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觀音產自何地?」問出了茶水的來由,玉無痕並未就此安靜下來,含笑輕語。
「福建。」這個答案讓夜心心神一晃,喝早茶的時候,一家人,總是會點上一壺鐵觀音,其實她那時候哪懂茶,只是總聽爸爸說,她便也開始搶著這樣點。
一個熟悉的茶名,就如同他喚她『小淑女』一般讓她晃忽,心底柔軟的觸動。
舉起茶杯,碰觸上唇的茶水緩緩冒出熱氣,正好掩去她冒出水霧的眼眸。
輕笑著以手撐顎,桌下的腿輕觸夜心,她耳根一動,他便低低的對她說:「若……影曼影珠是不是先行一步?你確定自己喜歡被她們這樣看著?」他是建議出宮,可最好只有他們倆人。
她不會以為帶著那倆個丫頭有什麼好處吧?
「你們先行,去分堂等我。」
玉無痕絕對有錯愕,就算旁人沒看見,他自己也深切的知道。呵,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讓影曼影珠先行離去。
「這般聽我的?呵……」面兒向夜心移近問,又叫了倆碟小菜,這裡不只是茶好,還菜也做得精美無比,比皇帝老兒宮裡的御膳絕不會差。
荒蕪之地吃到這樣的東西,玉無痕自是知道有問題,可夜心知道嗎?
她那師傅平生不做好事,活著時有一點對夜心來說很好,那便是她能保護好夜心,根本隔絕了她與外界接觸的機會,毫無江湖經驗的夜心呀,外面很複雜,吃人不吐骨頭,有人對你笑,也許是想利用你,是想殺了你!
玉無痕等著,現在起她要學會很多,那些她只能靠自己。
其實,他很喜歡一個故事,松鼠不想儲存過冬的食物,它打好鄰居猴子的主意,松鼠會做鞋,它送猴子柔軟的鞋穿,一雙又一雙,時日久了,猴子腳底的老繭掉了,不穿鞋再無法適應,松鼠卻不再主動送鞋它,猴子向松鼠要鞋,松鼠要它以食物相換……
最後的結局,自然是猴子再離不開松鼠。
可惜他的小淑女與他相識時已經會尋找自己的鞋子。
她太聰慧,否則他真的會壞心的效仿松鼠,他會讓她沒有他,便找不到自己的鞋。
事事依賴,依互生存,有人會厭煩,有人很幸福呢。
呵……
「哥哥笑什麼?這菜不錯,吃完就上路吧,否則沒有客棧入住了。」清冷的小臉,無法遮掩的光芒,鳳眸閃動淺淡的光,那光對玉無痕來說,是她對他的殘忍,是他應得的報復。
喚他哥哥就是折磨他提醒他對她犯下的錯。
告訴他,他傷害了一個相信他的人。
她對視為守護者的哥哥完全依賴,他卻負了她的依賴毀了她的情感與信任,可他沒要哥哥的地位,毀了也罷,當初便說過不在意她的不諒解與恨。
「噢……」吃驚,「原來夜心知道外出要住客棧?」
「哥哥不能揶揄我。」
還是那樣平靜,真要命!「可你忘了,我們是江湖人,夜宿哪裡都沒關係,還有就是,我們快不了,有趣的事要發生了……」倆人動作一至,都將筷子放下喝茶,其實眼睛瞄向前方,有戲看!三個字一同在他們腦裡閃現,在倆人目光中交匯。
原來,這茶棧今個生意好得出奇,她們來時本有一桌客,他們來後又來十數人,一個個看上去都像是坐下不走的人物,手裡全帶著劍,這茶棧是露天的呀,馬兒跑過黃沙漫天,不知為何大家都喜歡這裡。
現在更是好,倆批來了二十多人,剩下的七八張桌被瓜分,其中,還有頂漆黑的轎,那轎子給人無比壓抑的感覺,一股股的冰冷之氣讓四周降了溫,原本夜心鄰桌大聲談論的漢子也變安靜。
放落下轎的四名男子一身黑衣,衣角繡線,似乎是統一的服式,黑色滾了金線的簾子被拉開,首先看到的是雙黑色的靴子,修長的腿,緊抿的唇告訴旁人他及少說話,緊擰的眉峰提醒你不要得罪他。
「殺……」嘩啦啦,看到男子,坐在夜心四面八方的人全抽出刀衝過來,那轎裡出來的男子不動,哪怕刀險險的晃過他的衣裳,他的屬下不敢冒犯的謹慎對敵,他卻一副不耐煩的神情看著四周。
看到玉無痕與夜心那桌,明顯不悅攀升!
大家都很『忙』,他們卻沒事人般的繼續喝茶,聊天,男子雪白的衣真是刺眼,他那張臉……現在他就要毀去!
原來,男子也討厭過分美貌的同類,就算是為我獨尊的南宮殘也不例外。
幾乎是瞬間移動,南宮殘便與玉無痕交上手,說實話,南宮殘看過來時,玉無痕就知道,麻煩了!揚起唇,揶揄,「小淑女,我比你受歡迎。」一句話說完,快速的閃開身,可不能毀了那一桌好菜。
詭異的茶棧,詭異的客人,他是不是該高興人家找上的是他?不是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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