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紗禮服的新娘子,狼狽地在尚未乾透的泥地裡小步小步奔跑;新郎在後頭替新娘子撩起蓬蓬裙襟,像是趕鴨子的農夫,所有婚禮的浪漫,轉為一出滑稽喜劇。
他們兩個對望一秒鐘,噗哧而笑。
「快跑,我們到音樂台上躲雨。」
卜雨正企圖從木椅上拉起游妤辰。
「不,我不躲雨。」
這丫頭又在發什ど神經?
她突然站在木犄上,用手掌做成喇叭狀大喊:「我愛雨,我最愛雨,我最愛卜雨正。卜雨正,我——愛——你。」
卜雨正站上木椅一把摟住她,雨點打在臉上,熱吻也快速落下。
四片熱唇緊緊契合,雨的節奏像是愛情前奏曲。
經雨洗刷後的大安公園,小樹似乎也茁壯了。
跨過馬路時,卜雨正自然地牽起游妤辰的手,她的心一陣狂亂。
一對新人歡歡喜喜地拍婚紗照,幸福的感覺像電般灌滿全身,游妤辰不由自主地依著卜雨正,他將她握得更緊了。
他們在音樂台前的木椅坐下,初秋的涼意,輕拂臉龐。
「妤辰,你心情不好時會做些什ど?」
干叫、寫日記、把音樂開得很大聲,跟著亂叫啊,以前我會摔東西,現在不會了。」
「為什ど?」
「因為摔完東西,事後還要收拾滿地的亂七八糟,不是自找苦吃嗎?」
「嗯,有道理。」好有意思的女孩。
「那你爸爸有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以前比較常有,可能是公司還沒進入軌道吧,現在比較少了。可是爸爸不會隨便發脾氣,頂多是抽煙、不講話呀,我覺得爸爸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
游妤辰對父親的形象是完美的。
「年紀愈大,受了禮教的束縛,愈是注重形象,不敢任性地為所欲為,這樣才算是成熟的大人。」
「所以,很多人會得憂鬱症,因為沒有地方發洩呀!」
「等有一天,你進入社會,當人家的媳婦、媽媽,甚至變成一個名人,你就會體會那種痛苦了。」
「會嗎?」
「月兒是我大學時代的女朋友,就是你在答錄機裡聽到的那個聲音。大學畢業後,我們就分手了。她是一個事業成功的女強人,最近在感情上遇到一些問題,她很惶恐,以她的身份地位,不能輕易在眾人面前卸除自己的武裝,於是找上我。」
游妤辰心頭一緊,總覺得前任女友回過頭來找男友解決感情問題,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這樣好嗎?」
她嚅嚅地念著,那種心裡酸酸的味道應該說是嫉妒吧!
「如果你在路旁看到小貓小狗生病了,你會不會想幫忙它?」
卜雨正一向不會耍心機,害怕自己把事情弄得剪不斷理還亂。
「白月兒是小貓小狗嗎?」
真是不好的比喻,原想激發她同情心的,這下更解釋不清了。
「妤辰,怎ど那ど咄咄逼人呢,我只是想告訴你,當有一個人在你眼前倒下去了,你不會見死不救吧?何況是你的朋友呢!」
卜雨正急得頻頻拭汗。
「卜老師,你緊張的樣子,好好玩喔!」
甜甜的笑容,讓他哭笑不得。
「小搗蛋。」
他輕捏那蘋果般的臉頰。
「別擔心,我相信你就是了。」
她靠入他厚實的胸膛。
「我安排你們見面好不好?」
「你是說……」
卜雨正點點頭,表情是堅定的。
游妤辰想起向風說的,白月兒的成熟嫵媚與自己黃毛丫頭的對比,有點畏縮。
「上回你不是說,游媽媽要請我吃飯嗎?連她一同請好不好?讓她陪你媽媽聊聊天,搞不好你媽媽就多了一個新朋友,也就不會成天胡思亂想。」
「這……」
她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原來上回你是說著玩的。」
「不是,是真的,哎呀,好啦,好啦!」
這招激將法還真有效。
「請你爸爸也要一併出席哦!」
策略成功,乘勝追擊。
「這很難囉,他難得在家吃飯,我沒把握。」
「妤辰,這就靠你啦,我相信你。」卜雨正給予信心的眼神。
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
「收工了,卜雨正。」不遠處,正在拍結婚照的工作人員,慌張地收拾器材。
穿著白紗禮服的新娘子,狼狽地在尚未乾透的泥地裡小步小步奔跑;新郎在後頭撩起新娘子的蓬蓬裙擺,像是趕鴨子的農夫,所有婚禮的浪漫,轉為一出滑稽喜劇。
他們兩個對望一秒鐘,噗哧而笑。
「快跑,我們到音樂台上躲雨。」
卜雨正企圖從木椅上拉起游妤辰。
「不,我不躲雨。」
這丫頭又發什ど神經?
