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沒有假期 第七章
    車子出了市區,一路往羅宅的方向前進——

    「孟寒,讓我開開看好不好?」羅宛齡突然心血來潮地道。

    「不行,太危險了。」

    「不會啦!」她看著來來往往,卻比市區要來得順暢的車流量。「這段路車子又不會很多。而且,有你在身邊我怎麼可能會發生危險?」

    嚴孟寒減緩車速,側頭凝視她。「你可真會拍馬屁啊!」再度回首注意路況。

    「我說的是事實啊!」認真地注視他剛毅的側面。「你會讓我發生危險嗎?」

    嚴孟寒專注駕駛,空出右手,憑著感覺尋著她小巧的面容,輕輕摩挲,語音溫柔而堅定:「不會。」

    「那就讓我試看看嘛!」她再度使出纏功。

    嚴孟寒將車子開到路旁,停住。「你有開過車嗎?」

    羅宛齡興奮異常,肯定地點頭:「有。」碰碰車!

    「是嗎?」他懷疑。

    嚴孟寒依然合作地下了車,與她交換座位。

    「你確定你會開嗎?齡兒?」看著羅宛齡將車座稍微向前移動,嚴孟寒不放心地再度發問。

    「當然。右邊的是油門;左邊的是煞車。很簡單的。」羅宛齡如是說,輕踩油門——「咦?怎麼不會動?」

    嚴孟寒無奈地搖頭歎氣,無言地為她扳下手煞車,再將自動變速系統由「P」檔推到「D」檔。

    這端的羅宛齡直對著嚴孟寒傻笑:「我忘了。」

    依他看,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嚴孟寒在心底暗道。要是開車真如齡兒說的那麼容易,哪還需要考駕照啊?

    他無言地一笑:「上路吧!」

    羅宛齡那彷彿擁有全世界的純真笑靨,如花朵般綻放開來。

    「坐穩了。」她猛踩油門,呼——朝左前方狂奔而去,迅速切入外側車道。

    嚴孟寒被車子瞬間的衝勁給彈靠於椅背——幸好後方來車還與他們相差一大段距離,否則,可就不好玩了。

    「我的技術如何?」車子行駛了一小段路後,羅宛齡得意地問。

    「很好。」沒有人比他們更囂張了。「不過,要是你將車子固定在一個車道上行駛,會更好。」

    「我沒有蛇行啊!」

    這種歪斜的程度跟蛇行比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的車子佔了兩個車道。」

    「有嗎?」為了求證嚴孟寒的話,羅宛齡極目瞪著前方的道路。「沒有啊,我一直在內側車道啊!」

    內側嗎?「再朝左邊移動三分之一的車身。」嚴孟寒指導著。

    「不行啦,再移的話,就要撞上分隔島了。」

    「不行,撞上了就會有聲音;既然沒有擦撞聲,就表示還可以往左移。」

    這是哪一國的歪理啊!

    「哦?」羅宛齡聽話地將方向盤微微朝左方轉動。

    「齡兒——」嚴孟寒雙眼直盯著前方,平靜地開口:「別跟得太近,否則會撞上前面的車輛。」。

    「不會,撞上了就有聲音,我還沒聽見撞擊聲,表示就可以再前進。」羅宛齡將他的「教誨」,加以發揮運用。

    嚴孟寒聽了差點吐血,真是應驗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就好像在取笑嚴孟寒的「教誨」一般,羅宛齡話才出口,嚴孟寒的愛車「碰地一聲」——「親」上了前方喜美轎車的車尾,對方的「屁股」被撞凹了一個洞,後車燈也掉了一邊。

    完了!對方把車停下來了!

    毀了!那人一臉的窮兇惡極!

