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也是柳冀曜正準備就寢的時刻。這些日子,柳冀曜由於把自己的寢室讓出來給朱芸,因此,他總是在書房看完書後就乾脆睡在書房,而這也正好讓楚華兒得以順利的進行她的計畫。
「叩叩!」
柳冀曜正要寬衣的動作因這突來的敲門聲而收住。
「誰?」
「是我,華兒。」
華兒?她這麼晚了找他幹什麼?雖然納悶,他還是開了房門。房門一開,赫見華兒用托盤端著一些酒菜,不禁詫異,「你這是幹什麼?」
華兒的面孔是完全平靜無波的表情,「我想在離開之前跟你好好的喝一杯。」
柳冀曜聞言攢起眉頭,「你要走?」
華兒苦苦一笑,「你不能先請我進去再說嗎?」
「這……這麼晚了……」柳冀曜有所顧慮地說。
「怎麼,你怕我會吃了你不成?」華兒心中已怒火橫生,卻仍保持著冷靜的態度。
「我是怕──」
他的話被慍怒的華兒截了去口──
「我是個女孩子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到明天早上,我現在就離開王府。」說著,作勢轉身要走。
「華兒!」柳冀曜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無奈地道:「你進來吧!」
華兒靈動的大眼中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得意光彩,款款地尾隨著他邁進他的書房兼臨時寢室裡。
「請坐。」他禮貌地比比手,待她坐下後才坐下來,然後迫切的問:「你說你要走?為什麼?」
華兒一臉漠然的垂下眉眼,低低地回答:「我想通了,我知道我跟你之間不會有結果的,而既然如此,我還有待下來的必要嗎?」
他詫異的看著她,詫異的眸光中混雜著某種喜悅。她真的想通了?呵!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眸中的喜悅之光在在的令華兒咬牙切齒,但她仍表現得一派泰然,悠悠地歎了口氣說:「柳大哥,謝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的照顧,我只希望能在明日啟程回傲氣堡前與你暢敘一番,因為我這一走,也許咱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來,咱們先喝一杯。」說著,端起酒壺為兩人各斟了杯酒,然後先乾為敬。
柳冀曜看她喝得這麼急,不禁伸手準備制止她,但她已一飲而盡了,「別這樣喝,這樣很容易醉的。」
「就讓我醉一次吧!讓我把一切忘掉,包括你在內。」她努力想著不愉快的事情好讓自己的眼眶能紅起來,以達到逼真的戲劇效果,然後故做不悅地道:「我都喝光了你還不喝?怎麼,怕我會在酒裡下毒不成?」
她當然不會這麼做,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的。「真高興你能看開,那柳大哥祝福你能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謝謝!」她再度端起酒杯與他乾杯,兩人皆一飲而盡。
「明天一早我派兩個人保護你回傲氣……堡。」奇怪,怎麼忽然感覺頭重腳輕起來?突然驚覺地瞪著華兒,「你……」
華兒不語,卑鄙的笑看著他搖晃的腦袋在自己面前垂下。
※ ※ ※
朱芸獨倚在窗前,望著窗外旖旎的月光灑在幽靜的院子裡,心裡還在為今日白天在亭子裡與晉王繾綣相依的景象而悸動著,那種恩愛幸-又美妙的感覺在在的教人感到甜蜜,然而,甜蜜之餘仍不免感到一絲憂煩,而這絲憂煩自與楚華兒有關。
楚華兒一心想嫁晉王的決心一直沒有動搖,她擔心這件事對他們三個人都將造成莫大的傷害,尤其晉王,他絕對不會真的忍心去傷害華兒的,也因此,只要華兒做出激烈的舉動,他必然會因狠不下心而答應不該答應的事。而華兒,也必然會因此而在無形中受到傷害,因為晉王並不愛她,一個女人既然得不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的愛,那麼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幸-可言?而她自己呢?朱芸知道她自己必定也會因此而痛苦不堪的。唉!
這聲幽長的歎息被從窗外突然閃過的一道人影中斷,她警覺的追了出去,但出了房門卻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可是……突來一陣低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側著耳朵仔細聆聽,發現聲音是從書房的方向傳來的,不禁奇怪這柬廂院為什會出現如此怪異的聲音,天知道這東廂院乃是柳冀曜獨居之處,此刻除了柳冀曜跟她自己外,根本無其他人,偏偏這聲低吟是如此的清晰曖昧,讓她不禁感到懷疑與好奇,也因此,便循著聲音來處緩步走去。
聲音真的是從書房裡傳出來的。朱芸蹙起秀眉,一顆心慌亂的直跳。為什麼柳冀曜暫時充當寢室的書房會傳出這種教人聽了不禁臉紅的低吟聲?難道……
她小心翼翼的挪近書房的房門,看見書房的房門正半掩著,由於實在過分好奇,不禁伸手輕輕推開房門。
「啊!」朱芸連忙摀住自己的嘴巴制止自己尖叫出聲,一對烏黑的眸子瞪得有如兩顆銅鈴,那顫動的嘴唇在在的顯示出她的驚慌與不敢置信。
天啊!她怎麼能夠相信柳冀曜會背著她做出這種事情,他跟華兒兩人正……
一串晶瑩的淚珠兒如斷線珍珠般從她的嫣紅粉頰上滾落下來,她的一顆心全因看見這令人無法入目的一幕而碎裂。這就是她愛的男人,一個再三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的男人!她的心碎了、裂了,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她恨他!
