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特別難受,發現自己躺在維多利亞車站的月台上,身上仍舊穿著破爛衣服。用了不少安非他明我才清醒到能夠回到自己的公寓去。
在以後的數周裡我變得越來越糊塗。持續濫用安非他明的危害暴露了出來,我精神錯亂了,開始認為全世界都和我過不去。嚴重的受迫害感越來越強烈,直至我想像著所有的人都想騙我,哪怕在某天是星期幾這種小事上。一天早晨九點半,我等在銀行門外,對一個過路人大喊:「他們為什麼他媽的不開門?」「今天是星期日,老兄。」』他答道。我不信他的話,氣呼呼地買了好幾張報紙查看。沒錯,都是星期目的報紙,可是我還是不信,懷疑賣報紙的人和他勾結一氣,於是開始間街上的陌生人。聽到他們都說是星期日,我更糊塗了,愈加感到痛苦。我回家去時心裡仍然認為這是一個大騙局。
我老覺得,不是警察要抓我,就是壞人要開槍打死我,於是我繼續執行從地球表面消失蹤跡的計劃。我的表現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納粹戰犯。首先我把十輛二手車停放在倫敦各處,裡面藏好衣服、毒品和現金。在一個小紅本子上我用暗碼記下了這些車輛停放之處。在逃離的第一步實現後,我決定把大部分錢藏在盡量多的地方,琢磨著這樣的話他們就永遠不可能找到我所有的錢。在這種精神錯亂的狀態下我訂購了一百隻防火的箱子,差不多塞滿了我西摩街公寓裡的兩間屋子。好幾天的工夫我把錢從原來的藏放地拿出來,把巨額財富帶回到我在大理石拱形牌樓處的「柏林地下防彈室』法。
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我在每個箱子裡放了一千英鎊面額為十英鎊的鈔票和戰時生存所必需的醫藥用品。每個箱子裡還有三種不同成分的興奮劑各五十粒,及五支捲好了的大麻香煙。鎖好每隻箱子,編好號,最後我落下了龐大的一串鑰匙。當戰爭在我緊鎖的門外和遮黑了的窗外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時,我用了一個多星期才完成了這一龐大的任務。在我晝夜忙碌的時候,惟一缺少的就是防空警報的尖嘯聲。
和一個神經完全錯亂的瘋子一樣,我開始把這些箱子成在倫敦各處的房子裡。這件事用了好幾個星期,在此期間我的神智進一步崩潰。為了藏放這些裝了錢的箱子,我租房子,住到朋友或任何讓我去住的人的家裡,只要能夠進入閣樓或閒置的地下室就行。在我吸毒後暈暈乎乎的腦子裡,我想的是,當戰爭結束以後我總可以有辦法把錢弄回來。就在我今天寫這本書的時候,在倫敦肯定還有許多房子的閣樓上藏著錢和毒品。
我把頭髮染成各種不同的顏色,用假名在銀行裡開了十幾個新賬戶以藏匿更多的錢。我已接近永久性精神錯亂,比起我來,在地下防彈室裡的希特勒一定感到很安全。當這個任務終於完成以後,我把自己鎖在了公寓裡,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一連幾天我獨自坐在位於四樓的黑黑的「柏林地下防彈室」裡,可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時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小短腿來的,他威脅說,要是我不給他更多的錢,他就要把我的老婆。孩子、克拉拉和艾倫都殺掉。我害怕他們出危險,把一半的牙買加大漢安排在漢密爾頓台地克拉拉家、格洛斯特路艾倫的公寓和布萊克希斯卡米拉家外面進行二十四小時守衛。整夜的時間,在吸足了專以後我驅車經過他們的房子,檢查坐滿了黑人守衛的汽車。我腦子裡一片糊塗,只有吸食更多的毒品,如果還有可能再增加的話。
由於擔心孩子們的安全,第二天的上午我決定把她們迅速而秘密地搬出倫敦。兩周後我在梅登黑德附近的佈雷買下了一所六個臥室的住宅,一家人在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情況下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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