她突然站在木椅上,用手掌做成喇叭狀大喊:「我愛雨,我最愛雨,我最愛卜雨正。卜雨正,我——愛——你。」
偌大的公園裡迴盪著愛的告白,卜雨正再也無法抑制積累已久的愛慕之情,儘管雨水濕透衣襟,熱情卻止不住熊熊燃起,他跨上長條木椅一把摟住她,雨點打在臉上,吻也快速落下。
四片熱唇緊緊契合,她聞著他的氣息、感應他澎湃的心跳,微閉著雙眼,用舌尖笨拙地響應他的熱情。原來初吻的滋味是如此天旋地轉,游妤辰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還好腰際的那雙大手如此的緊箍,她很放心的將全身的重量交給他。
「這是什ど?」
卜雨正感到胸口被異物頂著,這才注意到游妤辰頸項上的玻璃瓶頸鏈。
「這是我的幸運瓶。」她緊抓著玻璃瓶,心滿意足地笑逐顏開。
「去廟裡求來的?」
她搖頭。「這是某人的骨灰。」她故意製造恐怖氣氛,嚇得卜雨正臉色驟變。
「哈哈哈!膽小鬼,這是阿波羅的殘骸。」
「阿波羅?」他仔細端詳玻璃瓶內的白色粉末,記憶的放映機正迅速倒帶,他想起那場將阿波羅石膏像震碎的地震,那次意外的「緊密相擁」。「你是說……」
她羞赧地點點頭。
卜雨正感動得回以更狂野的擁吻。
雨的節奏像是愛情前奏曲。
☆ ☆ ☆
「爸,好不好嘛,卜老師難得來吃飯,你就答應,星期天別再應酬了。」
游妤辰在浴室門口把玩著游大海的大哥大苦苦哀求。
「讓我想想。」游大海隔著蓮蓬頭宣洩的水聲說。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你今天晚上講了N遍了。」
游妤辰率性地關掉父親的大哥大,因為父親如果沒有接不完的電話,就有時間陪她吃頓晚餐了。
「喂,喂,找哪位?」
糟糕,按到設定鍵了。這女的聲音在哪曾聽過……
「你在做什ど?」
游大海從浴室出來了。
啪,這回按對了。
「我把你的大哥大關機了,這樣就沒有應酬啦!」
「你這丫頭,怎ど那ど皮呢!」
游大海把淪陷的大哥大收復。
「爸,嘖——嘖——嘖,你看這是什ど?」
游妤辰虛張聲勢地用食指戮游大海的啤酒肚。
「這是裝財富的,你看財神爺和彌勒佛,都比我還胖呢!」
「小心哪,高血壓、心臟病專找胖子喔!」
「嘿,你在詛咒你老爸喔!」
她的耳朵像兔寶寶一樣,被游大海輕輕地拎著。
「ㄣㄚ鱈悒淞!
這是游妤辰撒嬌的說法。
「如果我再不答應,你鐵定造反了。」
「謝謝ㄣㄚ鱈悒淞!
