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時分,牛埔村仍是寂靜悄悄,只有一抹輕霧隨著冰涼的秋風飄散著,直到遇著一股白煙霎時化為無形,融人其中。
白煙來自於一戶人家的灶間,火灶內的火苗正微微顯露,灶上鍋內的白粥隱約傳出甘甜香味,引入食慾大增。
「嗯,可以了。」一名年輕姑娘見鐵鍋裡的白粥滾出氣泡,拿布將鐵鍋移開,再將另一裝了半鍋水的鍋子放入,蓋上鍋蓋,接著將乾柴丟人灶內,等候清水滾開。「二姐,我餓了。」一名小女娃拉拉年輕姑娘的衣角,睡眼惺忪的朝她笑。剛剛她起床找不到大姐和爹心裡好著急、好著急,直到看到二姐在這裡忙著,她慌張不安的淚才停止掉落。「月兒乖,等爹和大姐回來了,再一同用早膳好嗎?」方言雨蹲下親親小妹方言月粉嫩的小臉,之後雙手忙碌的洗淨青菜、切段,掀蓋見水稍滾,又拿出三顆雞蛋丟人鍋裡。等待水滾開的空檔,她將放置於角落的兩個醃罐打開,夾了些許醬瓜、醬菜放在小盤子中,作為早餐之用。
「二姐,我幫你。」八歲的言月舉高雙手。大姐說會幫助人的小孩很可愛,大姐最喜歡了,所以她要幫二姐的忙,那她就是大姐喜歡的可愛小孩了。「好,一次拿一盤。」見小妹伸出了小手,言雨將小盤子放下,讓她把它端到木桌上,自己則掀起鍋蓋,見水滾開連忙放人青菜。將青菜燙熟起鍋後,蛋也熟了,言雨燒熄灶火,一一把剛才的白粥、燙青菜、白煮蛋端上桌。
「好香哦!二姐,你好厲害。」言月站在椅子上,雙眼盯著木桌上的清粥小菜。
長大後,她也要和二姐一樣厲害,做好吃的東西給爹、大姐、二姐吃:聽到小妹真心的讚美,言雨微笑地摸摸她的頭。
這小丫頭嘴巴真甜,難怪隔壁的趙大嬸老嚷著要她做媳婦兒,打算等她一滿—十五歲就要兒子娶進門。
「好啦,別捧我了,我們去村:戶口等爹和大姐好不好?」在木桌上蓋上竹罩後,言雨牽著小妹的手步出灶間,打開家中大門。一開門,趙伯倫和他十歲的兒:廣正從門前經過,兩人拿著鋤具準備到田里工作。
「趙叔您早,小倫子早。」言雨親切的向他們道早安。而常跑到趙家找小倫子玩的言月則親熱多了,她跑到他們跟前,先朝著趙伯倫大聲說:「趙叔,早安。」再對小倫子露出微笑,「倫哥哥,早安。」「早、早。對了,言雨,你爹呢?」趙伯倫對言月笑笑,再探頭看看屋內,沒見到認識了大半輩子的鄰居方南博。以往這時候,老方總會坐在家門口和村民們閒聊,怎麼今天沒見到他人呢?「昨夜爹去牛圃村幫程家媳婦生產,大姐也去幫忙。」言雨解釋道。
昨晚半夜家裡大門啪啪響著,開門——看才知是牛圃村的程姓人家派人請懂醫藥的爹去,幫生了——天仍生不下孩子的程家媳婦生產。由於夜晚路不好走,大姐也跟著去,留她與小妹在家。「這老方也真是的,居然放你們兩個小娃在家,我一定要說說他。言雨,往後你爹和你大姐晚上出診,你就帶言月到我家睡,以免有什麼萬——。這年頭雖沒戰事,電無盜匪胡亂,但還是小心點好。不然你趙大嬸又會怪自己沒替你們先走的娘照顧你們。」「嗯,我知道。」言雨明白趙叔和爹是多年好友,十分關心他們這一家人,趙大嬸又和她娘是好姐妹,所以三年前娘因病去世後,趙大嬸就當她們方家三姐妹是自己的孩子般疼著,常常拿東西給她們吃,也教她們做菜,去年過新年叫還一人送一件新衣服。「好了,那我去田里忙了,有事找你趙大嬸。小倫子。走嘍!」趙伯倫看天完全亮了,便招招手要同言月玩的兒子跟上。
「趙叔慢走。」目送他們父子的身影消失在田埂小路後,言雨也與小妹沿著碎石頭路,向村子口走去。
