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
「爺爺!」伴隨一聲大吼衝出來的是一位嬌俏可人的中國女孩,她那頭俏麗短髮似乎被怒氣激成衝冠模樣,隱約好像還可見其中的裊梟煙氣。
坐在中藥店櫃檯的銀髮老頭子聞言,只是懶懶地朝她眨眨眼,「幹嘛?」
「幹嘛?!」她怒氣騰騰地小手一伸,「拿來!」
「呀?」
「別裝得一臉無辜,我的九重太極珠呢?」
「咦?」東方靈危險地瞇起雙眼,「如果你不想看到明天人參櫃中空空如也的話,最好趕快拿出來。」
東方卜德狀似無辜的臉驟變,心不甘情不願地喃喃:「你真沒有敬老尊賢的觀念。」
「你又不賢。」東方靈嗤鼻道,「你這是叫*為老不尊*吧?」敬老尊賢?虧他講得出 口。
「天哪!這就是我二十年來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女兒嗎?噢!天哪!」卜德佯裝捶胸頓足,無限悲慘。
「爺爺,你是前些日子回台灣,連續劇看太多了是不是?」她不為所動。
「你好沒同情心。」卜德扁扁嘴。
「對你?免了。」有這種古靈精怪的爺爺,她的同情心對他是種浪費。「九重太極珠拿來啦!」
「好啦!」卜德慢吞吞地從口袋掏出一顆鏤空的太極圖案古珠遞給她。「說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它有何用處?可別亂用哦!」
「你的所有絕活我全都學到了,放心吧。」她目的達成,迫不及待的衝回閣樓做「實驗」去了。
「連我的「奸詐」都學走了,不好玩。」卜德矮小的身子趴在櫃檯上嘟噥。
東方家族素來天賦異稟,擁有祖傳的特異功能和茅山道術,所以世代傳人都是俠義助人的「靈媒」。
而到東方靈的父親這一代居然完全沒得到遺傳,反而是這個小孫女一生下來就與眾不同,靈氣襲人,因此東方卜德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寄望她能將東方家的異能發揚傳承下去,於是替她取名為東方靈。
說到這個靈兒,連老狐狸如卜德都經常不小心被地拐了,因此為保住他「老奸巨猾」的寶座,害得他得時時想新花招。
「爺爺」東方靈咚咚咚地沿著樓梯衝下來。
「又幹嘛?我可沒拿你什麼了哦!」他本能這。
「不是啦!我是要告訴你一聲,我要出去買東西。」她一邊說一邊背上布包。
「去去去!快點去。對了,記得對他溫柔一點。」
「誰?」她茫然,牽腳踏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銀髮三千丈的帥哥。」他模糊地捕捉到一絲訊息,曖昧的眨眨眼。
「什麼呀!」她以為爺爺又在故弄玄虛,聳聳肩,跨上腳踏車就出門去也。
「東方家族的異能就是有一點缺點——對別人的事訊息靈得很,可是對己身會發生的事卻完全莫宰羊。」卜德望著孫女逐漸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哎呀!我的小心肝寶貝,這下子要闖情關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他有個強烈的預感——他會有個銀髮照照的曾孫子。???
東方靈悠哉悠哉地踩著腳踏車,沿途欣賞翠綠的林野,一邊打算著要購買哪些東西。
突然,有一股奇冷襲上了她,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這……這種感覺是……
「附近發生了兇殺案。」她腦中迅速一閃,肯定道:「不過已經是四小時前的事……」
她能感應到兒案現場,於是忍不住將腳踏車掉頭,朝那方向而去。
高雅的住宅區內,居中的一楝白色洋房前正聚集了大批警察忙著肅清、封鎖現場,可是還是有三三兩兩旁觀者遠遠的觀望歎息,東方靈趕到現場時,正好看見兩名警察將一具覆上白布的屍體以擔架送上車。
她跳下單車,走近封鎖區域。
「小姐,請別靠近,除非你是命案的目擊者,或是來提供線索的。」一名高大的警察攔下她。
「如果讓我進去感應,也許我就能提供一些破案線索。」
「別開玩笑了,這可不是什麼靈異節目。」他嗤之以鼻,用輕蔑的目光盯著她嬌小的身軀。
「誰跟你開玩笑?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咄!」她急道,想直接闖進去。
命案發生不久,現場殘存的意念和磁場尚未消失,可是時間若一拖長,馬上會被氣流磁力衝散得無影無蹤,屆時要感應就更難了,也比較不完整。
「小姐,」他攔住地往裡面衝的身子,「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
「你實在是……」東方靈急得跳腳。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一個沉靜的男聲冷冷道。
「組……組長。」那名警員肅然敬禮,「這名女孩堅持要進去命案現場。」
「你們實在很頑固。」她急吼吼地抬頭,卻猛然一驚。
老天!他……面前這個正皺著眉的美男子居然有一頭銀白照亮的長髮,長及腰部,以一條玄黑方巾紮住,看起來帥極了……還有一股颯然英氣。
咦?銀髮三千丈?!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難道那不是爺爺瞎掰的?