    羅宛齡下意識地抓住嚴孟寒的左手臂;嚴孟寒反握住她無助的小手,柔聲保證道:

    「不會有事的。」他在置物盒內拿了一支籃筆和一張空白支票。「乖乖在車上待著,別下車。」

    羅宛齡順從地點頭,定晴看著嚴孟寒下車與「惡臉」面對面。

    「你們沒事撞我的車幹嘛?存心找碴是不是?」惡臉先聲奪人、先下手為強,不屑地瞄了嚴孟寒的車子一眼,啐道:「賓士車就了不起啊?」

    惡臉說話的同時,嚴孟寒在支票上簽了數字,遞到他面前。

    「我們的確冒失了點,這點支付你所有的損失是綽綽有餘了。」嚴孟寒的語氣、態度依然高傲,並不因自己是過失的一方而稍顯謙卑。

    惡臉接過支票,瞄了一眼上頭的數字,他原先不屑的眼神霎時亮得刺眼,又稍縱即逝。

    「十萬元只夠支付車子的修理費用,而我的精神損失……」

    嚴孟寒眼光瞬間凝結,聲音要比剛才平和的倔傲語氣低了幾度。

    「別得寸進尺……」

    「看……看你在這……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下……下次別再讓我碰……碰到。」他在自己即將凍成冰柱之前艱難地把話說完,迅速逃回車上,疾駛而去。

    哼!臨死還嘴硬!

    嚴孟寒回車上,換了張笑臉。「開車吧!沒事了。」

    「對不起,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吧?」羅宛齡內疚不已。

    嚴孟寒用力摟她一下,又放開。「傻瓜,你忘了你老公是個連父母的錢都賺的商人嗎?要是光這種小事,我就得花一大筆錢解決,我還有資格當個商人嗎?」

    羅宛齡懷疑:「可是,你那張支票…」

    「其實我只填了一千元,外加一個『小小』的恐嚇。」嚴孟寒的唇角略為上揚。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彷彿真有那麼回事。

    「你說了什麼?」羅宛齡被他挑起了興致。

    嚴孟寒將嘴湊到她身邊,細道:「我說——我是黑社會老大,要是他敢對我所寫的金額不滿意,我就要打電話叫『兄弟』來『砍』他。」

    羅宛齡在駕駛座上笑得前俯後仰。「哈……那個人還真好騙。」

    他們無視每輛車子經過的喇叭聲太久了!

    「齡兒,開車了。」嚴孟寒帶笑提醒,二度為她扳下手煞車。

    他們才開沒多久就被路旁的交通警察給攔了下來,而且還開了張紅單;正常的話,他們是不可能被攔下來的,不過,因為駕駛者歪歪斜斜的駕車技術,明白地跟交警說著:我沒有駕照。

    這麼明顯的違規要是不捉,就太對不起全世界了。

    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到家了!

    車子在羅宅大門前一個大轉彎進入中庭,停住。

    羅宛齡和嚴孟寒雙雙下了車,羅宛齡興奮的情緒依然高漲。

    「老——」

    「用走的,齡兒。」在羅宛齡有所行動前,嚴孟寒溫吞地開口。

    羅宛齡嘟著雙唇,斜眼他:「我本來就打算用走的了。」雞婆!

    嚴孟寒走近她,攬著她的腰,瞭解地輕笑:「是嗎?我還以為你打算用跑的呢!」

    「你實在太不瞭解我了。」羅宛齡「傷心不已」。

    「哦?」嚴孟寒寵溺地凝視她:「你真的這麼認為?」

    羅宛齡被嚴孟寒「特異」的眼神瞧得臉紅心跳,幸虧他們已經進了大廳,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哩!在見到羅雨岳的那一刻,她有種解脫的感覺,迅速跳離嚴孟寒的懷抱,來到羅雨岳跟前。

    「老爸,有個人非常有眼光,找我當模特兒耶。」她好不得意。

    「齡——兒——」嚴孟寒警告地喚道。

    羅宛齡的笑意瞬間褪去,如今活像個怨婦。「不過,有個人的眼睛被牛踩到,不准我進入這個行業。」當時孟寒是以什麼理由說服她的,她怎麼想不起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的吻。真丟臉。

    在場兩位男士帶笑的眸光在空中交會。

    「這個不是重點。」羅宛齡俊俏的臉龐重新恢復了神采:「我要說的是——我會開車了!」羅宛齡沒大沒小地以手肘輕撞羅雨岳。「剛剛我開車載孟寒回來的哦,厲害吧?開車比我想像中還要簡單,這路上……」

