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琊初初封王,滿朝文武都來巴結攀附,知道他愛挑剔,送的美人也都是萬里挑一的。寧琊把舊人趕走,身邊正缺人伺候,一概來者不拒。是以,幾日下來,剛剛有所空缺的寧府又被填滿。
他從鳳鸞宮回來,染了一身不知名的邪火,正想找個人發洩,剛進府就瞧見花園裡的拈花麗人。
那麗人也看見他,由丫鬟扶著步到跟前請安,「妾身見過王爺!」眸含春水,聲音柔媚。寧琊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略略一掃,體內火氣更盛,沉聲道,「進屋伺候。」麗人驚喜又畏懼地快步跟上。
寧琊慣會享受,這次卻有點迫不及待,等那姬妾進來,將她按到桌上直奔主題。麗人受不住,幾番下來,已昏去數次。寧琊卻不會去管她,兀自撻伐。
屋外突然傳來騷動,他皺了皺眉,房門被打開。麗人雪白無暇的身子暴露在人前,他身上尚未換下的朝服卻是一絲不亂,只懶懶瞟了那無禮闖入的女人一眼,就自顧自繼續。管家見他沒有呵斥,又帶著人避走,留下站在門口的女子無人理睬。
寧琊也算是天下一頂一的美男子,與太子趙叡一樣都是眾女暗暗思慕的對象。除了不懂欣賞的小朝顏,所有女子見了這樣強健的體魄都要忍不住臉紅心跳,這女子更不例外,望見這一幕,不但沒有絲毫羞恥,反而慾火焚身,恨不得自己替了那昏過去的姬妾。
「看夠了嗎?」寧琊整理衣袍,鄙夷地掃向她。女子挺了挺胸,勉強端正神色道,「向聞寧大將軍偏愛熱辣奔放的美人,什麼時候改換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類型了?」話語間還隱隱有些失落。
寧琊原本想等她說過第一句話後就趕她離開,見她眼色不錯,對她來了點興致,饒有興味道,「那你說說本王為何改口味了?」那女子恨恨道,「一定是因為那個小淫貨!只會裝無辜,裝可憐,動不動就哭,看到就讓人作嘔,真不知道天下男人為什麼會喜歡那種人……」那語氣,似乎要將被說的人撕爛一般。
寧琊想了片刻,才知道她說的是誰,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看著她嫉妒得扭曲的面孔卻真的有點作嘔,抬腿向外走。「哎……你……」那女子停止謾罵,慌忙跟上。
她跟到書房,寧琊臉色語氣已很冷淡,漫不經心道,「還有事嗎?」那女子故作矜貴地撣了撣衣袍,道,「大將軍不想問問我是誰嗎?」
這女子看上去正值芳齡,穿得極近鮮艷而華貴,挽著高高的少女髻,滿頭珠翠,似乎生怕別人不知她身份高貴。那一雙眉眼與當今太子有一兩分相似。只是,這樣的眉眼生在男子臉上,兩分輕佻三分高傲五分睥睨的英氣,生在女子臉上卻只有放浪輕浮。寧琊瞧她第一眼時就瞧進她骨子裡,也猜出她身份。淡道,「迎春郡主不是應該呆在西山別院嗎?怎麼會光臨寧府?」
西山別院是大皇子即如今的大王爺被囚禁的地方。迎春見他知道自己身份仍如此冷淡,心中略沉了沉,舉起手道,「父王讓我告訴大將軍,老將軍死時將此貼身之物相贈,只望將來沉冤得雪!可是寧大將軍回了京,封了王,為何卻沒有去祭拜含冤九泉的父親?」
寧琊眼神觸到她手裡的東西,瞳孔驟然緊縮。
迎春看著他反應,這才有種扳回一局的勝利感,得意笑道,「父王還讓我問問,大將軍是雄鷹,注定要展翅蒼穹,難道甘心這樣被人剪去雙翼,做那任人宰割的家禽嗎?」
寧琊仍舊沒有作聲,按在桌上的雙拳卻緊緊握著。父親帶血的頭顱,邊地生生被凍死的將士,太子的打壓,朝臣的試探,老皇帝的安撫,皇后的嘲弄,在他眼前一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