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宓兒?」歐陽樊一路跟著小柱子進人偌大的唐府,邊朝緊跟在旁的唐宓問道。
「我……是……是啊!」唐宓神情頗不自在的一笑。
「這麼這麼巧?跟唐家的小姐一樣。」歐陽樊緩緩露齒一笑。
然而歐陽樊不經心的一句話,聽在唐宓耳中,卻是心驚膽跳,生怕這個名字讓他有了什麼超乎預料的聯想。
「歐陽公子,瞧你愛慕我們家小姐可真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連我一個小小丫環的名字都被你聯想到我家小姐那去了,看來你可真是個癡情種啊!」唐宓故作鎮定的連忙岔開話題的取笑道。
「宓兒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家小姐的感情,你就別再取笑我了。」即使身為堂堂五尺之軀,歐陽樊一談到感情仍忍不住紅了臉。
「我家小姐真是好福氣,有個這麼深情的男子不但為她千里而來,還自願為僕以求得芳心,真教宓兒羨慕啊!」唐宓故作哀怨的歎道。
「宓兒姑娘,我看你長得甜美可愛,且聰明機靈,相信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可靠值得托付的好男人的。」歐陽樊衷心的說道。
「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唐宓勉強回以一笑。
「到了,小……唉喲!」小柱子才一開口,就被唐宓狠狠的踩了一腳。
「歐陽樊,這就是家丁住的『僕園』,以後就要暫時委屈你住在這了,你不會介意吧?」唐宓無視小柱子的哀號,若無其事的一轉身,朝歐陽樊綻出一個甜甜的笑臉。
「不!有宓兒姑娘處處幫我,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嫌棄呢?」歐陽樊感激涕零的鞠躬作揖道。
對他來說,宓兒簡直就像是他生命中的貴人!
「那就好,你先進去換衣服吧。」唐宓慇勤的替他打開了門。「小柱子,告訴他衣服放在哪裡。」唐宓回頭朝小柱子使眼色道。
「衣……衣服就放……放在房間的床上……」小柱子一臉痛苦的擠出這句話來。
「謝謝小柱子兄。」歐陽樊的俊臉上滿是感激。
待歐陽樊一進房後,唐宓的小臉上隨即泛出得意的笑容,沒想到她唐宓天資聰穎,這件麻煩事一下就解決得乾淨利落。
「小姐……」小柱子捧著吃痛的腳,一跛一跛的走到唐宓身邊。
「以後別在這小子面前叫我小姐,順便告訴所有的丫環、家丁,在他面前要叫我宓兒,不可洩漏我的身份,聽到沒?」唐宓驀然回過身,厲色的警告道。
「我……我知道了!只是他究竟是誰啊?」小柱子瞥了眼緊閉的房門,仍是一臉疑惑。
「找碴的!」唐宓閒適的倚在花園的木欄邊把玩著髮辮,不帶勁的答道。
「找碴的?小柱子不明白……」
「別問這麼多,從今以後就將所有最粗重的工作,交給這小子做就行了,知道嗎?」相信歐陽樊過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苦,哭爹喊娘的跑回家去了。
「可是……可是這個人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我怕他做不了這些粗活。」小柱子寫滿不安的一雙眼忍不住往房裡瞟。
「我就是要他受不了。」唐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如果歐陽樊不要多事,跑到這來製造麻煩,她也不至於會這麼對他,偏偏他固執得緊,勸說不果之下,她也只好對不起他了。
唐宓臉上那抹胸有成竹的笑容,看得小柱子的心裡忍不住直發毛,小姐一向鬼靈精怪,要是不小心惹上了她,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唉!希望這位公子自求多福了。小柱子也只能在心底暗自歎息。
「宓兒姑娘,你看這樣可好?」不多時,歐陽樊已經換上一身深褐色的僕人衣裳走出房門。「很……很好。」即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歐陽樊仍不減英挺,一時之間,倒教唐宓看呆了。唐宓發誓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見誰穿這身下人衣裳會這麼好看的。
她愣愣的張著嘴,看著僕人服下頎長挺拔的身軀、自然流露出的溫文爾雅氣息,以及臉上那抹教人恍惚的好看笑容……
「宓兒。」
「啊?」唐宓恍恍惚惚的抬起頭。
「你怎麼了?」歐陽樊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她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呆頭書生穿上一件普通不過的衣裳,竟然也讓她變成了呆子,她究竟是在做什麼啊?!
