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無定事 正文 第34章
    霍尼先回到家,絆倒在凱特被殘殺的屍體上。屍體橫陳在浴室地面一片血泊之中,映襯著冰冷的白色瓷磚,令人不忍一睹。一枚沾滿鮮血的刮宮器丟棄在她身旁。她是子宮大出血。

    霍尼站在那裡嚇傻了。「噢,我的上帝!」她像被人扼住喉嚨管一樣掙出低低的喘音。她在屍體邊跪下,用手指觸觸頸動脈。沒有一點脈搏。霍尼慌慌張張回到客廳,抓起電話就撥911。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說:「911,急救總站。」

    霍尼站在那兒,渾身上下不能動彈,也說不出話來。

    「911急救總站……喂……?」

    「救……救命!我……有……」她被自己的話嗆住了。「她……她死了。」

    「誰死了,小姐?」

    「凱特。」

    「你的貓死了?」

    「不!」霍尼嘶叫起來。「凱特死了。快派人來。」

    「女士……」

    霍尼狠狠把電話機一摔。她又用顫抖的手指撥醫院的號碼。「泰……泰勒大夫。」她說話的聲音是一種極度痛苦的低語。

    「請稍候。」

    霍尼抓著話機等了足足兩分鐘才聽到佩姬的聲音。「我是泰勒醫生。」

    「佩姬!你……你必須立刻趕回家來!」

    「霍尼嗎?出什麼事了?」

    「凱特……死了」

    「什麼?」佩姬說話語氣中顯出完全不相信。「怎麼死的?」

    「看上……看上去好像她是在給自己打胎。」

    「噢,我的上帝!好吧。我會盡快趕回來。」

    佩姬回到公寓時,家裡已經來了兩名警察,一名探長,還有一名法醫。霍尼呆在自己的臥室裡,服過大量的鎮靜藥。法醫正俯身在凱特全裸的屍首上作檢查。佩姬走進到處是血的浴室時,探長抬頭問:

    「你是誰?」

    佩姬呆呆地看著沒有一絲生氣的屍體。她面色蒼白。「我是泰勒醫生。我住在這裡。」

    「也許你能幫助我。我是伯恩斯探長。我剛正試著想和住在這兒的另一位女士談談。她情緒異常激動,大發歇斯底里。醫生只好給她服了鎮靜藥。」

    佩姬不敢再看地面上可怕的情景,扭過頭去。「你……你想知道什麼?」

    「她住在這兒?」

    「是的。」

    我要給肯生個孩子,這會多美好啊?

    「看上去似乎她是想打掉這個孩子,結果出事了,」探長說道。

    佩姬站在那兒,腦子裡直發暈。當她開口時,她說的是:「我不信。」

    伯恩斯探長打量她片刻。「你為什麼不信,大夫?」

    「她想要這個孩子。」她的頭腦開始清醒冷靜過來。「是這孩子的父親不想要它。」

    「孩子的父親?」

    「肯-馬洛裡醫生。他也在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工作。他不願和她結婚。聽著,凱特是——過去是,」說「過去是」這樣的話令佩姬痛不欲生。「是個醫生。如果她想打胎的話,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跑到浴室裡去自己幹。」佩姬搖搖頭。「這裡頭肯定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法醫從屍體旁站起來。「也許她之所以要自己試著干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懷孩子的事?」

    「這不是真的。她向我們說過孩子的事。」

    伯恩斯探長注視著佩姬。「她今晚是不是一個人呆在這兒的?」

    「不是的。她和馬洛裡醫生有個約會。」

    肯-馬洛裡躺在床上,仔細回顧著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一步一步重新演練剛才的過程,確信萬無一失。非常完美,他確定無疑。他躺在床上,想著為什麼過了這麼長時間警察還沒有找上門來。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門鈴響起。馬洛裡讓門鈴響過三遍才爬起來,在浴衣外面又披上一件睡袍,來到起居室裡。

    他站在門後問,「誰啊?」他裝出瞌睡的口氣。門外一個聲音在說:「馬洛裡大夫?」

    「是我。」

    「我是伯恩斯探長,舊金山警察局的。」

    「警察局?」口氣中有一種讓人信以為真的驚訝。馬洛裡把門打開。

    站在門口的人拿出警徽給他看。「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亨特大夫嗎?」

    「我當然認識。」他臉上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凱特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和她在一起的?」

