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霍元樵的家到相國府,必須經過一處墨竹林。
楚綾絹假藉要去解決內急,自林中抓了一大堆小蛇、娛松、毛毛蟲放在預先準備好的布袋子裡,才又坐上轎子,隨眾人浩浩蕩蕩歸寧去。
「娘拿了大把銀子,要你到市集買些禮物你不肯,倒是弄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玩意見在身上,不嫌噁心嗎?」霍元樵本來想跟進去為她「把風」,避免有閒雜人等偷窺,怎知她壓根兒不是要小解,竟追著無辜的爬蟲類四處跑。
「不會啊,」楚綾絹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栓在轎沿上,「這些寶貝沒事的時候可以解悶、取樂,遇著壞人,則可以當武器防身。」
壞人?秦家一屋子的壞人,她應不會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吧?
「你答應過我,要安份守己的度過這些天的。」
「放心,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守信用,重承諾。答應你的事,絕對不曾食言的。」
她的連聲保證,反而更教霍元樵不放心。
兩人相處雖然前後不到幾天,但是他對她的異想天開、一意孤行,已經相當無法忍受了。
「哈!」她眼睛突然一亮,「那間大房子,是不是就是相國府?」
「噓!」霍元樵慌張地朝她示意,「切記,從現在起你是秦翠如,是相國千金。」
「是你最討厭,最不喜歡的人?」
「明白就好。」一提起秦翠如,霍元樵就沉下臉、頻頻歎氣。直到今日,他依舊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解決他和秦翠如之間的糾葛。
「也就是說,等咱們進了相國府以後,就要裝像是一對怨偶。我可以趾高氣揚的向你吼叫,動不動捏你兩下,給你排頭吃?」這女人,逮著機會就想報。
霍元樵沒理會她,兀自騎著馬踱向隊伍的前方。
相國府四周圍繞著一條二十尺寬的護城河,裡側又築以一道白牆,白牆內飛簡沖天而起,簡直與皇宮差可比擬。
霍元樵一行人通過秦府放下的吊橋,透進進人府內,已聽得樂聲隆隆,熱鬧非凡。
楚綾絹被迎進後花園西廂一處豪華寢室。十幾名丫頭戰戰兢兢地,有端著洗臉水、有手持木梳、有張羅衣棠的,準備替她梳洗一番。
「不必了。」楚綾絹擔心經她們一攪和,會破壞臉上的面具和妝扮,忙制止道:「我自己來就可以。」
「小姐恕罪。」十幾名小姑娘應聲跪成一團,顫著嗓音懇求她。「奴婢伺候不周,惹小姐生氣,奴婢們馬上改進,求小姐網開一面。」
「你們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看樣子,秦翠如平時在家裡頭,一定囂張跋扈的一塌糊塗。瞧她們怕成那樣,楚綾絹其是於心不忍。「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總不能說她已經改過向善,重新做人了吧?「只是有點餓而已,你們哪個人,去幫我弄點吃的來。」
「遵命。」馬上就有一名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其它則仍端跪在地上,屏氣凝神的注意她的下一個指示。
「起來啊!」楚綾絹被跪得渾身不自在。「你們這樣跪著我怎麼吃得下東西?來,成兩列排開,逐一自我介紹。」
「啊?」眾人面面相覷,一臉錯愕。
過了好半晌,一名年紀較大,穿著灰白糯裙的女子,囁囁嚅嚅地細聲問:「小姐,不記得咱們啦?」
對哦!她應該熟知她們每一個人才對。
「記得,當然記得。」楚綾絹一個一個把她們拉起來,「你們全都是我花錢買來的,我怎麼會不記得?」
「不,」當中一名著青絞布衫,梳著一頭短髮髻的女子黯然道:「咱們不是小姐買來的,咱們是大少爺……」她倒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搶回來。」
「豈有此理!」楚綾絹一掌擊向桌面,嚇得那些丫鬟們又爭先恐後的跪成一堆。「起來,我不是指你們。」
誰敢起來?
