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記 1939年(二)
    2月2日,星期四一大早就下起了雪,但不到中午就停了,地上的雪也很快就融化了。農民們希望有一場大雪。早上忙於發工資和記賬。

    中午在實驗學校和蕪湖來的李牧師一起吃中餐,還有另一位牧師大衛-楊。李牧師說,蕪湖附近的新四軍似乎已經贏得了農民們的信任,而且正在努力為農民服務,鎮壓土匪。蕪湖城外10英里的地方全被他們控制著,而日本人則控制著城市。如果所有的游擊隊都像他們這樣的話,日本人是很難控制中國的。

    下午去美國大使館申請通行證,也是去接受我的「獎章」。今晚和其他一些人聚集在威爾遜家,現在很難不談論當前的形勢。

    2月3日,星期五按照中國的陰曆,還有兩天就到春分了,但今天就很像一個春日,如果冬天就這樣結束的話,那對窮人來說,這個冬季還不算太冷。

    就像過去常說的,我真是個「蠢驢」。一些日本官員(其中有一個本來是中國人,後來成了日本人)來看看他們是否能將500名騎兵駐紮在南山公寓。我告訴他們,那裡住的全是教師,她們不會同意這個要求。他們又問我是否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駐軍,我提到了政府的孤兒院,我對他們說,那裡有很多建築,可以提供馬廄,另一個好處是,他們可以保護國家公園。

    但是,顯然他們對住在城外沒有興趣,可能是害怕那裡有游擊隊。他們問我知不知道城裡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很遺憾,我提到了我們西面的舊警察訓練學校,他們或許會發現那裡太小了,但願如此。

    我的假期已經過了近一個星期了,而我除了工作之外,什麼也幹不了。今天算了一天的賬,我希望明天能算完,還要數現金。今晚款待了假期裡還住在學校的實驗班的姑娘們,一共只有8位。

    下午4時∼6時。我參加了國際紅十字會的會議,委員會每月用於診所的費用為100美元,有兩個診所是天主教修女會開設的,另一個是李醫生開辦的。

    2月4日,星期六今天早上,春天似乎真的到了,而晚上卻刮起了寒風,天變冷了。早上用來算賬,又和王先生、程夫人及陳先生開了一次會,討論如何才能對參加勤工儉學的學生更公平一些,上學期有90名這樣的學生,下學期將會有大約120名。我們決定繼續沿用上學期的辦法,並盡力調查要求勤工儉學的學生情況。如果一個人就能調查出所有情況該有多好啊!今天中午,斯洛克姆(Slocum)夫婦和我們一起做午餐。程夫人、陳先生、哈麗雅特、吳和我一起接待他們,並在實驗學校的宿舍吃中餐。我們談論的一個主要問題是如何把物資運到中國西部去,現在,即使我們能把物資運給他們,火車和其他運輸費用也高得驚人,我們根本付不起。

    下午,我和家庭手工學校的30名孩子在實驗學校舉行了一次小聚會,很難找到比她們更可愛的孩子了。她們的老師金小姐教得很好。恐怕即將來臨的4月對她們來說將是個痛苦的時刻,那時她們將離開學校。這些中國孩子們以後將會有像現在這樣歡樂的生活嗎?我注意到她們中有5個孩子穿著由鼓樓教堂星期日學校捐贈的衣服。

    儘管我的通行證還沒辦妥,但我還是收拾了行李準備去上海。

    2月5日,星期天天氣仍然晴好。哈麗雅特、凱瑟琳、伊迪絲和我在南山吃了早飯。上午要在辦公室處理最後的公務,大半個下午也用來做同樣的事。我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給成都和紐約寫信,然後清點現金。米爾斯在下午的祈禱會上布道。忠誠、耐心和忍耐力似乎必定要成為下午祈禱會的主題,這些都是我們非常需要的。要忍耐,因為我們看到無形的上帝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實現著他的目標。

