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九六年.美國洛杉磯.比佛利山
櫛比林立的華宅豪廈雄偉地盤踞在翠郁山林間,比怫利山——富人的代名詞,世界知名的高級住宅區的眾多麗廈中,有一楝集典雅與新穎之大成的華廈最為突出,傲視全區。
那是國際知名的商業大亨雷諾.嘉伍德的華屋。
停在私人庭園前的六輛高級車在陽光下瑩然閃亮,一名俊偉冷漠的男子優雅地自屋中走出來。
「老闆。」打扮整齊筆挺的年輕司機恭敬地喚道。
雷諾微微一點頭,坐進其中一輛凱迪拉克。「到珍珠大飯店。」
「是。」
車子流暢的駛出大片綠野庭道,轉入好萊塢區。
中午在珍珠大飯店頂樓有一場盛大的拍賣會,各方豪商名賈都會雲集在此競購珍品。
此刻,飯店經理正站在大門口熱切的接待各方來賓。
「嘉伍德先生,歡迎。」在見到身著一襲黑衣的雷諾踏下車時,經理慇勤的趨前招呼,「我們已經恭候大駕很久了。」
雷諾摘下墨鏡,黃金般的虎眼照照一瞥,「不用客氣。」
「哪裡,這是我的榮幸。」經理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眾人的眼光不自禁被他的魅力和氣勢所吸引,直盯盯的見他進了電梯。
二十分鐘後,拍賣會於焉展開——
「嘉伍德先生,你對哪一件骨董有興趣?」雷諾身邊「恰巧」落坐一名珠光寶氣、妖冶十分的絕色女人,正嬌媚地望向他。
「看看。」他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你呢?」
雷諾很清楚她的「興趣」便是他。
「我?」女子先別有深意地瞅瞅他,揮了揮手上的目錄,歎聲這:「當然是那一枚翡翠別針羅!」
他微一頷首,再將視線投注在場上的主持人,完全不理會一旁頻頻暗示的她。
銀髮的主持人清清喉嚨,示意助理將下個拍賣物拿上台。
「現在要拍賣的是一幅中國名畫——嵩山奇峰圖。這幅畫據專家鑒定是唐朝年代的真品,書勢峻偉磅礡,底價是十萬美金。」他掃瞄座上客,「請開始出價。」
「十一萬。」一個胖老闆舉手。
「十二萬。」另一名加入競價。
「十五萬。」胖老闆不甘示弱。
「十六萬。」那人也卯上了。
雷諾冷眼看著那一幅足足有兩人高的巨畫,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抽動,好像有股吸引力直叫他買下這幅畫。
「十七萬。」
「十八萬。」
那兩人還兀自爭奪。
「三十萬。」雷諾從容的道。
嘩!頓時全場的目光一致投向他,包括正在競價的那兩人也都傻眼了。
「三十萬第一次。」主持人興奮地抬抬老花眼鏡,「三十萬第二次。三十萬第三次。成交!」木槌重重落下。
「真是大手筆。」雷諾身旁的女子愕然道。
他微微一笑,優雅自在的舒展修長雙腿,向來他都能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一個小時後,「嵩山奇拳圖」氣勢宏偉的懸掛在他極富品味的書房。???
