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轉告他。」結束通話,邵紫攸俊朗的面容有絲沉凝,望向身旁的男子道:「大哥,肉包子說她公司出了點事,趕不過來,要我代她向你說聲一路平安,她說傳了封簡訊給你,叫你有空看看。」
邵紫岑頷首,「好。時間快到了,紫攸,我先進候機室了。」
「嗯,大哥再見。」送走人,邵紫攸黯然一笑。無法趕過來親自向大哥表白,她仍不願放棄,選擇用簡訊告白,她對大哥的執念竟這麼深嗎?
可笑的是,他也同樣的執著,不管有多忙,固定每三個月回來一趟,為的也僅是想見見她而已。
低眸覷著腕表,尚有一點時間,邵紫攸從機場直接驅車來到喬瑟的住處,車子停在大門前須臾,他輕歎一聲下車,即使她的心裡絲毫沒有他,他卻依然放心不下她。
拿出她留在邵家的一把備用鑰匙打開大門,他走進屋裡,瞥見總裁正從二樓下來。
看到他進來後,它站在樓梯的中間,用水藍色的眼睛瞪著他吠道:「汪汪汪……」姊姊不在,你來做什麼?
「我今天是來找你的。」邵紫攸再一次證實了自己果真聽得懂它的吠聲。
「汪汪……」找我?疑惑的吠了兩聲,它旋即熱絡的吠道,「汪汪汪汪……」你是來跟我玩的嗎?
「不是,我有話問你,你先下來。」
一雙璀亮如藍寶石的眼有些困惑的瞪住眼前的男子。
「汪汪汪汪……」你聽得懂我說的話?
「沒錯,我聽得懂,這也是我覺得訝異的地方,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小瑟這裡?」
噫?總裁歪著頭似在思考著什麼,片刻,它興奮得吠了起來。「汪汪汪汪汪汪……」我想起來了,媽咪送我來這裡前有交代過,只要我能找到聽得懂我話的人,就是能救他們的貴人。
「貴人?什麼意思?」他疑惑的問。
它開心的狂擺著尾巴。「汪汪汪汪……」你能聽得懂我的話,那你一定是喬瑟的貴人,哈,我找到一個了。它亢奮的從樓梯上朝他一躍而下。
看到總裁化身飛天神犬朝他撲過來,邵紫攸一驚,想退開已來不及,硬生生被它一撞,跌坐地上,他沒好氣的怒道:「你這只死狗在幹麼!還不給我滾開。」
「汪汪汪……」好好玩哦,再來一次。總裁玩興大起的再竄上樓梯,站到中間的位置,凌空朝他躍下。
天哪,還來!瞪著半空中高高躍起的狗兒,還來不及站起身的邵紫攸忙不迭的就地滾開,及時閃開那團朝他直撲而來的毛狀物。若再承受它這重重一擊,他非內傷不可。這只該死的蠢狗!
「汪汪汪……」你怎麼可以躲開呢?總裁不悅的咬住他的褲管,不讓他站起來。
扯不回在它利齒下的褲管,被惹惱的邵紫攸索性翻身騎在它身上,揪住它的耳朵一陣猛扯。
「汪汪汪汪……」好痛,你這個壞蛋快點放手,不然我咬你哦。總裁忿忿的吠道。
「咬我?我才更想咬你。」他重重的一掌拍向它的腦袋。
甩不開騎在它背上的人,總裁吃痛的嗚鳴一聲,哀怨的控訴,「嗚汪汪汪汪……」你欺負我,姊姊回來我要告訴她,叫她不要再理你這個壞人。
「她聽得懂你的話?」
「汪汪……」聽不懂。
邵紫攸嗤笑,「那你想怎麼去告狀?」
「汪……」我……
他放開它站起身,「笨狗,我沒時間再跟你耗了,你剛才為什麼說我是小瑟的貴人?」
「汪汪汪汪汪汪……」媽咪說姊姊他們會遇到災厄,所以要我來找能為他們化解災厄的貴人,因為媽咪施了法術,只要能聽得懂我的話就是他們的貴人。
「你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說的他們,除了肉包子還有誰?」邵紫攸疑惑的再問。
「汪汪汪……」我肚子餓了。搖著尾巴,總裁用那雙瑩亮的藍眸骨碌碌的盯著他。
睨了狗兒一眼,他找來喬瑟之前買的狗糧,倒在盤子裡端給它。
「汪汪汪汪……」總裁不悅的吠道。那是給狗吃的,我才不要吃。
邵紫攸賞它兩枚白眼,「拜託,你不就是狗嗎?不吃這個你要吃什麼?」
「汪汪汪汪……」我才不是狗,我要吃便當,姊姊買的那種很好吃的便當。
「不是狗,那你是什麼?」難不成它還以為自己是人。
神氣的抬高下巴,總裁驕傲的吠道:「汪汪汪汪……」本少爺可是王子。
「王子?」意外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邵紫攸失笑出聲,斜眸打量著眼前的狗。
他明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自己便曾經到過一個很奇妙的地域,那裡甚至連最先進的衛星都無法偵測到它的位置,所以他已有心理準備,接受它可能會有的奇異來歷,卻沒料到它竟會說自己是王子。
「汪汪汪汪……」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相信?