哭著跑離書房,她再也不要再見到這個油腔滑調、用情不專的男人了。
在朱芸的腳步聲遠離後,華兒充滿得意的自昏迷不醒的柳冀曜身上爬下來,朝門口撇了下小鼻子哼道:「死心了吧!公主。哼!」
※ ※ ※
柳冀曜在天濛濛亮時甦醒過來,而一醒來看見桌上的酒菜立即想起昨夜的事。
他怎麼也想不到華兒那丫頭會在酒裡下了迷藥,最重要的是,她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他百思不得其解,乾脆前往西廂客房去找她問個明白。
來到西廂院,華兒像是早就料到他會來興師問罪似的坐在院裡的涼亭裡等著他。
「說,昨天晚上為何要在酒裡下迷藥迷昏我?」柳冀曜一臉的嚴肅,不容她再用那種嘻哈的表情看他。
華兒嘟了小嘴兒,「怎麼,玩玩都不行啊?」
「玩玩?」柳冀曜無法抑制胸腔的怒氣,幾近咬牙切齒地問:「那麼你昨天說的話全是假的嘍?」
華兒故做不解的眨著一對大眼睛,「我說過什麼了?」
「你不是說你想通了,今日一早就要回傲氣堡去,怎麼──」他的話被匆匆來到的丫鬟給打斷。
「王爺,不好了,朱姑娘不見了。」丫鬟緊張地說。
「不見了?!」柳冀曜驚慌的睜大銳利炯眸,拔腿便往東廂院奔去,而華兒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隨著柳冀曜前往東廂院。
芸兒的東西全帶走了!柳冀曜難過懊悔的坐在床上,一顆心難過的揪成一團。
依床上折疊整齊的被子看來,她昨夜甚至連床都沒沾過。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她為什麼會突然離開?昨天白天裡他兩還甜蜜恩愛的在一起,昨夜他回書房前他們甚至還親密的互吻對方彼此互道晚安,為什麼……眼裡閃進姍姍進門的楚華兒之身影,他突然恍然的跳下床,衝動忿怒的衝向她,緊抓起她纖細的手腕問:「是你對不對?她的離開跟你脫離不了關係對不對?說,你究竟對她說了或做了什麼?說,你說……」
華兒被他過分激動憤怒的情緒給嚇愣了一下,但又隨即恢復了過來。她用力的甩開他鉗制住自己的手,聲音比他還大地吼回去。
「你憑什麼肯定她的離開跟我有關係?憑什麼一定認為是我對她說了或做了什麼?你憑什麼?」她眸中的理直氣壯混雜著一絲心虛。
「憑你昨夜無端將我迷昏。」他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面孔是前所未有的猙獰,「楚華兒,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清楚得很,你的所作所為我也明白得很,你向官府通報讓官兵包圍客棧緝拿我的事,我可以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我沒想到你會一再的使出詭計對付芸兒,你真是令我感到寒心。」
華兒著實因他的話而呆愣,整個人也控制不住的踉蹌後退,一對美麗的大眼晴更是因震驚而呆睜。「你……你知道是我……去密報的?」
「我的心裡一直為了那句玩笑話而感到自責,因此才會對你格外的包容,沒想到你心腸歹毒詭計多端,一再的做出令我痛心之事。」他痛心且無情的瞪著她,狠心的下了逐客令:「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府邸,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著,率先出了房門,並召集所有下人外出尋找朱芸的下落。
華兒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杵在原地,一對大眼睛瞬時被淚水淹沒。她錯了嗎?她真的錯了嗎?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她只是好愛好愛他,只是好希望能永遠跟他在一起而已啊!難道這樣也錯了嗎?她退至牆邊,任身子一寸一寸的往下滑,直到整個人都跌坐在地,接著,蒙著臉大哭失聲。
太夫人接到下人傳來的消息,知道曜兒與華兒在房裡爭吵的事後,立即從她獨居的院落趕到東廂院,而一到東廂院便聽見兩人的爭吵對話聲,接著便看見曜兒奔出了房門。她匆匆的進入曜兒的房間,看見華兒正傷心的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喉頭因一陣心疼與不忍而梗塞起來。
「孩子,曜兒他不喜歡你是他沒那個-氣,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人的。」太夫人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端著一對充滿關愛的眼神心疼的注視著她。
華兒因這充滿慈祥關愛的聲音而抬起臉來,一對淚汪汪的眸子幾乎看進太夫人的眼裡去。
她忘記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這種慈藹關愛的眼-了,這種帶著濃濃的母愛的眼神讓她一陣心酸,淚水便更加難以自控的如排山倒海的湧出眼眶。
