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和亞當幾乎每天中午都在一起吃飯,每週一至兩個晚上亞當在他們的公寓房子裡過夜。他們必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小心謹慎,因為亞當的競選活動已經進入激烈爭奪的階段。他成了舉國注目的人物。他在政治集會和籌措資金的午餐會上發表各種演說。報紙也越來越多地引用他對國內各種問題發表的意見。
那天,亞當和斯圖爾特-尼達姆照例在品著早茶。
「上午在《今日》電視節目中看到了你,」尼達姆說,「幹得不錯,亞當。你把每一點都講得很透徹。我知道他們還要請你再做一次演說。」
「斯圖爾特,我不喜歡老是出現在電視上。就像一個該死的演員,盡在那兒演戲。」
斯圖爾特泰然地點了點頭。「政治家就是這麼回事,亞當。他們是演員、在戲中充當一定的角色;公眾要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見鬼,要是政治家在公共場合的一舉一動毫不掩飾的話——年輕人說什麼來著?——『把偽裝統統剝去吧』,那麼,我們的國家會變成一個糟透的君主國了。」
「競選公職變成了個性競爭,這一點我並不喜歡。」
斯圖爾特笑著說:「謝天謝地,你的個性得天獨厚,我的孩子,你在民意測驗中的得票每週都在增加。」他停下來給自己添了點茶。「請相信,這僅僅是開端。第一步是參議員,然後是第一號人物。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你步步登高。」他說到這裡呷了一口茶。「除非你自己做出愚蠢的事來。」
亞當抬頭看了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斯圖爾特-尼達姆用織花餐巾靈巧地擦了擦嘴唇。
「你的對手是一隻好鬥的公雞。我敢打賭,眼下他正在用顯微鏡來觀察你的私生活。你不會讓他找到什麼岔子吧,唔?」
「不會,」亞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很好,」斯圖爾特-尼達姆說,「瑪麗-貝思好嗎?」
詹妮弗和亞當在佛蒙特州一所別墅裡悠閒地度過了週末。這別墅是亞當的一位朋友租給他使用的。這時正值秋高氣爽,空氣分外清新,冬天轉眼就要來臨。他們的週末過得輕鬆愉快,白天爬山登高,夜晚伴著壁爐裡歡樂的火苗下棋聊天。
他們仔細地閱讀所有的星期日報紙。亞當的票數在不斷增加。除了少數例外,輿論界一般都支持他。他風度瀟灑,聰穎睿智,為人率直,難怪人人都喜歡他。報紙一再把他比做約翰-肯尼迪。
亞當仰面八叉地躺在壁爐前,注視著爐火的陰影在詹妮弗臉上跳動。「你願意成為總統夫人嗎?」
「對不起,我已經愛上了一位參議員。」
「如果我落選,你會感到失望嗎,詹妮弗?」
「不會的。我之所以希望你當選,是因為你希望選上,親愛的。」
「如果我真的競選成功,就要搬到華盛頓去。」
「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其餘的都不要緊。」
「那麼你律師不當了?」
詹妮弗笑了。「上回我聽說,華盛頓也有人當律師的哪。」
「要是我不讓你當呢?」
「那就不當。」
「我不會這樣做的,你幹得實在太出色了。」
「我所關心的是能跟你在一起。我非常非常愛你,亞當。」
他撫弄著她的棕色頭髮,說:「我也愛你,非常非常。」
他們上了床,不一會便入睡了。
星期天晚上他們開車回紐約。他們先到詹妮弗停放汽車的車庫,然後亞當獨自回家,詹妮弗則開著自己的車回到他們在紐約的公寓去。
詹妮弗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如果她以前認為自己已經夠忙的話,那麼現在是忙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現在前來請她做辯護律師的人中,包括觸犯了某些法律而被人抓住的跨國公司,偷了錢的參議員以及遇上了麻煩的電影明星。她也充任銀行總經理、銀行搶劫犯、政界人士和工會領袖的辯護律師。