    「是的。我的上帝!快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凱特好嗎?」

    「我恐怕我只有壞消息。亨特大夫死了。」

    「死了?我不相信。怎麼死的?」

    「很顯然她是想自己動手打胎,結果出事了。」

    「噢,我的上帝啊!」馬洛裡說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這都是我的錯。」

    探長正細心地觀察著他。「你的錯?」

    「是的。我……亨特大夫和我就快結婚了。我對她說過,我認為現在就要孩子不是個好主意。我想等一等再說。她也同意了。我建議她去醫院,讓他們來辦,但她大概是決定要自己……我……我不能相信。」

    「你什麼時候離開亨特大夫的?」

    「大約是10點左右。我送她到公寓下車,然後就離開了。」

    「你沒進房間?」

    「沒有。」

    「亨特大夫沒向你談起過她打算要做的事?」

    「你是說關於……?不,一個字也沒提。」

    伯恩斯探長拿出一張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對我們有幫助的事,大夫,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很感激的。」

    「當然可以。……你想不到這事讓我有多震驚。」

    佩姬和霍尼徹夜未眠,談論著發生在凱特身上的慘禍。她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這件事,覺得心驚肉跳而又難以置信。

    9點鐘,伯恩斯探長又過來看看。

    「早上好。我想告訴你們,昨夜我和馬洛裡醫生談過話。」

    「有什麼結果?」

    「他說他們一道出去吃晚飯,他開車送她回來,然後就回家去了。」

    「他在撒謊,」佩姬說。她在極力思索著。「等一下!法醫在凱特屍體上有沒有發現精液的痕跡?」

    「是的,的確發現了。」

    「好,那麼,」佩姬激奮地說,「這證實他在撒謊。他的確和她上了床並且——」

    「我今天早晨去和他談了這事。他說他們在外出吃飯前有過性交。」

    「噢。」佩姬不願就這樣放棄努力。「他的指紋會留在他用來殺害她的刮宮器上的。」她的口氣急不可耐。「你們找到指紋沒有?」

    「是的,大夫,」他耐心地說。「指紋都是凱特的。」

    「這是不可能的——等一下!那他就是帶了手套,幹完之後就把凱特的指紋留在刮宮器上。這種判斷對嗎?」

    「聽上去就像是個謀殺案故事,你是不是看了不少電視?」

    「你不相信凱特是被謀殺的,是吧?」

    「我恐怕我不相信。」

    「他們做過屍體解剖了嗎?」

    「做過了。」

    「結果?」

    「法醫把它列為意外死亡。馬洛裡醫生告訴我,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所以顯然她——」

    「走進浴室,然後把自己宰了?」佩姬打斷他的話。「看在上帝的份上,探長啊!她是個醫生,是個外科醫生!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任何理由要對自己下手。」

    伯恩斯探長思考著,然後說:「你認為是馬洛裡勸她墮胎,試圖幫她一把,等到出事就溜了?」

    佩姬搖搖頭。「不。事情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凱特永遠不會同意的。他是蓄意殺人。」她一邊想一邊說出聲來。「凱特身強力壯。她只有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才會讓他……幹成這事。」

    「驗屍報告表明,沒有任何攻擊,或者別的足以造成她失去意識的重創痕跡。她的脖子上也沒有被勒後留下的傷痕……」

    「有沒有服用過安眠藥的跡象或者……?」

    「什麼也沒有。」他看見佩姬臉上的表情。「我看這不像謀殺。我想亨特大夫是判斷失誤,而且……我很抱歉。」

    她看著他朝門口走去。「等一等!」佩姬說。「總得有動機吧。」

    他轉過身來。「那倒不一定。馬洛裡說她是同意墮胎的。這樣我們就沒有留下多少餘地,對嗎?」

    「留在你手上的是一樁謀殺案,」佩姬頑固地說道。

    「大夫,我們目前所不具有的是任何證據。這是他對被害人的一面之辭,但凱特已死,查無對證。我實在抱歉。」

    佩姬看著他離開。

    我決不讓肯-馬洛裡就此逃脫,她絕望地想著。

    傑森過來看望佩姬。「我都聽說了,」他說道。「我簡直不能相信!她怎麼會對自己幹出這樣的事呢?」

    「這不是她幹的,」佩姬說。「她是被謀殺的。」她向傑森說起自己和伯恩斯探長之間的談話。「警察對這件事什麼也不想做。他們認為這只是場意外事故。傑森,凱特的死全是我的錯。」

