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遇上小冤家:冷艷王妃 第5卷 247【大結局】
    先兵後禮,先給無痕夜心定了罪,又遺憾與苦惱的相勸:「四絕公子你響譽江湖,人人傳頌,今日天下危矣,武林危矣,為什不同我等誅魔?一心為著為害天下的魔頭?南宮殘任教主後數十年濫殺無辜,略有得罪更是死相殘忍牽連子女,此魔不除,天下何有興安?月影宮主繼老宮主之位後頓改宮規,整頓宮徒,已將昔日邪宮導向正途,為何執著包庇南宮殘那惡魔?」

    「此人魔性極深,殘酷無情,嗜血成性,視他人性命如螻蟻,二**家十一年前死於他手……」一番話大情大義,說得滿腔熱血,附合聲一片,呈詞激昂,引人沸血,可惜。

    可惜。

    夜心唇現出一絲淡淡弧度,她說:「……二**家,該死。」淡淡的,輕飄飄的,卻熄滅了人家所有的熱情與接下來的『表演』。

    夜心說:「……如果不是南宮殘,本宮主亦會如此做。」

    「什麼?你這個……」嘴巴被摀住,中原武林一家,總有有關係牽連者在場,視夜心仇恨。

    清脆的嗓音,挑起眉亦是另一風情,「為什麼不讓他說?」美麗的轉身夜心環視一周:「妖女?魔頭?不過也是想如此咒罵本宮主?那麼,呵,好諷刺,剛才是誰說本宮主帶月影宮走正途奇功可表?豈不是滿口謊言?」夜心不會用任何表情,任何激重的話去刺激,不會去輕蔑,甚至她的嗓音都不會變,聲音也不會加重一分,緩緩的,字如溢出的茶香,卻讓你臉紅羞愧,無法言語。

    袖淡淡的收回,雙手微抬,「我與無痕不會幫你們,死心吧!說再多好聽的話,不過是讓你們接下來變得難堪,無法再編排我們的罪名,想動手便動手。」

    有人激恨的喊,人夾在人潮之中,真是可笑:「那你說財神爺諸葛嵐是不是你們夫妻殺的?你們是不是就為謀奪他的家財?!」看來,是要給夜心無痕定罪了。

    夜心漫不經心的把玩指甲,修長繡美,「是又如何?」

    誰都聽這出這只是驕傲的不想理會隨意之意,那人卻抓住尾巴似的。「那就是說你承認了?」

    難得呵,無痕環胸微笑,難得,人前她也會理會人了。

    「本宮主承認了如何?不承認,又如何?」

    欠扁!太傲慢了一點。

    無痕卻在眾群豪面前掩面聳肩而樂。

    這不是給江湖人難堪,縱容夜心挑釁人家麼?

    羞憤的大喊「月夜心玉無痕——」

    得,這回夜心更清淡了,「談判破裂,就連尊稱都沒有直接換成名字了。」嘲弄得人家臉紅。無痕想啊,原來他家心兒很挺壞的。

    「你們不為天下,總為自己女兒著想吧?少宮主定會落南宮殘之手,你們一心維護南宮殘,難不成真如傳聞要與之結親?意欲出賣自己女兒?四絕公子你就容得將女兒交於……交於……妻子昔日情人?這……這等骯髒之事,啪——」很響的一個嘴巴子,只見無痕飄過去,穩穩站回夜心身側。

    先前的好好先生樣兒也變了,儘是冷漠,美麗的鳳眸沒有一絲溫度,那麼絕美的人兒卻是那般可怕讓人不敢迎視。

    他,最討厭骯髒這個詞,這倆個字。

    踩他的地雷,自然要付出代價。

    而且這些人不認為太低看他智慧?

    一天到晚奉他,如今卻拿他當如他們一般愚蠢之人遊說。

    他的女兒,與他們何干?配提嗎?

    眼看談判破裂,人潮開始湧動煽動起來,夜心與無痕只是淡站殿心,無痕從頭至尾沒看向白斐情所在方向,就他在這兒觀大局麼?敢情還有人在等待?