「你認識死者嗎?」他的紫眸凝視她。
「呃——不認識。」她兀自沉浸在驚訝中。
「你是目擊者?」
「也不是。」
「那麼請你離開現場。」
「好——」她傻傻的轉過身子,才突然想到不對勁,猛一回頭,「喂!你根本沒搞清楚我的目的,就要把我趕走,未免太過分了吧!」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朝四周圍的警察這:「收隊。」隨即大步邁向車道上的一輛BMW,現場只剩兩名警察留守。
「喂!」東方靈氣昏了,氣唬唬的跑向前去,大力敲車窗,絲毫顧不得溫不溫柔了。
他冷冷地盯著地,「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你大概沒弄懂我的意思。」她攀著車子不放,「我是個靈媒,而且我可以幫你們找出兇手。」
「很有趣。」他淡淡道。 她再度被他的口氣惹火,「你們是這樣對善良、積極協助警方的民眾嗎?我可是個很厲害的靈媒耶!」
「老實說,我很懷疑。」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現代辦案講究的是科學,你這種靈媒論調警方不會採納的。」他一揚銀眉。
「你——」
「再見,小心你的手。」他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你——這——個——大——笨——蛋。」她抽回手大叫。
哼!遇到一隻沙文豬……不,是一隻隻相信科學的鐵齒沙文豬,真是有夠倒楣的。
「人命關天,我一定要進去命案現場感應,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幫助破案。」她朝遠去的車影丟了個白眼,暗自打算繞到屋後由窗戶溜進去,或從後門潛入,只要避開別讓留守的警察看見就好。
主意一打定,她立即展開行動——???
「死者是一刀斃命。」羅傑探員執原子筆的手敲敲報告,沉重道:「如果不是死者極親近的人下的手,要不就是這名兇手是極專業的殺手,手腳十分俐落。」
「而且由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凶器,更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來判斷,最大的可能性是後者。」另一名探員道。
「依檢驗報告作分析,死者心臟是被極鋒利的獵刀刺入,傷口薄狹卻相當深,當然是行家所為。」唯一的女探員道。
「組長,這件案子——」羅傑望向冷靜自若、正陷入沉思中的西蒙。
西蒙紫眸一閃,「警方在命案發生四個小時後,接獲一名女子電話報案,迅速到達現場。很奇怪的一點是,那名報案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就連死者的左右鄰居也是在我們抵達現場才發現死者被謀殺了,那麼這個匿名女子究竟在這整件案子中扮演何種角色,十分啟人疑竇,不管她是目擊者或是與案的嫌疑犯,你們都要盡快找出她。羅傑,這件案子就交給你和珍妮去辦,要盡快破案,找出兇手。散會。」
「是。」羅傑和珍妮應道。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響起輕敲聲。
「進來。」西蒙道。
一名警探推門而入,「組長,外西有一名東方女孩說要提供有關凱旋社區命案的線索。」
「請她進來。」東方女孩?他蹙眉。該不會是……
「嗨!」東方靈探頭進來,有些訝異這麼快又見到他。
是她?!西蒙靠坐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我以為我們已經結束話題了。」
「還早咧!」她瞪了他一眼。
羅傑和在場的幾名探員都很好奇,且饒富興味地盯著他們兩個,納悶英勇冷漠的組長怎麼會和東方小女子牽扯在一起呢?