    瞧她說得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的模樣,就算在她駕車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串驚險鏡頭,卻也讓羅雨岳滿肚子擔心的怒火不忍爆發。

    直到羅宛齡發表完畢,羅雨岳才笑容可掬地開口:

    「宛齡,你不會想錯過這個向佩青炫耀的大好機會吧?」

    「當然。」這個大好機會,她怎麼可以放過?於是,她轉身,上樓,準備向妹妹炫耀去。

    看著羅宛齡消失在門後,羅雨岳這才質問那位悠哉的罪魁禍首。

    「你怎麼放心讓宛齡做這種危險的事?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有我在,齡兒絕對安全。」

    單單就這麼一句話,便讓羅雨岳寬了心。

    「女婿,開車可不比溜冰啊!」雖然同樣都可以讓羅宛齡享受速度感,但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知道。」

    羅雨岳看戲般的戲謔眼神鎖在仍不改其色的嚴孟寒身上:「一路上——,花了不少錢吧?」

    那套說辭,騙騙羅宛齡這種思想簡單的小孩子還可以,想瞞過羅雨岳再等個八百年吧!「這點錢,我還付得起。」嚴孟寒回答得倒老實。

    「孟寒,你這種作法會把宛齡寵得無法無天的。」想起當初的對話,羅雨岳不客氣地調侃。

    嚴孟寒隨性地聳肩,驕傲地宣稱:「這就是我想為她做的——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羅雨岳豪邁爽朗地縱聲大笑,用力拍擊嚴孟寒的肩膀。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再也找不到比嚴孟寒更適合當宛齡的丈夫人選了。

    ☆  ☆  ☆「考得怎麼樣?」嚴孟寒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問道。

    羅宛齡自信地挺起胸膛:「這還用說!」

    「明天起就停課了吧?」嚴孟寒別有含意地多此一問。

    「嗯。現在就等拿到畢業證書。」她整整策劃了三年,準備了半年的人生大主就可以逐步實現了!

    「我們也該開始籌備婚禮了。」嚴孟寒愉悅地宣佈。

    「什麼?」羅宛齡一雙美目凸得都快掉下來了。

    一切流程他都設定好了。「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他的耐性幾乎快要耗盡了。「不要!」羅宛齡直覺地脫口而出。

    嚴孟寒猛然緊急煞車,害得羅宛齡差點撞上前方的擋風玻璃。

    「你幹嘛!?突然緊急煞車,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她一顆心被嚇得卡在喉嚨,車後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喇叭聲——他居然在這種交通巔峰時期,做出這種事!「孟寒,後面塞車了。」

    對羅宛齡的提醒,嚴孟寒不為所動,直視她,聲音危險得可怕。

    「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沒有。」他居然為了這點小事把車停在馬路中央?「快點把車開走啦!」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拒絕!?」他痛心極了。「為什麼要拒絕我?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這麼不想嫁給我?」

    他錯了!他根本無法接受齡兒的拒絕!不論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他守了兩年、盼了兩年的人兒都必須答應——齡兒只能是他嚴孟寒的!

    「孟寒——」羅宛齡纖細的小手輕柔地摩挲著他緊繃的臂膀:「我沒有拒絕,只是,我現在還不能結婚。」

    「理由!」嚴孟寒反握住她的手:「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申。」

    「畢業後我要去環遊世界。」

    「婚後我可以陪你去。就算你打算在南極定居,我也奉陪到底。」意思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不要!我不要人陪,我只想一個人。」有個人在身邊,她根本沒辦法學習獨立!更何況那人是事事都為她設想、準備周到的未婚夫。

    「為什麼不要?」他的臉逼近她,雙眼銳利。「難道這只是你逃避結婚的借口?」

    「不是。」嚴孟寒凌厲的目光讓她有種窒息感。「這件事我已經計劃三年了,這是在認識你之前就已經決定好的事。」

    「爸爸知道嗎?」

    「嗯。我受傷那段期間曾經跟老爸提過。」再不把車開走,等警察來就完蛋。「孟寒,我想——我們先把車開走,如何?」

    「為什麼我從沒聽你提起過?」他激動地捉住羅宛齡的肩膀,用力搖晃著:「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連說都不肯跟我說?你當我是什麼?」

    羅宛齡被嚴孟寒晃得頭暈目眩、全身酸痛。「我……我……我不是……」她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你心裡,我就真的一點份量也沒有?那麼,我算什麼?我到底算什麼?」他苦苦守候了兩年,到底為的是什麼?