    膽小的人,噁心的人總是躲在『洞』裡,站在頭排的沒人出聲,就是不時聽人越來越激奮的在人群之中叫:無痕夫妻殺死諸葛嵐,要負責。

    說:先要將其關押。

    說:……刀劍無眼。

    不知是真有殺意,還是想逼無痕與夜心此時就犯。

    還再一遍的提,他們如今已眾叛親離,下場好不可笑。

    而且,他們將影珠推了出來,就是說,他們打算讓月影宮的叛徒打先鋒,呵,南宮殘也不管?或者南宮殘無所謂,他並不在乎損多少人,反正本就不是他的主部人馬。

    影珠站在夜心面前唇緊抿,卻對無痕:「姑爺,你們已經沒有任何援助了。」無痕向夜心挑挑眉,看到沒有。

    「你養了白眼狼。」無痕說話的絕,大家沒想到,他的冷漠無情,大家也沒想到,少林方丈一個勁兒雙手合十啊彌陀佛啊彌陀佛的叫,不知是為自己說罪過,還是為無痕念往生經。

    這些滿口正義的人平時會說話,關鍵時刻也會說漂亮話,扯破臉的醜話,就有別人代勞,日後千秋論功過,總指不出他們無可辯駁的證據,這就是名門正派作風。

    事到如今,影珠說不了她的那些情,不斷也該斷,無痕從不了她,哪怕她勝了得宮主之位,南宮殘也容不得她留無痕命,她懂,今個她公然在他們面前承認叛變,不是他們死,就是她死。

    南宮殘讓她出來,不過是讓夜心看她的悲哀,被背叛的悲哀。

    無痕說這大殿裡的空氣悶,似乎沒看到人家揮向他的刀尖。

    無痕笑著說:早說了月影宮你不喜歡就毀了,為那女人還一直留著,給自己留出禍了吧。

    全場嘩然,驚悟四絕公子本性。

    如此無情絕心。

    無痕還笑歎:如今是毀在別人之手,與你無關了吧?

    搖著頭:宮殿再,紫芯若愛,便有新的月影宮,想看金菊花海呢。

    還說:

    一腳踩在那刻名諸葛嵐的財富上:這東西既然有人交出來了,玉某人就收下,誰人要取都不給。

    「四絕公子你好不要臉!殺我主人謀其財產,我等忍痛按遺命將其交於你,你卻說出這樣的話!」哈,來的更齊了,是神財爺座下的四大掌櫃啊。

    可是,他們這時候金燦燦的飛身而來做什麼?

    一切手續交接,東西不是他們給無痕夜心的麼?還來說這種話,不是有違主人之意?

    一臉憤慨,交東西的是他們,人家收下來指責的又是他們,作法可真是好不矛盾。

    無痕並不以為意,而且,他等的就是他們。

    他說了:他累了,他不喜歡這裡。

    果然他很挑,挑朋友有潔癖,挑妻子有潔癖,挑敵人也有。

    他一眼看中的,就絕不會錯。

    終於,無痕回頭看了白斐情一眼,他想,這個男人,他應該也沒討厭錯,果然是天生的不對盤。

    回頭擁了擁夜心,說了一句大家不懂的話:到此為止吧,靜了夠久十一年,累了夠久數個月,差不多到此為止。

    我玉某人知道事有始有終,該了該結,回來了,就沒想無果而去。

    無痕開始手轉著笛踱步,前四步後四步,一邊踱步一邊說:差不多就是這樣,這些年你們雖及及害怕,卻也醉生夢死,完全在南宮殘掌握之中還自得意比別人活得長久,號稱中原武林無所作為事到臨頭才知死活。

    笑了笑:「南宮殘也算戲弄了玉某一把。」

    「打玉某妻子主意,為報復或什麼都好,呵,」撇撇唇,「終歸是被小看了呢。」

    還說:「南宮殘是到頭了,到限制了,愛女不才,跑去幫敵人慪雙親。」

    「算了不防,玉某寵妻寵女有理,任何錯都擔下。」

    「這數個月,算是南宮殘玩了眾人一把,玉某夫妻也入局,玉某不說自己是自願還是自有計較,今日該怎樣就怎樣,結果如何,由不得誰不認!」平平常常的話,無痕笑著說得冷,說得絕,說得讓人害怕,說得讓人後悔是不是不該與他為敵,但真的與他為敵了嗎?