看著這只自稱自己是王子的狗兒,邵紫攸揶揄的笑問:「莫非你也被巫婆施了咒,才會變成狗?」他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則童話故事,曾有一個國家裡的幾個王子,因為被巫婆施咒變成天鵝,後來在他們妹妹的幫助下才恢復人形。
「汪汪汪汪……」什麼巫婆?是我媽咪把我變成這樣的。
「你媽?為什麼?」邵紫攸訝問。
「汪汪汪汪……」因為人類這裡空氣污染很嚴重,如果不把我變成這樣,我沒有辦法待在這裡太久。總裁催促道:「汪汪汪汪……」我好餓,你快去買便當啦。
睨了狗兒一眼,還有問題要問它,邵紫攸只好走到巷口的便利商店,為這位狗王子買了一個餐盒。
走回屋裡,總裁便興奮的撲了過來。
邵紫攸舉高餐盒。「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會來找小瑟?」
「汪汪汪汪……」我是來報恩的,幾年前他們曾經救過我。
「他們?除了肉包子還有誰?」話才出口,手機乍響,他接起,「喂……我下午兩點的飛機,我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嗯,回去再詳談。」
收起話機,瞥一眼腕表,發現時間快到了,邵紫攸將手裡的餐盒打開,擺到狗兒面前,「我趕時間,既然你是來報恩的,肉包子她……就交給你保護了。」
「汪。」尾巴搖了一下,總裁頭也不抬的逕自埋頭享用著餐盒,吃得津津有味。嗯,人類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
瞅睨被食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狗兒一眼,確定它不會危害到喬瑟後,邵紫攸放心的走出去,驅車離開。
大哥會怎麼回答喬瑟?是接受她的感情,還是婉拒?午後兩點,坐在前往美國班機裡的邵紫攸,凝眉望向舷窗外的晴空,暗忖著這個問題。
另一邊,在辦公室裡的喬瑟,垂眸瞪著手機,也在思付著同樣一件事。
紫岑哥,有一句話我放在心裡好多年,一直很想對你說,我愛你,不是兄妹之間的愛,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我對你的愛比你對魏曉茹的愛還要久,從九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你……願意接受我這份感情嗎?你不用急著答覆我,等你到了倫敦,仔細考慮過後,再回答我。如果最後你的答案依然還是想跟我當兄妹,我也欣然接受。
這是她傳給邵紫哥的簡訊。不知當他看到這則簡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但終於向他吐露了心聲,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接下來,就是等他的回答了。
對了,剛才電話中沒來得及向紫攸道歉,晚上請他吃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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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長現在正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好的,我會代您轉告。」
「執行長出去了,您要留話嗎?好的,我再幫您轉告。」
「執行長他不在,有的,我有確實轉告您的來電,要不然等他進來我再幫您轉達一次。」
當發現邵紫攸居然沒說一聲就跑回美國後,五天來,喬瑟打了數通電話到他辦公室,得到的都是這樣的回答,而撥他私人手機則是另一個女人用嬌柔的嗓音說——
「你找攸呀,他在沐浴。」
「啊,他睡著了耶。」
「他在跟別人談重要的事,你要晚一點再撥過來嗎……我是誰?」話筒裡傳來愉悅的輕笑,「我是琳達,他的女朋友,我聽說過你,你是他妹妹喬瑟對吧。」
喬瑟氣得掛上電話。為什麼這個鬼琳達在那只臭老鼠沐浴和睡覺時都在他旁邊?難道……他們兩個已經同居了嗎?