    「孟寒——孟寒——」羅宛齡試著喚回他的理智:「孟寒!」

    嚴孟寒終於停止了他歇斯底里般的晃動,下一步卻狂猛地吻上她的唇——

    「我不要等了!我不要再等了!你一畢業,我們馬上結婚。」他結束這懲罰性的一吻後,斷然地宣告。

    「不要!」眼看著夢想就要實現了,絕不能讓他給毀了!

    「這事由不得你!」就算用強的,也要強迫她點頭!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休想強迫我!」她也被嚴孟寒這不通人情的強硬態度給惹火了。「要是你真的那麼想結婚找別人去,別來找我!」

    「你說什麼!?」嚴孟寒雙眼燃燒著熾烈的怒火,痛心至極。「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不等羅宛齡開口,他油門用力一踩,便揚長而去;他瘋狂地在車陣當中穿梭,還不時與其它車輛擦撞——

    「慢一點!孟寒——危險!」

    這會兒是撞上了一輛福特汽車的右外側後視鏡,嚴孟寒連停也不停,方向盤稍稍轉動,又迅速開離現場。

    「別這樣!我承認自己不該說出那種話,我道歉!」凝視他雕像般的側臉:「全是我不對,我不好,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孟寒——」

    她伸出安撫他的手被嚴孟寒無情地揮開;車子出了市區,嚴孟寒一路將車子狂飆到時速一百一、一百二……

    「慢一點——慢一點——」羅宛齡被嚇壞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嚴孟寒!」羅宛齡被他瘋狂的發洩行為氣得怒吼出聲。

    「閉嘴!」嚴孟寒不客氣地粗聲反擊。

    羅宛齡果真聽話地住了嘴,悶著氣任由嚴孟寒發洩。

    車子進了羅宅,兩人同樣繃著一張撲克臉,分別下車,洩忿地用力甩上車門,大跨步進入大廳;羅宛齡筆直地走進自己房間,嚴孟寒僵冷地進了書房。

    羅雨岳狐疑地注視來者。「出了什麼事?臉色怎麼難看?」能讓自制力驚人的嚴孟寒失控到這種地步,事情肯定不小。

    「你明知道齡兒畢業後沒辦法馬上跟我結婚,為什麼還要跟我訂下該死的兩年之約?要是早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他今天就不會氣成這個樣子了。

    「知道什麼呀?」羅雨岳聽得是一頭霧水。「你說,不能結婚又是怎麼回事?莫非——」他終於恍然大悟:「宛齡拒絕你了?」

    真讓人不敢相信,沉默了兩年的宛齡,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拒絕這樁兩家都看好的婚事。

    「沒有!」羅雨岳的猜測讓嚴孟寒氣得咬牙切齒:「我說的是——宛齡計劃畢業後出國這件事。」

    原來是這件事啊!

    「我知道啊。」愉悅地注視毅然仁立的嚴孟寒。「出國走走也好,不但可以增長見聞又可以開闊心胸,有你陪著她,我也比較放心。」

    這也是當初他和孟寒訂下兩年之約原因之一,可是,看孟寒的表情似乎……

    「怎麼?你不願意?」他狐疑。

    「齡兒不肯。」

    「什麼!?」羅雨岳著實大吃一驚。

    「不論我怎麼跟她說婚後我願意陪她踏遍全世界,她就是不肯,她還特地強調她不需要我,她只打算一個人出國。」說到這個,他就有氣。「而這個小混蛋為了要擺脫我,竟然叫我去娶別人!她當我是那種來者不拒、飢不擇食的人嗎?」現在想想,還真恨不得掐死她。

