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盛夏,燮國王宮瀰漫著春天的氣息;景鴛宮、御花園、樓台水榭……處處都可見到燮王與蘭太尉相互依偎的身影。燮王尊貴俊美、太尉絕艷魅色,兩人並立在一起賞心悅目得像是一幅畫,在皇宮服侍的宮女太監們也因此練就了一身本事,平常隔著一段距離等候傳喚,當燮王與蘭太尉稍有親密舉動的時候,他們立刻沉默而盡責地退下,不敢打擾。
蘭堇在情愛的熏染下變得更美、更動人了,儼然成為燮國皇宮內唯一受到帝王寵愛、人人欣羨的物件。
這對燮王來說,無疑也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否認蘭太尉帶給燮王無比的歡愉與快樂,不管在朝廷之上、宮廷之間,年輕俊美的燮王臉上總是噙著一抹淡淡的心滿意足的笑。蘭堇的魅、蘭堇的柔順,蘭堇真心的回應,全都是燮王渴求已久的,他心滿意足、沈醉在蘭堇絕色魅惑的笑靨裡……
桂月下旬的某一日,一場滂沱大雨打壞了燮王與蘭太尉打算午後出宮的興致,也打亂了燮宮這一個月來的平靜祥和——
當燮王在書房剛結束與群臣議事,正打算回轉景鴛宮的時候,驚慌失措的太監面色慘白地奔到了燮王面前,隨即五體投地跪倒在地。
「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太監「砰砰砰」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哭著請求恕罪。
「出了什麼事?快說!」燮王臉上一沉,立刻認出了他是在景鴛宮值勤的太監,看他驚慌失措的跑來,莫非宮中出了什麼事?
「是……是蘭太尉……他……他……」太監支支吾吾,臉上一片死白。
「堇!他出了什麼事?」燮王臉色一變,立刻彎身,面色鐵青的抓起太監厲聲問道:「快說!蘭堇出了什麼事?」
「啟稟陛下……剛才雨停了,蘭太尉覺得宮裡悶……所以打算到御花園走走……」太監渾身發抖,試圖描述剛才發生的事情。「後來……御花園內突然衝出一個蒙面人,我……我當時也嚇壞了,正想回頭喊人,卻被那個黑衣人一掌給擊暈了!等我醒過來以後,就看到……看到蘭太尉衣服破損……渾身是血坐在地上……」
「蘭堇受傷了?他現在在哪裡?」燮王雙眼噴火,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對翅膀,好立刻飛到蘭堇的身邊去。
「蘭太尉……還在御花園,我想他應該沒有受傷才是……」太監吞了香口水,只覺得自己快被燮王憤怒的情緒給嚇暈了。
「混帳!你不是說他全身是血嗎?為什麼又說他沒受傷!」燮王氣得一把揪起太監的衣領,大聲怒斥。
「陛下……蘭太尉手上抱著一隻死絕的白狐……所以,我想……那應該是白狐的血,並不是蘭太尉受傷了。」太監十分猶豫地開口,只盼望燮王聽到這裡心情會好轉,畢竟死的只是一隻白狐,並不是蘭太尉,不是嗎?
「該死!」燮王低咒一聲,將通報的太監甩在一旁,俊臉鐵青地趕往御花園去了。
遠遠的,燮王就看到前方那個跪坐在地上、纖細孤單的身影,蘭堇微仰著頭,視而不見地看著灰暗天空的某一點,絕色的容顏一片青白死絕,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紊亂,最外面的長袍甚至被人扯壞了,零零落落地披掛在肩頭,而他的雙手和胸前的衣服,都染滿了鮮血……
「……堇……」燮王痛苦地低喚他的名,難過地看著一身狼狽的蘭堇,不敢相信不過短短片刻的分離,自己心愛的人就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
蘭堇依舊仰著頭,絲毫沒有察覺燮王的到來,琥珀色的眼瞳一片空白,茫然無助的神情讓燮王看了就心疼。
「堇……」燮王彎下身,目光停在蘭堇懷中那只皮毛被鮮血染成紅色、早已氣絕僵硬的狐狸,他開口想說點什麼,但好半天卻發現自己的喉頭乾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蘭堇的白狐死了……他知道這只白狐對蘭堇的意義非凡,它在蘭家滿門抄斬、蘭堇孤苦無援的時候來到他的身邊,以蘭堇的血止饑、復以自己的體溫暖和了蘭堇冰冷的身子。燮王記得蘭堇曾經說過:白狐是他在人世間唯一的依靠。而讓自己記憶猶新的是,幾個月前,白狐在侍衛的圍捕下受了傷,當時蘭堇為了它的受傷,情緒幾乎都要崩潰,而現在白狐死了,他的蘭堇又要如何承受這一些?