—一路上.言月撿起——顆顆自認為稀奇古怪的小石頭,用衣服一角擦去污泥後,再放進二姐送她的繡包中。來到村子口,言雨讓小妹在一旁玩耍,自個兒則靜靜看著前方的木橋,等待爹與大姐的出現。昨天爹出門前曾表示若無耽誤,今兒個一早就可以回到家,因此她才會帶著小妹在村子口迎接,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他們應該快回來了。「二姐,你看,這顆小石子有點透明耶!」言月自草叢間拾起一個五角形的小石子,擦去它的污黑後,發現它居然是白色略帶透明的,好奇怪,她從來沒看過這種小石子。真是透明的!言雨蹲下接過小妹遞來的小石子,對著天空仰視,因而發覺光線一照人,其內部出現了幾條線,那些線還是彩色的,跟下過雨後的天邊彩虹一樣漂亮,「月兒撿到寶了,趕快收好,別丟了。」她把小石子還給小妹,視線仍不忘瞄向木橋。
咦?橋的那一邊有兩個模糊人影,自與人同高的芒草旁緩緩顯露……
那是爹與大姐嗎?言雨站起來,想看得更仔細些。
「雨……月……」聲音隱約自橋那頭傳來,模糊的人影還向她們揮著手。
是爹及大姐沒錯!「月兒,爹和大姐回來了。」言雨率先向木橋跑去,後頭跟著跑得不快的小妹。
「二姐,等等我。」言月邁開腳步使勁兒奔跑,隨手把剛剛撿的白色小石子往繡包一塞。
沒多久,四個人影快速抱成一團,嘻笑聲不斷傳出。「月兒,今天你起得很早哦!」方南博抱起小女兒,笑呵呵地朝家的方向走。窩在他懷裡的言月撒嬌地抬頭說:「我想爹嘛!」
以前她很喜歡和爹娘睡在一塊兒,現在娘不在了,她就替娘看好爹,不讓爹和娘一樣離開她,因為如果爹也離開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月兒,那你不想大姐嗎?」比方南博略矮的方言星湊近小妹,向她問道。
昨兒個忙了一夜,現在言星最想聽見小妹軟綿綿的聲音,那聲音足以消除她整夜的疲勞。
「月兒也想大姐,抱抱。」言月很喜歡讓人抱著,這樣她可以離地高高的,滿好玩的。
「好,我抱抱,稱看看月兒有沒有偷吃早膳。」接過小妹圓圓的身體,言星重重親了她一記,吸取她身上的奶香味。
可是不甘被大姐取笑的言月馬上嘟起嘴。
「月兒沒有偷吃,月兒最乖了,對不對,二蛆?」只有二姐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嗯。」站在方南博身邊的言雨點頭,向親人們綻開笑容。
「月兒會幫二姐端盤子。」
真的?聽聞言雨的回答,言星看向她。
沒錯!言雨肯定的再度點頭。
「月兒好乖,大姐有禮物送你。」言星決定要給小妹一個獎勵。
禮物!言月的眼睛乍時如火花般燦爛,嚷著要看大姐送自己的禮物是什麼。
「回家吃早膳後再給你。」她有意吊小妹的好奇胃口。
「那我們快點回家。快速前進!」言月一手指著前方要大姐快點走,一副身為戰場上領導者的樣子。
「是,遵命。」言星捧場的小跑步,方南博與言雨也加快腳步,回到他們溫馨滿滿的小屋。
「莊主,誘餌成功,是否下令收網?」一個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恭敬的彎著腰,請示站在二樓書房陽台上,冷視遠方山頭的銀衣男子。銀衣男子沒有立刻回答黑衣男子,靜靜吸取著清晨冷清之氣,然而他的沉默使人戰慄無比,無形的壓迫感足以讓人忘了呼吸。「卜垠,你的下一步會如何走?」銀衣男子沒有下達命令,反而徵詢屬下的意見。
這------卜垠思考了一會回答,「屬下認為應跟蹤夜竊者,找出主使者在一舉成擒。」
嗯,不錯,卜垠有進步了,不過……銀衣男子的嘴角略微上揚。
「我的想法與你相反。」他轉身面對卜垠,下令道:「張貼告示,就說古家莊急著把代表古家莊長媳身份的失竊寶石尋回,若由男人尋獲,可得黃金千兩;由女人尋得,可成為古家莊莊主夫人。」什麼?卜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莊主的意思是想藉著找尋失竊的寶石,順便決定下一任的莊主夫人嗎?