方才地們還以為她嫁給霍元樵後,脾氣會變得好一些,哪知,不過兩句話沒合她的意,立刻現出原形。
「唉!你們再不起來,我就真的要打人囉!」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努力用眼神商量,站著好、還是跪著好?
最後決定還是用站的好了,因為這樣要逃走比較方便。
「不要怕,」楚綾絹好言安撫她們,「我知道我以前的確是很壞,但是自從嫁給霍大人之後,總他耳提面命、曉以大義,如今的我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除了每天三省吾身之外,並且厲行日行一善。你們瞧,我連說話的聲音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聲音不一樣是真的,至於個性有沒有改變就很難講了。
大伙又交換了一陣子眼神,才推由原先那位年紀較大的開口道:
「小姐得以匹配霍大人這樣的乘龍快婿,果真是可喜可賀!」「馬馬虎虎啦。」楚綾絹才不覺得他有什麼好。「你叫,呢……」
「我叫春泥。」
「呃,對對對,看我這記性,真是的。」楚綾絹快冒汗了,如果連這些丫鬟都瞞不過去,她要怎麼去騙秦翠如那一大票「狐親狗戚」?
「小姐是不是讓什麼東西撞到了頭?」
「不是東西,是人。」她指著天靈蓋,「我被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從這兒狠狠打了一拳。」
「難怪。」這些丫鬟亂沒同情的心,聽到她遭人海扁,居然個個現出欣喜之色。
打個賭,她一定是被霍元樵修理過,才會完全變了一個人。
眾人心照不宣,只以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那麼高興幹嘛?」楚綾絹假裝生氣,「我警告你們,這件事千萬則讓我爹跟大哥知道,否則他們一怒硬逼著我跟霍大人離異,到時候我就不得不搬回來住,天天跟你們大眼瞪小眼的。」
「是是是。」眾人點頭如搗蒜。「咱們保證誓死為小姐守住這個秘密。」
誓死咧!有那麼嚴重嗎?
連楚綾絹都禁不住要為秦翠如既不得人心又沒人緣,感到唾棄不已。
「很好,」事不宜遲,趕快弄清現況才是重點。「現在你們將府裡的大小事件,個人背景,詳詳細細跟我複習一遍。」
「好。」反正不用做事,光講話而已,每人均表現出強烈的興趣。
經過一個時辰的重點提示,外加補充說明,楚綾絹終於能夠掌握相國府的實際狀況,信心十足的扮演秦翠如。
***
當她順利和秦家大小用過午膳,而沒遭受任何質疑之後,本想趕緊腳底抹油,返回寢房找春泥繼續溫習功課。不料,她才剛起身告辭,秦沖之也跟著站了起來,一路陪同她來到迴廊下。
「翠如,」秦沖之喚住她,「剛才在裡頭,當著元樵的面我不好意思問,」他頓了頓,「你嫁到霍家去似乎並不怎麼開心?整頓飯吃下來,沒聽你說半句話。」
哈!他收到她故意散發出的憂鬱訊息了,很好,接下來進行第二步計畫。
楚綾絹咬著下唇,先擠出兩行清淚,再幽幽喟歎一聲,「大哥有所不知……」
為免嗓音裝得不像,她倉卒將秦翠如寫好的字條遞給他,隨即轉身,疾步向後花園跑去。
「嘿!翠如,你等等。」奇怪,她走路幾時變得這麼快?
秦沖之望著她的背影,百思不解地搔著頭。
「小姐也許是顧忌著姑爺,不好多說。」他的保鏢兼師爺夏羽從旁說道。
「怕什麼?」秦沖之倨傲地冷哼─聲,「姓霍的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讓他丟官棄職,再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不知是真疼他妹妹,還是只為了耀武揚威?