太夫人遣下身邊的兩名婢女,以一個做母親的心情二話不說的將華兒擁進懷中。這個女孩雖然個性活潑好動,卻是個好女孩,她對曜兒的心她看得一清二楚,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
華兒一被太夫人擁人懷中,淚水便像開閘的水龍頭般奔流在她美麗的臉龐,那種依偎在太夫人懷中溫暖的感覺就像依偎在她母親的懷裡一般。好久不曾有過這種感受了。
「娘。」她不自覺的喚了一聲,思念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
「好孩子,別哭,乖,別哭。」她的傷心惹得太夫人也紅了眼眶。輕輕拍撫著她的肩背,她覺得好心疼這孩子,也許是因為從曜兒口中得知這孩子沒娘的緣故吧!沒娘的孩子是教人心疼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如……
「如果楚姑娘不嫌棄,我就收你為義女,如何?」太夫人輕推開她。
義女?華兒注視著太夫人,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迅速的竄了上來。「這是真的嗎?您要收我為義女?」她不太敢相信,懷疑自己聽錯了。
「只要楚姑娘不嫌棄。」太夫人露出百般慈祥的笑容。
她的淚再度湧出眼眶,激動的扶起太夫人並握著她長滿皺紋的手道:「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兒還會嫌棄?」連忙下跪禮拜,「義女楚華兒叩拜義母。」
「起來,快起來,好孩子。」兩人再度擁抱,喜極而泣。
華兒在片刻後離開太夫人的懷中,一臉的後悔表情,「義母,芸姐姐真的是被我氣跑的……」她將自己昨夜安排的一切全盤托出,然後跪下來請求諒解,「我知道我錯了,請您原諒我。」
太夫人扶起華兒,臉上沒有一絲責怪的表情,「孩子,誰能無過,我不會怪你的,更何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曜兒也會原諒你的。」
華兒的肩顫著顫著又流下眼淚,「為什麼你們的胸襟都如此寬大?而我……我真的覺得好慚愧。」
「那你就去幫曜兒將朱姑娘找回來,我相信這麼做會讓你心裡好過些。」太夫人拍著華兒的肩柔柔地說道。
「嗯,我這就去。」跨出的腳步突然又收了回來,衷心地道:「義母,謝謝您!」倏地在太夫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快速離去。
太夫人含笑看著華兒遠去的背影,一顆心說不出有多暖──她渴望能有這麼樣的一個女兒已經快三十年了!
※ ※ ※
柳冀曜駕著馬兒瘋狂地四處尋找著朱芸的下落,一顆焦急忐忑的心因時間的流逝而驚恐起來。天知道生得像朱芸這般美貌的女子一個人獨自在外是件多麼危險的事,尤其又有幾次的前車之鑒,這使得他更加的擔心不安,萬一……萬一她又倒楣的遇上宵小之徒……天啊!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只要一想到那可能發生的畫面,他的心就痛得幾乎淌出血來。芸兒啊芸兒,你到底在哪裡?柳冀曜無語問蒼天,五臟六腑皆緊縮揪痛起來。
「王爺,王──爺──」一陣急遽的馬蹄聲由柳冀曜身後傳來,他猛地停下馬兒回頭看,看見王府裡的一名護衛駕馭著馬兒朝他奔來。
「是不是朱姑娘有消息了?」等不及護衛將馬兒停好,他急切地問。
「豈稟王爺,在城東的一座破廟裡發現一名女屍,死者的體型與朱姑娘極為相似,但由於臉部被殘忍的毀了容,因此沒人敢斷定死者是不是朱姑娘?」護衛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完。
女屍?柳冀曜話未聽完腦子便轟地一響,臉色在瞬間變成一片慘白。芸兒,他的芸兒!他整個人幾乎傻愣地怔著,不敢相信芸兒真的出了事。
護衛見王爺神色不對,朝他連喚了幾聲王爺!才將他的心魂給喚了回來。
柳冀曜一臉的沉凝與蒼白,整個人像被掏空了靈魂似的,極力地壓抑著內心那份絞痛的感覺低聲道:「帶我過去瞧瞧。」
「是,王爺。」
兩人一前一後的策著馬兒朝城東破廟急馳而去。
來到城柬破廟,廟前圍著一群觀看的百姓,而廟內則站著一排王府護衛及家丁,大家皆在等候王爺前來認屍。眾人看見王爺親駕,立即閃出一條通路讓王爺通行,而廟內的護衛及家丁也紛紛退至兩旁。
柳冀曜一跨入廟門立即看見那名橫躺在地上的女屍,屍體的面目已經被毀了容,形樣真可謂慘不忍睹。他的心猛地一陣抽痛,那感覺就像被利刃活生生刺進心臟裡去似的。
芸兒,他的芸兒……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的眼眶著實難掩內心那份被撕裂的感覺而泛紅,喉頭也因此而梗塞起來。緩緩地挪動步伐邁向屍體,像經歷了萬分的掙扎似的才蹲下身子,而也在蹲下身子的剎那,淚水終於制不住的滾了下來。