    想想,現在大敵是南宮殘呢。

    玉無痕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不太明。

    難不成?

    南宮殘真要變天?

    不只要當魔道霸主,江湖霸主,還要主宰天下?果然,一定是這樣,所以太子與情王爺才會來。

    白斐情是個尊貴的人,溫和的人,也是個交識天下的人。

    他是個王爺,在這個時候就他在場,大家不免要問他。

    「情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情王爺,南宮殘這魔頭勢力過大,朝庭也不能不管。」P!這些江湖人成名,還不是屍骨堆成的,誰沒殺人?不過是打著斬奸除惡的旗號,還說什麼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一套法規他們殺人不屬朝庭管,暗下不都有這樣一套認識?怎麼到如今,就說出剛才那番說了?

    好不知羞。

    白斐情還是坐在那裡,沒個回話,窗外飛入一隻鳥兒停在他手裡,他逗弄著,手裡多出一張小紙,看了,上寫:太子速回宮。

    白斐情想,這裡出這樣的事,沒必要回去了,沒必要,沒必要了。

    原本,他們不知,月影宮與山莊已不在夜心與無痕手中,如今大勢,全在南宮殘掌握,宮裡是南宮殘的事,這兒又何償不是?

    再說了,回去有用嗎?無用。

    「情王爺,您到是說句話啊!」這裡在場哪位不是一方霸主,卻一個個將希望放在這個身上,那個身上,事到臨頭想著的就是還有別人。

    影珠將夜心與無痕圍起來。

    ……

    南宮殘還在作畫,還是一團團的紙全往地上丟,不滿意便扔,不滿意再扔,紫芯糕點吃完睡了一覺,醒來南宮殘看著她,她小臉紅了。「你……你幹嘛看著我,我嘴邊有糕?」

    「沒有。」冷酷的,「來看本座的畫。」

    紫芯移下床慢慢走過去,然後站在椅子上看,因為她不夠高,紫色的衣袖垂到畫上,她認真的看畫。「畫顏難畫骨,你在畫心,你的心、夜心、你擁有不了,總不會滿意。」朱紅的小嘴淡淡的說,鼻尖好酸。

    她想哭,就像她那天惹得母親哭一樣想哭。

    這個男人天生的殘忍,為什麼要她看畫,她會傷心,她是孩子也會傷心。

    南宮殘盯著紫芯扯動唇,懂她:「是你說喜歡本座的故事,是你說本座的執著很震撼?」全世界,只有她說他沒有錯,還待看他的情感。

    「……恩,我沒說你有錯,只是你好殘忍。」紫芯趴在南宮殘身上,南宮殘坐在椅上她就窩在他懷裡,紫芯說:「你畫不好的,不要畫了。」

    「你喜歡我?」

    「你越畫我越喜歡,」那就是他所有的震撼,他強烈情感的所有表達方式。紫芯突然懵懵懂懂想起一句:「非戰之罪。」

    「本座討厭非戰之罪。」

    「你就莫名其妙的對我好了,雖然還是很冷酷,隨時要掐死我的樣子,你真的對我好了。」紫芯認真的點頭,「你會看著我長大嗎?我也想看著你長大。」

    哈哈哈,南宮殘一陣笑,「你真是孩子。」

    「那你會看著我長大嗎?我不會吃胖,長大也是這樣?很美是不是?比你那些女人都美是不是?你不咬死我的話,我可以讓你吸我的血。」紫芯很認真的說,像誓言一樣。南宮殘拍拍紫芯的頭,「你的誓言比你母親可靠,她總是說話不算話。」