    「你的錯?」

    「一開始是我勸她和馬洛裡一道外出約會的。她自己並不想去。這事開頭只是一場荒唐愚蠢的玩笑,後來她……她就愛上了他。噢,傑森!」

    「你用不著為這事自責,」他明確地說。

    佩姬絕望地看著四周。「我不能再在這套房子裡住下去了。我得搬出去。」

    傑森一把抓住她胳膊。「咱們馬上結婚吧。」

    「這太快了。我是說,凱特屍骨未寒……」

    「我知道。我們可以等一兩個星期。」

    「好吧。」

    「我愛你,佩姬。」

    「我也愛你,親親。這是不是太荒唐了?我感到內疚,因為凱特和我都在戀愛,她死了,我卻還活著。」

    照片出現在星期二的《舊金山紀事報》第一版。照片上笑容可掬的肯-馬洛裡正摟著羅蘭-哈里森。大字標題是「女繼承人將與醫生成婚」。

    佩姬滿腹狐疑地盯著照片看。凱特才死兩天,肯-馬洛裡就宣佈和另一個女人訂婚!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一直答應要娶凱特,實際上卻是在策劃和別的女人結婚。這就是他為什麼要殺害凱特的原因。讓她別礙事。

    佩姬拿起電話,撥叫警察局。

    「請轉伯恩斯探長。」

    片刻工夫,她和探長在電話上交談起來。

    「我是泰勒醫生。」

    「是的,大夫。」

    「你看到今天早晨《紀事報》上的照片了嗎?」

    「看到了。」

    「那好,動機就在這裡!」佩姬大聲說。「肯-馬洛裡必須在羅蘭-哈里森發現之前讓凱特閉嘴。你現在應該逮捕馬洛裡。」她幾乎對著電話嚷起來。

    「等一下。冷靜點,大夫。我們也許找到動機了,但是我告訴你,我們還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你自己說過亨特大夫只有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馬洛裡才能給她打胎。我和你談過之後,又去找過我們的法醫。沒有找到任何造成失去意識的打擊跡象。」

    「那就是他肯定給她吃了鎮靜劑,」佩姬執拗地說。「也許是水含氯醛。這是一種速效藥——」

    伯恩斯探長耐心地說:「大夫,在她體內沒有找到水含氯醛的影子。我很抱歉——我實在是抱歉——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要結婚就逮捕他。你還有別的事嗎?」

    事還多著呢,沒完。「沒有了,」佩姬說道。她扔下話機,坐在那裡思索著。馬洛裡必須先給凱特吃下某種藥。對他來說弄到藥的最方便去處就是醫院的藥房。

    15分鐘之後,佩姬上路,去恩巴卡德羅縣立醫院。

    藥房主任皮特-塞纓爾斯正在櫃檯後面。「早上好,泰勒大夫。我能為你效勞嗎?」

    「我想馬洛裡大夫幾天前來過,取了一些藥。他跟我說過藥名,可是我記不起來是什麼?」

    塞纓爾斯皺皺眉頭。「我記得馬洛裡至少一個月沒來這兒了。」

    「你能肯定嗎?」

    塞纓爾斯點點頭。「肯定。我不會忘記的。我們常談論橄欖球賽的事兒。」

    佩姬的心往下一沉。「謝謝你。」

    他一定在別的藥房裡開過處方。佩姬知道法律規定所有的麻醉品處方都必須一式複寫3份——一份給病人,一份送藥品控制局,另一份由藥房存檔。

    在什麼地方,佩姬在想,肯-馬洛裡有一份填好的處方箋。舊金山大約有二、三百家藥房。她沒有辦法跑遍這麼多家藥房追蹤這張藥方。有這樣的可能性,那就是馬洛裡僅僅在謀殺凱特之前不久才搞到藥的。那就是在星期六或星期天。如果是在星期天,佩姬心想,那我還有機會。這樣的話,尋找面就窄多了。

    她到樓上的辦公室裡查看醫生分工表和星期六上班花名冊。肯-馬洛裡全天值班。所以他填發處方的可能性就在星期天。舊金山有多少家藥房星期天開門呢?