「芸──兒──」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喊,他激動萬分的將那具屍首抱進懷裡,「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芸兒……」
而就在他抱著屍體傷心哭泣的此刻,一名王府的家丁匆匆的奔進破廟,大嚷著:「王爺,王爺,找到朱姑娘了。」
「什麼?」柳冀曜陡地抬起一張傷心俊容,詫異萬分的注視著那名家丁,困惑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咱們找到朱姑娘了,她正要出城結果被咱們攔個正著,此刻就在城西門。」家丁一臉欣喜地道。
柳冀曜著實的愣了一下,「那……」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女屍,不解地問:「這又是誰?」
適才去請王爺來認屍的那名護衛窘迫地抓抓腦袋,「我是請王爺來認屍,誰知道王爺您……」
柳冀曜窘然地橫了他一眼,放下女屍,命令道:「馬上通知官府前來處理。」然後火速奔出破廟,驅策胯下的馬兒以如閃電般的速度前往城西門。
他抵達城西門時,朱芸正因被王府護衛以強硬的手段攔住去路而沮喪地靠在城門上。
「芸兒。」柳冀曜見到朱芸,欣喜若狂,奔過去就準備將她擁進懷中,誰知卻被她突然揮出的一掌摑個正著,當場看傻了守門的官兵及王府護衛。
「芸……兒!」
「不要叫我,你這個用情不專、虛情假意的臭男人。」朱芸滿臉的不悅之色,一對烏溜溜的大眼死命的瞪著他。
「芸兒,那是個誤會」他的解釋被朱芸的憤怒之氣掩蓋。
「誤會,你可以欺騙你自己,可以欺騙全天下的人,但是,你欺騙不了我的眼睛。」她的眸子噴著噬人的火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煞像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芸兒,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所看見的那樣。」他欲伸出的手臂被地無情地甩開。
「我會再聽你那滿嘴的謊言我就不叫朱芸。你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一個人,卻背著我跟楚姑娘暗通款曲,這等行徑簡直教人唾棄,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滾開,我要回京去。」她的情緒完全被憤怒所掩蓋,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陡地將他擋在身前的身子推開,邁步朝城門外走。
「不,」柳冀曜一個箭步再度攔住她的去路,「事情真的不是你看見的那樣,這件事……」
「都是我一手計畫安排的。」這個聲音著實的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只見楚華兒一臉內疚懺悔的出現。她快步走至朱芸面前,深深的看著一臉錯愕的她,解釋道:「是我下迷藥迷昏柳大哥,故意演那齣戲想把你氣走的,這件事跟柳大哥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朱芸納納地將目光轉向柳冀曜,低聲的問:「是真的嗎?」
柳冀曜一臉傷心難過的表情,「我解釋了半天你硬是聽不進去,現在她說一句你就相信啦?我看我在你心裡的份量有必要重估。」他似乎還不肯原諒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扭頭離開。
朱芸皺了一張秀麗的臉,難過自己竟然不信任他。她明明知道冀曜並不喜歡華兒,可是,看見那樣的場面,她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裡還會去想那麼多?而這個可惡的傢伙也實在太過分了,就算她真的不該不相信他好了,至少他也得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啊,怎麼可以這樣扭頭就走?哼!真是太過分了,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
她是真的生氣了,小腳兒一跺,氣呼呼的與他背道邁出城門。
楚華兒看見情況不對,立即飛身追向柳冀曜,「我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但是現在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圓滿和好。柳大哥,站在芸姐姐的立場我真的不得不替她說句話。想想,如果今天換成是你,你就能平心靜氣的聽她解釋了嗎?有時候解鈴真的還需繫鈴人,所以芸姐姐的心情你應當能夠體會才對的,柳大哥,喂!你不能走啊,你這麼一走就永遠都追不回她了,瞧,她已經出城去了。」
