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和孩子回來了,我有一套豪華公寓,艾倫不斷給我大量的錢或禮物。此外,猶太犯罪團伙分子兼我的合夥人特裡把我介紹給了最兇惡的一幫罪犯,因此少說著我的日子也是亂哄哄的。服用這樣大劑量的興奮劑,生活變成了瘋狂過山車,速度高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然而卡米拉對新環境似乎很滿足,只要有錢花,什麼問題也不問,就連我一連幾天不照面時也是如此。
現在我擁有了高熱公司的一半,雖然我對於他們在背後搞些什麼一無所知。我的合夥人特裡是個狡猾的人物,從不打算光明磊落地辦事。在他眼中,我只不過是個錢多得不知道怎麼辦的、容易上當受騙的孩子,很容易刮用。他精神上一直朝思暮想的就是成為倫敦犯罪世界的教父,為此他讓場米。考利成了我們正式的成員。湯米是犯罪集團頭子克雷孿生兄弟的得力助手,和他的老闆們一樣壞。克雷兄弟這時已成了倫敦黑社會無可爭議的太上是,沒有人不怕他們。他們在三十歲上已達到了他們事業的頂峰,有著大群手下人保證他們的恐怖統治。雷吉是個的暴的人,但他的兄弟龍尼更糟,整個是個精神變態狂。特裡由於他的團伙犯罪情緒很容易就上了克雷兄弟的韻,因為他其實和他十分希望成為的阿爾-卡彭式人物是截然相反的。他只不過是個幻想者,對克雷兄弟怕得要死,他們使他完全按他們的願望辦事。然而有他們做後台,特裡能夠操縱自己的一攤,嚇唬住我這樣的犯罪新手。當然,湯米-考利什麼也不用干,他之所以在公司的工資單上完全是因為克雷兄弟希望他在那上面。
有一天,我陪考利到海邊找一家旅館老闆討賬,因為高熱公司的活有毛病,他拒絕付錢。考利是個矮矮的長得非常像詹姆斯-卡格尼的人,他堅持要公司裡的兩個年輕女職員和我們一起去。在旅館裡,考利用克雷兄弟的名字威脅老闆,立刻就拿到了全部欠款。「對不起我沒有按時付錢。」老闆把錢交給考利時說道。克雷這個名字所引起的恐懼使我驚訝萬分。考利均已從中拿出了一大筆錢,說是給克雷兄弟的,把剩下的讓我交給特裡。
任務完成後,我們剛在旅館的酒吧中和兩個姑娘喝完酒,這時突然有三個人,個子比考利大出一倍,開始和他爭執起來。我嚇壞了,便照例吞下了更多的興奮劑。考利又一次提起了克雷的名字,那些人就退縮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旅館老闆先前就免費給考利開了兩間相連的房間,這時我們都有點醉了,便帶著女孩子上了樓。她們已經脫掉了一半衣服,我們正開始在興頭上的時候,考利突然離開了房間,然後帶著剛才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回來了。「她歸你了!」他對那人說,同時把我和另一個姑娘領到了隔壁房間去。兩個姑娘似乎都嚇壞了,怎麼說就怎麼做。幾分鐘後考利眼睛裡流露出狂怒的神情看著我,說道:「這就是惹我們生氣的人的下場!」他一頭衝回到剛才那個房間,那男人正趴在姑娘的身上。考利拿起銅檯燈向那傢伙的頭上砸下去,打得他頭破血流。那個赤身裸體的姑娘歇斯底里地尖叫著,考利把那人拽到地板上,一次又一次地猛打他。考利把他踢得人事不知,他的鼻子都快給打掉了,滿嘴都是血。考利把床單撕成一條條,轉過臉來衝我喊道:「把這個雜種捆起來!」根本沒有必要捆他,那人躺在一攤血裡,一動不動。我嚇壞了,按他說的把那人的軀體捆了起來,弄得手上全是血。這時考利把自己褲子上的拉鎖拉開,跳到那嚇得要死的姑娘身上。那姑娘身上濺滿了血正哭著,但當考利扇了她一嘴巴、叫嚷著「我要操你了,好好享受享受吧!」的時候,她嚇得止住了哭聲。考利於了一半,從姑娘身上跳下,又去跟那被捆起來的人,那人只是茫然他睜著眼睛。然後考利又跳上姑娘的身子繼續幹那勾當。我嚇得跑回隔壁房間,和另外那個女孩藏在了大衣櫃裡。