「是是是,」保鏢夏羽諂媚地泛著笑容,「姑爺縱使吃了熊心豹子膽,量他也不敢惹小姐不開心。大少爺,何妨先看看小姐字條裡寫些什麼?」
「嗯。」秦沖之把字條遞給他,「念出來給我聽聽。」
從小,秦沖之就忙著學他父親為非作歹,並且體驗出拈花惹草也頗能增加生活樂趣,於是乎,年逾而立,卻仍然大字不識幾個。
夏羽便因此成了他的左右手兼左右眼。
「父親大……」咦!這不是寫給秦沖之的?精明的夏羽馬上出行加上,大哥你們好;我嫁到霍家一切尚稱如意……唯霍家房子小,人口多,住起來很擁擠,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翻譯人員,不僅自行修飾書信內容。還能將成語改成白話文,以便一肚子草包的秦沖之得以更加瞭解。
「不會呀!」秦沖之不解地皺著眉頭,「我上回去過霍家,那宅院不算小嘛。」
「跟咱們相國府比起來,可就小多了。」
也對,除了皇宮,誰家的府邸比得過咱們姓秦的?
秦沖之點點頭,「繼續念下決。」
最叫人無法忍受的是我那婆婆嗓門奇大,成天嘮叨不停、小姑又刁鑽難纏,小叔則兇惡狠戾……總歸一句話,我住不下去了,我要搬出去另外購新屋而居,唯盼大哥玉成其事,小妹終身感激不盡。翠如懸淚泣拜壯哉!霍府一門。
夏羽馬上挺胸拔背,偷偷給霍元樵一個最崇高的敬意。
他一向對秦翠如的驕橫無禮感到憎惡,卻又礙於主從關係,不得不忍氣吞聲。如今,見她被婆家整得慘兮兮,自然是暗爽花心而口難開。
「豈有此理?」秦沖之怒火盈胸,「我去找霍元樵算帳。」
「大少爺請稍安勿躁。」夏羽道:「單憑大小姐一張字條就去興師問罪,似乎於理有虧?何況,大小姐信中並沒有表明要您替她出口氣的意思。」
「那她要我怎麼樣?」除了找碴,秦沖之不記得他會別的本事。
「這個……有了,小姐最後寫了一行附註:希望大哥代為購房宅一棟,另贈白銀萬兩,童僕十餘人。」
「要那麼多東西?」秦沖之有點捨不得,「依你之見,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就算有也沒辦法。」夏羽雖然不願秦翠如就此脫離苦海,但他更喜歡看到秦沖之花冤枉錢,誰叫他每次都藉故扣他的薪水,還老是要他免費加班。「以小姐喳呼的個性,她想搬出去自己住這件事,勢必已傳遍大街小巷。萬一哪天傳進相爺和夫人耳朵裡……,又讓他們知道小姐曾向您求援,而你卻置之不理……大少爺應該很清楚,相爺對小姐可是視如掌上明珠,這個……」
「夠了,」扯那麼多廢話,還不就是要他出錢。「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記住,房子不必買太大,也不必選在精華地段,設備尤其不必太豪華。」
「那豈非有損大少爺的顏面?誰都知道大少爺富甲一方,出手闊綽,怎地對自己的胞妹,卻……」養老鼠咬布袋就是像這樣。
「好啦,好啦!」真倒霉,早知道不問不就得了。「你看著辦便是了。」秦沖之氣呼呼地趿回宴席上,不停用白眼球瞪視霍元樵。
***
「小姐要去找練老頭的媳婦?」春泥驚詫地問。
「沒錯。」楚綾絹其實要找的還不止是她,而是所有被強擄進來的無辜女子。
打從練老伯跟她訴說他兒子的悲慘經歷之後,她的俠義心腸就三不五時跑出來翻騰攪和,拚命提醒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那個叫柳衣蝶的女子,看看她變節了沒有?願不願意隨她逃命而去?
「為什麼呢?你以前從來不關心大少爺帶回來的任何女子,怎麼今兒個倒是有興致去見柳衣蝶?」
「其實也不是專程去找她,而是……想去瞧瞧大少爺搶回來的那群女子。」怪了,她是不是很久沒事做了,為何撒起謊來變得如此地不流利?
「我們就是那群女子呀!」春泥越來越相信,她們家小姐的腦袋真的被霍元樵給打壞掉了。
「不是,我是指另外的那一群。」
「哪一群?」春泥不明白秦沖之還將搶來的女孩子們分門別類的?
