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瓦屋頂,倆個男人對峙立於頂端,因為太高,你只看得到他們翻飛的衣袂,陽光下緊握於身側的雙手,微瞇的眸瞳到底表達了什麼,觀者只能緊張的呼吸猜測。
「玉無痕,你到底想怎樣?」
呵,溫和有禮的一聲輕笑,「南教主一直心喜玉某的『珍物』,玉某不過是與南教主談談。」
「她不是你的珍物,她是有自主權的人!」
「哦……她還有自主權啊?玉某怎麼不知道南教主何時給過她自主權了?難道是玉某記性不好?……似乎真的想不起來。」
「玉無痕!不要說這些,我們手下見真章,無論如何,你今日是死定了!本教主真後悔開始沒有殺你!」
輕晃著頭失笑,南宮殘不殺他絕不是他的仁慈,相反,因為他有利用價值,就算利用過後,南宮殘仍然不會讓他死,他活死人的姿態才是這個男人最喜的,落在他手裡,他才能控制與報復,隨時在他無可忍耐與不滿時折磨。
無論是折磨夜心還是他,南宮殘絕不會將這樣的機會放過。
而他——
玉無痕握緊的拳鬆掉,他甚至一手環胸,一手抬起托起下顎以輕鬆的笑面對南宮殘:「你一開始就輸了,從沒贏過,何必呢?」
「本座爭過什麼嗎?哼!」隱忍!
「心兒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說怎麼辦?十二歲,就注定一輩子是我的,你說怎麼辦?只要我的要求,她全會答應,一個永遠不會將你放在第一位的女人,還要嗎?」
忍耐。
「心兒會為我退出月影宮,為我背棄你們的婚禮,你認為還有執著的必要?」
忍無可忍,南宮殘終於暴出大串笑聲,他笑得嘲弄,笑得諷刺,其實不知是對自己還是他,他只能尖銳的刺回去:「本座記得倆年前,她說的是……永遠不會愛上你,因為你是個跟她師傅發生關係的傢伙!哈哈哈……玉無痕,她對你,不過是報恩,你不會真相信她什麼愛你的鬼話吧?本座不是在乎她的心裡裝誰,可也看不過你自欺欺人,如果真認定你,當初你沒出事前,她對你的態度可完全不一樣,玉無痕……」南宮殘堵著一口氣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等他停下時目瞪口呆,他……
「喂——你哪裡逃,玉無痕,回來——該死!」接著,轟轟隆隆直響,他所站的房屋整個塌毀,只因盛怒下的他跺了跺腳。
他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玉無痕為什麼逃掉,那男人在別人看來像是戲弄完他要走,他卻感覺是落荒而逃,好符和他方纔的心境,只是他有另一波憤怒拉扯他,讓他左右不能移的依然站在這裡。
後來南宮殘懂了,他踩到玉無痕痛腳了,他怎能忘,當初就是這一句話,將那個男人打入地獄,經過倆年都不要醒來。
事由如今看,玉無痕的倆年不醒,完全是他的意志,他不願睜開眼面對夜心當初殘忍的話,可如今他為何醒了?
他相信夜心對他的情感,要再試一次?
他不許!玉無痕,從來沒有人可以同本座爭搶,就算本座哪天不要也絕不給你!南宮殘以他的血起誓,這回絕不退讓半步。
只是不退讓麼?執著只因為玉無痕在乎麼?他是這樣有耐心只因為這樣無聊理由做事的人麼?那碎裂再鑲好的玉,他等同視於生命重要的玉,夜心毀了一次,為何還給她?
行了夠遠,避了夠遠,扶著樹桿不辯方向的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揪著心口,還是會痛,聽到那樣的話還是無法忍受,呵,呵呵……
原來笑可以是澀的,乾澀澀讓人頭重腳輕好似病了,腦子空空的懶懶的什麼也不要想。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醒,睜開眼走出棺就要尋找她,當她穿著鮮紅的嫁衣出現時他有多驚愕,南宮殘跟來,阻止了他邁出的腳步,然後他這個可笑,倆年未死的人被逼不斷接受。
接受她依然為南宮殘披上嫁衣的事實,既然要嫁他,還來看他做什麼?他不要她這樣的報恩!
該死的報恩!逃避原來並不能使痛苦消失,倆年,那種輕視與傷害,依然活生生的凌遲他。
他被她擊碎了,打敗了,他投降了。
他不是自怨自憐的人,他是誰啊?是獨步天下聰明絕頂的四絕公子,就算他那樣相信著,他依然會做另一種分晰,好比:
誰說心兒不會愛上他?也許失去一次就知可貴。
誰說他們不能從頭再來?南宮錢並不是障礙。
誰說現在不相愛,將來不可以?
