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琉璃之國有朝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新婚燕爾(5)
    兩人甜甜蜜蜜用完早飯,相對坐著,大眼瞪小眼。

    朝顏百無聊賴,瞧見窗外湛湛青天,「要是能去外面看看就好了……」以前她被皇宮那個大籠子圈住,現在又被王府這個小籠子圈住,心裡多少有點嚮往外面新鮮的世界。

    「顏兒想出府?」寧琊看著她戀戀的神色,問道。

    她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嘀咕出聲,怕他不高興,連連搖頭道,「我只是隨口說說。」

    見她這樣小心翼翼,寧琊心底某個角落發軟,提議道,「正好本王今日無事,就帶顏兒出去玩吧。不過,得避過那位老嬤嬤的耳目!」

    她霎時欣喜若狂。以前在宮裡的時候,自己表現出一點想出宮的意思,哥哥都會不高興,沒想到這個人竟這麼大方,還要親自帶她去玩!

    半個時辰後,兩人已徜徉在京城最繁華的一條大街上。身邊只帶了一個小廝,名喚合歡。

    寬闊的大道上攤鋪林立,各種稀奇古怪的玩藝琳琅滿目;各色衣著的人熙來攘往,叫嚷不絕。以前哥哥帶她出宮,也不過是去有侍衛防守的地方騎馬,絕不會來這種雜亂的市井之地。對她來說,每一個人都十分奇怪,沒一樣東西都十分吸引人,腦袋轉來轉去,只恨沒有多生幾雙眼睛!

    寧琊牽住她小手,免得她走丟。

    畢竟是公主,在宮中見過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少,平常物什也入不了她的眼。是以,她時而上去瞧一瞧,倒也並不伸手去碰。

    兩人極盡低調,但由於衣飾華貴,加上容貌氣質出眾,一路走過去,幾乎吸引了半條街的目光。兩人皆被注目慣了,也不去在意,依然悠然自得。

    寧琊眼角餘光瞥見前方一張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以為看錯了,定睛再看,那張臉又重現了一下,繼而被無數後背擋住。

    過了會兒,人叢中漏出一絲縫隙,這次他看清,果然是個熟人!

    上次圍獵,白允因長女與逃犯無畏有瓜葛被罷官免職,沒想到現在已經落魄到讓女兒出來賣字畫的地步。

    這件事或多或少都跟他有點牽扯,就算為了無畏,他也不能見死不救。看了眼身側,見他的小王妃正立在攤邊看人捏泥人似乎沒注意這邊,便悄聲吩咐合歡將白瓔珞的字畫買走並帶回府去。

    合歡曾伴隨去曄華山,曾看過這小王妃的舞姿,也知道他家王爺和白瓔珞有糾葛,順著瞄了眼那位小王妃,然後會意地去辦。

    看著他走遠,他不禁搖頭暗笑,弄得自己倒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他何時如此這般過?

    等他再回過頭來,這頭兒已鬧將起來。

    「拿了東西怎麼不給錢呢?要麼給錢,要麼把東西還回來!」攤主已經惱火了,臉紅脖子粗。

    朝顏緊緊護住懷裡的小泥人,比他更委屈,我看上你東西是你的榮幸,你不說謝恩竟然還跟我要錢!也惱道,「你給我磕頭!」

    眾人一聽,這小姑娘年齡不太,看起來模樣也乖巧,原來竟這麼刁蠻,拿了人家的東西,還要讓人磕頭!於是,紛紛圍觀。

    寧琊看這架勢立即就明白了,一時哭笑不得,將她拉進懷裡,對攤主道,「多少錢?」

    攤主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著衣著,知道定是出身大戶人家,獅子大開口道,「一兩!」

    一兩銀子在普通人家可以吃用一月,這麼一塊彩泥他也真敢要。但他自然也不會因為一兩銀子跟人在大街上理論,喚道,「合歡……」

    這才想起小廝被他打發走了。他身上又從不帶錢,在宮裡衣食無憂的小公主吃穿都是現成的,或許連銀子都沒見過,於是為難起來。

    「沒錢不能走,大家都看著呢,敢明目張膽的搶東西,要扭送官府……」攤主看出他沒錢,又立即叫嚷,說著,還威嚇地瞪朝顏。

    圍觀的人也跟著指指點點。

    朝顏往身後的懷裡縮了縮,卻將手裡的寶貝護得更緊,一副無論如何都不肯給的樣子。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這小泥人原來是照著她捏出來的,那巧笑倩兮的模樣倒真有幾分神似。看來這攤主手藝不差。他笑了笑,又將泥人放回她手心。向那攤主道,「今日確實沒帶錢,你可以拿著這玉珮到霄王寧府去換錢。」

    人群轟地炸開了。

    霄王寧府!威震京城!有哪個不知道?!祖孫三代都是將軍,兩年前封了王,現在又娶了據說是天仙下凡的公主,那光芒簡直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

    攤主重新打量兩人,見男子氣宇軒昂,女子美若天仙,眼睛突然瞪得溜圓,該不會是……是……

    寧琊怕他亂猜引起躁亂,晃了晃手中玉珮道,「你還換不換?不換走了。」

    攤主連忙用袖子捧住,喜不自勝道,「換!換!」

    朝顏也是喜不自勝,她才不管別的,心思全在小泥人上,托在手心,跟小號『朝顏』大眼對小眼。瞧著瞧著,望了望身側的寧琊,暗想要是再有一個小小『寧琊』就好了,於是道,「還要再捏一個。」轉身就要回去。

    他不得已才將玉珮贈出,那玉珮上有王府標記,怕有人識出玉珮從而識穿他們身份,他連忙拉住她,哄道,「改日再捏,不然就沒有時間看別的地方了。」

    朝顏只得作罷。

    掃見白瓔珞剛才的位置已空,他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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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時,已是傍晚時分。寧琊手上提滿了東西,朝顏懷裡也抱得滿滿當當,清一色的,全是小孩子玩意!

    下人們瞧著他們家一向不苟言笑的王爺那副情狀,都不禁偷笑,臨溪閣的婢女們也愕然不已。

    「可回來了。」嵐兒忍著笑,上前去接東西。

    凌嬤嬤也在大廳裡等著。她目光毒辣,早就看出寧琊『慾求不滿』。兩人從她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令她十分不快。對她來說,把懵懂無知的小公主單獨留給這位王爺,簡直是把小羔羊送入飢餓的狼口!

    當一旁的某位王爺不存在,她走過去繞著朝顏上下打量,像在檢視某個物品是否完好無損,見她衣著還算整齊,伸手又去抓她手腕子。見硃砂仍在,才稍稍緩一口氣。

    被忽視的某王爺聲音幽幽道,「凌嬤嬤在懷疑本王的自制力嗎?」

    凌嬤嬤漠漠迎視他,毫不避諱地反問道,「王爺對自己有信心嗎?」

    「當然!」寧琊立即答道,但一碰上她老辣的眼神,心裡竟虛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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