後來當一切歸於平靜以後,考利帶我和姑娘們去到當地的一個夜總會。在發生了那一切以後,我們嚇得不敢離開他。原先的三個人中的另外兩個也來了,說他們非常抱歉說了那些話,求考利收下點錢,別向克雷兄弟提這事。現在我親眼目睹了維護著克雷帝國的暴力。那晚回到倫敦後,我們下車時考利瞪著我們說:「你們什麼也沒看見!」「沒看見。」驚恐的聲音齊聲答道。然後他轉向我,對我說:「下星期你去給克雷兄弟幫個忙!」我坐在那裡,襯衫上仍留著干了的血跡,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
一個星期以後我發現自己在證人席上,為被指控盜竊的前英國拳擊冠軍桑尼-麥科西作偽證。我站在陪審團面前,心中自問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甚至都不認識麥科西,從來沒他媽見過這人。抬頭向公眾席看去,答案就在眼前。考利和克雷兄弟正在微笑。
此後的幾個月,在特裡花錢使人安分守己跟著他的過程中我目睹了更多的暴行。這給了他極大的樂趣。有一次,一個人離開了高熱公司去辦自己的公司,結果他被抓住腳,身子吊在五樓的窗外,有人告訴他,除非他關掉公司重新加盟特裡,否則就要被從五樓扔下去。兩天以後他就照辦了。身一次,一輛微型出租車的司機給狠湊了一頓,就因為他不肯告訴特裡頭一天他開車把我送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人差點失去了一隻眼睛,住了好幾個星期的醫院。特裡從來不親手打人,他雇二等流氓來替他幹這類骯髒勾當。這樣他就能繼續做他的教父夢,但是就暴力而言,克雷兄弟完全屬於另一個檔次。他們是真正的血腥暴徒。
繼續不斷地使用大劑量的興奮劑這時開始把我的生活帶進了另一個領域,不知不覺我就滑進了嚴重犯罪的世界中。我追求的不是金錢,我並不需要錢。我追求的是刺激,是逃避正常的生活。
通過特裡我遇見了一位人物,我姑且稱他為比利。他是一個因一系列大規模搶劫工資款罪行而聞名的盜劫集團的一員。事情的起因是特裡看見我開著我那輛美洲虎汽車沿單行道高速逆行,躲閃別的汽車,就為了刺激。我只有在安非他明加快了我的反應、使我看不到危險時才能這樣做。比利聽說了我的事跡後,要我在再次這樣撒野時帶上他。這樣我就在一次搶劫工資款的大盜竊案中被她進了做接應逃逸的司機角色。這涉及很大一筆錢,當我們只是談及此事時我覺得很了不起。當我意識到我們真要去幹時我感到了恐懼,因為沒有安非他明給我勇氣,我仍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害怕黑暗。
在接近搶劫的日子裡,我腦海裡總是出現逃逸用的汽車被撞毀,有人被撞死的情景。我想退出,但為時已晚,當我表示猶豫對比利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搶劫的那天早上,我害怕得很,興奮劑用得那麼多,差點過了量,在我們去取搶劫用的接應車時,我已完全處於極度興奮神志不清的狀態。有個從來就不願意我成為他們一員的年紀比較大的人意識到了我的狀態,對我說:「小伙子,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就死定了。」我非常害怕,想要逃跑,但這時事情開始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了。
從逃逸用車的後視鏡中我看著同夥用我們的另一輛車狠撞運工資的車,當我聽見叫喊聲和玻璃打碎的響聲時我哭了起來。他們拿槍逼著工資車的司機開了車門。幾秒鐘之內一切全都結束,一幫人擠上了我的車,這時我感到槍口比在我的後脖子上,「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就死定了,小伙子。」熟悉的字眼來自我身後一張蒙著的臉。我一腳猛踩在加速器上,車像火箭般衝了出去,但奇怪的是,車好像根本沒有動。一切都似乎以慢動作在發生著。一個劫匪被抱在車外,有人把他從車窗拽進了急駛著的汽車裡,他尖聲咒罵我。年紀較大的那人扇了他一巴掌,說:「以後再說,讓小傢伙好好開車。」我們事先計劃好了逃路,但是在第一個轉彎處,一輛送貨卡車擋住了整個路面。我手按在喇叭上開上了人行道。突然,一個婦女推著嬰兒車從兩輛停著的汽車之間鑽了出來,但我們車速太高,根本不可能停住。她設法把嬰兒車推到了一邊,自己也奇跡般地跳到了安全的地方。當我一路撞擊著各種各樣停放在那裡的汽車時,就感到像是在一場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的電影裡。