「就是……」哎!好累,乾脆自己去打聽算了。「那些被大少爺硬擒來當妾的,有沒有?」「有啊!」春泥哀怨地低下頭,「我們全部都是,只除了柳衣蝶。」
太壞了,這個秦沖之。
「為什麼柳衣蝶獨能倖免?」
「因為她運氣好。」春泥酸酸地說:「大少爺把她捉回來那天,剛好被老夫人撞見,老夫人見她長得『還可以』,就將她收為貼身丫鬟,因此大少爺沒轍啦!」
她幹嘛把「還可以」這三個字,說得這麼咬牙切齒?
楚綾絹相信,那個柳衣蝶十成九美得很。
「所以她現在是我娘的丫鬟,跟著我娘住在東廂苑的佛堂裡?」
佛堂是中國婦女在丈夫感情走私之後,絕佳的避難所。她們無力阻止仕途順遂,或商場得意的丈夫可以三妻四妾的拚命討小老婆,只好選擇長伴青燈古佛前。
如此起碼保住了她元配的地位,還可以在重要節日,或宴會上出來露露臉,提醒大伙,「這個家還有我,別太囂張。」
要是運氣好一點,那個死鬼丈夫風流快活不了幾年就兩腿一伸,回老家賣鹽酥雞,如此她可就大大的揚眉吐氣了。不僅大權在握,連財產也泰半盡歸她以及她的子女所有,這時候她便能夠隨心所欲,把那些妖嬌嫵媚的「小」字輩人物,狠狠整治一番。
如果不明瞭該怎麼樣整才算狠,則可參考漢朝呂後的「漢朝十大酷刑」,有詳細的說明、批注,以及目錄可供初掌生殺大權的婦女同胞輕鬆學會「一技之長」。
因此,當丈夫浪子不肯回頭時,千萬別急著一哭二鬧三上吊,要跟他熬,誰活得越久就賺得越多。切記,留得老命在,不怕不翻身。
秦老夫人就是本著這個崇高偉大的心願,忍辱負重地躲在小佛堂裡貪生。
「可是午膳時,我怎麼沒見到她陪我娘出來呢?」
「她敢嗎?」春泥鄙夷地噘起半邊嘴角,「讓老爺遇見了,她還能有保住清白身子的機會?」
「不會吧?我爹年紀也夠大了。」
「那又怎樣?」春泥忿恨地吐了一口氣,「小姐出閣才第二天,他又納了一個小星,比小姐整整小四歲。」
「那是多大?」楚綾絹料想秦翠如應該比她小一些吧,瞧她那扁平的身材。
「十四。」
天啊!可以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了。
楚綾絹倒抽一口氣,低眉垂首,若有所思。
「小姐,你沒事吧?」春泥直覺她家這位「小姐」,處處透著古怪,不僅說話的聲音、走路的樣子,連沉思的姿勢,都與以前大不相同。
「沒事。」楚綾絹心不在焉的說:「你去幫我問問看,姑爺現在在哪?」
「在大廳陪老爺、少爺聊天囉!」
「聊天?嗯,聊天好,就讓他們繼續聊。」她喃喃道:「你也去忙你的,我想睡個午覺,晚膳前不要來打擾我。」「她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思考怎麼去見柳衣蝶。」
「你要睡那麼久啊?」春泥有夠煩的。
「對,這幾天太累了,我需要好好補個眠。」說著,也不把外衣脫了,直接倒進繡床,便呼呼大睡。
***
「菩薩保佑,你可回來了。」楚綾絹一見到霍元樵踏進房內,立刻像猴子似地攀到他身上。
霍元樵征愣地回眸望見她兩眼惺忪,一副累壞了的模樣,讓他頗為心疼。
他溫柔地將她摟住,倚向床榻,「怎麼啦?才幾個時辰不見,就這麼想我?」
「對呀,想得心都痛了。」楚綾絹嘻皮笑臉地朝他吐舌頭。「你要不要送我一份禮物,以資獎勵?」
就知道她沒安好心。霍元樵遲疑好半晌,才狐疑地問:「你該不會又看上了相國府裡的什麼骨董字畫吧?」