    羅雨岳聰明地笑而不語,他這條老命可捋不起虎鬚呀——縱使他是這兇猛老虎的岳父。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等齡兒畢業我們就結婚。我不想再等了。」

    「可是,孟寒,你這麼做,宛齡她——」

    「沒關係,齡兒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瞭解宛齡的。「婚後只要我好好地安撫她就沒事了。」

    「但願如此——」

    書房的門在這時緩緩開啟,露出羅宛齡美麗的小腦袋瓜子,嚅聲道:

    「老爸——可不可以讓我和孟寒單獨談談?」

    羅宛齡進來後,羅雨岳悄然退下。

    如今書房就只剩獨處的兩人。嚴孟寒繃著一張俊臉,轉身背對她,坐沙發上。

    慘了!他還在生氣。

    「孟寒……」羅宛齡緩緩朝他走近:「還在生氣啊?」

    「哼!」他負氣地將臉別開。

    羅宛齡唇角無聲地上揚,隔著沙發站在他身後,雙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按著,柔聲撒嬌:

    「別生氣嘛。」

    嚴孟寒用力擺動身子,甩脫羅宛齡搭在肩上的手。

    「我承受不起。」

    對於嚴孟寒的行為,羅宛齡並不以為忤,她不屈不撓地移到他左側,坐下。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對,身為未婚妻的我實在不應該說出那種話。」雙手緊抱著嚴孟寒的左手臂:「你就別生氣了嘛,好不好?孟寒?」

    「唷!真難得,你終於有為人未婚妻的自覺了?」嚴孟寒尖酸地諷刺。

    「孟寒,當時我氣壞了嘛,誰叫你總是一意孤行,總是不聽我的想法、不顧我的感受。」抬頭,直視他:「我是個人,我有思想,不是個任人操縱的洋娃娃。」

    嚴孟寒聽得動容,愛憐地撫著她秀麗的面容。「我從不曾想過要控制你、傷害你。」

    羅宛齡溫柔地對著他甜笑,如貓般慢慢地、慵懶地爬到嚴孟寒腿上。

    「我知道。就因為這樣,在我回房冷靜思考後,才會想要和你再做一次溝通。」兩手攀著他的頸項。「你只是以你的方式在保護我而已。」

    嚴孟寒自然地擁著她。「這麼說來,你是願意配合我的決定嘍?」

    她搖頭:「我還是希望能一個人去,而且,婚禮在我回來後再舉行。」

    「不行。把你一個人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裡,我不放心;我們可以等你玩夠了再結婚,但是,不管你到哪兒都必須有我陪著。」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撫著他緊擾的眉心。「我知道你寵我、疼我,捨不得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你跟老爸總是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她慧黠的雙眸泛著一層薄霧。「可是,這樣就夠了,我這個被呵護了二十年的溫室花朵,也該學習獨立了。以往不論我發生什麼事,總是有你和老爸讓我靠著,為我撐著;就因為我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我想放逐自己,讓自己學習獨立、學習面對困難——」含淚的雙眸懇求著:「讓我去好不好?孟寒?」

    他輕柔地吻干她眼中沒來得及落下的淚。「你打算把自己放逐多久?」

    羅宛齡哀戚的面容瞬間有了光彩:「六年。」

    「免談!」

    他預計頂多也只有兩、三個月,想不到這丫頭居然打算一走就是六年!要他兩、三個月不見她,他勉強還可以忍耐,六年——想都別想!

    「五年。」為了實現她多年的夢想,羅宛齡只好忍痛「殺價。」

    「不准!」

    「四年。」

    「不行!」他肯定會因過度思念而死。「一切照原訂計劃進行,你一畢業我們馬上結婚,婚後我陪你『放逐自己』,你要去哪就去哪、你要玩多久就玩多久。總之,我不要再等了!」

    一切又回到原點了。

    「可是孟寒——一個人的『流浪』跟兩個人的『旅行』是不一樣的,有你在身邊,我根本無法成長、無法獨立。」

    「你不需要獨立,我喜歡你對我的依賴。」他也可以很拗的。「我不管,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成為嚴孟寒名正言順的妻子,我不要等了。」