我們不停地左拐右轉,很快就擺脫了一切,這時我意識到,除非發生愚蠢的事故,我成功了。我開始又哭又笑。到我們第三輛車所在之處時,大家全都下了車,我和那個年紀較大的人消失在附近的地鐵站裡。坐在地鐵火車裡他對我說:「幹得好,孩子,你車開得真棒!」他的話對於我來說比那天晚些時候拿到的錢更有意義。我一直希望得到的正是這種承認,而不僅僅是錢。從兒童時代起我希望的就是被接受,就是能屬於一個人。悲慘的是,對於我,這只能來自一幫劫匪。
我把我的那一份裝滿好幾個大購物袋的錢鎖在公寓裡卡米拉著不見的地方。好幾天我都沒能從這樁搶劫案中恢復過來,但是後來我恢復過來了。在興奮劑的幫助之下我繼續犯下了更多的罪行。在安非他明的影響下我所做的一切已經不像是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搶劫案幾天後,我們開車到倫敦機場去接千米拉的母親伊莎貝拉和她的女兒們來過聖誕節。伊莎貝拉看到我這麼瘦,感到無比驚異。從上次和她見面後我瘦了四十幾磅。這是吸毒。犯罪和暴力造成的,但不管怎樣我要讓伊莎貝拉和她的女兒們過一個正常的聖誕節。在聖誕節晚餐的時候,我看著我的家人。由於該死的毒品,我忘記了卡米拉和特莎的存在。那天下午路易莎推特莎打鞦韆,特莎摔了下來,她的哭聲震動了我,使我回到了現實中。我抱起女兒,意識到自己已經這麼久沒有看看她的臉了。在剩下的假期裡,我竭盡全力使自己成為家庭的一部分,也減少了吸毒量。
我們看了牛津街的燈火和特拉法爾加廣場的巨型聖誕樹。在那幾個神志清楚的日子裡我們還去了女人巷的街邊市場,當我們在人群中推搡著前進時我心裡想道,看一看這些不用興奮劑的過著普通生活的普通人吧,我為什麼不能像他們那樣呢?姑娘們總是寸步不離伊莎貝拉,她是她們的一切。看著她們和卡米拉以及她們的母親說笑,我發現自己非常想成為這和四五常生活的一個部分。那天晚上我聽著買來的滾石樂隊的新唱片(現在一切都已結利,覺得很悲哀,就好像我知道自己清醒的神志不會持續多久。
她們要飛回馬耳他前在機場告別對,我長久地握著伊莎貝拉的手,彷彿是永恆。她蒼白的臉上一副倦容。她眼中有種神情,似乎想說什麼話。
回到家中,聖誕節的停火結束,我們的家庭戰爭再度爆發。一天晚上,和艾倫一起吃過晚飯後,我回家對發現卡米拉在大喊大叫。她沒有通過路考。我給她買了一輛嶄新的勝利牌路車,停在外面已經好幾個星期了,就等她通過路考。現在她沒通過,狂呼亂罵,好像在做三點掉頭時控上該死的人行道鎮邊石的是我。我花了一筆錢為保證就是蒙著眼睛她也能通過第二次路考。只要能夠維持現狀,我做什麼都行,出多少錢都願意。
幾個月後,有天一大早卡米拉又嚷嚷開了,要一所房子。「我們沒法在一套公寓裡養大孩子。她需要有個能在裡面玩耍的花園!」「別吵,」我答道,「今天晚上回家前我就買一所房子。」和往常遇到麻煩時一樣,我拿出一購物袋的現金去找特裡。「今天我必須得買所房子,」我大聲說道,「沒房子我可不敢回家-我受不了又一場吵鬧。」幸好特裡認識一個律師,急著要把在托待裡奇的房子賣掉。「如果那房子有花園,我就把它買下。錢在汽車裡。」我說。我們給房主打了電話,馬上就去看房子。他要帶我把房子看上一遍,但我說:「我妻子以後可以看。報價吧。」他一臉惶惑,但是說了個高出房子所值的價錢,我問也沒問就同意了,我只求能得到平靜。我用購物袋中的現金付了絕大部分房款。感謝上帝今晚不會吵了,我帶著房子的相片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想道。
我們花了一筆巨款裝修新家。我對裝潢不感興趣,對於我來說,這僅僅意味著花去另一個購物袋裡的錢。這所巨大的獨立的房屋有五間臥室,一個很長的向開闊的田野傾斜下去的花園。在倫敦,這樣開闊的視野是很少有的,但是我成天吸毒吸得騰雲駕霧的,根本無法欣賞這一點。
