到這一層,才邀請三位參加的。據猜想,還會有很多人持此看法。這沒關係,有什麼看法和想法,可以在會上見嘛。我們武林的規矩,不是可以以武會友嗎!說得明白一點兒,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他竇爾敦要沒點兒特殊的能耐,就不配當群雄之首。」公孫超和公孫燕明白其意後,告訴本明,五月初四,必到泰山。本明大喜,回山覆命去了。
十幾天後,不倒翁訪友歸來,公孫燕就把這件事對大哥說了。公孫良把臉一沉,埋怨他們哥兒倆,不該受禮,更不該答應去赴會。公孫超、公孫燕問為什麼,不倒翁說:「這次我外出訪友,聽到很多有關竇爾敦的傳聞,據說這個人風華正茂,正在中年,此人藝高而不傲,才大而不驕,處處屈己待人,頗有長者風度。他品格端正,疾惡如仇,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說到這兒,公孫超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公孫良瞪他一眼,又說道:「他出世不久,名聲大噪,深受武林同道的擁戴,就連堅決反對他的賴九成,如今也拜倒在他的腳下。咱們山東八大處,各樹一幟、明爭暗鬥、弱肉強食、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做了很多仇者快、親者痛的事。為此,很需要有一個像竇爾敦這樣的人來當首領,你們何苦反對?」
公孫超冷笑道:「道聽途說,未必是實。」公孫良道:「真也好,假也罷,和咱們的關係都不大。但是,我們決不能受人利用,讓人當槍使。」公孫燕驚問道:「大哥此話怎講?」「你們想想,超然、華文龍師徒,對此事何以如此熱衷?難道他們真願意給姓竇的賀號戴花?真願意推舉他為山東武林之首?其實不然,他們是想借助這次盛會,扳倒竇爾敦,叫他威名掃地,在山東無立足之地。但他們師徒深知,光靠泰山派的力量,是達不到這個目的的。因此,這才廣邀天下英雄,想利用這些人,來對付鐵羅漢。如果我們不問青紅皂白,那還不讓人家當槍使嗎!」
公孫超此時方恍然大悟,為難地說:「禮物都受了,還告訴人家五月初四必到,豈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不倒翁道:「這有何難,把禮物退回去,就說有事去不成了,不就完了嗎?」公孫燕道:「就依兄長所言,來日就把禮物退回去。」
幾天之後,公孫超偷著問公孫燕,「二哥,你真想這麼辦嗎?」「大哥的話焉敢不聽。」公孫超道:「我這個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竇爾敦是好是孬,我得親眼看到,才能相信。」公孫燕有點和事佬,既不敢惹大哥生氣,也不願得罪老三,他沉吟良久,也未置可否,所以就把這件事擱下了。恰巧,這兩天公孫良外出有事,竇爾敦一行又來到泰安,他哥兒倆一合計,才定出先盜兵刃,再把竇爾敦引進廟中比武這個餿主意。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公孫超在酒席宴前,當眾說了經過,眾人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遲樂天問公孫超:「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麼辦?」公孫超翻著猴眼,尋思了片刻說:「我倒有個主意,眾位聽聽,可行不可行?」「快說吧,少囉嗦。」公孫良催促道。
賽方朔手捻小胡說:「咱們哥仨,還是按時赴約。不過呢,這跟過去可不一樣了,說句白話,這叫進山臥底。明著是幫助超然、華文龍,暗中是探聽他們的陰謀詭計。但願這次盛會別出意外,好給咱們老兄弟賀號戴花、坐上頭把交椅。倘若其中有詐,橫生枝節,咱們得知內情,自有對付的辦法,到時給他來個窩裡反,大家看怎麼樣?」
上官元英笑道:「妙!妙哉!我看可以,你們說呢?」竇爾敦道:「好倒是好,就是風險大,一旦被人家識破,那就麻煩了。」
公孫超不以為然道:「老兄弟,你只管放心就是了。除你之外,五哥我沒服過誰。不出事算便宜他們,真鬧翻了,就給他來個血洗泰山!讓天下人知道知道,泰安六傑不是好惹的。」