    佩姬拿起電話要州藥政局。

    「我是泰勒醫生,」佩姬說。「上週日,我的一個朋友在一家藥房留了一張處方。她讓我幫她取回來,可是我記不得藥房的名字。我想請你幫幫我。」

    「好吧,不過我不知道該怎樣幫助你,大夫。如果你不知道……」

    「大多數藥房星期天關門,對吧?」

    「是的,可是……」

    「如果你能給我一份星期天營業的藥店名單,我將感激不盡。」

    對方停頓了一會兒。「好吧,如果這很重要的話……」

    「非常重要,」佩姬肯定地對她說。

    「請別掛斷。」

    單子上一共是36家藥店,分佈在全城各處。如果她去找警察幫忙的話,這事就簡單多了,可是伯恩斯探長並不相信她。霍尼和我必須自己來幹,佩姬心想,她向霍尼解釋了她的想法。

    「這樣做太牽強了,是吧?」霍尼說。「你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星期天簽出去這張處方。」

    「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凱特唯一的機會。「我去裡士滿、馬裡納、北海濱、北市、米申和波特利羅一帶查訪。你去埃克塞希爾、英格塞德、墨西德湖、西邊區,還有日落區一帶。」

    「好的。」

    在第一家藥店,佩姬走進去,亮了亮身份證,然後說:「我的一個同事,肯-馬洛裡大夫上星期天來這兒送過一張處方。他到外地出差去了,叫我幫他照樣再開一張,可是我忘了藥名。你能幫我查查看嗎?」

    「肯-馬洛裡大夫?請等一下。」他幾分鐘後回來。「對不起,我們星期天沒有接過一個叫馬洛裡大夫的任何處方。」

    「謝謝你。」

    佩姬在下面4家藥店得到的是相同的回答。

    霍尼也是運氣不佳。

    「我們這兒有幾千張處方,你知道。」

    「這我知道,但我找的是上星期天的。」

    「好吧,我們沒有一個叫馬洛裡的醫生開出的處方,對不起。」

    她們兩人花了一天的功夫從一家藥店找到另一家藥店。兩人都越來越沒有信心。直到接近傍晚時分,藥店即將打烊時,佩姬終於在波特利羅區一家小藥店裡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藥劑師說,「噢,是的,給你。肯-馬洛裡大夫。我記得他。他當時正去一個病人家裡出診。我很感動,因為現在沒有多少醫生還這樣干了。」

    住院醫生是從不出診的。「藥方上開的什麼藥?」

    佩姬屏住呼吸。

    「水合氯醛。」

    佩姬激動得幾乎渾身戰抖。「你能肯定嗎?」

    「這上面就是這樣寫的嘛。」

    「病人姓名是什麼?」

    他看了看藥方的複寫件。「斯派羅斯-利瓦特斯。」

    「你能給我複印一份這個藥方嗎?」佩姬問道。

    「當然可以,大夫。」

    一個鐘頭之後,佩姬來到伯恩斯探長的辦公室。她把處方放到探長的辦公桌上。

    「這就是你要的證據,」佩姬說。「星期天,馬洛裡醫生來到離他家很遠的一家藥店,他開了這張水含氯醛的處方。他把水含氯醛放在凱特的酒裡,當凱特昏睡過去時,他就殘殺了她,並且把現場弄成好像是一樁意外事故。」