我和雪兒是同生共命,如果他死了,我也不需要活下去了……莫名的,燮王只覺得胸口一緊,腦海中掠過了蘭堇幾個月前說過的話。
「不!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燮王焦慮地開口,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抱住蘭堇,將他緊緊摟在懷中安慰。
燮王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動了陷入恍惚情緒的蘭堇,他認定了有人想要伸手搶奪自己懷中的白狐,絕色小臉露出了憤怒的神情,雙手用力緊緊護住白狐的同時,琥珀色的眼瞳充滿敵意地瞪視著燮王。
「堇,是我……」燮王知道他受了極大的打擊,小心翼翼地柔聲開口。「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身體有沒有受傷?聽我話,我請太醫為你檢查一下,至少讓我放心好嗎?」
蘭堇不動,充滿敵意的眼瞳依舊瞪視著燮王,這種冷情絕決的目光讓皇翌極天心中一震,就像是根本不認識自己、且視為仇人一般的無情目光。
「堇,是我……」皇翌極天忽略心中泛起的強烈不安,再次伸出手,以低柔的聲音輕喚著。「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琥珀色眼瞳閃動著波光,就在皇翌極天欣喜若狂地以為蘭堇認出了自己,並且聽懂了那一番話的時候,蘭堇以平靜、無情無緒的語調開口說道:「我不應該回宮的,是我做了錯誤的決定,是我害死雪兒的……」
「堇!你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燮王急切地想安慰他,但是才伸出手,就被蘭堇無情地揮開了。
「堇?」皇翌極天胸口一痛,發現自己無法承受蘭堇露出那種充滿怨恨的目光。
「是我,是你,是這座大燮皇宮害死雪兒的!」蘭堇突然綻開了一抹笑,那是一種讓人心底發涼、笑意完全沒有到達眼底的冰冷笑痕。
「堇……」皇翌極天被他淒厲的目光給震撼了,但一時之間也無法反駁,只能任由蘭堇發洩。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絕對不會……」眼瞳緊鎖著燮王說完這句話後,蘭堇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
「堇!」虧得燮王眼捷手快,及時伸手扶住昏倒的蘭堇,跟著他一把將蘭堇抱起,扯開喉嚨大喊:「該死!宣太醫!快宣太醫!」
景鴛宮內,因為蘭堇遭逢的意外而亂成了一團。
御花園突如其來的遇襲、再加上親眼目睹白狐的慘死,如此雙重刺激徹底擊垮了蘭堇,他發了一場高燒,身體忽冷忽熱、脈象全部都亂了,雖然太醫開了藥,但是藥一餵下去,蘭堇馬上將藥汁全都吐了出來,急得燮王差點發狂,氣得要將宮中所有太醫拖出去問斬。
情勢亂成一團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東陵王帶著王都一位有名的大夫及時趕到,他先用金針穩住蘭堇的脈象,跟著再以獨門調配的膏藥,均勻抹在蘭堇的人中及各個主要大穴,好不容易這才穩住了蘭堇的病情,挽救了一班太醫的性命。
「陛下,蘭堇暫時沒事了,可否借一步說話。」一直等到蘭堇平靜睡了好一會兒,東陵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燮王關心地凝望著蘭堇半晌,確定他不會醒來後,這才和東陵王離開了寢宮。
「我剛才調查了一下,負責在御花園巡視的侍衛們聲稱看到可疑的人影,他們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分頭去搜索,這才會讓蘭堇單獨一人走到御花園。」東陵王說出自己的看法。「很明顯這是一項預謀的突襲,對方很清楚皇宮的地形、甚至是侍衛巡邏的次數,所以才能將時間安排得如此恰當。」
燮王俊臉鐵青,黑瞳幾乎要噴出火焰,恨不得立刻揪出幕後的黑手,將他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
「陛下您先別急著氣惱,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蘭堇,但不能確定的是,蘭堇果真是主要目標,還是故意襲擊蘭堇對陛下示威呢?」東陵王說出兩種可能。
根據太醫檢查的結果,蘭堇身上只有一些零星的傷痕,也沒有受污辱的痕跡,究竟對方是存心放過蘭堇,還是因為白狐的闖入,對方臨時因計劃被破壞而殘殺白狐洩恨呢?