心兒很聰明,卻一直生活在月影宮,他的照顧下,她沒有朋友,她幾乎完全不懂外面世界的交流,人與人的友善相處,她沒有朋友,只有他。
當他帶著嫉妒與痛心如此想時,她掉下山崖,他驚呆了。
他排斥去相信去猜測。
好吧,說他是個膽小鬼,他相信夜心沒事,絕不會有事,她的輕功是他教的,她手裡有刀,如此萬丈山崖也難不倒她……
「咳……咳咳……嘔……」抬起手,玉無痕看到大灘的血,粘粘的鮮紅刺目,他倚靠著身子卻笑了,拿出他的玉簫。
天福樓亂成一團,櫃掌的緩緩爬出來,娉婷跑進去。「天啊,這裡怎麼了?」
夜心撿起地上的碎桌片,有被掌力震斷的痕跡,是南宮殘,他在這裡與人打鬥過?誰?是誰有能耐與他打鬥?她在興奮,她在給自己答案。
可是,人呢?
「掌櫃的,人呢?剛才在這裡打鬥的人去了哪裡?」夜心直接將站不穩的掌櫃提起來。
「出……出去了……」
「是什麼人?南宮殘在裡面對不對?」看到掌櫃一臉茫然,夜心一聲低咒,難得,如果有相識者在場,一定會驚掉舌頭。「那個穿黑衣,上次住我隔壁的客人在嗎?打鬥的人裡有他對不對?」
「是,是,公子!」
「還有是誰?你見過沒有?他穿什麼衣服長什麼樣子?有聽見別人叫他什麼沒有?」
「銀白色的衣衫,跟公子你一樣……一樣俊……他……他來喝茶,然後請那位爺喝茶,然後他叫了菜……他們就打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嗚,我的店啊我的店……我怎麼向東家交待……公子,還我店……」說是那位爺,指的就是南宮殘。至於現在拉住夜心不放,他完全是沒辦法了,賣了他,也賠不起東家這店啊,他一家老小還要養活呢。
夜心先是激動,真的是他!他醒了。
可叫她賠店,一陣黑雲罩頂,她不習慣帶銀子。此次,也沒有那麼多。
誠如玉無痕所說,他當真是最瞭解夜心的人,這個女人,不懂生活,不懂交際,再聰明從未處理過生活上的事,也會無從下手!
「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東西又不是我們弄的,為什麼要我們賠?放手,放手啦……她不是你可以拉的,她是我的,我救的……」死命的將掌櫃拉開,還拚命的擦夜心的衣袖,這地方那人摸過,不可原諒!哼!
夜心走出去,她看到垮毀的房子,撿起碎裂的瓦片,又是南宮殘的內功。
玉無痕呢?
如是被內力所毀,每個修為不同,斷痕也會不同,玉無痕的她認得出!終於,夜心找到一物件,那斜面的切口她熟悉極了,真的是他!夜心追過去,忘了,她身後還有一小丫頭。
「等等,等等我啊……你去哪裡?等等我啊……」娉婷再怎麼跑,卻怎比得上夜心的腳程?很快,失去夜心的蹤影,看著大街上的人,她茫然哭起來,她什麼都不懂,怎麼辦?「嗚……回來,帶上我,帶上我……嗚,你找誰啊,為什麼忘了我……」是誰?是誰這樣重要讓她忘了她?嗚……
夜心謹慎跟蹤,漸漸慢下來,她得想想,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醒了?找了南宮殘?知道她落崖的消息了?那他會去狼牙峰!
夜心連忙改了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在這個時候不自覺的走到這裡,他想見她,想見她,就是想見她,想緊緊的抱住她。
心兒……
魔教的人仍在這個地方搜尋,百藥谷的弟子坐在崖上,無痕是不認識百藥谷弟子的,哪怕那些人知道他的存在倆年,他們『同住』一個地方倆年。
他好冷,真的好冷,看著雲霧環繞美若仙境的狼牙峰,他的心與身如十二月裡冰,他茫然的視線有孩子童般的迷失,抬頭尋找此時就算出現也看不到的流星,她說那是她,流星存在,她就不會消失,其實每一顆流星都會很快在人們眼前消失。
他開始吹簫,玉簫的聲幽長空寂,傳出好遠,幽婉若空谷翠蘭,有時又婉轉纏綿,時而寂默空洞。
夜心輕輕的接近,沒有錯嗎?是他嗎?真的是他,哪怕背對著她!蒼白的面緩緩有了笑,她靜靜站在他身後,那堵在心口長達倆年的自責、懊悔這一刻幾乎衝出胸口破空而出。
她雙手緊握著,忽然發現,她此時的穿著並非他所熟悉,許多人都識不出她。
簫聲,漸漸帶著顫音,他聞到熟悉的體香,獨屬她,帶著他的香。
轉過身幾乎一個世紀般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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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05月21日週四七點到九點,石蒜的訪談:http://jiaoliu。qb5200。com/thread-4383-1-1。html(PS:小說網首頁點擊可直接進入,現在已可留言。)美女編輯魚炎主持,請大家來一起探討冷艷王妃,請大家支持石蒜,一定到場哈,嘿,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