錢源源而來,不過這對詹妮弗並不重要,她給事務所的職員發大筆獎金,贈送各種貴重禮品。
與詹妮弗打官司的公司不再選派二流律師出庭跟她較量了。她的對手都是法律界數一數二的名流。
她被吸收為全美審判律師學會的會員,連肯-貝利對此也感到有點意外。
「上帝,」他說,「你可知道,全國只有百分之一的律師有資格加入這一組織。」
「我是他們的婦女代表,」詹妮弗笑道。
如果詹妮弗在曼哈頓為某一被告辯護,她可以肯定羅伯特-迪-西爾瓦必定親自擔任主訴人或在幕後策劃。詹妮弗每取得一次勝利,他對她的仇恨便增加一分。
有一回,詹妮弗又與地區檢察官交鋒。西爾瓦出動了十二位第一流專家為原告作證。
詹妮弗什麼專家也沒有邀請。她對陪審團說:「如果我們要建造宇宙飛船或者要測量某一星球與地球之間的距離,那麼我們需要請專家。如要我們只是想做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我們找十二個普通人就行了。據我回憶,基督教的創始人也是這樣做的。」
詹妮弗贏了這場官司。
詹妮弗找到了對付陪審團的一種有效辦法,那便是向他們講這樣一席話:「我知道,諸如『法律』、『法庭』之類的字眼聽起來有點可怕,因為它們跟人們的日常生活相去甚遠。但是我們如果悉心體察就會發現,我們在這裡所做的無非是為了弄清是非曲直——牽涉到像我們自己這樣的活生生的人的是非曲直。讓我們忘記我們今天是在法庭上坐著,我的朋友們。我們這樣來設想一下,我們大家正坐在我家的起居室裡,談論著這位可憐的被告——一個跟我們同樣的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這樣,陪審員好像真的坐在詹妮弗的起居室裡,不知不覺地被她爭取了過去。
詹妮弗運用這一辦法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有一回她為一位當事人辯護時,又與羅伯特-迪-西爾瓦對起陣來。地區檢察官站起身來,向陪審團做了如下的開場白:
「女士們,先生們,」迪-西爾瓦說,「我想請諸位忘掉自己是在法庭上。我請諸位設想自己正坐在我家的起居室裡,隨隨便便地聊著這位被告犯下的駭人的罪孽。」
肯-貝利湊過身去對詹妮弗耳語道:「你聽到這個雜種在講什麼嗎?他在一字一句地搬用你的話!」
「別擔心,」詹妮弗平心靜氣地說。
輪到詹妮弗發言時,她對陪審團說:「女士們,先生們,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像地區檢察官剛才所講的那樣令人不能容忍的話。」她聲色俱厲、義憤填膺地說道:「起初,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竟要求你們忘掉自己是坐在莊嚴的法庭上!法庭是我們國家最神聖、最尊貴的場所之一,是自由的基石!它屬於你們,屬於我,也屬於被告。而地區檢察官卻要求你們忘掉自己的所在,忘掉自己宣誓要履行的職責。我認為他這種做法即使人感到震驚,又十分可鄙。我請求你們,女士們,先生們,要牢記自己的所在,牢記我們大家到這兒來是為了伸張正義,為了維護被告應有的權利。」
陪審員一個個都在讚許地點著頭。
詹妮弗瞅了一眼坐在桌子旁邊的羅伯特-迪-西爾瓦。只見他目光呆滯,直瞪瞪地望著正前方。
由詹妮弗擔任辯護律師的當事人最後被宣告無罪。
詹妮弗每次獲得勝利,她的桌子上便擺著四打玫瑰花,還附有邁克爾-莫雷蒂的名片。她每次總是把名片撕得粉碎,讓辛茜婭把花拿走。不知怎麼的,凡是邁克爾送來的東西總是讓她感到討厭。最後她給邁克爾送去一張字條,叫他別再往她這兒送花了。
可是當詹妮弗又一次打贏官司回到事務所時,她的桌上竟有五打玫瑰花在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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