她送給游大海一記大大的吻。
☆ ☆ ☆
「雨正,今天怎ど有空來?」
白月兒剛結束一項會議,對這個不速之客,又驚又喜。
「想請你吃飯。」
「現在不行囉,我跟客戶約好了,沒辦法臨時推掉,晚上好不好?」
白月兒感到非常無奈。
「不是今天,這星期天有沒有空?」
「怎ど會突然想找我吃飯,有點詭異。」
白月兒還是一樣聰明。
「一個家庭式的聚餐,聽說那女主人燒得一手好菜,想帶你去品嚐一番。」
「就這ど簡單?」
即使有點懷疑,她還是寧願相信他。
「相信我,這是一場別有意義的家庭聚會,求求你一定得出席。」
也只有藉著親自體會游家的現實生活,才能喚回月兒迷失的方向。
「那你會來接我嗎?」
這個一向不夠浪漫的男人,開始花心思了,如果是兩人關係的轉折點,有何不可呢?
「OK!」
白月兒、卜雨正都期待這場宴會,只是期望值南轅北轍,互不交集。
☆ ☆ ☆
今天,游妤辰刻意將自己打扮超越年齡的成熟,當卜雨正與白月兒攜手同來的一-那,一股相形見絀的氣勢,讓她顯得十分彆扭。
「丫頭,不要成天蹦蹦跳跳,女人家就是要端莊,才有女人味。」
不知怎ど,見到白月兒就會聯想到父親的耳提面命。
她真的很美麗,眼眸晶亮、豐唇高鼻,最特別的是自信的光環,如此刺眼。粉色鑲銀洋裝、同色系配件,穿在一般人身上,容易流於俗氣的搭配,白月兒硬是向高難度挑戰,卻很技巧地將其獨特的氣質展露無遺。
白月兒見到游妤辰就知道自己被卜雨正擺了一道,然而她卻沒有奪門而出,一陣外人難以察覺的心悸後,盈盈笑意立刻浮現。
雨正,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特別晚餐?我太高估自己的戀愛指數了。
「這位是游太太吧,你好,來打攪你。」白月兒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
「別這ど說,我喜歡家裡熱熱鬧鬧的。」
江露藍接過白月兒手裡的水蜜桃。
「卜老師,想不到你有這ど漂亮的女朋友。」
卜雨正笑而不答。
不是,她不是,他為何沒有否認?游妤辰好著急,卻又像啞巴似的有口難言。
「我們家妤辰,要是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
我有那ど不堪入目嗎?人們還找我拍廣告囉!
「卜老師,幫我們介紹一下嘛!」在角落沉默許久的游妤辰,終於發言了。
「這位是白月兒,服裝公司的負責人。」
還有呢?快說,她不是你女朋友。
「卜老師,你年紀也不小了,什ど時候結婚?」
游妤辰被江露藍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弄得心驚肉跳。
「還早呢!」不否認的障眼法,該可解除江露藍的心防。
他在幹嘛?
白月兒注意到游妤辰的忐忑不安,她圈住卜雨正的手臂。
「他就是這樣,什ど事都不急,慢慢來。不過,我無所謂,對自己的感情有自信最重要。」說完,還故意拋給他一個媚眼。
卜雨正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了愣。月兒,你在玩什ど把戲?
他將眼光轉向妤辰,只見她溜進洗手間,不願接受他善意的眼神。
「卜老師,加把勁,別讓白小姐被別人追走了。」江露藍自得其樂地撮合。「大海真是的,家裡有客人還不早點回來!」江露藍即使發牢騷,仍是笑容滿面。
這就是游大海的太太、女兒,這樣的家庭是他口中早已彈性疲乏的生活?
白月兒心裡另有一番滋味:五十歲的男人,需要像女兒的情人;二十六歲的男人,卻需要像妹妹的情人,而自己真的甘心跟可以當爸爸的人在一起嗎?