「皇翌秦……」燮王沈吟片刻,突然咬牙切齒地吐出西明王的名字。
「陛下?您不是認真的吧?」東陵王嚇了一大跳,壓根兒沒想到燮王居然立刻懷疑到自己兄弟的頭上。
「朕的懷疑合情合理。」燮王冷著一張臉說道。「眾所皆知他覬覦蘭堇已久,說不定早在心中盤算這些卑劣的念頭。再者,你領他出宮遊玩的這些日子,大燮宮平靜無事,為什麼西明王才返宮不到三日,蘭堇就在御花園受襲?這件事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膽子這麼做?」
「陛下。」東陵王汗涔涔地低喊一聲,斯文含笑的臉頭一次出現了慌亂不安的神情,他拱手說道:「臣弟知道陛下現在的心情又急又痛心,但是臣弟懇求陛下千萬不能輕易做出結論?至少給臣弟時間調查真相。?
「東陵王!事到如今你還想為他求情?」一想到白狐慘死、蘭堇淒慘落魄跌坐在御花園的景象,燮王就一肚子怒火。
「臣弟不敢。」東陵王知道事態嚴重,「咚」一聲跪倒在燮王面前請示道:「臣弟斗膽請陛下以國事為重,若陛下不經調查就直接指控西明王,只怕剛?榷ǖ嫩乒又要起亂子,陛下請相信臣弟,臣弟絕對不敢為任何人說情,只請求陛下給臣弟足夠的時間調查,倘若犯人真是西明王,臣弟絕對不會包庇徇?!」
燮王不語,心中雖然怒火難平,卻不得不承認東陵王分析得有道理。
「朕給你七天,七天後我要見到真兇!」燮王沉默片刻後,聲音緊繃地說出自己能容忍的最後期限。「還有,這段時間內你將西明王帶出宮,朕暫時不想看到他的臉!」
「臣弟遵命,多謝陛下。」東陵王起身謝恩,雖然暫時平息了燮王的怒氣,但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如果沒有在期限內解決這件事、還西明王一個清白,只怕剛平靜不久的燮國又要掀起風波了……
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後,蘭堇終於睜開了眼睛,澄澈如鏡的琥珀色眼瞳眨了眨,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惘。
「堇,你終於醒了。」在床邊守候的燮王欣喜若狂,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人眠,俊美的臉龐有些憔悴,唯有一雙黑瞳因為看到蘭堇而綻放出喜悅的光芒。
燮王的容貌映入蘭堇眼底的同時,也喚起了所有的回憶,他的雙眼閃過一絲情緒,跟著呈現完全的空白,略微蒼白的嘴唇輕啟,嗄聲問道:「雪兒在哪裡?」
「我把它埋在景鴛宮前面的涼亭附近。」燮王輕聲回答,堂堂帝王居住的宮殿,一景一物都不容許破壞,而燮王居然肯將白狐埋在宮裡,在在顯示了他對蘭堇的憐惜與重視。
「是嗎?」蘭堇自床上坐起,打算下床。
「堇,你的身體還沒康復,乖乖躺著別動。」燮王連忙阻止。
「我要看雪兒。」絕色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但蘭堇十分堅持地開口。
「等你的身體好一點再說,好不好?」燮王放軟調子繼續勸說。
「我要看雪兒。」蘭堇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再次重申自己的意願。
「好,你別動,我抱你過去。」燮王無奈,卻更不願看到蘭堇失魂落魄的模樣,於是一把將蘭堇抱起,在侍女、太監詫異的目光下,抱著蘭堇步出了景鴛宮,來到前面涼亭的位置,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蘭董放下。
「我將你的白狐埋在這,還用你最喜歡的那件白袍裹著它,那白袍有你的氣味,雪兒一定會喜歡的。」燮王平靜說明自己埋藏白狐的過程。
蘭堇不語,只是伸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土堆,想到陪伴身旁五年多、和自己朝夕不離的白狐如今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埋在這壞泥土底下,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滑下了他精緻無瑕的臉頰。
「堇……」蘭堇的淚水刺痛了燮王的心,他低喚著,無聲地提供自己的胸膛讓他依靠,同時沈聲保證道:「雪兒,我在你面前立誓,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你的主人,一生一世守在他的身邊,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鄭重允諾過後,燮王突然察覺到蘭堇身體軟軟地倒向自己,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蘭堇再次暈了過去。
「堇!」燮王大驚失色,一把將蘭堇抱起、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景鴛宮。
