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痕教心夜武,很嚴厲,看著夜心,很矛盾,就如她束手束腳的衣裙不該出現在習武之人身上一樣。「你確定自己只有這樣的衣裳?」可以在見重要的世伯與未婚夫時穿。
夜心收起樹枝,這個晢時是她的劍。「夜心說了不可以換,師傅說喜歡。」
如果不是向夜心證實過她的師傅是女子,他定當其打了什麼壞主意。「你確定自己這樣習得好劍?」
「師傅的裝束與夜心並無過大差別。」繡眉擰成一團。
「小丫頭,你師傅是已有所成,你與她不同。」
「師傅說喜歡。」所以,無論如何夜心也未鬆口換去衣裳,她對此事的執著,對師傅的尊從讓玉無痕又好氣,也無可奈何,那個人,在她心中還真是重要,怕是誰也抵不過。
那日,夜心沒去後山森林,玉無痕一直等,他的白與林間的綠相映成輝,總是那般乾淨的衣裳不知何處換來,夜心有時甚至懷疑他不是人類,他沒在她面前吃過東西,連滴水也沒喝過,感覺她出現了,他便從畫卷裡走出來。
白紙漫畫裡的王子!她的世界還有漫畫麼?
月影宮大宴,各方三幫九洞之首前來參加,宮主驕傲的宣佈她收了名徒兒,眾人一聽宮主如此說,恭維的話一浪高過一浪,連連說請見小宮主,他們是在對月影宮表達他們的忠心,便是說,對宮主弟子敬更是對宮主。
宮主咯咯嬌笑,手微揚說不防見,先讓人奏琴。
月影宮男女弟子平等,一切以能力為定案,其女弟子因武藝高強才情兼備、貌美性情潑辣傳世。
影曼、影珠在宮中地位頗高,被尊大師姐、二師姐,影沙、影華為大師兄,二師兄,同為護法長老座下弟子,斗琴舞劍,確也是在各方幫派之首面前出風頭立威的好機會。
玉無痕無意入月影宮,大片大片的金菊給月影宮披上華美的外衣,清幽之香卻無一人,玉無痕甚為奇怪,到也怡然自得漫步其間。
錚錚琴聲入耳,玉無痕耳根一動,彈者好生吃力,感覺並非不懂琴,就是怪。
尊傲的位子,月影宮主直了腰,不同於方纔的散漫,空氣中的呼吸也變輕,眼底閃過怪異,手指在下顎輕輕的摩挲。
日光下,夜心的衣就如宮裡大片的金菊,幽然而耀眼,精緻的小臉,睫如扇輕輕的顫動宛若秋風中的葉,坐在那裡只見琴,只見她白晰到幾近透白的手指還有那墜地的衣褳,風吹過,發與衣袂隨飛翻飛……
美……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步履輕盈,珊珊作響……
「宮主。」夜心站立月影宮主身前,曲盡意未散,四周仍是那一片的寧靜。
宮主輕輕作笑,讓夜心站在她身後,觀女弟子才藝,男弟子武學,最後宮主戲言讓大家評,適才獻藝哪位最出色,大伙不出聲,先看宮主表態,宮主也不委婉,直言夜心,還道,她便是她新收的弟子。
鑲金的月影宮三字清楚的告訴玉無痕來到何地。
他無意停留了許久的地界屬月影宮?!江湖淫邪女為尊的教派,而夜心是那個女魔的弟子,可惜,真是可惜了她。
他怎麼能教導一個將來注定變為禍患的少女!
看來,他該走了,他們緣分也盡。
站在宮主身側,這便是她今日未去尋他習劍的原因?
宮主的新弟子?!誰人敢欺辱她?!她現在眾人前享受著那女人明顯的愛護。
她的琴聲裡有淡泊、傲然、法紀與認真,曲調委實有些怪。
影曼她們所表達的屈意該是唯我獨尊的女人更喜的,而獨讚她,根本就是只認定她。
三幫九洞來客在月影宮住下,急沖沖的走,是不將主人放在眼底,住下太久是有意討好,這個也是要拿捏。
宴會散去,夜心同宮主回房。
「夜心,這次你總不能還說宮主沒教你武藝了?什麼我們沒見識過來拿出來使使,我們又不會偷學,宮主武藝那般高,不是親自授教我們哪學得去。」又是影珠帶頭將夜心堵住,身後跟著十數人。
「宮主確實未教,請讓開。」可供四人行的路被堵死,心夜心底顫抖,又來了,她不要!如果師傅還在房裡,她一定飛奔回去,可她不在。
同樣的事她做過一次,總是尋不到那能救她的人,袖裡的小手握緊,只恨……恨,自己無能自保。
為什麼人性如此惡劣,她不傷害他們,為何還處處不放過她。
在宮裡她靜如一株草,風來折腰,何以還處處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真不知你今天彈的什麼曲,宮主竟然只誇你!果然是狐狸精!我告訴你,你的好日子結束了,我就想啊,宮主為什麼選你做徒兒,原來是為與人聯姻加大勢力,今個被你迷住的男人裡宮主挑出人選,你就等著被糟糕,指不定是個老頭。」將她弄得像個不懂世事的小姐,就是滿足江湖人至高的味口。
「你們說謊,師傅才不會這樣做,走開!」手一揮,卻向後退開倆步,手腕被人扣起,影珠下手不輕,揚起唇角逼近。
「好大的口氣,現在就敢對我這樣,以後還得了!跟我走!」拉著夜心捂著她的嘴,柴房,夜心被推到粗枝上,抬起手一看,全是血。
「二師姐……能這樣嗎?」他們有點怕,「宮主知道了,我們就完了……」
「我們這裡會有人說出去嗎?你會?還是你會……」影珠將人拉出來一個個狠戾的問,大家都搖頭。
「誰說出去,就都得死,要死大家一起,現在,得利最大的可是你們。」壞心的指著那些師弟,「不說出去,人就是你們的,現在三幫九洞都在宮裡,事後看誰礙眼就將事推到誰頭上做替死鬼,聽到沒有!」後路都給他們想好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而夜心,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敢搶她師兄的丫頭,就等著被人糟蹋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