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雜耍、歌舞、琴曲,演來演去,也沒什麼新意,也看不出王爺喜歡還是不喜歡,但除了這些,大家也都想不出別的。王妃應該對王爺喜好有所瞭解,有什麼好的建議嗎?」薛如意問。
她啞口無言。坦白說,她對那個人的喜好一點都不瞭解,或許,還沒這幾位夫人瞭解得多……
回去後,只得向朱閣虛心求教。
朱閣笑道,「奴婢還以為王妃要等到壽宴那天才想起來問呢!」
她臉微紅,確實是她疏忽了。
朱閣道,「王爺吃的食物偏素,不吃魚蝦。很少飲酒,嗜茶,最喜歡福鼎的白牡丹茶。喜歡的顏色是黑和白……」
黑和白……果然,很像那個人的性情,不是黑就是白,很果斷,也很絕情!
提起牡丹,她就想起當年的牡丹事件,不由問,「他喜歡什麼花?」
「王妃猜呢?」朱閣卻故意賣了個關子,眨著眼望她。
他雖然在她心裡埋了整整兩年,可是才一起生活一個月,她怎麼能猜到那人的喜好呢?其實也怪她平時不夠留心,竟然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花。最終,她只能搖搖頭道,「不知道!」
「朱閣、綠萼、暗香……」嵐兒從旁慢悠悠道。
「朱閣、綠萼、暗香……這不是……」是他身邊婢女的名字,同時也是梅花的名字,她恍然大悟,叫道,「原來他喜歡梅花!」
幾個婢女都大大鬆一口氣的樣子,晴兒誇張地道,「公主終於猜對一回了!」
朝顏白她一眼,這死丫頭!然後又問朱閣道,「他喜歡什麼餘興節目?」
綠萼朱閣一起搖頭,朱閣道,「這個……倒是沒有,王爺似乎不太喜歡那些享樂的東西。平時閒暇時除了騎射練劍,也沒有做過其他的……」
不喜歡享樂,還去煙花之地?她禁不住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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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的地點選在了空置梅閣前的一座水榭內,此處水霧繚繞,清幽風雅,四周植滿白海棠,微風拂來,滿湖生香。的確是一處絕佳宴樂之所!
很奇怪的是,這麼一處地方竟然空著!
她著人精心佈置,有空了就親自來監看。下人們似乎也都知道那人挑剔的脾氣,所以幹活極為認真。
離壽宴還有三日的時候,廚房食材採購齊全,開始動火。
王府裡人不怎麼多,姬妾也就那麼幾個,那人又不喜張揚,並未邀請賓客。所以準備起來也很輕鬆。
糕點水果、前湯、主菜、小菜,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也有上百件,總有顧不周全的地方。
這日,她抽空去廚房溜躂,正見某一名廚子在往鍋裡加料,不由走過去。這廚子側眼瞧見是她,似乎嚇了一跳,手上也抖了抖。
她眼睛盯在他手上勺子裡那黑乎乎一團,問道,「這是什麼?」
「醬……醬……」這廚子聲音不穩,眼神躲閃。
這幾日,十指不沾陽春水,甚至鹽糖不分的小公主時而往油膩膩的廚房跑,眾人已經習慣,很少再像此人一樣驚慌。
她覺得這人反應古怪,不禁又問,「這是什麼醬?」
「梅醬!」他的失態只是一瞬,隨後就乾脆道。
她點了點頭,也沒作聲,轉身又去看別的。溜了一圈就帶著滿身油煙走出來。
「公主,晴兒沒出來。」
嵐兒話音落地,裡頭就傳來她大嗓門的斥罵聲,「這哪是梅醬?這分明是蝦醬!混蛋!明知道王爺不吃魚蝦,你竟然加蝦醬!啊,我看看,竟然還是主菜!這道菜要放到王爺面前的!……」
她們在回去時,那被戳穿的廚子已被罵得狗血淋頭,卻擰著頭,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還敢還嘴道,「那道菜就應該放蝦醬,我老顧在王府做了十年廚子,都是這麼做下來的……」廚房裡其他人從眼縫裡瞧熱鬧,似對這老顧很是忌憚。
她打量這中年廚子一眼,看他站的位置,應該是主廚之一,不動聲色問道,「王爺以前吃過你做的這道菜嗎?」
老顧滿臉傲氣道,「我老顧只管做菜,不管其他!」竟是絲毫不將她這個王府女主人放在眼裡。
這陣子她碰到這樣的情況也不少,已能應對自如,也不將怒氣表現出來,淡淡道,「那真是抱歉!這霄王不要不懂得照顧主人口味的廚子,從今天起,由你負責的菜品本王妃會交給別人做,你不必做了!」
「什麼?」廚子老顧眼睛瞪得銅鈴大,似乎不敢相信竟有人敢趕他『下台』。
「同樣的話,本王妃不會重複第二遍!」她冷冷回道,然後一指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年輕小廚道,「他負責的菜你來做!」
「我……我可以嗎?」小廚『受寵若驚』地搓著手,一副躍躍欲試,又怕做不好的樣子。
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本王妃相信你可以!」
這小廚騰地臉紅到耳根。
眼見『大勢已去』,那老顧罵罵咧咧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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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溪閣,她洗去滿身油煙,重新換了身清爽衣衫。
剛坐下,就感覺身後有冷風襲來,還沒來得及回頭,後腦勺一痛,竟仰躺在榻上,沉重的軀體跟著壓到身上。
這人好幾天不來臨溪閣,沒想到竟以這種方式出現。她辛辛苦苦為他準備壽宴,他竟還處處給她擺臉色,看看現在,那臉色黑得簡直像染了墨汁!
「你是在故意引誘本王過來嗎?」犀利的眼神幾乎盯穿她。
她不明所以道,「王爺在說什……」還未說完,手上一痛,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捏住。
寧琊放到她面前,冷冷道,「這只柔嫩的小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這隻手怎麼得罪他了?她更加疑惑了……眼前閃過廚房一幕,她好像用這隻手拍過小廚的肩膀……這個人不會是指那個吧……她當時不過是想鼓勵他,沒有一點別的意思,沒想到這人竟……
她看向自己的手,心平氣和道,「王爺這次想怎麼懲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