唐朝天寶年間.洛陽嵩山
在鬱鬱蒼野、祟山峻嶺間,有一方桃花源,蒲湘竹屋正坐落在片片桃林落英里。
「水藍,咱們今天就練到這兒。」坐在青石上的白髯老人慈藹的朝兩前正在練追風劍法的小姑娘喚道。
任水藍勢子一停,緩緩收氣調息,白萬的臉蛋因練武而泛紅,恰似朵朵桃花。「知道了。」
她隨手一抹汗,迫不及待的奔向白髯老人,「爺爺,您幾時要教我大食話?」
「你喲!剛剛才學完胡話,又想學大食話,你以後是想像爺爺一樣去西方經商啊?」任知秋撫髯微笑,眼光流露出疼愛。
「才不是哩,人家我是打算這次和您一同去。」
任知秋是位長袖善舞的商賈,憑著一身好武藝和滿腹經綸,足跡踏遍山川百岳,並且由 絲綢之路到異邦經商,增進見聞,累積許多豐富的閱歷。
他也是寶貝孫女任水藍崇拜的對象,水藍一直是以他為榜樣,打算學他浪跡天涯,遨遊 四海。
在面對這個唯一的親人,任知秋白然毫不保留的將畢生所學統統傳授給她,但是令他頭 痛且矛盾的也是她。
畢竟,再怎麼說水藍總是個女孩子,雖然她不像一般閨女那麼嬌弱,但也不可能一輩子 跟著他東奔西跑的,最後總還是該找個適當的歸宿定下來:.…
「爺爺,您在想什麼?整個人都呆了。」她輕拉他的衣袖,心想爺爺該不會被她的話給 嚇呆了吧?唔……不對呀!他應該早被她嚇習慣了。
任知秋甩甩頭,睿智的眸子發亮,「你要跟爺爺去?那可不成。」
「什麼?」她拋出一句胡文。
「女孩子家別成天想瘋,也該學學針術女紅之類的玩意兒。」他輕咳一聲,決定該正經 地告訴她身為女子應具備什麼了,這是為人爺爺者的職責……和尷尬之處。
「爺爺,您是一代任俠耶!為人處世向來蕭灑磊落、不拘小節,今天居然說起這種小女兒事物……」她重重地搖頭表示,一臉的不可思議。
任知秋忍不住低頭,「唉!是爺爺的錯,慚愧慚愧……」
咦?不對呀!說到這裡怎麼又變成他理虧了。
猛一抬頭,他狡黠的笑道:「水藍,你別想岔開話題。」
「任大俠士!我敬愛的爺爺!」她老氣橫秋地瞥了他一眼,「說這些多無趣啊,我要去打些野味回來加菜,您去不去?」
「不去。」他喟歎,每次和水藍說理都講不過她,反正他絕對不會放任她一個女孩子家到處跑,也別想要他帶她一起去西域!
望著她白衫飄飛隱於林野中,他臉上表情無比堅決。
水藍施展輕功縱跳於險巖間,腰間十二支輕巧的柳葉鏢隨時準備出手。
一隻大雁突然自林中騰空而起,她迅捷地射出一鏢——正中雁頸。
爺爺最喜歡吃熏烤雁肉了,這下子他一定會很高興。水藍興奮地只顧著奔向雁落處,一個不留神,竟沒注意到腳下松落的沙土……
「爺爺!」她大叫一聲,驚懼使她剎那間忘了提氣運功,再者腳下踏空,也沒有籍力使力的勁,循聲飛趕而來的任知秋只來得及見到她如黑點般的小身子隱沒於雲嵐間,逐漸消失在萬丈深淵中……
「水藍——」一聲痛徹心扉的長嘯深深劃破空谷。???
「砰!」地一聲,水藍呈大字型的仰躺在一片柔軟中,她預備承受的重擊和巨痛並沒有發生,一時之間,她傻促地睜大眼睛喃喃:「我……死了嗎?」
「你是怎麼進來的?」雷諾聽見重物墜地聲,倏地自文件中抬起頭來,訝然問著這個平空出現躺在地毯上的女子。
胡人的話……難道是爺爺?這嵩山方圓數百里內再也找不到第三個會這種語言的人了,一定是爺爺……可是他的聲音沒這麼低沉哪!
水藍一個懶驢打滾俐落的坐起來,一見到雷諾,忍不住發出尖叫:「啊——你是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他微皺眉。
他去過洛杉磯唐人街,所以大概知道這種語調是中文,卻從來沒有深入研究過,但他敢打賭她的服飾打扮絕對不是唐人街居民穿的衣服。
水藍的害怕馬上被她超強的好奇心踢到一旁,只見她黑眸骨碌碌地瞪得更大,「高挺的鼻子、顏色奇特的眼睛和頭髮……你是異邦人?」
「很好,你會說英文。」他金色眸子微閃,「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你才是「異 邦」人,這裡可是美國。」
她才不管他說什麼,兀自沉浸在驚奇的發現中。「爺爺描述的果然對,不過你的眼睛好 奇怪喲!黃金的色澤,又像老虎的金睛。」
他眉蹙得更深,「小姐?」
「你好嗎?」她興奮地賣弄起胡文,「沒想到爺爺教的真派得上用場。」
