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人,此時她該這樣做,可好多年,她都與此無關,僵硬的放在娉婷背上。「不要哭了。」有些不自然。
「嗚……你丟下我不管,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嗚……」
並沒在乎娉婷捶打她的手,環著她的肩摟著她的身走出去,娉婷臉一直埋在夜心頸間。抽抽泣泣的哭。「我要新衣服。」
「嗯。」
「我要洗澡。」
「嗯。」
「我要殺了那個男人。」
夜心轉身走回去,娉婷嚇得抱緊她,「做什麼?不要將我送回去,不要。」
「你不是要殺了他嗎?」
「嗯?你真的讓我殺他?」眼淚掛在面上,很吃驚的張大嘴,樣子很可笑,眼睛底下有光,有恨,有後怕,她是真的嚇到了,那男人的確該死,就算他出了銀子,對方抗拒就該停下,行強,若她晚來,娉婷一生不被毀了?
夜心最厭惡,便是這樣毀去的一生,對這樣的事,她不是事而不見,就是絕不容情,她的人生她的一切,她所經歷的痛苦,她從不認為,這世上還有她需要憐憫的人,因為那很可笑。
娉婷是意外,也是例外。
她的素青劍不沾如此骯髒讓她厭惡的血,夜心手腕一轉,翠雲樓的保鏢護院就嚇得一縮,她要的不是他們的命,一名保鏢貼身刀器向夜心飛去,夜心將它交到娉婷手裡,無情淡漠的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那裡,向咽喉割下去,仁慈的話就用力點,不用第二刀,現在讓他死去,不會疼。」
「我……我……」
「你不敢?不敢就走。」夜心的確是果決的人,果決得,讓人無法接受,也害怕。
「他死不足惜,可,可我怕……」
「想著我沒來救你,你現在生不如死,還怕不怕?」
「我?啊……」
……
她們走了,地上灘血,夜心以同樣的姿態摟著娉婷走出去,這裡的衣裳髒,布料也髒,她們不需要這裡的東西,離開娉婷就要忘記一切,半夜敲開衣店很難,老闆根本沒住店裡,夜心有辦法進去,娉婷挑了衣裳換上,夜心留下銀子她們便離開。卻不知,身後跟了一人。
男子手裡拿著扇,輕笑搖頭,嘴裡念著:「還真是讓人目瞪口呆的作風,不過,本王喜歡!」男子看著夜心與人遠走。
她沒死啊,命真大,不是落下狼牙峰了?很快,男子身後跟來一人。「王爺,要跟上去嗎?」
「不了,她事夠多了,本王也『忙』。」扇子在手心裡轉啊轉。
「王爺,您的畫。」劍奴將畫奉上。
有趣的回答,畫也接過:「是她的畫。」看看夜心,轉了身,他今個去翠雲樓是等消息,沒想到看了一場絕妙的戲,錯過人生一大憾事,現在,事辦了,戲看了,回客棧休息了。
娉婷換好衣裳,夜心也就鬆手。
娉婷看著夜心,她好厲害,什麼都不怕。
夜心怕過,逃過,經歷過,比她現在小好多的年齡,只是她不知而已。
少了夜心剛才的照顧,娉婷感覺有些冷,她挽住夜心的手臂,被夜心輕輕抽開,她確實,不太喜歡與人身體的接近,很排斥,無關性別,娉婷改拉夜心的手。「我餓了……」可憐兮兮的。
夜心面對她是複雜的,她有她來救,當初又有誰救她了?諷刺,人生就是不斷碰到諷刺有趣的事。
扯動唇角,夜心同娉停到了一家夜麵攤,叫了倆碗湯麵。
尋了許久,無痕才確定,認命,他離開藥鋪晚了,竟將人跟丟了。他返回藥鋪等夜心,一面希望她已經回去,一面希望他到之後她再回來,不希望她知他有跟上她。
藥鋪安靜異常,他輕巧的進入,坐在那裡等,藥童與大夫再次入睡,沒有關係,他在就好,桌上有茶,卻沒有心思去端。
什麼樣的人,她會去在乎?幾近視為責任?
吃完麵,夜心對娉婷說:「明天送你回去,外面並不適合你。」
「不要,你答應帶我在外面一年的。」
「第一天就出事,以後會更麻煩。」
「不要,現在根本沒出事嘛。」
「如果我晚去一步,就出事了。」
「問題是你沒有晚去啊,我不要回去,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拿起劍,夜心起身,「隨你。」
「我就是要一年,不到一年絕不回去!」
「你提前嫁人了,永遠不回去都沒關係。」淡淡的,字句清晰,讓小丫頭裝沒聽清都難,臉一直紅到耳根。
藥鋪的門裡透著亮光,無痕仍舊是不變的姿勢坐著,四肢麻了沒有移動一下,性感的唇微抿,有點清冷,夜心手敲落門前輕咳:「……無痕。」
門很快開了,男人的眼兒彎彎,看到夜心將她帶進去,「天就要亮了,就在這裡坐一會,晚些我們再找客棧用過早膳休息。」眼睛自然是看到娉婷了,淺笑著打喚呼:「原來那個重要,讓她丟下我的人就是你啊,很可愛。」他開玩笑讚著。
「謝謝。」娉婷左看右看,怎麼都是這麼漂亮的人呢?外面的人都這樣?不對!至少那個可惡的地方,那個被她殺死的男人就不會很漂亮,相反很醜!
「大夫睡了?身體有關係沒有?」
「自然是沒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玉無痕的唇揚得更高。「心兒不只很好的打理自己,還會照顧人了,可以找人救人,連我都被你關照呢,以後,沒有誰都可以了。」很好!真的很好嗎?不再被那樣需要著,習慣的地位消失了,世界經過倆年終於還是變了,好嗎?
她在改變,一直在改變,今晚已經給他很多驚奇,態度、處事,喚他的名字,最後一條,他可以將它視為她知他希望這樣?是將他們拉到一個平等的位子。
「還是等我親自問過大夫再離開。」夜心淡淡的堅持,無痕最後噙笑點頭。
「也不錯,不被相信的關心著,更讓人窩心。」
娉婷坐在那裡扯著衣角。這個男人,就是她最重要的事?急於出谷尋的人?長得……不怎麼樣嘛!該死的,是好看極了!讓她忽略說氣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愛,是再不相信她會愛他;他的愛,是擁著她不信任的痛;很近很遙遠……
忽來冒出的幾句話,讓無痕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