    下午6時45分。我去貝茨和莉蓮斯家吃飯,貝茨下午剛剛從印度的馬德拉斯回來。我們討論了那次會議,但更多的是談論他對中國西部和日本當前形勢的看法。

    2月6日,星期一下午5時。我剛剛到達上海,並平安地帶來了5個女盲童,她們已經在我們學校呆了14個月了,現在國際救濟委員會把她們安置在盲人學校。此外,我還帶來了3箱化學儀器和2箱樂器。

    這5個箱子是作為超重行李帶來的。F-陳把箱子送到車站,並送去檢查。通過一個憲兵,我們沒有排隊,提前買到了票。所以,他把箱子送去檢查和過秤時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斯洛克姆夫婦、米裡亞姆-納爾、勞斯(Rouse)和索恩先生也在同一列火車上。索恩先生幫我照料了女盲童。我現在住在潘亭大街7號賓館。

    2月7日,星期二一大早就和維塔利(Vitally)取得了聯繫,讓他來拿化學儀器,並把這些儀器重新打包,通過海關檢查,再運上船。日本人要求我們在這裡的海關繳費,而中國人則要求我們在昆明繳費——雙重收費。正常情況下,貨物會在很多地方,例如昆明等地滯留幾個月。

    早上我去買了內衣和襪子,下午還去找了裁縫。下午5時,我去社區教堂參加招待會,並聽關於馬德拉斯會議的報告,基督教男青年會的S-C-梁和蘭金(Rankin)也講了話。6時30分,我去參加基督教信徒會的兄弟聚餐,大約有五十人參加。這種會議每月舉行一次。《世界的呼喚》的編輯巴克納(Buckner)牧師講了話,他的講話非常精彩。明天他將去南京。

    2月8日,星期三我一天都用於購物和安排公務,沒有什麼靈感,但是,這讓我感到踏實,而且有很多小事也讓人感到高興——從中可以感到人們的善良之處。

    熱心的聖約翰大學的C-Y-程教授幫我為中國西部定到了化學藥品,聯合藥品公司的維塔利先生將找人包裝這些藥品,並運上斯洛克姆的船。善良的斯洛克姆夫婦又做了一件善事,因為他們為眾多中國人把物資運到了西部,他們必將得到回報。

    中午,我和4所教會大學的校長及系主任們一起共進午餐,現在這4所大學正在上海進行著合作。他們正在制定2∼3年的工作計劃,他們相信去西部的大學將會回來,並認為我們不應該在佔領區從事任何正常的教學工作。

    2月9日,星期四今天下午,我和福斯特的兒子即他的繼承人聊天。這個小伙子很不錯,他很幸運能降生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愛與智慧的家庭。晚上,我去斯坦利-史密斯家吃飯,伯奇夫婦和拉利(Laly)一家也去了。話題始終是戰爭,這場戰爭將持續多久呢?斯坦利和倪煥志(音譯)下個月將去成都看看那裡的情況。

    2月10日,星期五上午,我去檢查了眼睛,下午拔牙。我和拉爾夫-韋爾斯(Ralph Wells)與紡織機械局年輕的俞先生談了話。他向我描述了印度製造的一種機器,這種機器可以生產用於紡織的棉線,其效率和大型工廠的機器差不多,在同樣的時間裡,如果工廠可以生產價值450美元的棉紗的話,那麼,這樣一台機器可以生產價值252美元的產品。但是,這種機器每台價值1萬美元,農家甚至村鎮都無力購買。

    2月11日,星期六國際紅十字會的秘書長約翰-貝克博士(John Baker),下午3時非常客氣地給我打來電話。

    他說,他們的基金不能用於農村重建工作,只能這樣了。今晚在古爾特那兒有一個兒童晚會,布道團的許多孩子都來參加了。

    2月12日,星期天今天是林肯的生日,身在上海,我差點把這件事忘了。早上8時30分,我去了Hcare原文可能有誤,無法譯出。紀念館。

    教堂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是難民們的天堂,這是一個很大很漂亮的星期天學校。11時,我去社區教堂,然後去看了凌保恆(音譯)。我在詹姆斯(James)家和茹潔(音譯)一起吃飯。下午3時∼6時,我和黃麗明一起四處參觀;7時,在普勞伯爾家吃晚餐。