「你說什麼,『泰安六傑』?」上官元英聽這名詞不錯,問道,「是啊,我們這不是在泰安六結義的嗎?」
「好勒!」上官元英道,「諸位記住,今後咱們就是『泰安六傑』了,你們以為如何?」眾人一致贊同。書中代言,從泰山盛會之後,「泰安六傑」的牌子可就創出來了。
當晚酒宴散後,竇爾敦等人便要告辭,公孫良道:「廟中安靜得很,大家都搬到這兒有多好。」竇爾敦道:「兄長美意,爾敦心領了,弟考慮這兒在泰山腳下,華文龍的耳目甚多,我看還是隱蔽一些好。」「對,還是老兄弟想得周到。」公孫良點頭稱讚。當下,竇爾敦等回到茂昌客棧,曉春一看二哥回來了,這才放心。當她得知六友結拜一事,高興得不得了。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今有魯東三絕幫忙,力量可就大得多了。
丁猛睡了一整天,這時才被人們的歡聲驚醒,他揉揉眼睛,問春寶:「師兄,你們上哪兒去了?讓我等得好苦。」春寶道:「我們上街辦了點事,還給你捎來不少好吃的東西。」「是嗎?」丁猛一聽有吃的,喜笑顏開把剛才問的事都忘了。春寶的確給他捎來幾樣飯菜,立刻命人拿上來。丁猛樂得嘴都閉不上了,連吃帶喝,有滋有味。石寬看他那傻樣,搖搖腦袋,心裡說:「這傻傢伙就知道吃,憑他的力氣和能耐,那還有對手嗎?又一想,天底下沒有十全的人,這也許是命裡注定的。」
當晚無話。第二天,竇爾敦傳下話來,叫大家深居簡出,無事不准上街,都在店裡習練武藝。每當深夜,泰安六傑會一次面,白天從不接觸。
光陰似箭,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三了。這天晚上,哥兒六個又見面了。眾人又議論了一番比武的事,公孫良對竇爾敦說:「明天就是我們上山的日期了,咱們山上見。」公孫超道:「爾敦弟你放心,憑我們哥兒仨的本事,無論如何也要摸清底細,到那時是好是歹,咱就好對付了。」竇爾敦道:「一切仰仗三位哥哥了,我聽你們的喜信兒。」
哥兒六個計議已定,這才分手。按下竇爾敦他們回店不提,且說公孫弟兄,當晚把應用之物全部準備停當,一是給超然送的禮品,二是隨身攜帶的兵刃。不倒翁公孫良使的是一對雙鉤,公孫燕使的是跨虎雙欄,公孫超使的是一對點穴雙橛,另外還有百寶囊一隻。
次日天明,哥兒仨起床後,梳洗已畢,用了早點。為方便起見,不帶隨從。公孫燕把小道士叫到眼前,叮囑他們好好看守廟觀,然後三人各自帶上應用之物,起身趕奔泰山。
泰山位於魯中地區,是五嶽之首,稱為東嶽。東嶽巍峨多姿,氣勢雄渾,山間名勝古跡極多,久負盛名。主峰玉皇頂,高達一千五百多米,是泰山的最高峰。在泰山絕頂觀日出,是人生一大快事。
且說公孫兄弟,沿著迂迴的山路,盤旋而上,觀不盡的景致,看不完的風光。林濤樹海,鳥語花香,果然是天上人間,令人陶醉。他們終於登上南天門,但見這裡搭著松柏牌樓,幾十面彩旗迎風招展,門兩旁還搭著兩座涼棚。裡面擺著桌椅,桌上放著文房四寶,有十幾個僧人在此把守,還不住地往山下-望,其中有個和尚正是超然的二弟子本明。他一看「三絕」來了,馬上率人迎上前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在此恭候多時了。」公孫良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本明道:「老人家說的哪裡話。我師父早就關照過,由我親自接待三位,趕快往裡請吧!」
這時有個和尚,拿過來一本名冊說:「請三位老人家簽個名吧。」公孫良抄起毛筆,隨手翻了幾頁,「-!簽名的人可不少哇,至少有六七百位!」忽然有幾行名姓,映入眼簾,公孫良不由得就是一怔。上寫:普陀山絕命老人葉丘和、絕心一指葉丘生;崑崙山毗盧寺金鐘長老;五指山天罡寺玄都大法師……
公孫良看罷,問本明和尚:「這幾位都到了嗎?」本明往賬上看看說:「到了,前天就到了。」公孫良暗暗吃驚,緊皺眉頭。為什麼?這幾位的功夫太高了,他們參加這次盛會,對老兄弟竇爾敦實在是太不利了。