不、不行,他身為古家莊的總管,怎能讓莊主視婚姻如兒戲?看卜垠一臉反對到底的表情,心意已決的古堯冷著股要他照做,不得有誤。自成立古家莊以來,他一直在製造假象,讓人以為他古堯是個只會經商的臭屁人物,懂幾招防身功天就狂得不得了,殊不知他的武功奇高,後有朝中貴臣暗助,亦培養了神出鬼沒、武功高強的手下,而他相信,這些暗招將使最近不斷打擊自己的敵人栽個大跟頭,後悔不已。「可是……」這告示一張貼出去,不但會招來各地垂涎古家莊榮華富貴的女子,還會損壞莊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聲,所以這告示萬萬貼不得啊!卜垠恨不得自己能夠說動莊主打消此意,偏偏他沒有尉王爺舌燦蓮花的本領,一堆話全卡在喉嚨中動彈不得。「卜垠,還不快去辦。」古堯見到卜垠的苦瓜臉有些想笑,但是為了保持威嚴只好強忍著,要他快些離開。
「是!」無計可施的卜垠連忙退出書房,不敢不從地要僕人把告示散貼出去。
莊它的命令一下無人可改,除非他看重的人才勸得動、那人會是誰?
有了,找尉王爺幫忙!尉王爺是莊主的好友,更是當今皇上看重的臣子,握有權勢,只要他說幾句,莊主一定會盡力去考慮的。好,立刻通知尉王爺!卜垠把希望全寄托在尉王爺身上。太陽西下,在田里工作的村民們紛紛回家休息,而家家戶戶正準備晚餐,讓辛苦一天的家人們有美味的食物享用。方家也不例外,在灶間忙了半個時辰的言雨做出四菜一湯,讓今日下午在外幫人看診的方南博與出外採藥的言星填飽肚子。「言雨,你的菜愈做愈好吃,已經有大師級的火候了。」方南博開口稱讚二女兒。
瞧桌土這幾道菜,雖然用的全是稀鬆平常的材料.可是一旦入口,香味四溢,唇齒留香,讓他和言星忙了一天的疲憊全部消除,反覺有源源不斷的活力注入體內。「真的嗎?今天我試著用不同的……」
得到家人讚賞的音雨高興極了,不由得說起如何嘗試改變調味的情形。
「我也有幫忙哦!」言月——邊大口吃菜,一邊插嘴。二姐做萊的時候,她的嘴巴可忙得不得了,一下於要吃這個、一下子要吃那個,連吞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呢!「你?幫什麼忙?」方南博明白小女兒愛吃得很,不知這點對盲雨有何幫助,「我幫的忙可大了,只要不好吃,我就叫二姐再煮一遍,所以現在你們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都是我努力試吃而來的。」年紀小的言月沒有別的嗜好,只特別喜歡吃東西和搜集石頭。當二姐在煮東西之際,她就會品嚐看看,以免爹和大姐對二姐的菜沒信心。「謝謝你哦!」:言雨不忍心打破小妹的自信心,隨她自得共樂好了。每當她做好一道菜、只兒便把食物塞滿嘴,根本沒有辦法說話,哪還能叫她再煮一遍。「不客氣。」言月正經的回道,很滿意自己試屹後的成果。
而她的回應卻讓:其餘三人笑開嘴。一致認為她除了有愛吃的缺點,還擁有過大的自信心、他們日後可得注意點,不然戳破了人家自信心,會害她遭人恥笑的。爹、大姐、二姐在笑什麼啊?