    2月13日,星期一我今天去看了牙醫,又去了海關,在那兒和鞠玉寶(音譯)及埃莉諾-辛德爾(Eleanor Hinder)相談甚歡,又與埃莉諾-辛德爾、維奧拉-史密斯(Viola Smith)一起共進午餐,並和埃絲特-斯洛克姆(Esther Slocum)一起逛街,與馬克斯暢談,與莉蓮-柯克共進晚餐。

    2月14日,星期二今天是情人節,又是繁忙的一天。我先去眼科醫生那裡做完眼睛檢查,然後去為家庭手工學校買毛線,接下來到基督教男青會與我們教會的同事一起吃飯,是《世界呼喚》的編輯巴克納請的客。下午2時∼5時,朱鈺寶(1924)帶我參觀了工廠,最後,我又去買織襪子用的線。

    無錫大部分的棉紡廠和絲綢廠要麼遷往西部,要麼在上海設廠。朱鈺寶現在是一家工廠的監工,她還有一個助手——辛德爾小姐,辛德爾小姐非常尊敬她。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尋找有3個紡錘的紡車。只有老人們才會使用這種紡車,因為,工廠裡已經不再使用了。我們想讓人幫我們做一個,再讓我們的一個織工學習如何使用。現在,所有的棉紗都是日本人製造的。我們一家又一家地轉了很多商店,各處都是一樣。日本工廠的規模都很大,所以其產品的價格比中國工廠產品的價格低得多。我們沒有買這些日本產的綿紗,而是決定買比較粗糙的中國產棉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今晚給吳博士寫了一封信,由埃絲特-斯洛克姆帶走,她和她的丈夫開始了他們去西部的長途旅程。

    2月15日,星期三今天,我和格蕾斯、利利-利亞(Lily Lia)、格特魯德-何(Gertrude Ho)在安德森(Anderson)家吃午飯。格蕾斯真是太好了。她已經準備好把她在南京的家和家裡的東西全部送給別人,好在程夫人保存了其中的很多東西。

    下午3時∼6時。大約有二十位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校友來拜訪我,看到她們真讓人高興。她們中的一些人失業了,這與以前大不相同,那時很多地方需要她們。我和其他一些客人在韋斯特布魯克博士(Westbrook)家吃了飯。飯後,我們觀看了裡普爾(Repler)先生提供的馬德拉斯會議的影片。

    2月16日,星期四∼2月18日,星期六去醫院看牙齒和眼睛花了很長時間,我還抽空拜訪了洛克菲勒基金會和中國基金會,看看我們明年能否得到一些資金。星期五下午3時,我會見了中國婦女俱樂部執行委員會的幾位婦女,看她們是否有興趣至少資助3000美元,用於明年的農村家庭手工項目。

    2月19日,星期天今天是中國陰曆新年,天下著大雨。人們為了過年已經準備了好幾天了,恐怕上海有許多人會像往常一樣慶祝節日,而忘記了殘酷的戰爭已使數百萬人淪為饑民。幾天來,在很多街道上都擺滿了大束可愛的竹子、臘梅和其他梅花。顯然,這些都是用來裝點節日城市的。昨天晚上舉行了大型宴會,但沒有燃放爆竹,因為這段時間比較緊張,可能市政府已經禁止這樣做了。

    下午2時30分。我參加了為慶祝世界學生節而舉行的會議,會後雷切爾-王帶我去看望了那幾個女盲童——就是以前在我們學校避難的那幾個,她們說,剛來的那幾天有些想家,但現在她們在學校過得很開心。

    2月20日,星期一早上6時起床,7時帶著6件行李去北站。可憐的老閘北看上去還很淒楚。我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滿是被炸毀的房屋和商店的街區,不知道房主在哪裡。現在,每天有3趟火車去南京。

