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嬰兒陣陣的啼哭聲中,育溏像個外人似的坐在那裡,看著爸爸抱著哭鬧不休的嬰兒,同時低聲下氣地哄著那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是她的繼母,嬰兒則是數不清是第幾個妹妹了,只不過是這女人有個角頭老爸,逼得王一成不得不娶她,使孩子有個正式的身份。
「淑嫻,你別哭了嘛!我明天再叫人去找個會說中文的菲傭,別氣別氣,可千萬別氣壞身子了。」忙著哄騙那個因生產而身材變形得如村婦老嫗的女人,王一成急得滿頭大汗。
「我不管,是你要我把孩子生下來的,要生你就得帶!」她肥臂粗腰一扭,便哭哭啼啼地衝進房去,對來訪的育溏,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好臉色。
而育溏也不是來領受她的氣焰的,打一開始她即將來意擺明——這是她跟父親之間的事,外人無權也無法介入。
「育溏,你……這是胥老闆的意思?」王一成將啼哭的嬰兒像燙手山芋般地抱給菲傭,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他完全不知道這檔子事。爸,這是你欠我的,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麼,以後大概也不會了。」
「育溏,他這件案子很棘手,因為沒有人能證明他沒有在車子的煞車上動過手腳。」
「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他做了任何事啊!」
「唉,你要爸爸怎麼辦?育溏,現在高鐵案又重新過關,而且鐵定不會再有波折了。我看這樣,爸爸用那些土地向銀行借錢出來還他,你就不必再淌這渾水,跟他一刀兩斷,反正當初也只是一句戲言而已。」看到嬰兒終於在菲傭的懷中安靜下來,王一成以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面心不在焉地喝著茶。
「不,我要他平安的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或手段,我都不在乎,爸,如果你不幫我的話,萬一他真有個什麼,我會跟他去的!」育溏霍然站了起來,深深地歎了口氣後筆直往門口走去。
「育溏,你別衝動,你這性子還跟你媽真像,說風是風,說雨就雨。爸爸說過,那只是在應酬時的玩笑話,何必當真!」
「爸,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偶爾認真清醒地過日子?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你一樣玩世不恭的遊戲人間,好嗎?」育溏疲憊地揉揉頸背,頹喪地拉開門。
「育溏,你對這件事是真的很堅持?」
「嗯。」育溏輕輕地點著頭。
「胥知淼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會強逼你嫁給他,況且,我可以把欠他的錢都加計利息還他……」
「太遲了,爸,太遲了。」
「怎麼會呢?婚禮的事都還沒有決定……」看到育溏的臉色,王一成倏然地閉上嘴巴。
「爸,太遲了,因為……因為我已經愛上他了。」育溏露出個淒冷的笑容,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屬於她父親,卻容不下她的「家」。
盯著女兒娉婷的身影遠去,這廂的王一成猛然跌坐在沙發上,沉思得久到連他那驕縱的年輕妻子負氣出走都渾然不覺,思索了許久之後,他才拿起電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 ☆ ☆
知淼煩躁地在小小的斗室中來回踱步,得知法官駁回他提出交保的請求,使得他的心立即如墜冰窖般的涼透了。
該死!我被困在這裡不能回山上,育溏……想到夜晚逐漸降臨,就令知淼心情沉重。
「老胥,你別急成那個樣子。」抱著一大捧的資料進來,焱子氣喘吁吁地說著,忙不迭地找著煙。
「天快黑了,育溏怕黑,說什麼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山上。焱子,不然你替我跑一趟,到山上去把她帶下來,找個人陪她,她怕黑,而且有閉室恐懼症。」
「不必麻煩啦,嘖嘖,真瞧不出她那麼兇猛的女孩子,會有勞什子的閉室恐懼症。」
「什麼?你見過育溏?」
「嗯!當她殺氣騰騰地出現在我辦公室的時候,我還真以為她是復活的亞馬遜女戰士,挺難把她跟鄔彬所形容的豆芽菜湊在一塊兒哩!」