    羅宛齡淺笑,輕啄嚴孟寒的額頭——就只會說她孩子氣,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孟寒,其實你根本不需要一再地強調,我原本就非常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我從不曾忘記——我是你的未婚妻。」羅宛齡愉悅地正視他,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是嚴孟寒的人。」

    「齡兒!」嚴孟寒的雀躍之情不言於表,他激動地將羅宛齡緊緊擁在懷中。

    老天!直到羅宛齡說出口的這一刻,才察覺自己有多渴望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想不到這句當初他強迫她認定自己的話,出自齡兒口中竟會讓他如此……感動。

    羅宛齡被摟得動彈不得,只能在嚴孟寒耳畔輕道:

    「我也清楚,我們結婚是早晚的事,如果你硬是堅持自己的決定,不管我怎麼反對也沒有用,到時候我一樣會嫁,只不過會非常不甘心罷了!」她在嚴孟寒的頸項碎吻。「一個人出去流浪,是我受傷後的夢想,是讓我重新站起來的原動力。」

    嚴孟寒稍稍鬆了力道,她再度以朦朧的雙眼凝視他。

    「我已經有了一個遺憾,別讓我再有另一個好嗎?只要給我四年時間,四年後,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成為嚴孟寒幸福、快樂又心甘情願的妻子。」雙唇緩緩覆上他的。「好不好?」

    嚴孟寒壓抑一時的熱情,不捨與掙扎全洩露在這一吻上,許久,他終於肯結束這漫長的一吻。

    「打算什麼時候出國?」

    「畢業的第一天。」

    「這麼快?」只剩八天而已!

    「嗯,早去早回嘛。」

    嚴孟寒靜默了好一會。「三個條件。」

    又來了!

    羅宛齡暗自翻白眼。「好。」

    「第一,你出國前一天也就是你畢業當天晚上,我們必須先訂婚。」

    「為什麼?」

    「不為什麼。」他直視她:「不答應就別去了。」

    威脅,第一千零一次奏效。「好。」

    「第二,出國後,每天都得打電話給我。」她才剛要開口,嚴孟寒便又接著補充:「不論這兒的時間是幾點、白天或晚上;不管是打我的行動電話、車上行動電話、家裡或公司的電話,每天至少都得打一通回來,只要我有一天沒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要把你給捉回來。」愉悅地盯著羅宛齡那張滿腹委屈的臭臉:「答不答應?」

    「我能說不嗎?」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嘛!

    「可以,除非你希望我陪你。」

    羅宛艙兩邊唇角牽強地往外擴張:「不用麻煩了。」

    嚴孟寒稍微摟攏雙臂讓羅宛齡更加貼近自己:「答案?」

    「好,每天一通。」羅宛齡奸詐地對著他巧笑:「不過,電話費由你付。」

    天玩笑!每天一通耶!要是由她付費的話,就算用盡她所有的積蓄也不夠支付四年的電話費。

    嚴孟寒帶笑的雙唇輕點她的粉頰,以示答應。

    「第三,等你回來,我們就得在最短的時間內結婚。」

    這回她答得倒乾脆:「好。」

    羅宛齡話才出口,嚴孟寒便迫不及待地封了她的唇。

    「不過——」結束綿長的熱吻後,羅宛齡下了但書。「這幾年你必須給我完全的自由,不准派人跟蹤我、不可以找人調查我的行蹤。」

    「齡兒——」他的小妻子居然看破了他的計謀。

    羅宛齡頑皮地扯著他的面頰:「假如我連這點對你基本的認識都沒有,怎麼配當你老婆呢?」輕擰嚴孟寒高挺的鼻樑。「親愛的老公大人。」

    羅宛齡這一聲俏皮的叫喚驅走了他所有晦暗的情緒。

    「你可真瞭解我啊!親愛的老婆大人。」嚴孟寒開心地擰她的鼻子。

    「你答不答應嘛?」她撒著嬌。

    嚴孟寒無奈地回她:「我能說不嗎?」

    「耶——我就知道老公你最好了。」羅宛齡開心地在嚴孟寒臉上猛親印兒。嚴孟寒心甘情願接受這「甜蜜」的口水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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