    「那你會看我長大?」似乎很執著這個問題。

    哈哈哈。「如果本座也會長大。你又不變胖。」

    竟然,莫明的有種叫悲傷的東西從眼睛裡流出,一直流一直流。

    無痕白潔的鞋再次踩上那數個四方盒。

    無痕笑著說:「搶吧,大家都想要,只要搶到,就是你們的,如今人多勢重,就算贏不了我與心兒,搶個盒子還是可以的吧?如今大家不是都明白了留在少寺山沒生機?三日後的武林大會根本勝負已定,若等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現在得了金銀寶藏隱姓埋名,名位大可以說,來搶,不過是來殺玉某,不過是為天下除害,不過是還天下第一富諸葛嵐一個公道。」

    殺呀——

    殺呀——

    漂亮的用詞當然有。

    就像無痕說的,是為天下第一富討公道。

    真是醜陋呀,無痕搖頭失笑,這些人娛樂他了。

    而且那些人會動手,是影珠先偷襲夜心,夜心腳下一陣叮叮噹噹的響。

    然後,有四個金燦燦的人加入進來,無痕就怒了,別人可以動手,他們卻不行,未握笛的手多出數片窗外飛來的綠葉,齊刷刷飛射過去,像小刀一樣染紅他們的衣,一時間,捂唇掩面著驚呼不絕於耳。

    就這樣殺了四人?

    第一次看四絕公子殺人。

    如此快速狠絕,勁頭竟不輸南宮殘。

    那刀刻一般的眼,美麗依舊卻染了與南宮殘殺人時一般的紅。

    而這邊。「呀——」有人叫,地上全是血,就一個人,怎麼流如此多血?那死相多慘?死去的是影珠,想來誰動的手不言而喻,倆個不眨眼殺人者手足衣裳乾淨,站在原處未動。

    突然大家懂了,是背叛者。

    這對夫妻而言,背叛者殺無赦!

    夜心殺人他們見過,她表情總是那麼冷淡,想像得出她的無情,她殺人時的利落,而四絕公子笑眼彎彎,狠絕更勝十倍。

    然怪,然怪他出道,就沒聽說過有何被輕佻欺侮之事,不只是武藝高,更是因他的絕不容情,有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人,是言語輕佻過他的人麼?因為這個人很美,不喜歡別人說他美。

    啪的一聲,門檻兒被誰踢動,進來了一個大家想不到的人。一個被抬進來的死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俊美男人。

    男人觀觀無痕與夜心。「果然……果然是讓人看了……氣憤的一對夫妻。」長孫奇笑了。

    所有人都去看那抬進來的死人,屍體。

    是諸葛嵐。

    玉冥來了,他看到諸葛嵐的屍體竟也一臉吃驚。

    原不他並不知道諸葛嵐之死,之前與是猜測亂說,只是想諸葛嵐失蹤,出事可能極大。

    呵,真相大白了。

    至少這是長孫奇所說關於諸葛嵐的真相。

    最先要諸葛嵐說出將財產送給紫芯做嫁妝的是南宮殘,在紫芯向南宮殘表明說要嫁他之後,他就對諸葛嵐作出這樣的吩咐。

    諸葛嵐可以不聽他的,就算命在他手裡也可以不聽他的,他卻這樣做了,一半,就因為他確實有與南宮殘長久以來的合作關係,好比十多年前在樓蘭,諸葛嵐就是樓蘭王那邊的支持者,與無痕的王府政治對立,樓蘭王當初也有南宮殘勢力的支持,某方面而言,諸葛嵐與南宮殘有微妙的盟友關係。

    一個成功的商人,並不那麼簡單。

    諸葛嵐不是南宮殘的絕對盟友,也絕不是夜心與無痕的敵人,他不會去有意害夜心,說出將財富給紫芯做嫁妝知道將給他們帶來麻煩,但他只能給他們。

    他沒有子女,近二十年財富也有俊傑賺取累積,相信俊傑的也是夜心的。

    當初月家莊之事他的錯,讓俊傑與夜心錯過他認為是他的錯,俊傑之死,南宮殘勢大,他不確定自己能活多久,他相信,不管他出於何意,就算財富給夜心他們帶來麻煩,他們依然保得住,如果他們保不住,就只能是南宮殘的,天下他們保不住,就沒人可以保住。