「無量佛。」公孫燕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不好。他對上面這幾位是比較瞭解的。葉丘生與葉丘和素有打遍天下無對手之稱。他們獨霸江南,自稱一家,威震武林,名揚天下。葉丘生的五陰掌,葉丘和的葫蘆鞭,堪稱當今一絕。談到金鐘長老,那更是了不起的人物。他自幼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只要他用上氣功就能刀槍不入。所以有「金鐘」之稱。
再說那玄都大法師,善使一對鹿角棒。據說這對兵刃重有一百八十斤,打山山開,打地地裂,多麼厲害的氣功,也降不住它。玄都一口氣,可以練三百八十趟進命絕戶棒,力大無比,是少有的猛將。倘若這四個人與超然聯成一氣,對竇爾敦的威脅就太大了。
公孫超一看也傻了眼。他做夢也沒料到,山東的盛會,外人也插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竇爾敦能勝過他們,一種不祥之兆,突然湧上心頭。由於本明和尚在場,哥兒仨不便交談,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各自心中明白就是了。
公孫良簽名之後,由本明陪伴走出涼棚,直奔大佛寺。大佛寺不在泰山頂峰,由南天門拐彎兒向北走,翻個小山便是。沿路上,公孫三兄弟有意說說笑笑,好像沒事一般。公孫超為了瞭解詳情,和本明邊走邊談。他問道:「你們邀請的人都來齊了嗎?」
本明回道:「大都來了,還有幾個也快了,估計明後天就能到。」
「哦,都是哪幾位呀!」
本明尋思了一會兒說:「有嶗山的八卦真人谷雨谷春陽;河北的大力震直隸關定邦關老教師;河南的少拳王蘇極子,還有瓜洲的大頭老人岑春然。」公孫超假意迎合道:「這真是英雄會集呀!」本明高興地說:「再就是京師的了,前些天,神掌震八方勝奎來信說,十三省總鏢局也要派人參加,究竟誰來,還不清楚。」
公孫弟兄聽了,一一牢記在心。公孫燕又問:「山東八大處的人都到了嗎?」「除了鐵傘仙富華臣之外,其他人都來了。人來得又多又齊,可謂盛況空前啊!」
談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大佛寺前。但見,山門裝點一新,披紅掛綠,彩旗飛揚,二道山門,兩個角門都大開著,每座門旁,都有僧人守衛。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穿梭不停。在正門前有一條橫幅,一色泥金大字,上寫「山東八大處武林盛會」九個大字。左右還有一副泥金對聯,上聯寫:「軒轅治世,五帝為君,國家清明」。下聯配:「豪傑際會,群英奪冠,天下太平」。
守門的和尚,都是新剃的頭,頭皮又青又亮,身穿嶄新的灰布僧衣,胖襪朱履,胸前都佩戴著紅花。再看出入的人,分僧、道、俗,衣著打扮不同,語言相貌各異,一個個威風凜凜,趾高氣揚,談笑風生,言古論今,給這古老的寺院帶來了生機。
本明和尚把他們領進大佛寺,安頓了住處。
這是一座比較安靜的院落,在大佛寺的西北角兒上,是給遊方高僧準備的住處,現在變成了招待公孫兄弟的下處了。小院兒不大,但十分幽雅,幾棵桃樹,吐著芳香。屋中被褥整潔,茶具齊全,安樂椅、羅漢床,樣樣都有。
本明笑道:「廟上地小人稠,設備簡陋,請三位多包涵。」「好說,好說。」公孫良道,「這裡滿不錯嘛,難得超然法師想得周到。」
「是呀,我師父對三老,格外地尊崇。這所宅子,早就給你們準備下了,別人都得到附近的寺廟去住,麻煩得很哪!」說著他向外邊一招手,走進兩個小和尚。大的十五六歲,小的十三四歲,本明笑著說:「他倆是專門伺候三位的,有事就叫他們,幹什麼活兒都行。」他又對兩個小和尚說:「這就是魯東三絕,你們要小心伺候。」
「是,是。」小和尚唯命是從,趕緊端來淨面水。三位洗完之後,小和尚又把香茗端上。哥仨也真渴了,連喝了幾碗,茶香沁脾,頓覺疲勞大減,輕鬆多了。本明也陪著喝了幾碗茶,然後說道:「三位累了吧?請休息片刻,一會兒我來接你們。」
公孫良問:「接我們去哪兒?」「我師父有話,他說如果三位來了,速速稟報,他老要給三位洗塵呢。」哥仨道了謝。本明站起來,雙掌合十說:「貧僧告退,三位歇著吧!」
