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看完離婚協議書，抬頭看著肖麗，肖麗儘管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的單薄，她此時看起來面無血色，滿臉的憔悴，張超有點心疼，但是手中的離婚協議書讓他溫柔不起來，他依舊冷冷的說：「孩子是個整體，你就這樣殘忍的將他們分開？」
「不然怎麼辦？」肖麗也是不願將孩子分開，何況誰跟爸爸？誰跟媽媽？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不捨。
「既然你這麼狠心，孩子都歸我好了，」張超說的很輕鬆。
肖麗馬上滿臉怒氣，「憑什麼？你也太狠毒了，你讓我一無所有！」
「怎麼一無所有了？作為補償，房子可以給你。」
「沒有孩子，要房子有什麼用？」肖麗顯得更加淒楚，更加絕望了。
「怎麼會是沒有孩子，無論什麼時候，你始終都是媽媽，你有探視權啊。」
「哼，」肖麗冷笑，「不愧是警察，學的法律知識都用到老婆身上了，你既然想的這麼明白，孩子我帶好了，你同樣享有探視權。」
「你真是蠻不講理，現在是我爸我媽帶孩子，你還要上班，能帶孩子嗎？」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們大了，過了年就兩歲了，快能上幼兒園了，我是他們的親媽，我會把它們帶的很好的，」肖麗說著，完全不顧張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你想都別想讓孩子都給你，」張超掏出煙，點了一支，狠狠地抽著。
肖麗皺了皺眉，張超平時很少在家裡抽煙，此時的張超讓她產生了厭惡，她還是強忍著怒氣，心平氣和的說：「你還會結婚，到時候白思桐一定會想生一個你們的孩子，到時候你就會覺得孩子是累贅了。」
「我這輩子只有這兩兒子，不會再要，」張超似笑非笑的看著肖麗，「你替我考慮的還挺周全的，誰告訴你離婚後我就會和白思桐結婚？」
肖麗心裡暗想這不是你一直想的嗎？聽到張超這麼說，心裡竟閃過一絲喜悅，但是轉瞬即逝。
「不管怎麼說，你總不能讓我一無所有吧，還是咱們一人一個孩子吧，」肖麗幾乎是哀求。
張超不為所動，只是抽煙。
短暫的沉默，空氣裡氤氳著凝重的氣氛。
肖麗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沉寂，一看來電顯示是婆婆，肖麗看了張超一眼，隨即接了電話。
「喂，媽，」肖麗盡量掩飾自己的悲傷，故作輕鬆的講電話。
「肖麗，今天是週末，你們不忙的話回來吃飯吧！」
「好，我一會兒回去，」肖麗也很想兒子，她平時每個週末只要不加班都會回婆婆家看孩子的。
「張超呢？他在家嗎？」婆婆問。
「在家，我問問他一會兒有沒有事，如果沒事我們會一起回去的。」
「好啊，」婆婆高興地掛了電話，聖誕夜，她隱約感覺到小兩口出問題了，今天是不放心才讓他們一起回來吃飯的，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肖麗放下電話，對張超說：「媽讓我們回去吃飯，你能去嗎？」
「去，怎麼能不去，去看看咱兒子，」張超特別感謝媽媽的電話，正好解圍，簡直是場及時雨。
肖麗站起身到衛生間洗了洗臉，畫了個淡妝，她不願讓別人看出自己臉上哭過的痕跡，看出自己面容的憔悴。
提起包包走出房門時，肖麗順手把離婚協議書放進包包裡，這份東西還有用，要慢慢和張超商議再做調整修改。
張超騎電動車載著肖麗，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和平常的夫妻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從外表看不出婚姻破裂的痕跡。肖麗一直沉思著，直到快離婚了，他們也沒有買一輛汽車，這樣也好，財產更好分割。
來到婆婆家門口，肖麗又攏了攏頭髮，這才微笑著敲門。
兩個兒子搶著來開門，走進屋裡，肖麗和張超一人抱起一個兒子，親暱的抱到客廳。
公公樂呵呵地看著他們說：「聽到奶奶給你們打電話，這兩孩子就開始不斷地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肖麗看著懷裡的小武，胖嘟嘟的小臉如同圓圓的蘋果，很是可愛，她親親小武問：「想媽媽了嗎？」
「想，」小武高興地說。
小文從爸爸懷裡掙脫，也跑到肖麗跟前，「小文也想了。」
肖麗忙把小文攬到懷裡，親了親，「媽媽也想你們了。」小文雖然瘦弱一些，但是長得很機靈，比小武更懂事，這兩個孩子各有千秋，但是都很討人喜歡。肖麗想到剛剛還在和張超討論孩子的撫養權，心裡一陣酸楚，假如張超同意一人一個孩子，那也讓人挺難抉擇的。不管誰跟著自己，另一個都很讓人不捨，難怪張超說他們是一個整體。
肖麗的眼圈微微濕了，她為了掩飾，忙說：「我去廚房幫忙做飯，小文小武乖，和爺爺一起玩吧，」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包熊博士口嚼糖撕開給小文小武一人一塊，說：「吃多了，牙會長蟲子的，就一塊。」
小文小武懂事的點點頭，肖麗就去廚房，對正在忙碌的婆婆說：「媽，你去歇會吧，我來做。」
「你去歇會吧，難得回來一趟，有李嬸在這兒幫我就行了。」
「我來做吧，媽，你平時就很辛苦，」肖麗說著就去奪過婆婆手中正在摘得菜。
這時客廳猛的傳來一聲巨大的拍桌子的聲音：「張超，這是什麼？」
這是公公的聲音，公公平時一直都是一個很慈祥的人，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肖麗和婆婆忙跑向客廳，她看到公公手中拿的一張紙時，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原來，小武吃著口嚼糖，貪吃的他還想要，就翻起了媽媽隨手放在沙發上的包包，他翻出那張離婚協議書，拿著走到爺爺跟前：「爺爺，你給我折飛機吧。」
張爸爸一看那張紙，一下子氣的就拍起桌子質問張超。
張超低著頭，小聲的說：「爸，你就別管了。」
「你這個混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不用老子管了？」張爸爸氣的站起身就走到張超跟前，他揚起了巴掌。
張超並沒有躲避，他抬起頭看著父親，倔強的說：「爸，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你就別插手了。」
狠狠地一耳光甩了過來，可是並沒有打到張超的臉上，張超一愣，他看到父親癱倒在地上。
肖麗忙叫：「爸，你怎麼了？」
張媽媽也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老張，你可別嚇我，你怎麼了？」
張爸爸喘著粗氣，滿臉的痛苦，肖麗忙大聲沖張超說：「快，快叫救護車！」
張超彷彿一下子被點醒，忙掏出手機，慌慌張張的他手都是顫抖的。
小文小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看到這個場面，嚇得哇哇大哭，李嬸忙過來哄孩子。
二十分鐘後，樓下就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