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不知道說了多少話,可就是不見他醒來,冉昕童也終於,不再出聲,只是就這樣看著他。
看著他乾澀的嘴唇,想要那水給他喝,才發現,他根本動不了。
把水灌到了自己的嘴巴裡,對上他的嘴巴,用最親密的方式,一點點地,灌倒了他的嘴中。
他的嘴唇,總算紅潤了些。
看著額頭細細的淺淺的疤痕,那是因為她,才留下的印記。
細細地撫摸著。
「程奕揚,快點好起來吧。」說著,冉昕童低下頭,在他的臉頰邊,印上一個吻。
很淺很淺的一個吻。
但是,裡面卻包涵了許多,比如,想念。
跟他做了最後的道別之後,冉昕童就一個人獨自,回到了家中。
而她,也永遠不會知道,在她親吻程奕揚的時候,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接下來的一周,冉昕童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按時替李煙俐送飯。然後,在門口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後,再走人。
他身上的傷,也慢慢地,都變好了。卻,還是沒有醒來。
今天,冉昕童手裡拎著保溫杯,來到了醫院。
照往常一樣,先敲了敲房門,照以往這個時候,李煙俐都會過來,替她開門。
可是,這一次,她敲了足足三下,都沒有人來回應。
難道,是李煙俐不在?
想到這裡,冉昕童開心地笑出了聲,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又能近距離地看到程奕揚了?
冉昕童開心地打開了門,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在看到裡面光景的那一面,瞬間僵硬住了。
因為,此時此刻,程奕揚半躺在床上,而李煙俐則坐在床邊,身子微微前傾,兩人有說有笑的,很是歡暢。
程奕揚,醒過來了,那一刻,冉昕童說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看到冉昕童走了進來,程奕揚最先停住了笑容,但沒有說什麼,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李煙俐趕緊站了起來,快速地走到還在呆愣住的冉昕童的身邊,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外走走,讓她退至門外之後,李煙俐就快速地把門關上。
「你怎麼來了?」李煙俐退卻了剛才的滿面笑容,換上了一副不耐煩的神色。
「我,我一直都是這個時間點來……」
冉昕童花還沒有說完,李煙俐就快速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停住接下來要說的話,手環著胸,換上了一副命令的口氣,「從今往後,不需要你來送飯了。」
聽到李煙俐這麼說,冉昕童瞬間睜大了眼睛,她,她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見冉昕童這樣反應。
「怎麼?你後悔了?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之間所說過的話了嗎?你答應過我的,只要程奕揚一醒過來,你就立馬從他的眼前消失,並且搬離程奕揚所住的地方。」李煙俐振振有詞,絲毫不給冉昕童任何反駁的機會。
「可是……」冉昕童看向了門邊,程奕揚才剛剛醒來而已。
見冉昕童猶猶豫豫的樣子,李煙俐輕笑出聲,湊進,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現在的反應,「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冉昕童立刻否定地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會愛上程奕揚。
「那麼,就做到答應我的事情,程奕揚現在才剛剛醒來而已,我不想你再去打擾到他,現在,他的腿傷,還沒有完全的恢復,在這段日子裡,你不需要再來醫院,而且,我希望,在這段時間內,你能盡早搬出那幢別墅。
冉昕童,既然答應了別人的事情,那麼,就要做到。」
話一說完,李煙俐優雅得轉過了身,不再看冉昕童一眼,輕巧地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冉昕童才回過神來。
看著手上拎著的保溫杯,她希望他醒過來,可,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卻要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
離開他,從此,他的一切,都不再與她有任何牽連。
本來,就不愛他,不是嗎?
又何必這麼在意,離開,只不過是件遲早的事情而已。
冷風吹在臉上,冉昕童也感覺不到半分的疼痛,她只知道,她,即將離開這裡。
她,已經不能,再死皮賴臉地留在那裡了,只要,程奕揚能夠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好。
一輛黑色的奔馳,停靠在了冉昕童的面前,只見,車窗緩緩往下,露出了一張俊秀的容顏,薄薄的唇瓣,只是吐出了兩個字:「上車。」
是嚴子寒。
冉昕童打開了車門,走了進去。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大馬路上的?」嚴子寒說著,嘴角掛出了若有似無的笑容,眼睛在不經意間,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保溫杯。「你家裡有人生病住院了嗎?」
冉昕童下意識地摀住了保溫杯,程奕揚撞車的事情,並沒有向外界透露。
看到他這一反應,嚴子寒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說著,邊從車裡拿出了一塊巧克力給她。
冉昕童看著手上多出的巧克力,「給我這個幹什麼?」她又不是小孩子。
「還能幹什麼,總不見得讓你干看著吧。」嚴子寒對她相視一笑,「如果說,我是專門開車,到這裡來接你的,你信嗎?」
聽到他這麼說,冉昕童立馬張大眼睛,吃驚地望著他,但又一想到,也許只是他的一個玩笑而已,從容不迫地問道:「你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心有靈犀。」
嚴子寒用了很簡短的四個字,拿過來敷衍。其實,這個世界,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原本,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還不相信,程奕揚真的會撞車呢。不過,再看到之後,他才得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