哥仨把他送出門外,拱手而別,然後又回到屋裡。公孫良望著兩個垂手侍立的小和尚說:「你們下去歇會兒吧!」小和尚連忙說:「不敢,不敢,我們是專門侍候三位的。」公孫良道:「我們想睡一會兒,用著你們的時候再招呼就是了。」
兩個小和尚,這才默默地退走了。公孫超把屋門關上,哥仨把包袱掛好,把兵刃放好,然後閉目休息。這時,公孫燕閉著眼睛說:「據我看。此次盛會,對咱們很不利呀!」
「可不是嗎?」公孫良心情沉重地說:「我倒不擔心別人,就怕二葉不好對付,也不知他們和超然的關係怎樣。他倆真要替超然出力,老兄弟可就危險了。」公孫超坐起來說:「先下手把他們收拾掉算了!」
公孫良長吁一口氣說道:「談何容易,就你這兩下子,還不叫人家收拾了。」公孫超過:「這我清楚,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會暗中下手嗎?」公孫燕道:「使人擔心的還不止是他們兩個。還有金鐘和尚、玄都大法師,咱們都得防著點兒,說什麼也不能叫老兄弟吃虧。」
公孫良道:「是啊,我們的人手太少了,假如再有十位八位的,就好辦的多了。」公孫超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來的不一定都是超然的人,咱仨不就是嗎?」公孫良一聽也對,但願老三的話能應驗。他們又談了一會兒,才休息。不知不覺,全都進入夢鄉。
日頭偏西時,本明和尚來了,把三人喚醒,說道:「超然法師在禪堂恭候三位呢!」
哥仨趕緊洗了把臉,跟著本明往外走。他們穿宅過院,走了很長一段路,哥仨這才發現,這座大佛寺可真夠大的,前三後六九座大殿,東西跨院、套院,一層挨著一層,足有幾百間房屋。眼下,每個院落都住滿了人。他們轉過藏經樓,往西一拐,這才來到禪堂。門上有四個半大和尚守衛,給本明行了禮。本明並未還禮,逕直上了台階,高聲喊道:「師父,客人來了。」說著把門簾撩起:「三位裡邊請。」
話音剛落,超然和尚笑呵呵地迎了出來:「阿彌陀佛,歡迎三位老人家光臨寒寺,貧僧榮幸之至,三位辛苦了。」
公孫良拱手道,「法師召見,焉敢不來?有幸參加這次盛會,全靠法師提攜。」「言重了,言重了。」超然謙虛地說。公孫燕和公孫超也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進禪堂,分賓主落座。
公孫兄弟偷眼觀看,見超然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好像有多大喜事似的樂滋滋的。他也是新剃的腦袋,身穿灰綢子僧衣,斜披袈裟,脖子上套著素珠,大有幾分大羅金仙的氣概。屋子裡除他之外,只有本明與小和尚。公孫超忽然看到華文龍不在,便問道:「怎不見少劍客?」
超然知道他是問華文龍。遂答道:「本廟來了不少客人,他替我應酬去了。」這時,酒宴已經擺下。超然和尚十分客氣地請「三絕」入席。哥仨也謙讓了一番,這才就坐。超然坐在主位,公孫兄弟坐在客位,本明打橫頭相陪。小和尚們出來進去地端酒上菜,忙得不亦樂乎。
超然親自給哥仨滿上酒,笑著說:「難得三位賞臉前來赴會,給本次盛會增添不少光彩,老僧代表泰山派,向三位致謝了。」公孫良也笑道:「法師過獎了,我們弟兄不過是滄海一粟,大海的一滴水,有我們不多,無我等不少,何必這樣高抬。」
「不,不,不。」超然道:「我說的是實話,絕無虛假之意,武林中誰不知道魯東三絕?這幾天就有不少人向我詢問,你們能來不能來,老實說貧僧心裡沒有底,因為咱們平時很少打交道,三位的身份又那麼高,我真擔心到時候,不來為我捧場啊!聽說三位來了,我非常高興,特備水酒一桌,給三位洗塵,略表寸心。」
兄弟三人也客氣了幾句。公孫超急於想知道超然的打算,便拱手說道:「承蒙法師款待,不勝感激。只因你我素日甚少往來,彼此信息不通,很多事情便不瞭解。敢問法師,這次盛會,目的何在?」
超然笑道:「貧僧把三位請來正是要談此事。」公孫燕道:「願聞其詳。」超然把酒杯放下,用濕毛巾拭了拭嘴,然後侃侃而談。
欲知超然法師道出何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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