    那天諸葛嵐的失蹤,是他自己所為,他想『消失』了。

    卻落入南宮殘手,如今被長孫奇救得,卻是壽盡。是南宮殘對他的懲罰,還是被小人害死?長孫奇救得他,他壽盡前卻也只笑不答,大概他無恨。

    長孫奇又笑了笑。「若,這就是答案,如今知道真相,還要搶本該屬於他夫妻二人之物?」

    長孫奇說話時的隨意不在乎,不像做假。但是有人說不相信,就可以當它是假。

    「瞧,人心多險惡貪婪啊,無痕。」長孫奇笑言,這會兒好了,人家又說他與無痕是朋友,他的話不可信。

    無痕笑著與長孫奇閒談,「你不該來,這裡危險。」

    「我來也不是看你,看看她不成。」向夜心眨眨眼,無痕那個恨啊,將夜心一摟,「守好你的眼睛,小心那倆顆珠子飛出去。」

    「你真狠,醋意也大,可怕的男人,喂,後面那男人一直被你排斥,也是這個原因?似有若無,我來之後,你都瞪人家幾眼了。」

    「他哪有你膽大,用言語輕薄!」無痕沒好聲氣的說,「誰叫你來的?」長孫奇又點了一個人,是墨如風?沒背叛無痕哦?無痕並不吃驚,他說了,他有潔癖,選朋友也有,選中不會錯。無痕突然面色一正,讓長孫奇墨如風他們全離開少寺山,說這裡危險,他不需要他們。

    長孫奇那個意外呀,最後仍是瞭然的笑,「沒想到才見就要走,下次相見是何時哦。」只要有無痕與夜心留著,諸葛嵐的財富地契印章留著,瘋狂的人就沒有長孫奇墨如風走的利索。

    其實南宮殘也不放。

    武林大會,大概沒有一界精彩提前吧?特別還是像這樣?

    南宮殘終於帶著紫芯出來。

    南宮殘卻最先對玉冥說皇帝皇后死了吧?

    玉冥一聲吼:「南宮殘,你真的要天下!」

    「那是當年老夫救他時的約定,他本就有那個本事拿天下,天地不仁,他何需仁慈?毀天滅地,哈哈……」老頭兒,夜心無痕紫芯、玉冥包括白斐情也認識的老頭兒,他才起狂傲的大笑,少寺山地動山搖,轟隆隆的響聲不絕於耳,尖叫聲一片,聖殿不斷的掉下瓦片,大理石地面裂開,有人大叫:「是誰炸山想我們死——」

    逃吧,逃得掉的就死不了。

    所有的一切,都亂了。

    南宮殘像頭獅子似的死盯無痕,視線撕碎瓦灰。宿敵。

    紫芯眨著大眼睛說南宮殘對她好了,說她知道父親母親不許她跟著南宮殘的原因了,夜心的臉慘白一片,這才是真正十一年後的懲罰,那種悲傷與南宮殘畫不出滿意的畫像竟出奇的一樣。

    怎麼這時候出這種事?老頭兒吼這四個木雕怎麼還不走,十一年前沒炸毀的少寺山今日天崩地裂,慘死慘叫淒絕!

    南宮殘將紫芯一推,「你帶她走,我給她開鎖。」扯過夜心,大殿垮了,無痕沒想南宮殘會如此,瓦灰打上頭才黑著臉抱紫芯速速退開,轟隆隆的爆炸聲仍在持續,少寺山越來越矮,崩塌沉下去,如沒入海裡的千年華麗古船,漸漸的毀滅,漸漸的消失。

    紫芯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一直流淚,無痕抱著她呆了,失了魂。

    出不來,心兒出不來了,南宮殘不會讓她出來。

    「爹,我不傷心,不傷心,紫芯不傷心……」不傷心他最後推開她,不傷心他帶著娘死,不傷心,不傷心……不傷心最後選擇的不是她,不傷心他沒有輸卻要這樣贏,她不傷心不傷心,只是眼淚一直流。

    空洞洞的,無痕說:「……爹也不傷心,不傷心……」

    明明什麼都沒看到,為何父女同時認定南宮殘會那樣?他們錯了麼?