我父親也牽涉了進來,幫著安排各種施工人員。他開始改變了對我的態度,努力接近我。幫著卡米拉裝修房子是他第一次對我的所作所為表示出興趣。他的友誼是因為我新獲得的財富,還是他第一次發現我是他的兒子?我並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我太喜歡他對我表示出的關注了。父親的商店破產了,加上他現在身體不好,無法好好工作,我已經開始每個星期給他二十五英鎊。最近我還給他買了一輛新汽車,這一切都是我「用錢買愛」準則的一部分。和別的許多人一樣,他不明白他這個二十一歲的兒子怎麼會突然有了這麼多的錢。
為了慶祝喬遷新居,我帶父母和卡米拉到時髦的「盡人皆知」去吃晚餐。我們坐在靠近看台的最好的座位上,看上去真是幸福的一群。我仍抱著創造一個愛我的家庭的夢想,希望使妻子和父母的關係密切起來。儘管我吸毒、犯罪。但我的一部分仍希望能正常下來。我們正開始用餐,突然我感到有人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回頭看見演米-考利站在我的身後。『「要你到我們那桌去。」他說。我驚恐地看到克雷兄弟和好幾個兇惡的面孔在望著我。「我現在不能去,我們的慶祝活動還沒有完呢。」我答道。「馬上去!如果你以後還打算再慶祝的話。」他冷笑道。「我這就去。」我回答說。我強笑著向卡米拉和父母道了歉,他們意識到出了什麼事了。我先到廁所去大吐了一場,平靜下來後重新出去,迎接我的是龍尼-克雷那著名的跳著牙執狗般的笑容。他以一種毫無興趣的樣子抬眼看著我說道:『「今晚晚些時候我們有個人要你去見一下。」他叫我一小時後到切爾西的一個地方去。「別遲到。」他微笑道。「可你要我幹什麼呢?」我問道。「我們要和你的證券經紀人朋友做點買賣。」龍尼答道。我驚呆了。特裡必定是把我和艾倫的關係告訴了他們。這個雜種!
我回到自己的飯桌旁坐了下來,我受到的震動太強烈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眼前出現了艾倫給我彈鋼琴的情景。難道我要出賣這唯一真正愛我的人嗎?「你怎麼了?臉色難看得很。」母親說。「啊,沒事。」我說,當著大家的面吞下了更多的興奮劑。我已經陷得太深,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向他們解釋我馬上得到一個地方去,給卡米拉和失望的父母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自己開車到切爾西去了。
會面的地方是在一個高級的公寓大樓裡。在五樓下了電梯,迎接我的是一個大約五十歲已經開始禿頂的美國人。他一點也不像通常的暴徒,而更像一個銀行家。他把我帶到一個擁擠的房間裡,讓我坐下後便開始評述這筆無情的交易。他整個講話的過程中到人全都沉默不語。需要「柯伯爾一皮爾一林登一達克公司」來掩護一樁巨大的股票詐騙案。我沒有必要瞭解所有的技術性細節,因為我的任務很簡單。要我把艾倫引誘到一家旅館去,在那裡會拍下一些能用作罪證的黃色相片。克雷兄弟會利用這些相片對他進行敲詐,好讓他按他們的要求干。那個美國人解釋說,事關幾百萬英鎊,他們會付給我可觀的酬金。「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我請求道,我對這一切感到十分厭惡。戈尼-克雷站起身向我走來。「考慮對你的健康沒有好處。』」他低聲道,一面用手指骨節敲打我的腦袋。