「育溏她下山來了?她下山幹什麼呢?她現在人在哪裡?」看到焱子肯定的表情,知淼急得又是一串問題。
「噓,讓我一個個的回答好不好。她下山是為了救你,至於她現在人在哪裡,你待會兒回到房間後,往窗外看出去,對面那棟五層樓公寓,繫著黃絲帶的那家,她就在那裡。」好不容易才找到煙,正要點燃時,卻被知淼猛然搶走,連吸了幾口,焱子見狀,只好再點一根。
「她在這裡?育溏她在這裡!」
「嗯,她可真是悍極了!衝到我辦公室扔下了一張空白支票,很嫵媚地告訴我,不計代價要把你弄出去,否則的話,要我去準備些傢伙,她劫獄也要把你弄出去。」
知淼聞言先是瞪大眼睛,而後爆出一串不可思議的朗聲大笑:「天,我沒料到她可真是顆小辣椒哩!一直覺得她很有想像力,想不到她是這樣的有行動力和決心。焱子,拜託你,千萬要替我看好她,別讓她一時衝動做了錯事!」
「我怕我會看不住!她呀,簡直就是個小型核子反應爐。你知不知道她幹了什麼事?今天我辦公室的電話,多到我的三個助理講電話講到癱了,一大籮筐的人都打電話來關切這個案子。老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紅?」
知淼胸臆中頓時漾滿了愛意,原本焦急的臉上也掛著幸福的笑容。他朝焱子揮揮手,心不在焉地巴望著回到他最痛恨的牢房之中。
「喂,等等,老胥,你上哪兒去?我還有關於案子的最新發展沒告訴你,你別急著走啊,會客的時間也還沒到啊!」焦急地想拖住知淼,但知淼卻揮開他的手。
「反正打官司是你的專長,這件事交給你辦,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別擋著我,我要盡快回到牢房裡,去看育溏。」知淼一派輕鬆愉快地說著,那表情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再被關回牢房。
焱子搖著頭地叼著煙,只好收拾起那些越來越厚的卷宗,走了出去。
「天,真是可怕!這還是我頭一回見到老胥這麼不以大局為重,看來愛情這玩意兒,還是能避盡量避,省得自找麻煩!」焱子朝那些守衛們揮揮手,望向黃昏夜色中,系滿黃絲帶的那戶公寓,自言自語地開車離去。
☆ ☆ ☆
知淼迫不及待地回到狹隘的牢房之內,立即朝僅有的那個窗口望出去,不費吹灰之力他就找到了育溏所在的方位。在綁滿了黃絲帶的公寓內,佇立著熟悉的身影,令知淼感動得紅了眼眶。
舉起手揮動了幾下,在見到對面的人也有同樣的回應之後,他感慨萬千地眨眨眼。足夠了,育溏,能得到你如此相待我還有什麼好求的。
天色越來越暗,燈火一盞盞地亮起,站在高高的五樓公寓,俯看三樓小小囚室中的知淼,育溏將重心由左腳再換回右腳,就是捨不得離開片刻。
距離太遠了,使她無法很清楚地看清知淼的表情,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只要遠遠地看著他,不時地朝他揮揮手,讓他知道我會在這裡陪著他就好。
「小姐,你……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這裡?」屋主全家拎著簡單的行李,遲疑地望著她。
「嗯,我必須在這裡陪他,你們就到飯店去住吧,樓下司機已經在等著你們了。」打開皮包,育溏掏出一大疊的鈔票,數也不數地放進男主人手裡。
「小姐,這太多了,我……」
「快走吧,好好到五星級飯店度個假。」送走歡天喜地的一家人,育溏這才將注意力拉回到對面的知淼身上。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讓她真正感受到金錢所帶來的好處。真感謝外公的先見之明,和她並不親近的外公卻在她小時候就為她設立了個信託基金,註明需等到她滿三十歲或是有重大事故時,才可自由動用這筆款子。
見過父親之後,她立即登堂入室地直闖媽媽的辦公室,在聽完她說的要求之後,張雪梅二話不說地掏出張名片給她。
「育溏,這是你外公在你小時候就為你設置的信託基金,照道理講你不到三十歲之前是不能動用這筆款子。但是,我覺得現在已經是時候了。」望著母親手裡的名片,育溏拚命地眨著眼睛,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別……別謝我,這是你外公送你的禮物。當初他擔心我跟你爸爸顧不了你,為你打算設想。這些年來,我每年幫你核對帳目,怎麼也沒想到我的小娃娃已經長大了,而且也會為了爭取自己所愛的男人,有著無比的勇氣。育溏,拿去吧,媽媽會幫你找些使得上力的人去幫忙。」