這個想法令她覺得胸口好像梗住了什麼,很悶。
「臭老鼠,你在跟我拿什麼喬,不想接我電話,所以讓別人來敷衍我是不是?好,不接就不接,你以為我很愛打給你呀。」
接下來幾天,她按捺住再打電話給邵紫攸的衝動,結果他依然沒有回她電話。
「好,你們都不理我,以為我就愛理你們嗎?我才下稀罕。」氣惱的嗔道,她忿忿的將沙發上的靠枕用力拋到地上。
紫岑哥一直沒有給她答覆的事,她並不意外,但紫攸拒接她電話的事卻令她無比的介懷。
他從來不曾這樣過,之前就算真的有事不能接她的電話,事後他也總是立刻就回電,以往要回美國時,他也總會先告訴她,哪像這次,竟然一聲都沒說就回去了。
「汪汪汪汪……」姊姊,你怎麼了嗎?總裁坐在她面前,水藍色的眼眸好奇的看著滿臉怒容的人。
喬瑟聽不懂它的吠聲,煩躁的摟住它的頸子。「那傢伙一定是在為那天我錯怪他的事生氣,所以故意不接也不回我電話,他真的很雞腸鳥肚對不對,連這種小事也要記恨,沒看過這麼小器的男人。」
「汪汪汪汪汪汪……」姊姊說的是之前常來的那個人嗎?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看到他,他去哪裡了?
「他一定是跟那女人同居了,他上次說愛的那個人,可能就是這個女人吧?」擰起細緻的秀眉,她神色不豫的揣測。
總裁歪著腦袋,水藍色眼睛盯著她有絲落寞的表情,吠道:「汪汪汪……」姊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哥哥?
把它的吠聲當成是在安慰自己,摸著它的腦袋,喬瑟歎了口氣,「總裁,我覺得好煩。還是當狗比較好,不會有這麼多煩心的事。」
「汪汪汪汪……」誰說的,當狗才不好,有很多事都不能做耶。總裁不認同的吠道。
喬瑟沒理它,逕自想著她這幾天已經夠煩了,結果總公司今天居然還發下了一道調派令,打算調她到巴黎一年。
去巴黎勢必非搭乘飛機不可,要不敢搭飛機的她怎麼去?她考慮過了,如果真的拒絕不了的話,也就只有辭職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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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喬瑟便改變心意決定到巴黎。
「……嗯,總公司那邊要我馬上過去,沒辦法推遲……對呀,我也覺得很遺憾,不能到陪媽和爸到美國出席紫攸和琳達的訂婚典禮。等他們結婚時,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參加,好,我會打個電話向紫攸解釋。」
除了紫攸,邵家沒人知道她有恐機症的事。但他一通電話都沒有回她,結果竟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這算什麼?休想她會祝福他。因此,她寧願到巴黎,也絕不去美國。
於是在將總裁半強迫的托給與她一起被媒體戲稱為四人幫的另外三名好友秦珞、安璋和殷琰後,喬瑟搭上了她最恐懼的飛機。
上飛機前,她事先吞了幾顆安眠藥,準備一路睡到巴黎。
幼年那場空難的陰霾,造成了她對飛機的恐懼,當飛機起飛後,她異常蒼白的瞼色讓空服員忍不住過去探問。
「我沒事。」強笑的漫應了聲,她閉緊了眼,手腳克制不住的隱隱顫抖。快點睡吧,安眠藥為什麼還沒有發揮作用?
「……我在美國時曾見過邵紫攸的未婚妻,確實是個大美人,兩個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
「不過傳說邵紫攸之所以娶她,是為了獲得女方家族那邊的奧援。」
「這話怎麼說?」
「除了邵紫攸,飛躍不是還有另外三個合夥人嗎?前陣子聽說他們四個人意見不和在鬧內訌,另外兩個人勾結了其他幾席的董事想取得經營權,為了反擊,邵紫攸才會和那女的訂婚,因為她的家族手裡掌握了最關鍵的股份,」
「邵氏本身雄厚的資產就遠遠超過飛躍,邵紫攸為什麼不直接借助自己家裡的幫助?」
「那是他一手創立的公司,我想他可能不想借助家裡的力量,想自己解決吧。」
後方傳來的交談聲吸引了喬瑟的注意,傾聽著他們的談話,她不知不覺的放鬆了緊繃的肌肉,腦海裡不禁反覆的思索著他們說的話。
紫攸訂婚會是為了女方的奧援?不可能的,以他的個性絕不會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婚姻。
而且之前為何她都沒聽他提起過他們四個合夥人意見不和的事?