    ……

    大半年後。

    茶棧。

    又是飛雪的季節,浪漫的雪花飛呀飛,頑皮的落在烏黑的頭髮上,雪白的披風上。

    老兒人走在前,少年走在後,一灰一白,坐在露天的茶桌那手捧茶杯呵著氣,白白的霧氣升空,溶化不了雪花,雪花落在人手心裡,像星星,帶著夢,像羽毛,落下時隨著風會跳舞。

    大雪天的風更大,非常大,吹得人臉生疼生疼。

    這一老一少不怕冷,雪天露天的茶棧生意不好,只有三倆桌坐了人,風狂舞時,叮叮噹噹的聲好迷人,讓人不由會放下茶杯去聽,去尋找那好聽聲音的來由。

    是那披著披風看不清臉兒的公子哥兒發出的聲音。

    好迷的氣質,淡淡的淺淺的,如杯裡飄出的茶香。

    眼睛眨了眨,一股悲傷流出,晶瑩剔透,聽錯了麼?有人叫她?好久沒人叫她的名,她幾乎忘了自己的名。

    似幻?是真?「……心兒……」

    哦,是她的無痕。

    長長的睫又眨了眨,她坐著沒有動,所以看不到那名大半年來消瘦瀛弱的男子。

    雪風猛的吹過,『少年』身旁的老頭兒不見了,說對她懲罰夠了,如今放她自由。然後,伴著那清脆的響,她的肩被人抱住,人被摟住,好想歎惜:好曖好曖……

    『少年』的臉終於抬起來,那是怎樣的一張一臉啊,無法以詞彙形容,像天上飄下來的雪一樣妖嬈,像大山裡的霧一樣迷人,像煙雨湖的落雨一樣清艷……

    根本就不是少年。

    「……心兒,對我的懲罰夠了是不是?跟我回家……」是無痕,是四絕公子玉無痕,可惜客棧裡的客人不識,只知道這個下雪天,這個露天茶棧出現了海市蜃樓,出現了倆個很美的人,很美很美,然後他們伴著茶的熱氣,消失了。

    叮叮噹噹的響由遠傳來。

    是夢嗎?

    是海市蜃樓麼?

    無痕冰冷的唇貼著夜心的頰,貼著她的眉眼,然後站在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冰湖邊,親吻上她的唇,這個男人終於有了笑,比雪花更美的笑,有喟歎,回到他身邊了呵,還是他的呵,再不分開了……因為南宮殘死了。

    夜心嬌艷欲滴的唇輕輕的喘:「……不是……沒有,不是懲罰無痕,也沒有這樣做……」

    「那是為什麼對我如此殘忍?」讓他活死人般的過大半年,找了大半年,夢毀了大半年。

    以為她死了。

    不放棄。

    然後聽到鈴鐺聲。

    卻總找不她。

    夜心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帶著無痕陷入夢裡,屬於少寺山的夢。

    那天。

    下令炸毀少寺山的是無痕。

    那天。

    發出轟隆爆炸聲的那一陣南宮殘便知了。

    那天,他真的欲帶夜心死,長埋少寺山下。

    經過那天之後,相信大家都知了,四絕公子,擁有與南宮殘一樣殘酷無情的心,少寺山,死亡何止千萬?

    無痕舉起手說:「我都公告天下那事是四絕公子做的了,沒讓南宮殘任何人背黑鍋,以為心兒你為此懲罰我……」呵,他還真是誠實啊。

    南宮殘將紫芯推給無痕,拉著夜心未給她解鎖也未移動半步,少寺山的炸毀他那刻就明白是無痕所為。

    他說:你女兒讓我看她長大。我說:如果我能長大。她不變胖。

    南宮殘呵笑:我還能長大嗎?