「沒事。」唐宓宛如被兜頭淋了一大盆冷水,霎時清醒過來,她連忙擺擺手。
「原來你在這!」突然間,芸兒的聲音從長廊那頭傳了過來,接著只見她邊往這跑來邊抱怨道。「害我找了半天,要是我再把你跟丟,老爺一定會罵死我了!小……」芸兒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唐宓一手緊緊的摀住。
「這位姑娘是……」歐陽樊好奇的盯著眼前這位被摀住大半個臉的清秀小姑娘。
「喔,她啊?她叫芸兒,是我最好的姊妹,我們都是在九歲那年進府的。」唐宓涎著臉,打哈哈道。「她這個人啊好是好,可惜有時就是太多嘴了。」
「是嗎?」歐陽樊忍不住被宓兒跟芸兒滑稽的模樣逗笑了。
好俊俏的男人啊!
被摀住嘴的芸兒還來不及反應方才小姐那一番奇怪的話,就已經被眼前這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迷得兩眼發直了,就連嘴巴何時被鬆開都渾然不覺。
雖然她常常跟著小姐在外面跑,可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瞧瞧他那雙深邃而又溫柔的眼眸、筆挺帥氣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唇,一時之間芸兒幾乎要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了。
「芸兒?芸兒!」唐宓見芸兒一副癡迷忘我的模樣,忍不住捏了她一把。
「哎喲!小……」
芸兒再度開口說不到一句話,又馬上被唐宓摀住了嘴,匆匆拉到一旁。
「別叫我小姐!」唐宓壓低嗓子在芸兒耳邊囑咐道。「這小子就是歐陽伯伯的兒子,他拿著我寫的信追到咱們曲水縣來了。」她不得不一五一十的向芸兒解釋。
「他就是……」芸兒瞠大眼,拉開唐宓捂在她嘴上的手,倒抽了一口氣。
「沒錯!」唐宓一臉哀戚的點點頭,看來她自找麻煩的報應已經到了。
「我早就叫你別這麼做,你就不聽。」芸兒偷瞥著溫文儒雅的歐陽樊,心裡實在又驚又喜。要是有個這麼癡心的男子遠從千里而來,她必定二話不說就馬上下嫁給他,怎麼小姐不但一點也不感動,反而還要假扮成丫環避著他呢?
「我怎麼知道這傻小子會跑來?」唐底還是一臉無辜。「要是讓我爹知道我戲弄了歐陽伯伯,他一定不會饒過我的。所以,以後在他面前要叫我宓兒,別說溜嘴洩漏了我的身份,知道嗎?」
「我知道了啦!」芸兒一臉無奈的點點頭。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這麼神秘?」歐陽樊見兩人嘰嘰喳喳了好半天,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沒事。」唐宓堆起笑連忙搖頭。「小柱子,先帶他下去,告訴他該做的活。」她一轉頭忙朝小柱子吩咐道,一心只想趕緊打發歐陽樊。
「是!喂,你跟我來。」小柱子搖搖手朝歐陽樊招呼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成天喂、喂的叫總不是辦法。
「我……」歐陽樊為難的看著唐宓,不免有些猶豫了。
他當然知道不能以真名示人,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怎麼稱呼自己。
唐宓偏頭瞅著他想了好一會兒,終於緩緩露出了笑。
「我看就叫你阿樊吧!」
☆ ☆ ☆
「阿樊」這個名字很快就在唐府漸漸有名起來!