「我不好。」他眼中有抹深思。「你究竟是誰?」
「任水藍。你又是誰?」她傻氣地道。
「這屋子的主人。」
她這才想起要打量一下自己的所在地,左右環顧後,掩不住驚訝和恐慌的問:「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什麼地方?」
「美國洛杉磯,比怫利山,我的書房。」他簡短道。
「那是什麼?」她眨著無辜的眼睛,茫然道。
「那是——」他忍不住揉揉眉心,應付這「天外飛來的麻煩」,「小姐,不論你是個想採訪新聞、采人隱私的記者,或是想要釣金龜婿的拜金女郎,我都沒有閒工夫應付你,請你 出去。」
「記者?」那是什麼東西?永藍覺得她愈來愈搞不清楚了。
「我給你三分鐘。」
水藍傻傻的看著面前這位長相與中土人士截然不同,卻俊美蕭灑更勝十分的男人,訥訥地問:「幹嘛?」
「請你離開。」突然間,雷諾發現要對她嚴厲是一件頗困難的事。他話才剛說完,她一張小臉馬上變得好悲慘,泫然欲涕,使得他的冷硬心腸該死的泛起了一絲罪惡感。
「如……如果你真的打算把我踢出去,可不可以請你先告訴我這裡離洛陽遠不遠?還是在嵩山境內嗎?」水藍眨眨汪汪淚眼,滿意的看他冷酷的臉似乎已有一絲軟化。
沒想到這些素來是用來「拐騙」爺爺的招式,對這個男子也有用,足見她的「天縱英才、蓋世絕智」不是吹牛的。
「洛陽?嵩山?」雷諾皺眉。
「通裡是中原嗎?我不可能自嵩山上一摔就捧到了吐魯番吧!」
「這裡是美國。」
「美國……」她絞盡腦汁思索著爺爺有沒有跟她灌輸過這個地名。
雷諾敢打賭,如果由她繼續發問,他絕對得在這兒跟她耗上一輩子,於是他再揉揉眉心問:「你是打哪兒來的?從中國城或蒙特利公園?」
「我是大唐洛陽人氏。」
「大唐!」他一揚眉,不敢置信,「唐人街吧?!」
她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你居然把大唐誤解成什麼唐人街,當心被官府捉走,判你個藐視朝廷的罪名。」
他直覺有件事不對,直接反應這:「大唐?你指的是中國古代的唐朝?」
「對,」她鬆了口氣,「你終於弄懂了。不過你幹嘛加個*古代*?現在才只是天寶年間吶!」
「這太荒謬了」他站起身來,「你是要告訴我你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我才覺得你荒謬呢!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是誰幫你出這餿主意,假扮古代人混進來的?」他眼神銳利如鷹,「你又是如何通過精密的保全系統?」
「瞎?」
「你不要一臉無辜。」
「呀?」她呆呆道。
雷諾突然發現他陷入一團迷霧中了。
「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去找爺爺。」她拍拍衣襟,「如果爺爺知道我沒事,一定會很高興。我走羅!」
「真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他淡淡道,有些鬆了口氣。
「你既然不知道如何到嵩山,那我問別人就是了。」她左瞧右看的。「這兒的門在哪裡?」
「那邊。」他手一指,「長廊右轉下去,我會吩咐警衛別為難你。」
她邁開的步子猛然停止,「我還是搞不懂耶!這樣好了,你們這兒的窗子在哪裡?」
「你想幹嘛?」他盯著地。請不會是她的某目的沒達成,要自殺以死謝罪吧?莫非她是日本人派來的商業間諜,動不動就要切腹跳樓的。
「出去啊!我還能幹嘛?」她拋了個白眼給他,覺得他這問題問得太蠢了。
「這裡是三樓。」他指指敞開的落地窗。
「原來那兒就是了。」她朝他甜甜一笑,「再見!對了,你這兒弄得挺怪的,下次記得換些我們的擺飾,既然來到我們大唐就得入境隨俗,別光是擺你們胡人的玩意兒。」
話一說完,水藍即運起輕功飛出窗外,在雷諾驚愕的眼光下轉折落於樹梢間,隨即「飄」到草皮上。
「我的天。」生平第一次,雷諾訝異得不知所以。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是人是鬼?還是——
這是一場夢!