    南宮殘說:夜兒,她沒你狠心,你跟她換過多好。

    他說:我狠心。

    所以帶她死也不留著無痕。

    他說:他畫她老畫不好,紫芯說是沒有擁有的關係。

    他說:紫芯說他吸人血,他不吸人血,只是太恨,恨她。

    南宮殘說他答應那個老頭做皇帝做什麼呢?他的權力不比皇帝小。老頭是當初他在赤閻島意外識得,老頭在他島上住了許多年無人知,老頭說當租金,幫他。

    老頭助他失憶佈局,十一年前少寺山救他,瞎眼的他性情大變,老頭就對他說,死心的他不要女人,就要江山吧,然後他給他醫眼,他們結了契約。

    他取江山何需十一年。

    畫顏難畫心,十一年依然不滿意,南宮殘說自己完蛋了。

    魔頭總要遇到弱點,第一眼相見時怎麼沒殺了她呢?

    所來說今天殺也不晚,就在十一年後的今天,在少寺山,玉無痕的狠心行為下帶她一起死。

    他說無痕真狠啊,炸山,什麼陰謀計劃就都沒了,全沒了。

    大殿崩垮。

    南宮殘拉住她的時候她就沒想過逃、掙脫,要走一起走。

    受傷崩塌垂死的卻只有南宮殘。夜心記得她一直曲膝跪坐著,南宮殘唇邊有血,迷迷濛朦的笑了,說他又畫心了,問她看不看得到,說這次畫好了。

    然後南宮殘再不說話了。閉著眼。

    老頭兒出現了。

    老頭一直看著夜心,他帶夜心南宮殘離開少寺山,到赤閻島他偷偷住了許多年的地方,讓南宮殘沉睡那裡。老頭扯開夜心足上與手腕的鎖卻說不許她離,除非他說停止,夜心得一直跟著他。夜心認為老頭很喜歡南宮殘,像她家的紫芯一樣。

    三個月之後老頭就帶男子裝扮的夜心回到中原。

    老頭許夜心戴鈴鐺一直不許下。

    叮叮噹噹的聲音是為吸引無痕,也是為代南宮殘懲罰無痕,夜心知道。

    折磨、似生似生、蹤跡遍尋不獲。老頭很會懲罰人。

    今天突然說夠了。走了。

    夜心與無痕呵出白白的霧氣,無痕清笑,說得讓人心酸,「……心兒你都不知道,我呼吸,好久都不會有熱氣了,我以為自己沒有溫度了,妳好折磨人,」無痕又說:「心兒,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紫芯不要我們了,她說去找震撼。」去找南宮殘,明知道找不到,無痕希望她找到新的震撼。

    無痕誇張了,芯兒還是月影宮的少宮主呀,是諸葛嵐的繼承人呀。

    她只一直說著不傷心不傷心而傷心了。

    夜心歎了歎:「……好吧……」如果他認真的話,沒騙人的話。

    無痕說:「我還是討厭白斐情,我們不要見他了。」他算是幫了玉冥那白眼狼,也許他對白家江山並不怎麼在乎。

    白斐情說玉冥其實是喜歡夜心的,喜歡親人情人那樣的,玉冥自己大概也分不清,所以才更恨她無法原諒,但少寺山毀那天,他呆了,因為她與南宮殘沒出來,他當日就殺了那瞎眼老大。

    夜心明白,瞎眼老大被殺,就證明他某種程度原諒她了。

    白斐情對他說,玉冥騙他的,他當年離開百藥谷沒什麼。無痕心裡其實不信,還是認定白斐情如玉冥說的『因美色而救人』那句。

    當然,無所謂了。

    最多吃醋而已,在乎而已。反正如今天下人都知了。

    白皚皚的雪。

    雪白人兒。

    夜心喚了一句:「無痕。夜心沒懲罰你,你並沒有錯。」無痕得意的笑,看來,某人又活了過來,矜傲的瞇起眼,得意,「當然不會氣我啦。」

    夜心接著將沒說完的半句說出來:「因為無痕那麼誠實告訴天下人,毀少寺山是無痕,是天下惡魔,這會兒在哪現身,都會有人追殺。」

    「他們敢。」再說了,「那你還不是要跟我一同。」

    無痕是淡漠無情的人,慵懶,不為她不會做到那一步。

    背負,一同背負。

    愛情總是很美很美的詩。

    ……

    (完書完。)

    哈,祝大家的愛情,都是最美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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