出城?柳冀曜猛地回身,看見城門上已無朱芸琮影,心中警鈴一拉,連忙拔腿往回奔。他並不是真的有意想跟她嘔氣,他只是……只是難過她寧願相信華兒的話也不願聽他解釋,難道他這個人這麼不足以教人信任嗎?他故意扭頭而去,主要的目的是要讓她明白他也是受害者,也是有感覺、有血有淚的,免得她將來再誤會他,誰知道那丫頭也是硬脾氣一個,竟然也跟著他扭頭就走……唉!他真是上輩子欠她的,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他追出了城門,一會兒工夫便追上那丫頭了,「芸兒,芸兒,芸──兒!」他扯住了她的手臂,不准她不理他。
「哼!你不是不理我了嗎?你還回頭來攔著我幹什麼?」朱芸氣鼓了一對腮幫子瞪他。
「芸兒!」他靜默下來盯著她直瞪著自己的眼睛片刻,愛笑不笑的問:「你這樣一直瞪著我眼睛不會累嗎?」
「你管我!」看著他那愛笑不笑的表情,她氣得撇開臉。
他歎了口氣,「剛才的事算我錯好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可是個王爺耶,你在下屬面前也該給我留點面子嘛!你寧願相信華兒而不相信我,真的是讓我很難過,而且也讓我在下屬面前覺得很沒面子,好像我這個人根本不足以教人信任似的。」他說出了心裡話。
她斜眼睨他。小嘴兒努了努,像知錯似的放緩了音調,道:「可我也是個公主耶,你這樣扭頭就走也很不給人家面子啊!」
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原諒他了,他微微牽動唇角,柔聲說道:「我已經向你道歉了呀!」
「那……那我也向你說聲對不起好了,咱們就此扯平。」她垂下眼臉,-腆地說。
他摟住她的香肩,乘機在她的嫣紅粉頰上偷得一吻,「那咱們可以回府了吧?」
她抿唇一笑,身子偎向了他。
「你知道嗎?我剛才在破廟……」他一邊走一邊說出他方才在破廟做出的烏龍事,聽得朱芸控制不住的咯咯笑個不停,引來眾人的側目,也讓華兒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華兒還是愛他的,不過華兒相信這份感情有一天會真正的昇華為友情的,她相信。
※ ※ ※
「太夫人,不得了了,太夫人……」
柳太夫人送至唇邊的杯茶頓時放了下來,品茗的興致一下子被這慌慌張張奔入大廳的老管家給破壞殆盡。她活脫脫的賞給老管家一個衛生眼,看似生氣聲音卻溫和地道:「什麼不得了的事教你這老小子也同那些年輕人般毛毛躁躁、大呼小叫的?」
老管家拍著跑喘的胸脯,一張斑駁的老臉幾乎皺成一團,「一名自稱是……在皇室內苑服侍皇上的太監來報,說……皇上已經進城,很快就會來到王府,要……要王爺準備接駕。」
「皇……」太夫人猛地自椅子上跳下,一張雍容的臉龐呈現出萬分的震驚表情,「你……說什麼?皇上他……」頓了一下,隨即慌張的吩咐老管家,「快,快到西廂後院去通報王爺。」見老管家拔腿卻又喊停。「等等等等,你這老小子跑得慢,芳兒,你去比較快。」改喚身邊的丫鬟前去通報。
「是,太夫人。」芳兒欠了下身,銜命而去。
「你快點喊幾個人來把大廳整理整理,快。」再度吩咐老管家。皇上親駕可不是小事,得慎重點才行。
一下子,太夫人的緊張情緒遍及王府上下,她老人家在大廳裡指揮下人清潔擺飾,一下子呼這、一下子喚那的,弄得全部的人都跟著她緊張兮兮的。
楚華兒一邊撫著垂在肩上的一綹髮絲一邊邁入大廳,見大廳內一片慌亂不禁皺起眉頭,走近太夫人身邊詢問:「義母,發生什麼事了嗎?瞧大夥兒都慌慌張張的?」
太夫人露出一抹慈笑,神情卻依然緊張,「是皇上就要駕臨王府,咱們可不能失禮。」
華兒愣了一下,一對活潑靈動的眸子立即發出一抹燦爛,圈著太夫人的手臂問:「皇上要來?!您說的是真的嗎?」
「傻丫頭,當然是真的,否則我幹嘛這麼緊張兮兮的?」太夫人拍著華兒粉嫩的小手笑說。
「哇!那我真是有眼福了,可以親眼目睹皇上龍顏!」華兒興奮的拍手叫著。
「你這丫頭!」太夫人笑著白她一眼,又開始指揮起來,「把那桌子搬到這裡來,等等,還是放……那邊,那邊好了……」
芳兒氣喘吁吁的跑至西廂後院,見王爺與朱姑娘正互相依偎著在湖邊欣賞游魚,模樣是既恩愛又甜蜜,不禁不忍心打擾兩人,偏偏皇上駕臨這等事是如此重大,因此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
「王爺、朱姑娘,不好意思打擾了。」芳兒欠著身子低垂著頭。
柳冀曜放開圈著朱芸柳腰的手臂,挺直背脊面對芳兒,「有什麼事嗎?」
「王爺,方才一名太監來報,說皇上已經進城而且很快就會抵達王府,要王爺準備接駕。」
柳冀曜猛地轉頭與朱芸相覷一眼,兩人的眸中皆充滿了震驚。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王爺。」
「是不是我聽錯了?皇兄他……」待芳兒退下,朱芸緊張的抓著柳冀曜的手臂,心陡地狂跳起來。
柳冀曜臉上的震驚很快的隱沒在眉宇間,露出深沉諱莫的神情以掩飾內心的不安。「不管皇上此行為何,咱們先前往大門接駕要緊。」他沉穩地道。
