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冥一直將老大留著,雖然那個男人被挖了眼珠,中了毒,卻不會死,夜心永遠記得玉冥是以怎樣一種心態為老大醫傷,他當時的笑,讓人由心底發寒。
老大眼前的那一圈白布是他親手包的,就像一個仁愛的醫生,他是真的為老大醫治,雖然那雙眼珠是他挖出來的。
「玉冥,離開這裡。」夜心淡淡的說。
他好笑,「為什麼?我才來,你不是要跟玉無痕結婚了嗎?沒我哪來他啊,這倆年,為他醫治,保住他命的可是我。」
夜心皺了眉,「他不會喜歡你為搞破壞留在這裡。」
「誰說我搞破壞了?」手一提,將那老大揪了起來,似要那人做他的小跟班,這個老大,活著的,才是最痛苦的,他永遠不知,玉冥下一秒會如何折磨他。
夜心移步,正好的橫在他們前方,「你死吧,現在死掉,會輕鬆很多。」人不能自保,求死,卻是絕對可以的。
夜心的話,玉冥聽著只是輕輕的笑,原來,她會意了,留著這個人,就是為對付她。
她的話還真是夠無情的,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怎麼能叫別人去死呢?
老大聽到夜心的聲音身一縮,他是知道,此時死,對他來說更好,可他說:「不!」
淡淡的一睇,似在說隨便你,夜夜匆匆轉身,風掠起衣角,一抹幽香似乘雲而來,就算看不到,那個老大腦裡也會出現,這個少女優雅的轉身,微急的步,似不該出現在她身上一般突然。
老大突然站定,側著頭想夜心那張臉。
蒼白的手指著夜心:「就是你——六年前,我見過你——」似乎落到玉冥手裡,他都不要認玉無痕這個主少了。
他激動的叫:「六年前你是這樣,六年後你還是這樣,為什麼我們兄弟一直沒有想起你,就是你……那天……他向你求救,你就是這樣,以匆急的步走了……」
向她求救?
夜心表面平靜,心思其實已轉千遍。
「你看見他了……只一眼,你就走了……」
玉冥先是神情複雜,看夜心的平靜,平靜裡的一絲茫然還有探索,他彷彿受辱了:「閉嘴!」
「哦……六年前……他們得『罪你』的時候,我在啊……」夜心心思複雜的抬起頭,如果她此時說,她毫無印象,玉冥當如何?她向來記人的印象不隹,不擅觀注旁人,因為本身的特質而得罪了他?
六年前的她,就算看到什麼,有什麼得力救人?
哦,至少,她呼救一聲,叫來旁人,不是淡然走開。
就是一抹背影,讓玉冥一直記到現在?
那麼她到百藥谷,豈不是送入他手裡?那他呢?在雪地裡的第一天就認出她了?這個少年真的很會隱藏,不表一絲激動,就這樣與她共同生活了倆年,每看她一眼,他是怎樣的心思?
夜心突然想到那個腹部被刺穿,被利竹刺出洞的老二。
疼嗎?
他也想這樣對她?
他與白斐情關係非一般,她是一直不想,真的動了心念,動動腦,就可以知道很多,她現在依然不要知道全部,只確定,他一直留在百藥谷,對她執著不放,就是對她懷著這五兄弟的心思,也許比這更狠。
夜心淡然帶著一絲奇怪的眼神惹來玉冥的爆吼,他變成一頭暴躁的獅子在原地來回踱步,「看什麼!走開!」狂亂揮舞的手,就這樣停在夜心面前。
「……怎麼了?我不是要你離開嗎?這裡外人闖入,都會交給無痕處理,他哪來,哪去吧。」沉吟之後,似知道所有的夜心,就這樣轉身了。
就這樣走了?
玉冥不知他是以何種心情在笑,果然是她呵,根本連歉疚的都沒有。
驕傲的他,受得了夜心明瞭歉疚的眼神嗎?怕是比死更難受!
他猛的轉身,一腳踢在老大膝上,卡嚓!骨頭斷裂與錯位,與當初南宮殘在他身上施暴後的聲響那樣相似。
他與夜心一直沒有撕破臉,底下醞釀的氣氛,他們卻比誰都清楚。
夜裡。
傳來玉無痕的聲音。「你沒睡著,為什麼?」
「餓了。」夜心越吃越多,無痕也由著她,半夜著拍著她的背,輕輕的一下一下,「玉冥來過了?」
「……恩。」
「莊裡少了幾個人,當初收這幾人,看來是錯誤的決定。」
「是。」
沒查清楚,是很讓人懊惱的事,特別還是在他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再不要見他了。」那個少年,很危險。
「嘔……」夜心這回,是吐到昏過去才醒來,然後,玉無痕在他們臥室附近讓人開了小廚房,很多小爐,他在裡面煲煮許多食材,與食材為伍時間更多。
夜心是沒用過白斐情教她的醫術,看到藥材,也自動捨棄去想這些東西醫治什麼病,可不代表,她就真的什麼沒學進,像個藥理白癡似的。
她只是吃驚的微張開唇,看著那湯藥,「不是君子遠皰廚?」
「總不能讓我的心兒餓死吧?」
她一笑,「哪有那麼嚴重。可也不能這樣將時間全放在上面,等你雙親知道,我就成罪人了。」
「他們管不了,擔心別人,我更期望你擔心自己的肚子。」
就算南宮殘幾乎要他的命,玉冥似乎天生不怕南宮殘,他不認為南宮殘能殺他,這句話可以解釋成做不到,他不要做。「喂,她懷孕了,如果我是你,一定不讓那孩子生下來。」他還是喜歡坐在窗上,水晶一樣的少年擋住窗外的陽光,確實美麗,卻投下一室的陰暗。
低低的一陣笑,門開了,有個男人懶散的站在那裡,邪魅非比,「哦?是嗎?一定不讓那孩子生下來?」竟然是玉無痕。
玉冥吃驚、平靜幾番轉換,「他才來這裡,你怎麼知道?」他的消息,來自於諸葛嵐手下能人,掌控南宮殘行蹤,天下可沒幾人可以做到。
「你都知道的消息,為什麼玉某不能知?」自信的笑著。
「你——」
南宮殘陰鬱做總結,冷硬道:「是你引本座來的!」
不否認,輕答,「是我,你如此重要,放在身邊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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