言月困惑極了,不過她的筷子可沒閒著,——直夾著菜餚吃下肚。哼,等地把菜吃完,她們就笑不出來了。她加快速度,打算使出全力將菜餚一掃而空。—直笑的言星和言雨察覺小妹的行動,兩入亦不甘示弱的夾菜,開啟方家的食物大戰——「那塊是我的。」言月伸出狼掌,護衛美食。「這個是我先搶到的。」言雨難難得用命令的口氣說。
「哼,這盤是我的,爹,請用。」還是言星厲害,把整般菜納人自己的勢力範圍。
「你們別玩了,趕快吃吧!萊都要涼了。」方南博對三個女兒爭搶食物的幼稚行為實在沒轍。但他知道只有這時才是全家入放鬆的一刻,他不會制止的,最多在一旁「隔菜觀虎鬥」,偶爾當個和事佬。力家的晚餐氣氛總是熱鬧非凡的。
「我吃飽了,先去洗澡,你們慢慢吃。」方南博想泡個熱水澡,以洗去—天的辛勞。
「爹,洗澡水已燒熱了,您不用再加柴火。」
言雨早在做好菜之後,就把未燃燒盡的柴薪移至澡間的灶下,等大家吃過飯,水也熱了,可以在秋意轉寒的晚間舒舒服服洗個澡。「大姐,吃完飯你要整理採回的藥草嗎?我幫你。」言雨看著狼吞虎嚥的小妹問大姐。
今晚她的精神不錯,想趁著大姐在分類藥草時,學點有關藥物的知識,等她學成了,也可以幫大姐去深山搜集藥草,這樣大姐就不用除了幫爹做事,還要抽空採藥,把自己累壞了。「好,把月兒送上床後,你來幫我。」言星明瞭言雨體貼的想法。
自從三年前娘過世後,爹的笑容就少了許多,精神亦不若往常有勁,偏偏求診的病人愈來愈多,爹已經忙不過來,若多一個人手幫忙,爹就不用天天出診,可以在家休息。「咚咚咚!」接二連三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方家三妹妹的用餐。會是誰呢?若是熟人,他們都習慣在門外自報名字,不會守禮敲門的。三個人互看了一眼,最後由言星出去開門,言雨則跟在後頭。
「咿——」一聲,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橫抱著一名女子緊張的說:「對不住,大夫在嗎?我的妻子身體不太舒服,可否請大夫看看?」門外的男女外表皆十分出色,只可惜男人俊帥的臉有些發白,而女子秀致的笑容有點勉強。
他們應該不是壞人!方家兩姐妹相視一眼。
「跟我進來。」言星側身/頂著陌生的男女走入右室,請男人把女子放在柔軟的雙人床鋪上,接著她——手把女子臉上的幾絲長髮拂開,察看臉色,另一手診著女子的脈搏。「請問你是大夫嗎!」男人緊張兮兮的看看床亡的妻子,再看看言星。
適才他與音兒路經牛埔村,正想趕路到牛圃村的客棧住宿一晚,音兒卻忽然下腹疼痛,急得他隨便抓住一個村民問附近有無大夫,還好那村民指出前面這方家父子是方圓五里內最好的大夫,因此他馬上抱起妻子上門求救。哪知應門的是兩名年輕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更以大夫的姿態診視音兒,反倒不見村民所提到的方家父子。
「你不用擔心,我大姐的醫術已得我爹真傳。宋,先喝口水靜心。」言雨端來兩杯溫開水,一杯先讓男人喝下,等到大姐的手移開女子的手腕後,言雨坐上床準備喂女子一口一口喝水。「我來。」男人接過言雨的茶杯,以口含水哺喂妻子,寵愛之情不言可喻。
哇!這男人在幹麼?
言雨津津有味地觀賞著。雖說非禮勿視,可是她卻被這對年輕夫妻之間散發出來的感情深深吸引著,她只有在爹娘私下相處時看過這種情形,不過那時娘生了病,一點兒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爹才會用嘴巴喂娘吃東西。現在她看這對夫妻,妻子還有力氣笑、說話,為什麼他要用嘴喂妻子喝水呢?
想不透,真令人想不透。「你們急著趕路嗎?」在白紙上寫字的言星停下筆,抬頭問。
她也看到男人的舉動,先是愣了一下才提出問題。「不急,今晚我們打算到牛圃村的客棧過夜。」
男人頭也不抬的回答,雙眼裡只有他的愛妻,即使意識到她們驚異的注視也無動於心。
「那好,你妻子懷孕兩個月,最好不要隨便奔走,今夜你們就在這兒歇息。等明天再上路吧。」
言星寫下最後幾個字,交給言雨照著率方煎藥。
「啊?懷孕?」男人聽了前頭幾個字,整個人傻住了。
他和音兒有孩子了,有孩子、孩子,可愛的小嬰兒……
「於淞,你怎麼了?」武婕音輕拍丈夫的臉頰。
她也很驚訝自己有喜了,但是沒有於淞誇張,居然睜著眼呆掉。他這模樣要是被尉王府的僕人看到了,肯定以為一向花心留情的尉王爺得了失心瘋。「別擔心,他是太高興要做爹了。倒是你,身子要多注意。」言星對這名初次見面的女子滿有好感的,便特別叮嚀她一些孕婦要注意的事。「你這是第一胎,所以要特別小心,絕對不可以跑動,最好這一、兩個月都躺在床上休啟、安胎……」言星有條有理地說著,順便把重點寫在紙,仁讓她帶在身上,免得忘了。「你好厲害,知道我是第一次懷孕。」武婕音打斷她,笑咪咪的誇獎她。
「我是大夫,知道是應該的。」面對她的笑容,言星回以一笑。
這女子好……該怎麼形容呢?言星心想,單純、善良,還是天真?