「不,我不去。」朱芸抗拒著,惶然的臉色反應著她內心的忐忑,「我不想見他,我怕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拆散咱們!」
柳冀曜拍拍她細細的肩頭,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狂跳的心,「該來的總是會來,不管皇上今天駕臨為何?咱們都應該坦然面對。經遇了這麼多事,讓我明白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辯法,也許……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這其中的矛盾在在令人百思不解,如今,是咱們揭露真相的時候了。芸兒,我向你保證,就算我死,我的心還是屬於你。」
「冀曜!」她的身子偎向他,那份不安依舊無法平息。
「走吧,別擔心。」挽起她的小手走向寢室,先換上一身英氣勃然的官服後,便牽著朱芸沁著汗的小手朝大廳方向邁去。
在柳冀曜率著王府上下前往大門準備接駕時,皇上的八人抬大轎正在一大隊人馬的保護下接近王府,領隊的李公公在見到王府大門前的一排人等時,立即拉嗓大喊「皇──上──駕──到──」
待皇上的轎子在王府前停下,柳冀曜袍擺一拉,隨即下跪,「臣,柳冀曜率一家大小前來接駕,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芸跪在柳冀曜身邊,一張清雅秀麗的臉龐百般的不安,秀眉輕顰、杏眼微抬的看著她的皇兄自轎內跨了出來。
皇上自轎內走出,一身的素服難掩身上渾然天成的威儀與霸氣,雄赳赳氣昂昂的挺直背脊端看下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人等,終於在柳冀曜身邊看見那著平凡人家裝扮,教他為她操心得幾乎長出白頭發來的朱芸。
他唇角微微一勾,輕手一擺,「平身。」不等一干人等謝恩站起,就逕自朝大廳內邁步。
「謝皇上萬歲、萬萬歲。」柳冀曜與一干人平身而起,見皇上已邁向大廳,連忙尾隨而去。
皇上在大廳之上落坐,身旁各站一名護衛,炯炯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柳冀曜與朱芸,龍口一開便是興師問罪:「晉王你誘拐公主該當何罪?」
朱芸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潰決,截在柳冀曜開口前叫了出來:「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要跟著他的,皇兄若要怪罪就怪罪在臣妹身上好了。」
皇上注視著朱芸明明恐懼卻又倔強堅毅的神情,眸中閃過一絲詭譎。
「怪罪在你身上?你抗旨逃婚之事已重罪難當,竟然還想攬他人之罪於自身?你認為你承擔得起嗎?」皇上一臉慍怒表情,眸中卻閃著與表情南轅北轍的溫柔之光,著實令人感到怪異。
柳冀曜連忙下跪,「皇上息怒,公主抗旨逃婚乃為微臣,此罪微臣願獨肩挑攬,請皇上饒恕公主。」
「你要獨肩挑攬?你挑得起攬得起嗎?」皇上眉尖一揚,沉聲喝道。
「不,不關他的事,」朱芸奔至皇上面前,潸然落淚,「皇兄,真的不關他的事,您千萬不能怪罪於他,求──您。」雙膝一軟,跪於皇上面前哀求。
「只要皇上肯開恩於公主,就是要臣死,臣也毫無怨言。」柳冀曜目光如炬,語畢叩首於地,只盼求得皇上開恩。
「不,」公主奔至柳冀曜身邊,將淚雨滂沱的臉頰帖在柳冀曜寬闊的背上,「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如果皇兄要你死,我也絕對不會-活。」
「芸兒!」柳冀曜挺起身子,再也顧不及皇上在前地一把將朱芸擁進懷裡。
兩人的真情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而皇上,他胸下的心此刻的悸動難以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如此震撼天地的愛情他也有過,他和雙兒……
「皇上,民女楚華兒斗膽在此懇請皇上開恩,不管晉王與公主究竟犯了什麼錯,但事情若要追究,責任最大的莫過於是皇上您。」
皇上的思緒被突然下跪的華兒拉回,華兒的話救他深感意外與震驚,當然,也震驚了堂下的另外三個人。他迅速的端詳華兒一遍,這丫頭一身的江湖之氣,那張活潑的臉蛋雖不及他皇妹的靈秀,卻也活潑俏麗,最重要的是,她那一臉不畏不懼的-坦蕩情教他益發欣賞。他的唇瓣微微的牽動,「哦?朕倒想聽聽這責任該如何從朕身上追究?」
太夫人嚇壞了,低聲制止華兒不可胡鬧,哪知那丫頭偏偏執意。
「皇上,您下旨賜婚卻不問當事人的意見,算不算一意孤行?」
皇上挑著一對英氣十足的濃眉,摸著下巴緩緩點頭。
「好,那您懷疑晉王對您的忠心,故而將公主許配於他欲掌控其心,算不算卑鄙?」華兒理直氣壯的指控。
皇上震驚的自椅子上站起,那一臉的嚴峻差點就把太夫人嚇昏了過去。這丫頭是不是不要命了?