育溏聞言衝動得一把抱住了母親,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媽,謝謝,謝謝你!他對我非常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知道,傻孩子,媽什麼都知道。快去吧!媽已經幫你找好一戶人家,他家的陽台正對著他在看守所的窗子,或許,你可以自那裡見到他也說不定!」朝女兒眨眨眼,張雪梅一彈手指,立即有四個身著漂亮制服的男女出現,垂手而立地聽任她的差遣。
「劉秘書幫我跟立法院、司法院中,所有使得上力的人聯繫;蔡助理,我在三十分鐘後要召開個小型會議,我要各大媒體的記者都到場;林助理,我要邱玲翊所有的資料;王助理,麻煩派輛禮賓車,去將那家人全接到飯店來,開國賓套房給他們住,費用全由我負責。」
「總經理,他們要住多久呢?」
「沒有時間限制,住到我女兒的男人回來為止。現在,你們都下去辦事吧!我還有事要跟我女兒說。」
在那四位助理離去後,張雪梅摟了摟女兒:「育溏,告訴媽一件事——如果,這些努力都無法將胥知淼弄出來的話……」
「媽,假若知淼無法順利地躲過這一劫,我會跟他去的,無論他被送到哪裡,我都要待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他的律師說事情似乎有些棘手,所以,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那家人可能要住在旅館裡住很久!」
「唔,這麼說來的話,我乾脆就買下那棟房子,是不是會比較划算?」摟著女兒走到門口,張雪梅笑得令門外那些部屬們都訝異得抬起頭觀望。
「媽,謝謝你,雖然我們向來都不很親密……」
「但是我們都愛你。只是,請原諒我們在工作上也許很擅長,但在當父母這方面,卻是完完全全的生手,有任何的錯,都是我跟你爸爸無心造成的。」張雪梅感慨地拍拍育溏蒼白的臉頰,心有所感地說道。
「我知道,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們不愛我,因為……你們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陪我,能見到你們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現在我明白了,只要我一有需要,你們會為我付出所有,這就是你們對我的愛。說來好笑,我自己也是因為知淼才悟透了這個道理。」育溏握住母親的手,眼底閃動著溫暖的柔情。
「他對你很重要。」與女兒並肩走進電梯裡,張雪梅對育溏下了個結論。
「嗯,媽,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是這麼件甜蜜又憂傷的事,每分每秒,我都無法割捨掉對知淼的思念。媽,我不要沒有他的生命,那種生活太苦了,也太沒有意義了!」
「我明白,去吧!到他的身邊去。我會找些人去幫忙的。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會是你的後盾。」
育溏含著滿眶的淚水,坐進媽媽的加長型禮賓車中,回望媽媽越來越遠的身影消失在那棟氣派豪華的旅館後,再也克制不住地淚流滿面,母女長久以來的心結,終於可以解開了。知淼,你等著,很快地我就會守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了。
☆ ☆ ☆
站在那裡,她定定地凝視著對面鐵窗中的人影,閉上眼睛,似乎還可以聽到他溫潤低沉的聲音在耳畔低回,想念他的隻字片語,這令育溏的眼淚再次泛流。
黑夜降臨了,雖然獨自佇立在黑暗中,但過往糾結不去的恐懼和害怕,卻不再驚擾她。看到知淼遠遠地打著手勢,育溏還是堅定地站在那裡,癡癡地盯著那口小小的窗。
「我知道你擔憂我,可是知淼,我沒有辦法離開這裡。我要伴著你,即使是一時半刻我都不離開!」身後有人為她披上衣裳,她轉頭卻瞧見鄔彬那戒慎恐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就要往後退。
「是焱子托我送些衣物跟吃的東西給你,你不要靠近我,免得我又不知要惹上什麼麻煩。」說著一步步地往後退,鄔彬伸手到口袋裡掏出了張紙。「還有這是剛才我送吃的到看守所給老胥時,他托人要我轉給你的!」
育溏聞言立即衝上前去,興奮得雙手直顫,許久才總算拆開那紙條——
「碧闌干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根
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
「咦?這是什麼啊?人都被關在裡頭了,還有這等的閒情雅致,舞文弄墨地玩起千里送詩的花樣!」看到那龍飛鳳舞的字跡,鄔彬嘖嘖稱奇地大聲嚷嚷。
育溏白了他一眼,往外看過去,窗口的燈光已經熄滅,但她知道知淼還在那裡,她就是感覺得到!