「那些東西哪需要你幫忙。」就是嘛,她又不是不會自己「拿」。楚綾絹覺得要他送這份厚禮,必須使出更大的技巧才行,她索性像蛇一樣,纏到他身上,並且熱吻如雨點。「好不好嘛?送我一樣東西當禮物,你想想,我嫁給你都沒跟你要聘金,還義不容辭的幫你上刀山、下油鍋,你好歹總得表示一下才對呀。」霍元樵被她-撥得快把持不住了,若不是顧及現在太陽尚未下山,為時太早,他可真要不顧一切了。
「好好好,你說你說,你究竟要什麼,我盡量想辦法去替你買回來就是了。」
「你說的喲?大丈夫一言既出怎麼樣?」
「沒怎麼樣。」霍元樵方才被秦家煩得半死,哪有閒工夫再陪她嚼舌根。「你爹說,朝令不妥,夕改可也。」
「我爹?」她不是個好演員,老忘記自己扮演的角色。
「秦相國囉。」霍元樵輕戳她的小腦袋,「拜託你,剛剛才跟人家要了一大筆零用錢,別一個午睡醒來,就翻臉不認爹。」
「不習慣嘛,我以前又沒當過他女兒。」楚綾絹強辭奪理地,「他說的話不算數,你說的話才算數。給不給?」
「給。」霍元樵心想,經過他細心調教之後,她應該變得比較懂得分寸才對。「你說,你要什麼禮物?」
「嗯……禮物倒是不必,你只要幫我一個忙就可以了。」
更容易,霍元樵忖度,除了暗殺秦檜,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難事。
「可以,說吧,幫你做什麼?」
「去誘拐一名女子。」她正經八百地說。
「什麼?」霍元樵濃眉緊蹙,虎目圓睜,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我現在可是你名副其實的丈夫,你居然要我去誘拐別的女子?」
「假裝一下而已啦。」楚綾絹天真的說:「就像我替你假扮秦翠如一樣,只是演演戲,然後……」然後就假戲真作?
沒來由地心中一凜,這方法似乎不太妥當?
確元樵看出她的顧忌,忙問:「現在還要我假裝去誘拐那位女子嗎?」
不要也不行。
春泥離去後,她曾經施展輕功,到秦府上下刺探一番,發現秦檜真的很怕死,不但府裡內外警衛森嚴,而且個個都是武林的高手。
憑她的輕功去見柳衣蝶自然不成問題,然而要救她脫困可就沒那麼容易。
為求周全,她才不得不向霍元樵求助,希望他大方出賣色相,先試探柳衣蝶變節了沒?是否貪圖榮華富貴,渾然忘記自己已是練家的兒媳婦?再決定救是不救?
說明原委之後,她堅決地要求,「你還是去一趟好了。」
你可真大方。霍元樵板著臉回答:「免談。」豈有此理?要他一個大內的禁軍統領誘拐別的女子,像話嗎?
「你不先聽聽我的理由再決定去是不是?」楚綾絹打算重施美人計,引誘他上第二次當。
「不,我想先睡個覺,養足精神,再好好修理你。」他雙手一抱,將自己和楚綾絹一起滾進碧羅帳內。
「哼!你言而無信。」楚綾絹很不高興,沒想到他是個出爾反爾的人,不由得大發嬌嗔,「我不要跟你這種食言而肥的人當夫妻,我要把你休了。」
「沒問題。」霍元樵才不怕她的威脅,「等咱們睡醒了以後,你要幹嘛都可以。」他右腿一跨,直接壓在她身上,今她動彈不得。
「你起來,我還沒跟你把話說清楚呢。」楚綾絹使盡吃奶的力氣,他仍是動也不動,而且鼾聲漸起。
「好,你最好記住,我是個小心眼又很會記仇的女人,所以今天這筆帳我一定……」
太吵了,霍元樵索性連她的嘴巴一起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