雷諾搓搓額頭,努力告訴自己:「我最近工作得太累了,所以產生幻覺,這一定是一場白日夢。」
說服自己比說服群眾難上幾百倍,他甩甩頭,好不容易再度將思緒調回文件上。
可是驀然響起的叫喚聲,又使他心神一震。
是任水藍的聲音!不過甜美清脆中包含了幾絲驚慌失措的哭音:「這……這裡究竟是什麼怪國?外面的景象和中原完全不一樣,好多怪物在外頭跑……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雷諾看向又自窗子跳進來的她,沒來由的感到憐惜,歎了口氣,「我現在和你一樣,滿腦子疑問。」
「我要我爺爺。」這次她真的急哭了。
看著地細緻天真的臉龐,他首次放下心中的懷疑,誠懇的說道:「你真的是唐朝天寶年間的人?」
她咬唇點點頭,努力抑住淚水。
他走出書桌,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雖然我認為時空扭轉、進入未來是電影或小說情節中才有的事,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卻不得不朝這方向去猜想。」
她眨眨靈巧的眸子,努力解讀他的話。
因為她的真,他相信她是走錯時空年代的小女子,除非她是演技可得奧斯卡金像獎的演員,否則不可能裝得這麼像一個落人塵世的精靈。
再說,他也相信他的保全系統與敏捷的反應。在聽到地板傳出異響時,他馬上察覺房裡有人進入,一抬眼就看到她正四腳朝天地躺在畫前面。
這種結論有些違背他一向追求崇尚科學、真實的精神,不過在這種情形下,縱然他再怎麼英明睿智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現在是西元一九九六年,距離你的年代大的一千兩百五十幾年,而這裡是美國,和中國隔了大半個地球。」
「嚇!」她的反應比他更激烈。
「你陰錯陽差的來到未來世界了。」他深表遺憾與同情,「你別太訝異、害怕。」
「這怎麼可能?」她大叫。「一千兩百五十年?!」
雷諾讓她慢慢消化這個驚人的「發現」,沒想到素來冷漠如冰、個性沉著的自己,居然也有「淪落」到向人好言相勸的一刻。
他真的是工作太累,已經神智不清了。
水藍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整個人完全呆掉了。「不會吧……不會吧……」
「你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去打野味,結果一腳踩空掉落山谷,莫名其妙就跑到這兒來了。」她哭喪著臉,「從嵩山到這兒……」
「難道和這幅*嵩山奇峰圖*有關?」他蹙眉沉思。
「怎麼辦?」他沒有道理要騙她,所以她不得不信了。
怎麼辦?他沉吟,這可不是要決定併購哪一家公司或是要裁決一件議案那麼俐落簡單,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你會幫助我回去吧?」她希冀地望著他,髮髻上的小珍珠跟著巍巍顫動,那份典雅的異國風味,令他微微一怔。
「你不肯?」晶瑩黑眸蒙上輕霧。
女人的淚眼攻勢向來融化不了他的無動於衷,但是這次他居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這干我的良心啥事呀?」
「你不肯。」梨花淚滾滾而下。
「我考慮……好好好!我會幫忙。」他忙不迭道。
「真的?」
淚水一停,她馬上亮出笑靨,幾乎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真的。」
「太好了,那我這些時日先住你這兒可好?畢竟你是我在這個什麼一九九六年唯一認識的人。」她興奮地吱吱喳喳,「住在稀奇古怪的胡人屋舍雖然彆扭了些,但是我委屈點沒關係。」
天知道她心裡活像挖到寶山一樣狂喜不已!她可以真正見識、研究胡人的東西,一償畢生夙願——雖然結果和她意料中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他說過會帶她回家的,她應該放心,這個猶如霸王般偉岸沉穩的胡人看來有股令人安心的特質,因為他有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君臨氣勢,回到爺爺身邊絕沒問題——她傻傻的想得好簡單。
雷諾起先不可思讀的瞪著她,而後暗暗呻吟:「上帝丟了一個什麼樣的麻煩給我?」素來由他掌控的世界好像有些失去控制了。
「我工作太累了。」他甩甩頭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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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水藍探險搜奇的開始,也是一向所向無敵的商業大亨雷諾.嘉伍德災難的開始…… 他首先向他忠心、一板一眼的英國管家威爾斯介紹這個迷了路的小女子,並且交代僕人必須對她好禮相待。
可是第二天,他就發現這些交代根本是多餘的,因為她一下子就和他們都混熟了。
「嘉伍德先生!你要去哪裡?」她興致勃勃地換上長褲和長袖上衣,衝出來喊道。
「你肯換了?」他微訝道。
昨晚他連夜差人送來服飾時,水藍幾乎和他翻臉——不知為什麼,她堅持不穿露臂露腿的衣裳,說的時候還滿臉通紅。
他承認他實在搞不懂她。
「穿這個既遮飾又舒服,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我喜歡。」她揮手踢腿的,長髮柔柔的披落身後,看起來和現代的女孩差異縮小了。「你去哪兒?」
「上班。」
「嘎?」
「賺錢。」他撫額。
「哦!」她點頭笑道,「我也去。」
「不行。」他斬釘截鐵道,希望以攝人的眼神嚇退她。
「我叫你雷,好不好?」她根本沒感覺,照樣笑嘻嘻的,突然轉變話題。
「隨便。」他頹然吐氣,不耐煩地揮手,「我走了。」
「再見。」她習慣性的一抱拳,「雷大爺再見。」
雷諾搖搖頭,邁出桃木大門。
「小姐,用餐了。」管家威爾斯招牌、冷靜有禮的表情空向她。
「好……咦,這是什麼?」她好奇的指指他腕際的環狀金屬物。
「這是手錶。」他眼都不眨一下。
「手錶是什麼?幹什麼用的……」水藍連忙發出一連串問號投向威爾斯。
或許雷諾還算幸運咧!不用被她打破沙鍋問到底。???
