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今天一起出來走,可以嗎?」
「墨玉蘭來了,是該讓出一點空間,讓她與無痕敘舊。」倆人一起並排向前走,其實,夜心繼上次之後,就總想抓緊俊傑,怕他飛了,她曾不只一次的對俊傑說,沒有他的話,她會很痛苦,可不知這些話,他聽進去沒有。
夜心是真的怕,真的怕。
冬天過了是春天,可夜心彷彿感覺這雪季過了,就是暗沉悲傷的秋。
匡當——
「你們說什麼?俊傑公子死了?誰殺死他的?這可不是隨口一句開玩笑的話!快說清楚!」影曼那個面色蒼白啊,幾乎倒在地上,月影宮裡無人不知,宮主對俊傑公子的看中,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俊傑公子對宮主而言,有著很特別很特別的地位,姑爺都不管不敢理會。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有一個人敢做這樣的事,而且這個人,很巧合的在這個時候來到月影宮,那就是南宮殘。
如果是他,那麼殺人,不需要理由。
「屬下不敢亂言,是真的……屍首,我……我們帶回來了……您看這怎麼辦啊。」
影曼跑出去,如果不是有人扶著,她人摔倒。
影沙回來了,對夜心上報,在月影中附近,有看到過少宮主。
「報——報宮主!俊傑公子他,出事了……」匡當,夜心手裡的茶杯碎了,四分王裂。
夜心記得。
她與俊傑這次重逢,俊傑哥哥憔悴蒼老了,是不是因為她當初的不告而別?
他傷心了,只是不告訴她。
他走過許多地方,這次她回來,與她分享。
他還對她說,現在見她很好,發生什麼,他也沒有遺憾了。
怎麼會這樣的?為什麼會這樣!他騙她!他故意的!他死在她的地方,她眼前,讓她一輩子也爬不起來,不原諒自己!然而是誰?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她的地方,殺她的人!
又是匡噹一聲。
這回不是有人吃驚的摔了東西,而是夜心的髮釵,斷裂掉到地上,好好的髮釵怎麼會掉下來?而且,在場的人確實,那髮釵是先在她頭頂斷掉,然後才掉下地。
怎麼會這樣?
諸葛嵐說:俊傑是喜歡你的,他每一次都發現,俊傑比他上次觀察更喜歡夜心。
不是兄妹之愛,是男女之情。
俊傑太會隱藏,也太包容,他不管一個男人怎麼能對女人好到那個地步,俊傑做得讓他吃驚。
他當初沒有看錯,俊傑與夜心,該是一對的,他們是最早認識的一對,彼此關心著對方,牽掛著對方。
因為他的關係,讓夜心與俊傑錯過,如果他早一點讓夜心見到俊傑,在玉無痕出現在夜心面前之前,那麼,該由俊傑做為夜心的男人,諸葛嵐發現,俊傑是比無痕更早守著夜心長大,盼著她當他的新娘長大的男人。
這個男人太好了,好得沒有一個人看得懂他。
因為夜心身邊有了無痕,他就當她的哥哥。
因為夜心的情感世界太複雜,他就不忍心讓她更操心,所以,連自己喜歡著她,都不讓她知道,不讓任何人知道。
諸葛嵐對夜心說,俊傑溫柔的抱著她時,像抱妹妹一樣抱著她時,是曾期望著這個只有他們倆個異類所在的世界,娶她為妻的。
當夜心什麼都不瞭解,都不懂時,那個男人思念著她,抱著她,看著她時,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曾經一起看夕陽,每一秒每一刻,真的好讓人無法平靜,因為,夜心頭都想痛了,也無法準確說出,俊傑當時心裡有多複雜,多糾結,多酸澀,或者說是多惱她。
她怎麼這麼笨?俊傑哥哥當初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如果她知道的話,知道的話……
無痕邁過門檻走進來,靜靜的。
他彷彿懂夜心的心,無聲的問著:如果你當初知道的話,你想怎樣?夜心沉默了。
俊傑的死,背後是一刀致命。
好狠,好絕,好快的刀。
背上的血,止了,卻不代表,他還能活過來。
夜心蹲下地,跪坐下地,她的悲傷,她的痛,她的憤怒,她的自責,所有人都知道。
都看得到。
怎麼能這樣呢?怎麼就這樣了呢?
那麼冰冷,那麼僵硬的手,夜心將俊傑扶起來,抱緊,緊緊的抱緊,這個不可能再活過來的男人,她冰冷的抬起頭,一一掃過眾人,視線最後落定在南宮殘身上,南宮殘漫不經心的坐在一角,接收到夜心的視線不以為然。
「是不是你殺了他?」
呵,我?「你認為是,那就是。」
「就算錯殺,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的人!絕不放過!」夜心將俊傑扶起來,拖著他走,抱著他走,唇輕輕的念著:「俊傑哥哥,我帶你走,帶你去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今後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我們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不需要別人,你也不喜歡別人。」俊傑哥哥,是愛她的,竟然一直藏著,藏了許多年,愛著她。
他等呀等,盼啊盼,盼到的全是她與別人的故事。
他一定偷偷的傷心了,一定。
他怎麼不告訴她呢?為什麼不告訴她?
夜心的背影,她的話,她的每一個疏離而又隔離的動作,都在說:誰也不許跟來,誰都不許!所以,所有人都站在那裡不動,全靜靜的。
赤青站在主子身邊倒茶,卻說話了:「主上,看來月影宮主是真的很傷心。」
南宮殘卻接了一句:「不用你多事,這裡誰都看得出來。」似有意,若無意的四下掃一圈,「哦?本座好奇,什麼樣的地方,是她說的沒人知道?而那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她決定今後只讓死去的俊傑知道?玉無痕,你認為呢?」
無痕淡淡一笑,很清雅。「南教主都不知的事,玉某人怎會知?」
南宮殘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呀,玉無痕,你怎麼了?怎麼今日的你,看上去與上次大不相同?俊傑的死,你也很傷心嗎?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我一同害死他的?」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太嚴肅了,本座看來,這月影宮,接下來要經過死氣沉沉的一段,不找點笑話,時間不好打發啊,到是今天又聽到了一個值得的故事,原來,那俊傑是老狐狸,最會做戲,喜歡就喜歡,竟然可以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正因為這樣。
而且在這樣的一個時刻讓夜心知道。
她才會更傷心,更放不下,更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