不光是小柱子在僕人間繪聲繪影的大嚼舌根,將阿樊進唐府的過程與身世說的撲朔迷離、曲折離奇,而引起大家的好奇。
也因為才來了幾天,他做事認真勤快的態度,以及待人的溫和有禮,很快就贏得家丁們的好感,就連僕園裡一向嚴苛難纏的大總管唐仁也對他讚賞有加,再加上阿樊超群的俊逸相貌與翩翩的文人氣質,更是在一大群丫環間引起了很大的騷動。
每天藉故經過後花園的丫環遽增了一倍之多,往日單調安靜的唐府也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丫環們成天聚在一起交換情報,竊竊私語聲中總不脫阿樊這個名字。
而府中也活像是個大染房,成天淨有丫環穿著各式五顏六色的衣裳在偌大的府中穿梭來去,幾乎讓人目不暇給。
冷眼看了幾天府中丫環異常的行為舉止,唐宓終於隱忍不住了。
「她們是做什麼?這唐府敢情是變成了『百花樓』啦?」這天下午,唐宓終於忍不住,坐在東廂房自個兒房間外的花園裡發起牢騷了。
她當然不是吃味歐陽樊的出現引起丫環瘋狂的傾慕,也不會在意丫環們為了博取歐陽樊的注意,個個穿得跟花蝴蝶一樣,她一點,不!她半點,不、不、不!她是壓根連一丁點也不在意。
她只是看不慣罷了。
想她唐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要是這種事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為她唐家的丫環多不害臊、多沒規矩呢!
「小姐,阿樊長得這麼俊俏,人又溫文有禮,一點也不像咱們府中那些粗魯沒有規矩的家丁,大家當然都會偷偷的愛慕他囉!」芸兒轉著手中的丁香,寫滿癡迷的雙眼凝望著天空,一臉的陶醉。
「他不是阿樊!他叫歐陽樊。」唐宓氣呼呼的糾正道。
「不管他叫什麼,反正橫豎都是一個大好人。」芸兒不以為意的羞怯一笑。
「芸兒?」唐宓聞言驀然轉身盯著一臉迷濛的小丫環。「你也喜歡上那個傻小子,你也跟那些笨丫環一樣被那小子迷住了是不是?」她忍無可忍的幾乎想尖叫。
「小姐,反正你又不喜歡他,那就讓給我們有什麼關係?」芸兒噘起小嘴,悶悶的說道。
「笨芸兒,他不會喜歡你們的啦!」唐宓洩氣的嚷道。
「小姐怎麼知道?」芸兒急忙湊近唐宓的身旁,緊張的盯著她。
「因為……因為……」唐宓一轉頭觸及芸兒滿是不解的目光,頓時又無端的惱怒起來。「哎呀!我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他心裡只有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啦!」
「可是芸兒還是不懂……」芸兒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別再問了,我心裡煩要出去遛一遛,你在這守著,要我爹問起,你就說我在房裡讀書,知道嗎?」唐宓不待芸兒反應,便一溜煙的攀出牆去。
「哎,小姐……你不能丟下我!老爺要我寸步不離跟著你的……」哪知一轉頭,空蕩蕩的花園裡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芸兒望著唐宓消失的那道牆,眉頭又不禁皺得老緊。
不過,是小姐硬不讓她跟去的,等會兒要真被老爺發現就不會怪罪她啦!況且,這樣她就有時間去找阿樊聊天了。
一思及此,芸兒原本板著的一張苦瓜臉,驀然笑開了。
她眉開眼笑的哼著小曲兒,一蹦一跳的往大花園跑去。
沒想到她芸兒也有因禍得福的一天呢!