「鄔彬,我要請你幫個忙。」待她說完內容後,鄔彬更是用怪異的眼神不停地打量著她。
「天哪,難怪你跟老胥能湊成一對,真是關老爺去拴到胭脂馬,配得剛剛好。我向來就覺得老胥那傢伙不太正常,感性強過理性的浪漫份子,沒想到又遇到一個你!」
「你到底幫不幫忙?」育溏直愣愣地盯著漆黑一片的看守所,心不在焉地皺眉問道。
「我當然不……」看到育溏猛然拉下的臉色,鄔彬連連搖著手。「我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看好戲的機會,再說令尊跟令堂大人都已經來打過招呼了,我能不幫嗎?」
「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忙的。」腦海裡不停地轉著,育溏望向對面的目光,多了幾分慧黠笑意。
☆ ☆ ☆
坐在被告席上,知淼不停地回頭張望。由於焱子從邱玲翊那些排起來可成一列的心理醫生口裡,得到了不少有利的證據,是以請求再開一次偵察庭,利用這機會將證物呈上。
當那幾個由國外找來的修車廠技師出現在法庭上時,邱玲翊原本高漲的氣勢,頓時急速地萎縮,而後不時地跟她的律師低頭咬耳朵。
「你是指這些證人可以證明汽車煞車的破壞是由原告所為?」看著那些證物和證詞,法官的話立即引起旁聽席上一陣嘩然。
「是,請庭上參考證人的證詞,證人可以證明原告邱玲翊女士在美國時,曾在汽車修護廠工作,有足以檢修……或是破壞煞車的知識和能力。再者,根據胥知淼先生和邱玲翊女士婚前所簽訂的條款規定,倘若其婚姻在非自然因素破壞的情況下而破裂,則邱玲翊女士僅能由胥知淼先生的財產中分得二十分之一。若是因胥知淼先生死亡而導致婚姻狀態的不存在,邱玲翊女士即可繼承胥知淼先生之所有財產。」站在前面,披著黑袍的焱震然侃侃道出。
這下子旁聽席上的騷動更激烈了,但知淼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那些勞什子的小事,唯一令他坐立難安的就是——育溏呢?她為什麼沒有來旁聽?每一次她都是最早到,最後才依依不捨離去,為什麼她不在這裡?為什麼?難道,難道她……
各種想像不停地在知淼腦海中迴盪,這使得他對庭上的宣判聽若未聞。
育溏,我只要你,就算只能遠遠地瞥上一眼也好!躺在床板上,只要一閉上眼睛,似乎又可以感受到她柔美的曲線,溫馴可人地倚偎在我懷抱中,我想念她,想念她那急欲展翅高飛如初生之犢般的勇氣;更想念她面對困境時的堅強,想念她溫婉如朝陽般的笑顏……這些總教他胸口莫名地疼痛起來!