    「你是在說他把水含氯醛放進她的酒裡,然後殺了她。」

    「是的。」

    「這裡有一個問題,泰勒大夫。在她體內沒有水合氯醛呀。」

    「應該有。你們的法醫肯定是犯了錯誤。叫他再查一遍。」

    伯恩斯正在失去耐性。「大夫……」

    「求你啦!我知道我是對的。」

    「你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佩姬與他隔桌而坐,眼睛死死盯住他的面孔。

    他歎了口氣。「好吧。我再給他打個電話。也許他的確犯了個錯誤。」

    傑森來接佩姬吃晚飯。「我們到我家去吃晚飯,」他說。「我有東西要你看。」

    開車途中,佩姬把最新的進展講給傑森聽。

    「他們會在她身體裡找到水合氯醛的,」佩姬說。「肯-馬洛裡罪有應得,逃脫不了懲罰。」

    「我為這一切感到難過,佩姬。」

    「我知道。」她把他的手貼在自己面頰上。「我為有你而感謝上帝。」

    汽車停在傑森家前。

    佩姬從車窗裡往外看,她張大嘴愣住了。房前綠色草坪四周是一圈新的白色圍欄。

    她正一個人呆在黑暗的公寓裡。肯-馬洛裡用凱特給他的鑰匙打開門,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走來。佩姬聽到他的腳步聲朝她這邊來了。還沒等她爬起來,他就一個箭步跳上來,雙手死命扼住她的脖子。

    「你這條母狗!你想毀了我。好吧,我讓你再也別想四處偷偷打探了。」他開始更加用力地勒。「我比你們幾個加起來還有辦法,對吧?」他的手指勒得更緊了。「永遠沒有人能證明是我殺了凱特。」

    她想喊叫,但是透不過氣來。她好容易掙脫,突然驚醒過來。原來是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噩夢一場。佩姬從床上坐起來,渾身顫抖不已。

    她剩下的時間再也不能入睡,等著伯恩斯探長的電話。電話直到上午10點才來。

    「泰勒大夫?」

    「是我。」她緊緊屏住一口氣。

    「我剛得到法醫的第3份報告。」

    「什麼結論?」她的心在劇烈跳動。

    「在亨特大夫的身體裡沒有水含氯醛或者任何一種鎮靜劑的痕跡。什麼也沒有。」

    這絕對不可能!肯定得有。沒有任何受攻擊或其他造成昏迷的跡象。脖子上沒有勒傷。這毫無道理可言。馬洛裡殺死她的時候,凱特肯定是處在昏迷狀態。法醫一定搞錯了。

    佩姬決定自己去找法醫談。

    多蘭大夫怒氣沖沖。「我不願被人這樣盤問,」他說。「我已經查驗過3次。我告訴了伯恩斯探長,在她身體任何器官裡都沒有水含氯醛的痕跡,沒有水含氯醛。」

    「但是……」

    「還有別的事嗎,大夫?」

    佩姬走投無路地看著他。她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肯-馬洛裡將逃脫謀殺的罪名。「我……我想是沒有了。如果你在她身體裡沒有找到任何化學物質的話,那我就不……」

    「我沒說過我沒找到任何化學物質。」

    她朝他看了片刻。「你找到了某種東西?」

    「只是一點點三氯乙烯的痕跡。」

    她皺皺眉。「這能起什麼作用?」

    他聳聳肩。「什麼也沒有。它是一種止痛藥,沒有任何催眠作用。」

    「我曉得了。」

    「我很抱歉不能幫助你。」

    佩姬點點頭。「謝謝你。」

    她順著停屍房消過毒的長長的通道走著,心情萬分沮喪,覺得自己肯定還有什麼東西忽略了。她原來一直肯定凱特是被水含氯醛弄昏睡過去的。

    他找到的只是一點點三氯乙烯的痕跡。沒有任何催眠作用。可是凱特身體裡為什麼會有三氯乙烯呢?凱特長期以來一直是不吃任何藥的。佩姬在通道中央停下步子,她在激烈地動著腦筋。

    佩姬到醫院以後,直接去了5樓的醫學圖書館。她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查到了三氯乙烯。對這種化學物質的描述是:一種無色、透明、易揮發液體,華氏59度時有效比重為1.47。這是一種鹵化氮氫化合物,其化學分子式為CC1 CC1:CHCI。

    就在這裡,在最後一行,佩姬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當水合氯醛引起代謝時,它生出三氯乙烯這種副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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