「華兒!」柳冀曜出言制止,這丫頭再說下去,腦袋肯定搬家。雖然他對她迷昏他的事至今仍不能完全釋懷,但是,卻也無法眼睜睜的看她自找死路。
華兒瞥了柳冀曜一眼,回眸對上皇上森然的眼神卻仍一派安適。
「既然他身為皇上,堂堂一國之君,自然不會與一介民女計較,更何況我說的還是實話。」
「你這「實話」從何聽來?」皇上顯然怒氣勃動,卻因那丫頭的話而刻意壓抑。如果他因她的話而大怒,豈不落人口實?
「從何聽來?」華兒冷冷的哼了一聲,「難道您不知道公主為何抗旨逃婚?她就是不願讓您利用來掌控晉王的一舉一動,所以才會逃婚的。」
皇上將犀利的目光轉向淚眼未干的朱芸,「她說的是真的嗎?」他的皇妹真的扭曲了他,把他當成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嗎?他覺得他的心此刻像被一把利刃割著。
朱芸勇敢的抬起淚臉面對皇上,「難道不是?您將姐姐許配給高麗王子難道不是一項計策?您知道當時的姐姐有多麼傷心難過嗎?而我,您難道不也把我當成一顆棋子,安插在於南方深得人心的晉王身邊,只為了利用我來牽制他,怕他有一天會坐大而反?」朱芸第一次這麼勇敢的在皇上面前說出她心裡積壓已久的話,她是豁出去了。
皇上痛心的跌坐在椅子裡,糾結的五官呈現出萬般的痛苦。天知道他如此處心積慮的為兩位皇妹安排終身大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母后臨終前的叮囑,以及自己對兩位皇妹的疼愛。哪裡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卻變成了驢肝肺,甚至,被說成是那種連他自己都為之唾棄的卑鄙無恥小人,他這個皇兄、這個君王做到這樣,他……他真的……覺得好失敗,好心痛。
「哈……」他突然仰頭大笑,扭曲的五官所呈現的痛苦在在反映著他內心無比的傷痛。
「起駕回宮。」一個甩袖,以趨著沉穩卻快速的步伐邁出王府大廳。
堂下的一干人全被皇上的舉止給弄糊塗了,沒有人知道皇上究竟在想什麼。
站在皇上右側的白禮辰在皇上痛心離去後跪在朱芸面前,以一個忠心臣子的身份說出心裡想說的話:「公主,恕下官多言,公主您這次真的是傷了皇上的心了。皇上為了太后臨終前的遺言,處心積慮的為您和莘公主尋覓得以讓兩位公主依靠終身的對象,沒想到卻遭兩位公主如此誤解。天知道當您抗旨離宮時,皇上是何等的憂心思悔,一再的自問是不是做錯了?而當皇上接獲晉王爺送入宮的辭書時,他更心痛的以為晉王也是因為反對這樁婚事所以才會向他辭官,因此,連夜派人送出聖旨撤銷婚事,只為挽留晉王。接著,當皇上獲知原來他下令通緝的人是晉王爺時,連忙撤除通緝令並親自移駕晉王府瞭解真相,可誰知道,他得到的真相竟然是如此不堪!您知道嗎?皇上放下國事親自南下並不是真的為了怪罪您跟王爺來的,他是為了你們的終身大事呀!皇上剛剛那一席話完全是為了想試探你們兩個的感情……」
白禮辰話未說完,朱芸已經撩裙而起,一邊哭喊著:「皇──兄──」一邊奔出王府大廳,柳冀曜也隨後奔了出去。
是她誤會她的皇兄了,她真該死!再多的自責都無法彌補她帶給皇兄的傷害,她真的很恨自己,與皇兄做了十幾年的兄妹卻無法相信皇兄的為人,她該死,真該死!