    與去年8月相比,買票更容易了,中國人的待遇也好了一些。

    在下關火車站,現在已經取消了消毒措施,對行李的檢查也不像以前那麼嚴了。幸好他們沒有檢查我的一隻箱子,我在那只箱子裡放了100管上化學課用的牙膏,不然的話,他們有可能會認為那是用來做炸彈的。人們現在也可以核對行李了。坐著一輛破爛的舊車回到了學校,車雖然舊,但很寬敞,可以放下我所有的行李。

    2月21日,星期二今天3頓飯都有人請: 和程夫人一起吃早餐;與何夫人在匯文中學共進午餐;吃晚飯時和布蘭奇在一起。

    早上,兩個來自憲兵司令部的人問我一些有關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過去和現在工作之類的問題。他們並不要求我做精確的回答,而且對我全是「大概、估計」之類的回答很滿意。他們沒向我們提登記的事,而南京的報紙上說,必須在最近10天內登記。

    快到中午的時候,安村牧師給我帶來了一包日本的教會幼兒園送來的禮物,這是捐給南京幼兒園裡的孩子們的。

    晚上,我們去麥卡倫家看望凱普倫醫生,他剛從合肥來,他說,合肥城裡大約有1萬人,現在每天大約有35人回城。城市以西、以北和西南的地方都在游擊隊手裡,他們正在逐步消滅當地的土匪。城裡只有大約200名日本士兵,他們也不想去消滅游擊隊。人們正期待著日軍從這座城市撤退。醫院裡現在開設了免費門診,每週有150多人去看病。古爾特先生接納了50人參加勤工儉學,他們負責在教會打掃衛生並種樹。很多人得了嚴重的痢疾和疥瘡。晚上沒有路燈,漆黑一片。

    福爾特(Foulter)從廬州來的一封信裡說:「教會開設了一個男生補習班,有25名12∼20歲的男孩參加。兩周內將再為小學生們開設一個班。我們今天舉行了教會會議,有158人出席,有50人領了聖餐。」2月22日,星期三今天舉行了實驗班的入學考試,最後有46名學生參加。看上去,這些女孩子們與我們上學期結束時學校裡的那些女孩子大不相同。那些孩子吃得不錯,而這些孩子們則顯得營養不良,臉色也不好。

    上午用了一部分時間參加管理委員會關於教師情況的會議。由於原來的實驗學校的老師還沒回來,我無法確定下學期還有沒有實驗學校教師。我們邀請了黃麗明的姐姐和王夫人參加我們的工作,管理勤工儉學工作以及一幢宿舍樓。

    衛理公會教會的一些婦女下午來參觀我們的工作,並在這裡喝了茶。我們邀請了一些人來見她們。她們參觀了家庭手工學校的婦女們上音樂課,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莉迪亞-唐一直是她們的老師,教得挺好。

    晚上和負責家庭手工學校工作的教師開了一次會,計劃本學期餘下的工作。

    2月23日,星期四天氣陰冷。早上有3架飛機出城進行轟炸,不知道要炸哪裡。在我們的小山上,從來聽不到游擊隊開槍的聲音,但時常聽說他們離城很近。謠言很多,南京人沒有上海人那麼樂觀。

    早上出席了新生開學典禮。儘管有人要求控制第二學期的新生人數,但我們還是做出如下決定:年級老生新生W-L高二9高一154初三2111初二3558初一A327初一B318合計143358我們現在不能讓這35名新生住校,但是,等有了宿舍後,我們會逐步安排她們住進來。

    教會學校現在人滿為患,今後必定會引起麻煩,但是,當家長們懇求我們收下他們的孩子時,我們又能怎樣辦呢?早上,我還和兩位職員商量了宿舍分配的問題,我們研究出一些新辦法,希望能奏效。

    2月24日,星期五今天是實驗班學生註冊的日子。參與這項工作的人全都快累垮了。有那麼多的學生說,她們的家長交不起與上學期同樣的錢,想通過工作抵償部分或全部的費用。如果我們能有足夠的工作和足夠的管理者,這將是個好主意,但我們沒有。