他沒回她電話,難道是因為忙著處理這件事嗎?但,再忙也不至於連打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呀。
連他訂婚的事都是透過母親她才知曉的,他這麼不尊重她,她幹麼還要為他擔心,反正就算飛躍垮了,他還是邵家二少爺,不會沒有棲身之地。
不曉得那個叫琳達的女人是什麼樣的人?想到之前電話裡那嬌柔的嗓音,喬瑟顰起秀眉,煩亂的思付著,不知不覺間闔上了眼瞼。
安眠藥終於發揮了效用,她一路睡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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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掩住嘴輕咳一陣後,喬瑟將手上的文件遞給面前年約六十,有著一頭銀髮的男子,「竇加先生,以上這幾個人是我在參考了那些洩漏出去的機密資料後,列出來比較有嫌疑的人,請您過目。」
接過文件,男人關切的看她一眼,「喬,這兩個月辛苦你了,我看你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我待會就走。」揉揉鼻子,她面帶疲色的露出一笑。來巴黎第二天她就感冒了,結果一拖兩個多月到現在都還沒好。
不知是因為這裡的氣候令她適應不良,或是心理因素才是最大的主因。因為她下飛機那天,透過電視新聞的轉播,她看到紫攸和他未婚妻訂婚的甜蜜畫面。
翌日,她接到了紫岑哥傳來的簡訊,希望和她當永遠的兄妹——他拒絕了她的感情。
當時看著簡訊,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紫攸親吻琳達的那幕鏡頭,她的胸口猛然一陣剌痛,只覺得那就像是在諷刺她似的,在紫攸和未婚妻如此甜蜜的時刻,她多年來的感情卻遭到難堪的拒絕。
然後在她到艾力克集團總公司報到後,等待她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繁重工作。
喬瑟也直到那時才知道為何總公司會突然調她到巴黎來,那是因為集團內部出了內賊。
這半年多來被艾力克列為極機密的數項投資計劃,屢屢被對手公司搶先一步推出,令艾力克損失甚鉅,並且因為情報一再被洩漏,甚至動搖到了艾力克的營運。
能接觸到那些機密計劃的人皆是集團的核心成員,因此下難想像出洩漏情報的人必是這其中一員,在高層人人皆有嫌疑的情況下,總執行長法蘭克-竇加不得不另外找人來調查內賊是誰。
喬瑟這幾年來優異的表現令他印象深刻,於是她雀屏中選,被調到巴黎來協助內賊的調查。
「噫,漢斯也在這份名單上?」翻看著文件,法蘭克-竇加訝異的抬頭望住她,「我不認為他有可能會洩密。」不是相信他的忠誠,而是以他的能力根本做不出如此縝密的事情。
「我也認為他不太可能,但他也是有機會接觸到那些機密文件的人員之一,就不能不把他列為嫌疑人。」喬瑟也心知若非漢斯的家族持有不少艾力克的股票,否則以他個人的能力而言,根本就不可能成為艾力克集團的核心成員。
「嗯,說的也是,但你把可疑的人數縮減成五人,你覺得這五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嗎?」當初他交給她的可疑名單有十幾人。
「是的,這是我反覆研究那些被洩漏出去的資料後,得到的結果,我已經委託一家可靠的徵信社鎖定他們五人暗中進行調查。」
「做得很好,喬,接下來你需要什麼支援儘管開口。」其實除了喬瑟這組,他另外還暗中派了一組人員在調查洩密案,喬瑟在明,是他用來分散那名內賊的注意力。
「我會的。」
回到艾力克替她在巴黎租下來的一棟公寓,打亮屋裡的燈,清冷的室內令喬瑟發現自己愈來愈想念那只有雙水藍色眼睛,異常頑皮淘氣的總裁。
在台灣,每當她回去時,它總會熱情的撲過來歡迎她,現在,迎接她的只有一室的寂寞,好想……回去。
好想媽媽,爸爸、紫岑哥,還有……紫攸,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想念他,白天繁重的工作令她無暇去想其他的事,但一到寧靜的夜晚,就會不知不覺的想起以前和他發生過的點點滴滴,最後想到他身邊已有一位美麗的未婚妻時,胸口便忍不住又怒又澀。
草草吃了晚餐,一陣悠揚的旋律在寂靜的屋裡遽響。
喬瑟掀開手機蓋,附耳傾聽,話筒裡傳來刻意變過聲的嗓音——
「如果你珍惜性命的話,就立刻罷手,不要再調查下去,否則你有命來巴黎,恐怕會無命回台灣。」
「喂,你是誰……」她話尚未說完,對方已片面切斷通話。
喬瑟斂眉凝視著手中珍珠白的手機,鈴聲陡然再響起,她迅速接起。
「咳咳咳咳……」未開口就忍不住先咳了數聲。
「你感冒了?」
久違的熟悉嗓音飄進耳裡,她愣了一下,有絲驚喜閃過玉容,隨即便一冷。「你終於有空打電話給我了?」
話筒裡沉默了數秒後,才再傳出聲音,「你的聲音很沙啞,還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剛剛才接了一通親切的電話,要我有命來巴黎沒命回台灣。」握緊話筒,她胸口莫名的充斥著一股又酸又澀的感覺,他終於想起還有她這麼個人了嗎?