「你們先出去。」他吩咐,因為他認為她所要說的,根本不會對破案有所助益,他們聽了也是白聽。
「是。」一夥人看好戲的希望頓時破滅,一個個依依不捨地魚貫離開。
「請坐。」她厚著臉皮自己招呼著,「謝謝。」而後大剌剌地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冷眼看著她,「你還有什麼要補述的?」
「我感應到了。」她先不去理會他話中的嘲諷意味。
「噢。」他按下電話,吩咐這:「麗娜,麻煩送兩杯咖啡進來。」
「我不喝咖啡。」她舉手插嘴道,「我喝冰水。」
一一杯咖啡和一杯冰水。」他瞥了她一眼。
「你決定聽我說了?」她不敢置信的問。
「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你再陰魂不散地苦苦糾纏,不如乾脆點讓你一次發洩完。」
「還真是多謝你了。」她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幹,那麼喜歡管兇案呀?告訴你,如果不是怕違背我的良心,本姑娘才不爽找你呢!」
「注意你的措辭,文雅點。」他皺眉。
「關你屁事。」該死!都是他害的,害她意說愈粗魯。「你究竟要不要聽我說話?」
一位美女輕敲門,送進來咖啡和冰水,在告退前還瞅了滿臉暴力的東方靈一眼。
她頓了頓,有些臉紅。「該死,都是你害我出眾糗」
他聳聳肩,「快說吧,你到底感應到什麼?」
「在你們離開後,我就從屋後爬窗戶進去……」
他一揚眉,隨即決定先不管她非法進人的舉動。
「他是死在廚房的,對不對?」她得意的指出,「那兒的感應最強。」
「地板上的粉筆人形畫得很清楚。」他淡淡道。
「你不要插嘴行不行?」她凶悍地白了他一眼。
他啜口咖啡,沒表示意見。
真是——究竟是誰凶誰呀?!
她清了清喉嚨,開始陳述那時襲上腦中的訊息,「影像斷斷續續的閃過……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倒咖啡,他很悠哉地哼著歌……完全沒發現身後的門開了……不能怪他,那人的動作很輕,幾乎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死者的確是名肥胖的中年人,不過她說中這點尚不能證明什麼,西蒙沉吟著。
「推開門那個人長得很高,動作像狸貓般靜寂……那時晨光正透進宙戶,映在銳利的刀鋒上……很刺眼……」她臉色慘白,不忍心的閉上眼睛,「然後他迅速扳過中年人,在他驚愕恐懼的眼神下,將刀子刺進他的胸膛……頓時血湧如泉……」
西蒙原本淡漠的表情剎那間換上一抹機警,「你怎麼知道死者是被刀刃刺人胸膛斃命?」
案發到目前為止經過六個小時了,他們尚未對外發佈初勘的消息,所有新聞仍完全封鎖,她如何得知致命的原因?
「我看見啦!」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橫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用猜的?」
他沒有反應,腦子開始靈活運轉,過濾出目前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她真是擁有超能力的靈媒;第二、她是現場目擊者,更有可能正是涉案的嫌犯。
「莫非你就是那個匿名報案的女子?」他紫眸一冷。
「嘎?」什麼東西?
她的眼神無邪而純潔,可是西蒙知道人不可貌相。「你叫什麼名宇?」
「東方靈。你不用給我獎金啦,幫這點忙不算什麼。」她會錯意道。
他不理會,依舊沉聲道:「地址呢?」
「幹嘛?我已經告訴你不用多禮了。」
「東方小姐,我希望你能夠協助警方辦這個案子。」
「好呀!那本來就是我的目的。」她很高興的一口答應。「你終於搞清楚了。」
他覺得她真的是高興得太早了。「 OK!今天早上九點左右,你人在哪裡?」
「我家……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請你回答問題。」他凝視她。
聽他的口氣好像在審問犯人耶!審問犯人?!東方靈猛然大叫:「你把我當作嫌疑犯?」
「我有理由相信你和這案子有關,也許不是兇手,可是一定有所關聯,否則你對命案細節不會這麼清楚。」他冷冷道。
東方靈簡直快氣昏了。「我拜託你,你也太有想家力了吧!」她譏諷道。
「任何一個稍稍具有邏輯判斷能力的人都會將你納入調查中。」他不在乎的說。「難道你的說詞還不夠令人懷疑?」
雖然她快氣瘋了,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她這樣突然冒出來述說命案始末,的確很教人起疑。
可是……可是她的情形不一樣呀!
「你的住址?」他鎖住她的眼神,堅定的問道。
「我的天啊!」她恨不得自己從沒走進警局。
於是乎,可憐的「雞婆靈媒」東方靈,被細細察問了「祖宗八代」至夜晚——???