我怎麼能夠對艾倫做出這種事情?但是我又有什麼選擇呢?我腦子一片混亂地離開了切爾西的那個公寓。開著車在城裡轉了一個晚上。為什麼我不能像同齡的青年人那樣,盡情享受這美好的新倫敦,卡納比街上的商店、咖啡廳和俱樂部?我經過正在首演甲殼蟲樂隊的新電影(幫助)的電影院。「啊,見鬼,」我喊道,「誰來幫幫我!這是怎麼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給艾倫打電話,說我迫切需要見他。他請我過去吃午飯,一小時後我到了他家門口。「你臉色難者極了!」他說著請我進了門。他要到附近商店去一趟,讓我和他母親一起喝咖啡。老太太和我坐在客廳裡互相對望著。過了一會兒她說話了:「你打算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真是離奇得很,好像她已經知道了似的。和這位高雅的老太太一起坐在艾倫的客廳裡,離開我陷入其中的犯罪世界彷彿是這樣的遙遠。突然她站起身來,拄著枴杖穿過屋子走到我面前站住。她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嚴厲地說:「如果這事和我的兒子有關,你得告訴我。」我抬頭看著她問道:「如果你被迫要去對一個愛你的人做一件可怕的事情,你怎麼辦?」她在我旁邊坐下,答道:「我根本不會去做!如果你此生能夠得到哪怕一次真正的愛,你就是個十分幸運的人!值得為此而死。我的兒子艾倫愛你。不管是什麼事,不要去做!」
我沉默地坐著。她是對的。有些事是值得為之而死的。我答應去制止這件事。「你會對自己感到滿意得多,不再會需要偷偷服用這麼多藥丸。」她平靜地說。她正說著艾倫走了進來,「你臉色好點了,」他說,「你怎麼著他了,媽媽?」「我只不過是讓他就這麼一次要面對生活。」她微笑道。我們吃午飯的時候,我產生了一股自由的感覺。一位老太太去掉了我對克雷兄弟的恐懼。我現在更害怕的是她。她所說的話是我良心的聲音。
從艾倫的母親那裡我獲得了鬥爭的決心。我住進了國王大十字附近的一家我認識的馬耳他人擁有的旅館。幾小時後在一位專家的幫助下,我在床底下連好了一台非常敏感的錄音機,用來錄下那個房間裡所說的一切話。當晚我給考利打電話,說在進行拍照活動前我想進一步討論一下那極交易。一小時後他和那個美國人來到我的房間裡。他們愚蠢地詳細談論了整個策劃,我引著他們回答了我所有的問題。在我對他們說我感到滿意了以後他們就離開了。我們走好他們在第二天晚上拍照。
我立刻複製了三份磁帶,分別裝在不同的信封裡。一個信封上的收件人是倫敦警察廳,一個是世界新聞報。我把第三盤拿到一個我認識的律師那兒,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又把另外兩個信封交給了他,請他在克雷兄弟或考利傷害我時寄出。這上面的證據足夠使許多人坐牢。
第二天我就像最後一次去執行任務的神風敢死隊的飛行員那樣處於極端亢奮的狀態下。我在那間旅館的客房裡等待著攤牌。我手裡拿著槍坐在床上,氣得什麼都不在乎了。當考利和另外一個人拿著照相機衝進來時,我一躍而起,尖叫道:「什麼都給錄下來了!讀一讀那些信吧!」我把槍指著自己的頭,喊道:「現在你們他媽的能怎麼樣,殺了我嗎?我會殺死自己!然後警察就會得到這一切,你們就都得進監牢。由於興奮劑的作用,我成了一個自殺的瘋子,什麼也不怕。我死後律師會寄出磁帶,引起警察的注意。「安靜點,」考利說,「咱們和特裡談談。」湯米-考利可能是個暴徒,但他不是個傻瓜,現在他的自由受到了威脅,願意忘掉整個這筆交易。他們保證再也不打艾倫的主意後,就丟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裡走了。這一回,興奮劑就像多年前在我對付那個凶狠的男孩時我父母的葡萄酒那樣,站在了我的一邊,使我瘋狂到敢於去嚇唬團伙匪徒的地步。
我對一個虛弱的百歲老太的恐懼使我將了克雷兄弟的軍。
我鬆了一口氣,開車回家,這時真是筋疲力盡。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挨床了,現在只想睡覺。
我剛躺在床上就聽見電話鈴響了起來,跟著樓下傳來了一片哭喊聲。卡米拉衝進屋子裡來,哽咽地說:「媽媽住院了,她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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