「我已經請找大妹燉煮排骨粥讓你補補身子,現在你們夫妻倆先暫時休息一下。」
說完話她離開右室、留下他們夫妻獨處。
「大姐,他們要在家裡過夜嗎?」門外的言月也對遣對男女很好奇,想偷偷溜進右室,他們身上的腰帶都掛有翠綠色的石頭,讓她不禁想走近一點看看。「是呀!那名女子要做娘了哦!再過八個月就會生下像你一樣可愛的寶寶呢!」
在家人面前,言星嚴肅的氣息緩緩褪去,改用輕鬆的語氣與小妹說話。
言星帶著好奇的言月回到房間先哄她入睡,再起身準備去收拾今天採回的藥草。
為了贏得病人的信任,一旦言星跟方南博出診時便收起笑容,在外人面前一向不愛多言,只因她明白眾人無法立刻對—一名女大夫放下心,所以她只好女扮男裝,再用冷淡的面容增加而她是女子的事實,只有牛埔村的村民才知道,大家都替她隱瞞著。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她也習慣了,但剛才她卻對武婕音有著莫名的好印象,想再跟武婕音多聊聊,因此才會特別多言的要武婕音注意身體。「言星,我聽言雨說有一對夫妻求診,現在情況如何?」方南博剛洗完澡,看到言雨忙著燉粥、煎藥,一問之下才知有人卜門看病。「不礙事,只是那名女子已有兩個月身孕,不宜過度奔波,所以我留他們在此過夜。」
言星把適才的診斷告訴他。
「沒事就好,我明天再看看他們,那你們也早點休息,我先回房睡覺,唉,年紀大了,體力不行嘍!」
「爹,您還年輕。」言星說完扶著他走進房間、等他入睡後才退出房。
「大姐,我把粥和藥端給他們了。」做完事的言雨靠在大姐耳功小聲說。怕一不小心吵醒爹。
「不過那個丈夫怎麼不會說話了,連我在他面前甩手也不理。」盲雨看見發愣的尉於淞時著實嚇了一跳。
天,他還沒醒啊!言星暗覺好笑。
「走吧!我們還有藥草要整理。」
隔天中午,在方家寄宿一晚的尉於淞夫妻,坐上牛埔村村民們有急事才使用的馬車,讓趙伯倫護送他們去許城找朋友。
「謝謝你們的幫忙,我和內人感謝萬分。」昨晚足足愣了半個時辰的尉於淞一手摟緊女子。另一手跟方南博握手,並對方家三姐妹道謝。今早用膳時,尉氏夫妻見著了方南博,並得知方家除了他無其他男子,村民口中所指的方氏父子其實就是方氏父女。而為了取信於病人,言星才會以男裝示人。「不用客氣,尉公子伉儷若有空再到牛埔村玩玩吧!」平易近人的方南博提出邀請。
「一定、一定!」尉於淞和武婕音同聲說。
牛埔村有田、有水。特別是人情味滿濃厚的,他們已喜歡上這裡。
「該出發了,再聊下去,今晚恐怕到不了你們要去的地方。」:言星見冬陽高照,明白冬天白日短,晚了路途不好走.不如早—點上路安全些,何況尉夫人有孕,勢必放慢速度,原本只需一個時辰的路程大概要多花一倍的時間。「也好,路上小心點。」
「再見嘍!」
「再見。」方家四人揮著手目送他們離去。
「再見、再見!要小心寶寶哦!」言月不捨的在後方大叫。
真希望能看到尉夫人生下的寶宅是不是同她一般可愛!不管是男是女,如果比她醜,她一定會疼他的,若是比她美,那她會加倍疼他,大姐曾說人要愛屋及烏,她方言月是個大美人,所以她一定會對可愛的小寶寶很好、很好的。「大姐,我覺的那對夫妻。不是平常人。」言雨說出自己的感覺。
「怎麼說?」其實言星也察覺出來了。
光是由尉氏夫妻身上尊貴衣裳便可得知他們可能是大戶人家出身,否則怎穿得起一套要花上百兩以上的衣服,再說他們談吐有禮,不似粗俗鄙人,應念過書才對「他們的舉止有禮,出手大方,分明是有錢人家。」言雨直言道。舉止有禮她同意,出手大方是什麼意思?言星疑問的看著言雨。
「因為……」言雨把小妹抱起來,讓大姐自己找答案。只見言月的脖子掛著兩塊翠玉石晃啊晃的,識貨人一看便知道那是價值千兩的上好古玉石,而且兩塊玉石是——對的,價錢自然又往上提高不少。「方、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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