別樹一格的辦公室是雷諾決策辦公的所在地。
此刻,雷諾雙手快速地在電腦鍵盤上操作,桌上的電話忽然嗶一聲,紅燈閃爍。
他目光不離螢幕上的數據,隨手一按,「什麼事?」
「總裁,奇爾公司的負責人到了。」秘書美娜道。
「請他進來。」
防彈玻璃門被輕敲兩下,一位頭髮微蒼的中年人恭謹的進來。
「請坐。」雷諾示意他在真皮沙發上坐下。
「是。」
「關於你上次所提的問題——」
「嘉伍德先生,」中年人緊張地擦掌,額上微出汗,「希望您千萬要考慮一下。」
「你說摩斯企業為了併購你的公司,惡意打壓奇爾公司的股票造成狂跌,並派人四處收購,希望成為奇爾的大股東。」雷諾優雅地倒了兩杯咖啡,遞給誠惶誠恐的他,「我派人調查過了,這是事實沒錯。」
「我絕不敢騙您。」中年人激動道。
「達姆先生,放輕鬆些。」雷諾沉靜地道。
「是。」達姆重重喟歎,「奇爾是我畢生的心血結晶,要我眼睜睜看它被惡意的強行併購,我死都不肯。」語氣中含著一絲控制不住的哽咽。
他靜靜地看達姆發洩心中的重壓。
「摩斯企業是全美排行第九的大集團,實力雄厚,我完全無力回天。」
「所以你想到了雷集團。」
「是的,您的雷集團排行全美第二,若是能得到您的幫助,奇爾就有希望了。」達姆眸中透出希冀。
「不錯,我可以命雷旗下的一家投資顧問公司協助你。」他淺啜一口咖啡。
「那麼……」達姆屏息。
「明天你到鋒訊找負責人傑,我相倍他會很樂意幫助你解決難關。」雷諾微笑,放下精緻杯盤。
「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達姆幾乎喜極而泣。
「在商言商,我也得感謝你成為鋒訊的客戶。」
「哪裡,哪裡。 」達姆眉開眼笑, 「有如此優良精銳的投資顧問公司協助,才真正是我的榮幸。
「他們的紀錄還算不錯。」雷諾挑眉,「對了,這種小問題你為何不直接到鋒訊委託, 而要大費周章的跑來見我?」
「我怕鋒訊不接這種小CASE。」達姆訕訕道,「由你出面就絕對沒問題。」
「雷旗下的公司從不會看不起人。」他微露笑意。
「是,我現在瞭解了。」達姆深深一鞠躬後,感激的離去。
雷諾再回到電腦前,幹練俐落的處理公事,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後,他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一查有關「嵩山奇寒圖」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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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水藍來講,這楝洋味十足的豪宅就是她的探險寶山,永遠有看不厭的古怪玩意兒。
像現在,她正死盯著電視機——
「這個大黑盒子是在裝什麼的?」她左敲右敲。
一旁擦拭幾淨桌面的女僕訝異道:「那是電視機。您沒看過嗎?」」電視機……」水藍這才想起,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雷諾和她的法三章,限制她不能獨自走出這屋子到外頭去亂闖亂撞,也不能施展那驚死人的經功,而且除了雷若卜 爾斯之外,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電視機,哦!對,這是電視機。」水藍輕咳一聲,「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是想考考你,看你懂不懂罷了。」
「是。」女僕繼續手上的清潔工作,就算心中疑惑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水藍吐了吐舌頭,明白自己掰的理由實在是大牽強了,很難令人信服。
算了,她還是去找那一百零一號解答人——威爾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