☆ ☆ ☆
歐陽樊在工作上賣力的表現,以及受到丫環們傾慕的情況有增無減之下,他的存在讓唐宓日漸焦慮了起來。
這麼多的粗活,看他不但絲毫不以為苦,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恐怕不使點法子趕走他是不行了。
一日,唐宓坐在房裡苦思良久之後,終於有了辦法。
「芸兒,去替我喚小柱子到我房裡來。」她快活的朝一旁做著白日夢的芸兒吩咐道。
「喔。」芸兒一臉恍惚的點點頭,便銜命而去。
不多時,芸兒已經領了小柱子來到唐宓的房裡。
「小柱子,最近阿樊的工作怎麼樣?」唐宓一開口就問道。
「回小姐的話,阿樊工作得可認真了,說實在的,我從來沒見過像阿樊這麼勤奮老實的人——」小柱子眉飛色舞的說道,神色間儘是對歐陽樊的欽佩與讚許。
「夠了!」唐宓捧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發現唐府上上下下不只女人,就連男人都被歐陽樊收服了。「阿樊進府的時候我曾吩咐過你,要你盡量把粗重的工作都交給他去做,你是辦了沒?」
「小姐,我做啦!所有能做、不能做的工作我全一股腦的交給阿樊了,誰知道他沒半天工夫就做得乾淨利落,簡直沒得挑,我總不能叫他去廚房裡擔水劈柴吧?」小柱子一臉無辜的辯道。
「咦?擔水劈柴?」唐宓驚喜的嚷道,一掃數日來的陰霾,頓時笑開了一張美麗的花顏。「這真是個好主意!小柱子,就讓阿樊到廚房——」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芸兒已經急急的求起情來。
「小姐!那是阿丁的工作耶!阿樊做事雖然勤快,可是他遠不及阿丁壯碩的身材,這樣他會死掉的啦。」芸兒說著不禁紅了眼眶。
「要追女孩沒有一點本事怎麼行!」唐宓不悅的橫了芸兒一眼,隨即朝小柱子吩咐道:「小柱子,從明天開始,阿樊要多加擔水劈柴這項工作,如果他做不了,就請他回家去,聽到了嗎?」
她當然也不是狠心想累死他,只不過希望這個辦法能讓他知難而退,不要再這麼固執的執意留在唐府。
這下子她可以預見明天歐陽樊就會渾身狼狽的提著行囊滾回柳州去了,而從此她就可以不必為那傻小子擔驚受怕了。
「小姐……那……阿丁怎麼辦?」小柱子站在一旁,吞吞吐吐的問道。
「阿丁?」這她倒沒想到。「就叫他去掃大門好了。」唐宓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是!那小柱子先下去了。」小柱子恭敬的行了個禮,轉身便往門外走。
「喂!小柱子,等一下。」唐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叫住了他。
「小姐還有事?」小柱子一臉懷疑。
「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到帳房去領五兩銀子,算是給你的酬賞。」唐宓大方的說道。
「五……五兩銀子?」小柱子舉起自己的五根手指頭,難以置信的嚥下一口唾沫。「小姐,你不是在戲弄小柱子吧?」他可是在做夢?五兩銀子!可是他半年的薪晌哪!
「我說到做到,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啦?」唐宓把玩著胸前的髮絲,好笑的說道。
她爹的銀子多得數都數不完,這區區的五兩銀子又算什麼!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柱子喜形於色的拜謝過唐宓,便趕忙飛奔前往帳房領他的酬賞,生怕這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姐又突然反悔。
「小姐……」芸兒站在一旁,看著小柱子飛奔而去的背影只覺委屈。
打從她九歲進府,跟在小姐身邊少說也有七年了,小姐雖然平時待她也不薄,只是從來也沒這麼大方,賞過她這麼多銀兩。
她跟小姐雖然表面上是主僕的關係,然而私底下卻可以說情同姊妹,如今小姐一下就賞了小柱子這麼多的銀兩,可見她在她心目中一點份量也沒有,小姐始終只當她是個跑腿、服侍她的小丫環罷了!