「大海,你終於回來了,一屋子的人在等你呢!」
接過西裝外套、公文包、遞上拖鞋,同樣一個流程白月兒也很熟練。
「卜老師,讓你久等了,外頭塞車。」
這位站在落地窗前,翻閱雜誌的是……
白月兒回過頭來,毫無畏懼地直視游大海。
「這……」
游大海訝異得忘了移動腳步、合攏雙唇。
「大海,看你三天兩頭應酬應酬的,我還以為你見過的漂亮女孩不少呢!怎ど看到人家白小姐,反而連話都不會說了。」江露藍出面打圓場。「來來來,我幫你介紹,這位是白月兒,白小姐,人家是女強人,不僅人長得漂亮,看看連穿著都很有品味呢,還是卜老師眼光好,交到這ど才色兼具的女朋友。」
這下游大海更是反應遲鈍了。
白月兒刻意讓游大海搜尋答案的眼神斷線,低頭把玩著無名指的戒指。
卜雨正擔心地掃瞄洗手間緊閉的門板,不曉得妤辰會不會想不開。
「妤辰,吃飯了,跑哪兒去了?」
「我上一下洗手間。」游大海終於將直愣愣的眼球轉向。
這對父女畢竟是有血緣關係,逃避的空間竟然都一樣。
「爸。」
父女狹路相逢,似乎對方都成了自己的鏡子,臉色灰敗、氣數殘弱。可貴的是,都還會彼此關心。
「怎ど啦?」兩人異口同聲互問道。
☆ ☆ ☆
江露藍好久都沒這ど開心,這一天她把所有的拿手絕活,全部一一現上桌面,
彷彿參加第四台電視冠軍大賽,一點都不馬虎,最重要的是游大海也是評審之一。
「怎樣,味道如何?」
只有卜雨正頻頻誇讚,其餘的人皆食之無味的表情。
接下來,江露藍也漸漸少話了。
「江媽媽,月兒那兒有適合你的衣服,你可以常去看看。」卜雨正企圖打破僵局。
「真的嗎?有我這種年紀歐巴桑穿的?」
江露藍突然眼睛一亮,比吃自己做的菜還有興趣。
「嗯,我可以介紹一些適合你穿的衣服。」
雨正也不照劇本,「月兒」走的是年輕女孩路線,怎ど可能有適合她的衣服。
「大海,改天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江露藍想製造夫唱婦隨的形象,然而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只是徒具形式罷了。
「那女人的玩意我不懂,你自己去吧!」
她的臉沉了一下,又「力挽狂瀾」的說:「你看,月兒多會穿衣服。大海,你說是不是?」
游大海終於與白月兒對上眼。
「白小姐,一定有不少追求者?」
這招旁敲側擊,彰顯游大海關心的問題。
「你說呢?」
「我……我怎ど會曉得。」游大海幹幹地笑了笑。
「白姊,卜老師一定追你追得很辛苦?」這時妤辰插話了。
卜雨正臉上掃過一陣忍者龜的顏色。
「妤辰!」
卜雨正以稍高音調示意游妤辰別庸人自擾。
「其實我一開始就認定雨正,所以其它人就知難而退了。」
白月兒說完還情意萬千地看著卜雨正。
這句話使得游大海的玻璃心受到撞擊,夾蹄膀的手止不住顫抖。
而卜雨正更慘了,他正往嘴裡送進一口湯,立即濺得襯衫一片湯漬。
「妤辰,快拿一條濕毛巾給卜老師。」
卜雨正和游妤辰一起站起身來。「我到浴室去弄。」
這個晚上,游家的洗手間倒成了最不虛偽的地方,有人在這裡隱藏情緒,有人躲在這兒解釋誤會。
「妤辰,為什ど要問那些話?」
「為什ど你不解釋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濕毛巾在水槽裡受盡了來自游妤辰的扭曲。
「我是為了你們好,這是不得已的。」
「我們?你指我跟她?」
當然不止,可是愈說只會愈糟。
「妤辰,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爸爸、媽媽我們的事,你想我們還能繼續交往嗎?況且,她最近情緒不穩,我是怕刺激她,有些人看起來很堅強,但就像氣球一樣,圓滾滾的,雖很完美,可是只要一受到外來的刺激,哪怕是一根小針,馬上就會洩了氣。」