邵紫攸吃驚的問:「是恐嚇電話嗎?誰打來的?」
「我要是知道對方是誰,一定會更親切的問候回去。」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有人恐嚇你?」微沉的嗓音裡透著股明顯的關切。
「可能跟我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你在調查什麼事?」
「調查誰是艾力克集團的洩密者。」
「怎麼回事?為什麼艾力克集團會讓你來調查這種事?」
「因為他們內部高層人員,人人都有嫌疑,只好從外面調人回總公司協助調查。」語氣微頓,喬瑟涼語問:「你這位大忙人,今天怎麼會有空打電話給我?」
忽略她挑釁的語氣,邵紫攸沉聲道:「你不要再調查下去了,立刻回台灣。」
「不可能,我沒有把事情做到一半就撒手走人的習慣。」
「已經有人打電話恐嚇你,你難道沒自覺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嗎?」揚高的語調裡有一絲急切。
「這就表示我可能已經查到了什麼線索,所以對方才會想阻止我繼續調查下去,我更不可能就這樣抽手。」
「那是艾力克集團的事,你沒有必要為他們這麼賣命。」
「我不是在為他們賣命,調查兩個多月了,我也很好奇誰是那名背叛者。」能避開那麼多人的耳目將艾力克集團重要的商業情報洩漏出去,如此高明的手段,令她很想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聽她仍是無意罷手,邵紫攸的嗓音嚴厲了起來,「難道你真的想有命到巴黎沒命回台灣嗎?那不只是一通恐嚇電話,如果你再調查下去,也許對方真的會對你下手。」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再說我不至於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我不是打來找你吵架,你已經涉入危險中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想想,艾力克集團總公司有這麼多人,為什麼會找你這個外部人員來調查內部間諜的事,他們只是想用你來當個餌,引開那名間諜的注意,實際上他們一定早就暗中派了別人在調查,你不要笨得被人拿來當箭靶還不自知。」
居然說她笨。「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甚至還曉得他們暗中派在公司調查的人是誰。」這件事在她到巴黎兩個星期後她就發現了,之所以願意繼續調查下去,是她想找件事情來做,想藉著忙碌的工作來轉移莫名低落的情緒。
「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他氣急敗壞的問。
「因為生活過得太安逸了,我想找個刺激的事情來玩,這個理由可以嗎?」
傾聽著話筒裡傳來她滿不在乎的聲音,邵紫攸斥道:「玩?你是拿自己的命在玩。這件事你告訴大哥了嗎?」
「我很久沒跟他連絡了。」
「很久?怎麼會?」他顯得很驚訝,「大哥他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事?」愕了下,明白他所指,喬瑟扯了個自嘲的笑,「他傳了封簡訊給我,希望跟我當永遠的兄妹。」
「噫,他……是這麼回答你的?」邵紫攸的嗓音裡透著一抹疑惑。
「嗯。」
「有點奇怪,他不該這麼回答你。」在大哥回到倫敦幾天後,他曾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兩人做了番深淡,當時他以為大哥有意要接受喬瑟的感情了,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心意?
「要不然你以為他會怎麼說,欣然接受我的感情嗎?」她澀然苦笑,「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一輩子做紫岑哥的妹妹也不錯呀。」
「你真的這麼想?」
「我不這麼想又能怎樣呢?我能強迫紫岑哥非得愛我不可嗎?」
話筒裡靜默了須臾,他放緩語氣道:「你能不能聽我一次,不要再插手艾力克集團內賊的事?」
「辦不到。」一口回絕後,喬瑟接著說:「如果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我會自己小心,你應該知道,想傷害我也下是那麼容易的事。」
心知勸不了她,邵紫攸道:「好吧,但這兩天你一定要特別留意安全,若有什麼發現也不要輕舉妄動。」
「我知道,我不會拿我自己的生命來冒險的。」她的生命是當年母親拚了命的為她留下來的,她怎麼敢不小心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