就這樣,蘭堇的病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他會睜開眼睛,視而不見地盯著某個方向,但是卻不理會任何人,就連燮王和他說話也得不到半句響應。情況壞的時候則是發起高燒,昏昏沉沉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讓守候在床邊的燮王心急如焚,卻又莫可奈何。
連著幾天下來,不僅蘭堇瘦了一圈,連看護的燮王也變得無比憔悴了。
「陛下,請您保重龍體。」這日,太醫在檢視完蘭堇後,帶著沉重的心情開口提醒燮王,不忍看著他日漸憔悴。
「朕沒事,你只要盡心醫好堇,其它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燮王蹙眉,絲毫不領情。
「蘭太尉只要今天不再發燒,病情應該就穩定了。」太醫見燮王不領情,只好踩著無奈的腳步離開了。
「陛下,左右二宰相在景鴛宮外等了好一會兒了,他們有要事求見。」太醫離開後,景鴛宮的太監進入,傳達宰相想要求見的消息。
「不見!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不見。」燮王不耐煩地揮手。「有事叫他們找東陵王去!朕現在誰也不想見!」
「是。」太監碰了一鼻子灰,再次拱手退下。
「堇……」當寢宮內沒有其它人的時候,燮王坐到蘭堇的床邊,無比憐惜地伸出手,輕撫他蒼白的臉頰,喃喃自語道:「我的堇一日不恢復,我就一日不上朝,天下事我全都不在乎,我只要堇平安無事就好。」
就在這個時候,蘭堇長長的眼睫突然輕輕顫動了一下,而後,他緩緩睜開了那一雙美麗深邃、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
「堇!」燮王狂喜地低語。
「陛下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蘭堇瞬也不瞬地看著燮王,淺紅的兩片嘴唇輕啟,輕聲問道。
「堇,你認得朕?在和朕說話嗎?」燮王變得十分激動,畢竟這是蘭堇發病至今,意識最清楚、說話最清醒的一次。
「陛下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蘭堇並沒有回答燮王的問題,只是再一次開口問道。「陛下剛才說:天下事全都不在乎,只要堇平安無事就好。這句話是認真的嗎?」
「千真萬確、一字不假!」燮王黑瞳中漾滿柔?欏!澳訓賴較衷諛慊共幻靼孜業男穆??」
蘭堇雙眼燦亮,有一抹難以形容的奇特異采。他起身,以前所未有的柔媚語調說道:「陛下,雪兒已經死了,在這世間,蘭堇注定孤孤單單,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不,堇還有我,我會代替雪兒,一輩子守在你的身邊,永遠保護你。」燮王握住蘭重的手,情真意切地傾訴自己的承諾。
「真的?」蘭堇的眼瞳漾起柔光,口中逸出輕輕歎息,主動地將頭枕靠在燮王的胸前低喃道:「陛下說的沒錯,現在除了陛下,蘭堇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正當燮王想開口說點什麼來安慰蘭堇時,卻驚訝的發現懷中的蘭堇微微側過臉頰,主動執起燮王的手湊到嘴邊,張口含住其中一根指頭,以濕熱的舌尖輕輕吮弄著。
「堇?」燮王心中一震。過去三年以來蘭堇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就連最近一個月他敞開心房完全接受自己,也不曾有過如此主動的表示。這是怎麼一回事?總是害羞的堇在主動誘惑自己嗎?
無視於燮王內心的震撼,蘭堇以一種專心品嚐美食的姿態舔吮著燮王的手指,一根接著一根,給予每一根指頭相同火熱的待遇。
「堇?你在做什麼?」燮王努力壓抑體內竄起的情慾,試圖想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絕色的臉龐自燮王胸口抬起,緩緩綻開一抹極艷、極美的笑靨,輕聲開口說道:「雪兒的死讓我體認到生命實在太過短暫,既然生命短暫、生死無常,那麼我們就不應該再遲疑,我想要和陛下共享生命的喜悅、再也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這麼做不對嗎?」
燮王心口猛然一震,被蘭堇的告白給深深地撼動了。他懷疑自己正在作一場美夢,而主動的童則是這場美夢中最不可思議的片段了!
「陛下……立刻進入我、用力填滿我,我想立刻感受陛下!」蘭堇雙瞳燦亮如星,說出大膽愛語的同時,也直接張開雙腿……
蘭堇睜開眼,凝視著躺在身邊、因為數次纏綿倦極睡去的皇翌極天半晌,絕艷的臉上面無表情,在確定他睡熟了不會醒來後,這才輕聲翻起下床,隨手扯過一件外袍披上,踩著無聲的腳步離開景鴛宮,緩步來到掩埋白狐屍體的涼亭面前。
「雪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孤單太久的,是這座燮宮害了你、拆散了我們。」蘭堇低喚著白狐的名字,琥珀色的眼瞳充滿了恨意,喃喃自語道:「但是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而且我會讓這整座燮宮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