週遭傳來巨大的囂鬧聲,在知淼還尚未回過神前,他已經被焱子、石頭還有鄔彬及其他的朋友們團團圍住,瞪著他們欣喜若狂的樣子,他才真正將他們的話聽進耳裡——自由了!無罪!所有的控訴全都取消!那邱玲翊反被判為誣告……
「老胥,我說過我會把你弄出去的。可惜那邱玲翊用精神失常為護身符,不能被判刑。不過,法官判她到精神療養院接受治療,對她那麼一個愛出風頭的人,也可以算是終身監禁了。」捶著知淼肩頭,焱子感慨地說道。
「嗯,謝謝你了,老朋友!」東張西望地想越過那些拚命湊到面前的麥克風,或是連連閃動的閃光燈,知淼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兩眼卻焦急地四處搜尋著他最想見到的倩影。
「老朋友了沒什麼好謝的啦!對了,石頭,你剛才不是說見到隻兔子,她現在在哪兒?我看咱們胥老哥已經快抓狂了!」焱子朝石頭和鄔彬眨眨眼後,盯著知淼道。
「咦,老胥,我記得你辦公室桌上不就貼了張兔女郎的照片,跟我剛才瞧見的那只挺相像的哩!」石頭打著啞謎說著說著還在頭上以手指比畫出兩隻長長耳朵。
「嗯哼,雖然我挺不情願自己辛苦設計縫出來的新娘禮服被丟到桌子底下去,但人家小姐就是高興穿那件毛絨絨的兔子裝結婚,你們說我還能怎麼辦?」鄔彬愁眉苦臉地兩手一攤,對茅塞頓開的知淼點點頭。
知淼拔腿狂奔到法院門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育溏,穿著那套可愛的兔子裝,正坐在她那輛從修車廠起死回生的破車駕駛座上,朝他漾出個甜得膩人的笑容。
「嘿,要不要搭個便車?」皺皺鼻子,她高聲喊著。
「我可以請問是到哪裡嗎?」知淼以最快的速度上車,心疼地看著她香汗淋漓。「快把這可笑的衣服脫掉,否則你會中暑的!」
育溏制止他的手,忍不住呻吟了起來:「我也很想啊,但是咱們的婚禮還在等著我們哩,我忘了我車上冷氣壞了……知淼,你會不會後悔答應我爸爸娶我?」
「怎麼會呢?」拿起報紙為她扇風,知淼笑著反問。
「嘿,因為我做什麼似乎都少了些運氣……」
「不,我只要有你就好了,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有此榮幸,可以娶到個兔女郎,尤其還是少根筋的兔女郎!」
「是嗎?」疑惑地轉過頭,育溏的唇卻被他結結實實地吻個正著,由於她的運氣實在少得可憐,這下只看到她的破車以很快的速度,往前面那輛車的屁股給咬下去……
鄔彬氣呼呼地指天畫地罵著八字犯沖的育溏,正打算上前去發表高論說教一番時,卻被焱子和石頭架開。而車內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個人,卻仍恍若未聞地深吻著彼此……
—完—
艷夏寄情
古-綾
幾經延宕,這屬於-綾的第二本書,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在完成這本書的同時,經歷了人生中的幾件大事,有成長有挫折,有美麗的記憶,也有使-綾更加豁達的磨練,總之,是甘苦摻雜?事後回想自有一番滋味無窮。
愛情愛情,有愛有情,有愛無情,無愛有情,無愛無情,不時如四季遞嬗般的在我人生旅途中替換變遷,對曾經擁有的,心存感謝;那些我追隨不及的,亦是滿心歡喜地獻上感激。謝謝你們的一路扶持伴行,令我在七情六慾流轉中,永遠能帶著希望,等待下一個黎明。
我想,愛情最好是如杯白開水,透明澄淨無味無臭,使兩條深陷濃情蜜意中的戀人魚,可以自在翻滾在彼此全心營造出的兩人世界,外來的色素諸加外遇、水草似的家族牽絆,能省則省。別人或許覺得人類因夢想而偉大,-綾卻以為人因愛情而不朽。
試問若沒有對夏綠蒂的迷戀,歌德的不朽就少了些浪漫,沒有羅密歐與茱麗葉,誰還耐煩去啃那厚得像枕頭般的巨著。沒有梁祝化蝶、白蛇報恩、甚且聊齋夜話,創造出一位位水靈活現的倩女幽魂,人生可是多乏味啊!
唉,拉拉雜雜的一大串,就是要敬告諸親友和讀友們,被驕陽曬得半昏迷的曼綾,還有許許多多的故事,就像水族箱中五彩琉璃珠般繽紛,且待我拾取另顆彩珠,為你演繹另段絢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