原來這就是真相!柳冀曜心中的矛盾與困惑頓時得到解答。一切只是巧合,皇上自始至終都是他生死至交的好兄弟,從來都未曾改變過。他應該相信他的,可是他沒有,他只覺得內疚、覺得慚愧。
當兩人奔出大門時,皇上的轎子正好轉進西街,柳冀曜摟著朱芸施展輕功飛快的追上前去。
「皇兄。」
「皇上。」
兩人攔住隊伍下跪於轎前,只為乞求皇上的原諒。轎子停了下來,轎簾後的人卻毫無動靜。
朱芸叩首哭嚷:「皇兄,請原諒臣妹對您的誤解,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聽著宮裡訛傳著高麗王有反叛之心,看見姐姐傷心的被送往高麗,我的腦子就無法靜下來思考,所以才會造成這麼多的事件跟誤會,皇兄,臣妹跪在這裡衷心請求您原諒我一時的糊塗,皇兄……」她淚如雨下、心痛難當,滴落的淚將膝下的地染濕一片。
「皇上,臣也請求皇上開恩。」柳冀曜也叩首於地。
轎簾緩緩的被掀開,映出一張嚴峻偉岸的臉龐,以及一對泛著淚光的眼眸。
朱芸與柳冀曜直起上身,朱芸雙唇一抿,激動的衝進皇上懷裡,一聲:「哥哥。」驚天動地,更教皇上落下淚來。
自從他坐上龍椅,他跟朱芸之間的兄妹感情似乎疏離了許多,她看見他總是敬畏的喊他一聲「皇兄」,而這聲「哥哥」卻從此教他可望而不可及,他懷念她賴在他懷裡撒嬌的喊他哥哥的那種感覺,如今,在經過這麼多的是是非非後能聽見她再如此喊他,他內心的震撼與感動真的非筆墨能以形容。
「我的芸兒。」他顫動著手撫著她的頭,赫見轎前還跪著另一個人時,隨即恢復他皇上該有的面孔,以一貫的態度道:「晉卿平身。朕今天看在芸公主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但是,朕希望你能盡快擇日進宮迎娶公主過門。」
柳冀曜喜出望外,拱著手笑道:「謝主隆恩。」
朱芸對柳冀曜露出一抹繾綣情深的笑容,然後轉頭看著皇上,撒嬌地問:「皇兄,您現在……真的要回京了嗎?」
「回京?誰說我要回京啦?我好不容易下江南一趟,沒把這晉王給吃垮怎捨得回京?還有,聽說這江南美女多,妓院酒樓也特別多,我還沒叫晉王陪我出去閱歷閱歷,我哪兒捨得回京受那些蠢女人整天在耳邊嘮叨?」說得一板一眼,煞有介事。
「您……您別把晉王給帶壞了!」朱芸抗議的呼叫起來。
「我帶壞他?天知道這有「風流公子」之稱的人是誰?是他不是我耶!他不把我帶壞就阿彌陀佛了,你還怕我會帶壞他?」皇上故意誇張的說,存心逗弄那丫頭。
「您……」朱芸漲紅著一張俏臉跺腳,嬌嗔地威脅:「您小心我回宮時會告訴我那群嫂嫂,讓她們聯手修理你。」
「哎喲!我好怕喔!」皇上佯裝害怕的拍了下胸口,然後坐直身子看向一臉憋笑的柳冀曜,命令道:「晉王,馬上領路,朕要去「尋、歡、作、樂」。」
柳冀曜還憋著笑,拱著手道:「遵命。」
「你敢?」朱芸瞪著柳冀曜,握著拳頭追了過去。
瞬間,一陣爆笑聲回漾在整條街道上,而朱芸則一臉火紅、萬般羞赧。他們兩個都是討厭鬼啦,這樣欺負她,哼!
※ ※ ※
誤會全部釐清,故事到了這裡應該圓滿落幕了,怎麼樣,這個故事您還喜歡嗎?我在想,嗯……關於那個生性好動活潑又霸氣的傲氣堡千金──楚華兒,是不是也該為她譜一段美麗的戀曲呢?不過……這回男主角又該由誰來當呢?啊!我想到了──白禮辰那個木頭小子,怎麼樣,這個人選您覺得如何?滿意的請舉手,哈!太好了,我再考慮考慮,拜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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