    兩個原金陵大學的學生來為他們中一個人的親戚求情。他們都在做生意,都與日本人有密切的聯繫。他們相信中國會同化部分日本人,這是因為,一方面中國人一直在吸收外族的文化;另一方面中國人在數量上超過日本人。他們都表示,當我們遇到困難時,他們會幫助我們。

    還有一個人來為他朋友的女兒求情。當我試圖幫助他時,我發現這些女孩子交不起錢,需要讓別人代交,他說,他將負責籌集這些錢。他強烈地感到一些中國人很自私,而中國的苦難,部分原因就是由於自私而產生的。

    下午4時30分。不同教會的外國人在南山開會討論教會教育的政策。當地報紙已經兩次刊登通告說,教會學校要登記。一想到要登記,我就覺得累。很多年來,我們一直面對著不同形式的登記。如果人們能自由地發展符合當地人民需要的教育,那該有多好啊。我們任命了一個政策委員會以統一我們的行動。

    晚上7時。一百五十多位婦女在我們的南畫室聚會,紀念「國際婦女祈禱日」。布蘭奇-鄔主持了祈禱會,我們有很多人參加。這次會開得非常好。家庭手工學校的婦女們演唱了兩首優美的讚美詩。我們募集到7.54美元。

    一整天都在下雨。到晚上9時30分我還沒吃晚飯。

    2月25日,星期六這幾天的報紙報道了桂林和貴陽遭到轟炸的消息,這兩座城市的1/3被炸成廢墟。宜昌、萬縣甚至蘭州也遭到空襲。一些中國朋友提到他們的親戚們從較大的城市遷往了農村。我們現在很少聽到飛機的聲音。南京現在已經處在日占區的腹地了。

    實驗班學生的登記仍在繼續,很難決定要求學生必須交多少錢。很多孩子的家長都要求盡可能少交費。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用於制定新的計劃。

    上海的局勢很緊張,主要是因為發生了多次刺殺傀儡政府官員的事件。如果他們呆在南京的話,會相對安全些。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留在這兒。

    幾天前收到了伊娃2月5日的來信,向我敘述了她從仰光出發,在新修的公路上的旅程。西部的生活充滿了冒險,而這裡的生活則顯得很乏味,大部分時間都用於工作。

    2月26日,星期天一上午都在下雨,中午開始下雪了,草坪上一片銀白,但積雪很快就融化了。早上,我要準備明天的發言稿。中午,布蘭奇、哈麗雅特和我一起吃飯。今天我不得不兩次教學生們如何洗菜、如何打掃餐廳,在指定固定的人輪班負責此事之前,我得經常這樣做。

    下午做完禮拜後,把3件中式衣服交給了安村牧師。他曾請我找人為他的女兒們做這些衣服。我沒有告訴他,如果我對中國朋友說這些衣服是為日本人做的,那麼他們肯定不會做。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呢?高二的學生負責今晚的禮拜,她們做得非常好。我感到很累,但這個星期別指望能休息了。

    相反,我還得在本周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之外再加上一些任務——替別人上課。

    2月27日,星期一今天太忙了,都忘了天氣的寒冷,也忘了去配我的雙光眼鏡。程夫人和我一起,試圖為那些懇求住在學校的學生們找到宿舍。我不知道如何對學生勤工儉學進行監督,晚上,楊夫人來了電報,說她不能來幫助我們工作了。如果情況不是這麼糟的話,這可能會很有趣——我們無法得到參與我們計劃的女工作人員。晚上,我為參加勤工儉學的學生們制定了一個計劃,我們可以為一百多位學生提供7∼15小時的工作。

    上海公共租界的形勢依然緊張。

    2月28日,星期二下午5時∼6時。我騎自行車出去時,經過了以前曾在學校避難的人們的家,他們對我非常客氣,堅持要我進去坐一會兒。在福斯特家參加了餐會。話題一直圍繞著戰爭、日本對南京的佔領和日本人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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