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燁兒還想繼續陪伴程奕揚,卻奈何不了盛易驍人高馬大,所以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不,已經被盛易驍徹底抱了出去。
病房裡,再無他人,程奕揚終究按捺不住,他急切地上前,握住了沒有打點滴的左手,十指緊扣,希望借此,能夠把自己的身上的力量,移到她的身上去。
現在她終於能夠瞭解到,他出車禍,昏迷的時候,她的害怕,她的恐慌了,也終於能夠體會到,為什麼,她會說出那一席話了。
自己的焦慮,她完全感覺不到,為什麼她要衝出來,為自己挨上這一刀,蠢貨!明明身體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了,該受傷的人,是他才對!
明明心裡有我,為什麼總是裝作毫不在意樣子,真當我是沒感覺的嗎?如果說偽裝可以騙人,那麼,在我出車禍的時候,為什麼要這麼擔心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來陪伴過我的事實,每天都來送飯,真當我昏迷了,就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點感覺,那麼,你用唇餵我喝水,是怎麼回事,偷親我,又是怎麼一回事?
冉昕童,我真的快要被你騙了,我以為,你真的對我毫無感覺,我以為,從頭到尾,都只有我在一廂情願,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我以為,你真的厭惡我到極點,甚至,我還差點就相信了,你跟盛易驍在一起,現在想來,恐怕,一切,都只是你的偽裝吧。
你心裡有我,不然,絕對不會再最後一刻,衝了出來,為我擋這一刀,那樣短時間內,根本沒有任何思考的空間,一切,全憑意向……
程奕揚的父親,六十大壽。
卻突然出現了殺人的事件,這樣的事情,照樣成了當期最受矚目的報導,而最為讓人吃驚的,便是殺人的人,居然是程奕揚的太太,林燁藍女士。
而被砍的人,也是冉昕童,此報導一出來,很是轟動,林燁藍與冉昕童,本就是備受矚目的兩個人,大家都紛紛在猜測,說這場殺人事件,是情仇所致。
程奕揚搖擺不定,在兩個人女人之間徘徊,而林燁藍亦受不了打擊,於是出了殺人的念頭。
而在第二天,新文上又播報一則消息,說程奕揚與林燁藍早就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離了婚,所以大家都一致認為,林燁藍的這次殺人的舉動,就是情仇所致。
而在第三天,就有內幕消息再次報導出來,說是經醫院證明,林燁藍身患精神疾病。
此消息出來,轟動了所有人,奈何程奕揚有天大的本事,也管不住別人的嘴,不管如何,風聲還是都漏了出來。
而大家一致把矛頭指向了冉昕童,沒有誰會同情她,甚至還辱罵她「不要臉」,「婊子」,更加過分的是,還有人偷偷流進醫院想要教訓冉昕童一頓,但在醫院的阻攔下,更有公民在醫院大門口掛起了橫幅,上面赫然寫著八個字,「小三當道,天理難容!」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誰會喜歡小三的。
而且是拆散人家家庭的小三,所以,沒有同情冉昕童,所以更加不會知道,冉昕童至今昏迷未醒。
而這段期間,范燁兒也已經被盛易驍關在了家裡,不准她有任何的外出,哪怕范燁兒再恨他,他都絕對不允許,現在外面傳的滿城風雨,都是在說有關冉昕童和林燁藍的事情。
他不想讓范燁兒知道程奕揚娶過別人的事情,他怕她會受不了刺激。
這段時間,程奕揚和盛易驍總是輪流值班,呆在冉昕童的身邊,風聲,他們已經盡量開始避免。
冉昕童的醒來,是在一個沒有晴天的下午,那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只是小雨,卻下個沒完,雨,下的人心煩意亂,盛易驍到了一杯水,然後,抽出一根乾淨的棉花棒,在水杯裡沾了沾,均勻地塗抹在冉昕童乾澀的嘴唇上面。
她不醒來,不能夠喝水,所以,他也只能用這種方法,間接地給她餵水喝,不想吃她的豆腐,因為知道她的內心,沒有他,有的,只是程奕揚,所以,既然無法讓她愛他,那麼,只要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默默守護她,便夠。
乾澀的嘴唇變得濕潤豐盈,又恢復了些光澤,冉昕童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彷彿睡了好久好久,她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卻又夢不起,自己到底做什麼什麼夢,醒來的時候,只是看到了盛易驍一個人坐在床邊。
眉梢揚起,眼中含笑地看著她。他的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醒了。」
是啊,她醒了。冉昕童看了眼自己,終究,還是被搶救了過來,她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大限了,卻還是從死亡邊緣,被抓了回來。
沒有過多的開心,冉昕童看著自己打點滴的左手,再看看右手,上面,滿是一個個小小的針孔,自嘲地笑了笑。
盛易驍見她如此,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替她端了碗粥過來,冉昕童看也不看,便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吃。」
一直沒有說話,剛一發話,她的聲音,很是沙啞,配合著這煙雨濛濛的天氣,竟覺得,格外的憂傷。
醫院,她多麼憎惡的地方,卻總是在這裡,一次次地從死亡邊緣,給拉了回來,為什麼,唯獨她,每一次,都可以再次復活。
她是多麼厭惡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看著外面的雨,好像就是在訴說著,她就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
卻奈何不了,連自己的命運,自己都掌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