「芸兒,你噘著嘴乾什麼?誰給你受氣了?」心情正大好的唐宓當然察覺不出芸兒的心事。「小姐偏心!」芸兒噙著淚,委屈的控訴道。
「原來是吃小柱子的醋!」唐宓看著芸兒不甘的小臉,忍不住哈哈大笑。「芸兒,我不是偏心,而是因為我很快就會高枕無憂了,所以心情好啊!」
「可是……可是……」小姐送給他五兩銀子是事實啊!芸兒扁著小嘴,看著小柱子離去的方向,仍有滿腹委屈口難言。
「別氣了!來,我這有個翡翠簪子,送給你。」看出芸兒的不平,唐宓很快自梳妝台裡翻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簪子,大方的塞進芸兒的手裡。
「這……不可以,小姐,這是你去年生辰時老爺送給你的禮物,芸兒萬萬不能收。」芸兒一看到手中的東西,隨即驚恐的推卻著。
「我教你收著便是。反正我也用不著,而且這種東西我已經有滿滿一抽屜了,你儘管放心收下吧!」唐宓迅速將簪子放進芸兒的手掌心後,便緊緊用手握住,以免芸兒推托。
「那芸兒就謝謝小姐了!」僵持了半晌,芸兒終於還是歡天喜地的收下了。
唐宓一轉身,神采奕奕的來到小花園中,只覺多日來遮蔽在唐府的陰霾已然散去,相信不出幾日,這裡就會恢復原有的寧靜了。
唐宓抬頭望著清朗的天色,含笑的眼中閃著儘是勝利的光芒。
☆ ☆ ☆
隔天一早,當唐宓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她躺在柔軟的錦床上,含笑盯著床頂出神。
相信現在歐陽樊已經受不了廚房裡的苦差事,紅腫著雙手打包行李準備回鄉了吧?
不行!她可不能再睡了,得去瞧瞧情況去。
唐宓打定主意便迅速的翻起身,穿上一身輕便的衣裳,連頭髮都沒梳,就隨手綰起一個髻,匆匆奔出門去。
敷衍的朝一個個向她問安的家丁、丫環點頭,唐宓還是一刻也不延遲的來到廚房裡,打算一探究竟。
怎料當她躲在樑柱旁,探頭探腦的想尋找歐陽樊的人影時,卻發現偌大的廚房裡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登時唐宓有著滿肚子被戲弄的怒氣,虧她白高興了一個晚上,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膽敢違抗命令不來工作!
「廚娘,阿樊呢?他怎麼沒來幹活兒?是不是偷懶沒來?」唐宓在前廳找到正準備給他爹沖茶的廚娘,氣沖沖的質問道。
「小姐,現在都已經快辰時了,阿樊天還沒亮就來擔水劈材,現在早幹完活兒回後花園去了。」廚娘好笑的說道。
「走了?!」唐宓一時也傻眼了,接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忙追問道:「那他工作行不行?有沒有挑翻水?劈柴是不是劈到了自己的手指頭?」
「沒有!阿樊工作勤奮得很,而且身手矯健利落,雖然塊頭比阿丁小很多,不過可一點也不輸給他呢!」看來廚娘也挺欣賞歐陽樊的。
唐宓看著笑容滿面的廚娘,不禁洩氣的跌坐在他爹的太師椅上,只覺滿腔的興奮頓時全化為烏有。
「小姐,你怎麼啦?」廚娘奇怪的看著頹喪的唐宓好一會兒,隨即瞭然的建議道:「小姐如果不放心阿樊做事情,可以明天早點來啊!」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或許他並不如廚娘說的那般厲害,而是硬撐著才把所有的苦活兒做完哩!她明天一定得起個大早來瞧瞧究竟。
「那我明天再來。」唐宓開開心心的丟下一句話,便哼著小曲跑出廳去了。
廚娘望著唐宓快活離去的背影,不免暗自納悶起來。
這小姐最近是怎麼回事啊?從來不見她關心過下人的事,怎麼今天會突然問起阿樊的工作來了?簡直是教人匪夷所思啊!
廚娘握著唐老爺的茶杯蓋,不禁望著廳外出神,直到唐老爺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才將她驚醒。
「廚娘,你怎麼啦?一大早就杵在這發愣。」唐老爺坐上太師椅,一伸手便拿起茶就口。
「喔,沒……沒什麼!」廚娘連忙搖頭,然而等她回神發現自己手上還捧著杯蓋,要阻止唐老爺已經來不及了。「哎……老爺……」
「我的老天爺!這茶怎麼是冷的?」唐老爺口裡的冷茶倏的全噴了出來。
「老爺,真是抱歉得很,我忘了蓋上杯蓋呢!」廚娘一臉的尷尬。「我給您重衝去。」她端起桌上已冷掉的茶,便急忙往廚房裡走。
「咦,怎麼這杯蓋還在這?唉!最近這府裡每個人怎麼全是這副怪德行?」唐老爺看著桌上廚娘忘了帶走的杯蓋,再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