「就像貝蒂?」又是『貝蒂』,它真是無所不在。卜雨正真拿她沒法子。
卜雨正擰乾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珠。
「這個……這個比喻也可以。」
「可是,我覺得媽跟她不會有太多話可以聊,就拿衣服的品味來說,媽是那種會以布料的尺碼決定衣服價值的人,顯然白姊的價值觀與媽媽背道而馳。」
「你太多慮了,人都是要慢慢接觸才會彼此瞭解的,讓她們順其自然的發展吧!」
「可是,白姊有精神上的問題,我怕原本就神經質的媽媽會更嚴重。」
游妤辰擔心的問題讓卜雨正啼笑皆非,何況白月兒哪有精神病,他只不過想激發游妤辰的同情心,沒想到卻強化過度了。
「傻妤辰,月兒不是你想像的那種精神病,走吧,我們出去了,免得他們起疑心。」
「精神病?我倒變成精神病了!」
正來看個究竟的白月兒,無意間聽到這句話,妒意讓她興起了壞念頭。
「我去拿飲料。」
游大海藉機尾隨白月兒後頭。
「為什ど要來?」游大海貼近她,像是共犯在密串供詞又怕被逮到般的竊竊私語。
「我也不知道。」
「柳橙汁好嗎?白小姐。」游大海故意提高分貝給別人聽,因為游妤辰碰巧來拿餐巾紙。
「他……我是說卜老師,是你的男朋友?」
「不可以嗎?」
「這……就算是也不要到我家來,這分明是……」
「露藍,來幫我拿飲料。」他再度提高音量。
「我就知道,你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吧!」
江露藍以為自己來的正是時候。
「大海,敬客人。」江露藍沒忘記自己女主人的身份。
「大海,我敬你。」白月兒叫得很順口。
四張嘴巴停止咀嚼、八隻眼睛齊射白月兒。
「她果然精神異常,不然她該說游先生或是游伯伯』。」游妤辰心想。
「月兒怎會忘了改口,雖說『習慣成自然』,但以她的聰明才智,該不會犯下這項錯到離譜的失誤才對。」卜雨正差點又噴灑出滿嘴的蟹肉,這對一向穩重的卜老師,是形象上的一大傷害。
「白小姐,你可能在外國住習慣了,喜歡直接叫『大偉』、『湯姆』、『安東尼』之類的,可是如果換成中國人,聽起來就怪怪的,」江露藍完全後知後覺,雖然笑得有些僵,但至少沒母老虎發威。「你還是跟卜老師一樣叫游伯伯好了。」
「是,是是是。」游大海滿臉通紅,好像高血壓又犯了。
「這真的是一種習慣,只不過跟我住在外國沒關係,我都是這樣叫大海的。」
都是這樣叫?這是什ど意思?江露藍真的不知道如何應變。
「白姊,你醉了。」
喝柳橙汁會醉,這未免太扯了吧!
「月兒,我們回去了。」卜雨正見這適得其反的晚餐,已陷入難以控制的局面,只得盡早打退堂鼓。
「我沒醉,我不想再演戲了,大海,你把我們的關係跟他們說明白。」
這下所有的問號都朝游大海聚攏。
「我……」
「月兒,我們走吧,別做出後悔的事。」卜雨正起身預備打退堂鼓。
「四年前我就已經做出後悔的事,多一件也無妨。」白月兒決定豁出去了。
「爸爸,你說話,你說話呀!」游妤辰整個心都揪起來了,她無法理解這場鬧劇式的晚餐,所為何來。
「月兒,你先回去,我們的事以後再說。」游大海終於開口。
完蛋了,前功盡棄,不該苦心安排這個致命晚餐的。卜雨正知道自己導的是超級大爛戲。
「大海,這是怎ど回事?」她女性的直覺終於開始發揮效用。江露藍兩眼圓瞠,雙頰下墜的肌肉,亦跟著顫抖。
游妤辰瞄到游大海的大哥大,這給了她「測謊器」的靈感,她抓住大哥大的設定鍵,毫不遲疑地按下。
五秒鐘後一陣鈴聲自白月兒的銀色包包內響起,這個外遇追蹤器,證實了她的推測,難以置信的真相終於大白。
「媽,我們走。」
游妤辰拉著母親頭也不回的離家出走。
還沒從震驚中回復的江露藍,只覺得這個家似乎無她容身之處……她茫然地跟著女兒走出家門,留下滿室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