比佛利山.嘉伍德豪宅
在書房內,雷諾攤開有關「嵩山奇峰圖」的背景資料,水藍則好奇地探頭探腦,趴在桌角搶著看。
「這幅圖是唐朝天寶年間,一位名叫束方奇的玄士所繪的」他話還沒說完,水藍已經興奮的大叫——
「我知道他,他是我爺爺的一個朋友,素來隱居在天池。他很厲害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顯然就是他了。」他繼續往下看,「這幅畫完成後就被輾轉流入西域,然後不知所蹤,直到最近才由沒落的羅馬貴族手中賣出,轉手來到美國。」
「你好厲害,怎麼知道那麼久以前的事?」她睜大眼睛,一臉崇拜的看著雷諾。
「我的人查遍了各種史籍記載,看來這位束方奇在當時亦頗有地位和聲望,才能在歷史上佔有一席之地。」他睿智的分析。
「他可是當年聖上頗信賴的天師呢!」她迫不及待的補充道。「後來告老歸隱,正好路 過嵩山,爺爺才有幸認識他。」
「這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何從這幅畫中掉出來。」他一頓,「等等!這其中有些巧合之處 ……東方奇與你爺爺*恰巧*結識,他「恰巧」繪了*嵩山奇峰圖*,你又是*恰巧*自嵩 山崖上墜下。」
「而你又恰巧買了這幅畫。嘿!有關聯。」她開心地拍拍手,亂扯一通。
「勉強可以解釋為,一種神秘的力量將你捲入時空漩渦中,來到一九九六年的現代…… 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說的話?!」他頹然喟歎,「我居然會相信這種事,而且還是親自遇 到!」
「你怎麼啦?」她關心地看著他,「受了風寒嗎?」
「沒事。」實際上他頭痛得要命。
他可以輕易的將任何一個人送到世界各處去,甚至亞馬遜叢林中,可是他如何把她送回 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唔……,留著她也不行,他自認搞不過這個小麻煩!
他——雷諾.嘉伍德,呼風喚雨的企業界皇帝,居然搞不定她?!他只好用她的腦袋異於 常人這個藉日來安慰自己受傷的自尊了。
「雷,你眉宇間儘是愁意,你確定你真的沒事?」
「沒事。」他移向電腦,接了幾個鍵,「你沒事了吧?」他想回到實際的正常世界處理 公事。
「我是沒事。」她完全聽不懂他的暗示,兀自好奇地湊近他的電腦,「那個是什麼?」
「電腦。」
「幹嘛用的?」
「呃……」
「是不是像電視一樣,會有人跑出來?」
「你知道電視?」他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學得倒滿快的。
「威爾斯好好心,他花了一整天跟我解釋說明。」
「昨天?」
「對,你怎麼知道?」
難怪昨天向來鎮靜、面無表情的管家臉上會有一抹「欲哭無淚」的苦相!他恍然大悟, 原來是被「騷擾」了。可憐的威爾斯!
「你怎麼知道?!」她已經把他看做跟爺爺一樣厲害的偶像了。
他搖搖頭,簡單這:「猜的。」
「嘩!」
@@@
東方靈豁出去了,在被「精神炮轟」的同時,她決定討一點「物質賠償」。
「你有沒有證人可以證明命案發生的同時你不在現場?」
「你這句話已經問第三十六次了。」她打呵欠,「我爺爺可以證明。」
「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嗎?」他盯著地。
「沒有。」她喝了日要來的第六杯冰水,「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我是兇手,溜都來不及了,我幹嘛笨笨地再到現場去跟你照面?又幹嘛笨笨地自己送上警局?」
「有許多兇手最喜歡玩這種故弄玄虛的遊戲。」
「有許多警察也最喜歡下這種自作聰明的結論。」
「你的口齒相當伶俐。」他道。
「彼此彼此。」她將水一飲而盡,「如果你還不想放我走的話,那你是否應請給我吃一十x丫好的?根據日內瓦公約,可是不得虐待戰俘的。」
他微微一怔,隨即將訝異掩飾得很好。「只要你坦白說出你如何得知兇案過程,你馬上可以離開。」
「我已經坦白告訴過你啦!」
「你以為我可以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說詞嗎?」他危險地瞇起眼,「靈媒?!」
「我懶得管你,我肚子餓要吃飯。」
「你不是有超能力嗎?」他戲請地挑眉。
「我是靈媒,可不是神仙。」
「麗娜,麻煩你幫我向薩利訂兩份義大利面。」他按鈕道,暫時屈服。
畢竟不人道的餓死嫌疑犯絕不是他的作風。
「我要吃牛排。」她搶著發言。
開玩笑,不好好敲他一頓,怎對得起自己的五臟廟?
他橫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就一個嫌疑犯而言,你的要求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這表示YES嗎?」她閒閒地回話,「不管你再怎麼認為我臉皮厚,我堅持要吃牛排。」
他打量她良久,無可不可地問道:「你答應說實話?」
「發誓!」
西蒙知道這筆交易根本沒用,無益於案子的突破,不過他基於人道精神,不忍見她被餓得七葷八素,還是點點頭,「走吧!」
「哈哈!」
@@@
二十分鐘後.喬西高級餐廳
他雙手交握,靜靜地看她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饞相,大吃特吃。
等到她終於滿意地吁日氣時,他才開口:「吃飽了嗎?」
她點點頭,疲倦的線條已經消失,小臉蛋上有一抹酒足飯飽的暢快寫意。「我可以去打 個電話嗎?」
他微笑。「當然可以。」
「謝啦!」她眸中的狡燴之色沒有躲過他的眼睛。
西蒙暗暗一笑。
東方靈輕快地迅速奔離他的視線外,幾乎可用逃之夭夭來形容她的速度。
西蒙輕輕搖頭,「她大概忘了我手上有她的地址。」
他掏出行動電話,按了警局的號碼,「喂,傑克?幫我聯絡唐人街的警駐所,盯緊回春堂中藥行的一名中國女子東方靈,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報告。最重要的是要看緊她,別讓她發覺。」
打完電話,他略一思索,他必須要查查有關於東方靈的資料,看看她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服務生,結帳。」他揮手,決定馬上付諸行動。
東方靈叫了部計程車坐到店門外,人未踏進店裡,聲音已經先傳到了。「爺爺!」
柬方卜德微訝地看看骨董鐘,「咦,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才九點鐘。」
「早?你知道我有多倒楣嗎?」她忿忿地雙手撐在桌面,籍以強調她的怒氣。「我居然被——」
「他很帥吧?」卜德突然冒出一句。
「嘎?」她呆了一呆。
「那個銀髮三千丈的紫眸帥哥。」
東方靈沒好氣地說:「有夠帥,但是也有夠渾蛋,他的腦袋瓜子是用壓克力做的。」
「嘖嘖!看來你們兩個交戰過了,我不是叫你要對人家溫柔些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爺爺啊!他誤會我是殺人兇手,我幹嘛對他溫柔?」她歎道,「他差點沒把我捉去關。」
「哎喲!好可惜。」他惋惜。
「嗯?」她兒眼一瞥,「爺爺!」
「開玩笑啦!」他連忙道,「丫頭,你還是把詳細情形說一遢,爺爺接收的訊息不是很明確。」
她歎口氣,開始從頭說起——???
森冷幽暗的密室內,三名中年人神色躁鬱、滿心惶恐地等待坐在那端大皮椅的人出聲。
「說,是怎麼讓奇爾這只到手的鴨子飛掉的?」他粗啞的聲音使人幾乎誤以為他是個老人。
事實上,摩斯-路今年才三十出頭。
那三名中年人掩不住全身戰慄,互視一眼,「呃……」
「我不要聽推托之詞。」
「達姆跑去求助鋒訊。」其中一位戰戰兢兢道。
摩斯揚眉大怒,「可惡,我不是已經警告過所有的投資顧問公司絕不能幫助他嗎?」
「鋒訊是雷集團麾下的投資顧問公司,我們無法……」
「飯桶!」他陰沉不定的性子立時發作,唬地一聲直立起來,眼神銳利懾人,「是誰讓他有機會去求助雷的?!」
「是我們的錯。」中年人一個個低下頭。
摩斯背著手踱步,「雷諾-嘉伍德雄踞霸位太久了,簡直扎到我的地盤來了。」
「雷集團的財勢雄厚,我們沒有辦法和他作對的。」
「笨蛋,誰教你們和他硬碰硬?用暗的吧!」摩斯眼中透出陰險貪婪,「只要他在這世界上消失,就沒有人攔得住我了,你們給我好好的策畫。」
「這……」
「還有,若是最近的幾件CASE都辦不好,我絕對會讓你們先消失,懂不懂?」他怒喝,「下去!」
「是。」三人歎息。要暗殺雷諾-嘉伍德比暗殺總統還難,可是若不想辦法試試看,只怕自己馬上人頭不保。
唉!他們當初怎麼會替這個魔鬼工作的?實在搞不懂。而且還一錯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