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逃了。」
「逃了?只是被廢了,又沒有被殺,如何會逃?」
「太后在冷宮裡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通了幾個人,去給太子報了消息,又把僱人護送太子出長安城了。」
蘇訴停下筆,抬起頭輕笑。
「皇后與本王斗了這麼多年,終於是聰明了一回。」
陳皇后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會放過蘇墨,所以才拚死把蘇墨弄走吧。可是偏偏,這卻又正中他下懷。
畏罪潛逃,好一個罪名。
「備馬,本王要進宮。」
「是,殿下。」
柳支支從外面走進來。見蘇訴要出去,有些不高興。
「你做什麼,還帶著傷呢,這就要出去?」
蘇訴俯身吻了吻她額頭,淺笑道:「乖,等我回來給你帶芙蓉糕吃。」
柳支支撅嘴,「哼,我才不稀罕。」
蘇訴挑眉,「既然這樣,那還是算了。」
「記得帶兩份,我要吃個夠本。順帶還要梅子。」
他的小王妃還真是貪吃。
蘇訴忍著笑走了出去。一出門就與蘇止撞了個正著。
蘇止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蘇訴,蘇訴春光滿面的對身後的隨涼道:「隨涼,幫本王記得愛妃要的東西。」
「記得了,芙蓉糕和梅子,王妃最近愛吃酸的東西。」
蘇止臉色鐵青了起來。
愛吃酸的東西,難道是懷孕了?自從上次回來就再也沒見到她。她與蘇訴真的那麼好嗎?
「蘇訴,蘇訴,你忘記帶東西了。」楚王府內,忽然傳來那魂牽夢繞的聲音,蘇止的心,猛地跳快了一下。
只見楚王府內,一身羅衫的女子撲了出來,跳到蘇訴面前。
蘇訴回身,眼裡含著溫柔的笑。
「忘記帶什麼了?」
柳支支抱怨道:「你啊,連公文都沒帶就出來了,幸好你家夫人我德才兼備看到了,拿著。」
蘇訴低頭看一眼,她手上的都是青冥書院的公文,自己並不需要。
不過……
眼角瞄到遠處蘇止有些泛白的臉色,蘇訴心情大好的接了過來,對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子勾勾手指:「我家夫人這麼好,我該給獎勵才對。」
柳支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獎勵?娃哈哈,她最喜歡獎勵了。
「好啊,好啊。什麼獎勵?」
蘇訴俯身,黑色的發垂落,黑寶石一樣的桃花眼裡惑人的光芒閃動。
「這個。」低頭吻上柳支支的唇,蘇訴一點都不避諱。
柳支支有些害羞的推他,「蘇訴,有人在看呢。」
「那便讓他們看吧。你是我夫人,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怕的。」
柳支支的臉更紅了。蘇訴好熱情啊,害的她總是忍不住臉紅心跳,可是偏偏又受不住他的誘—惑。
他就像是午夜的曼陀羅——致命的吸引人。
「咳咳,楚王夫婦好雅興,白日宣淫。」清冷的聲音傳來,蘇止坐在馬上道。
蘇訴早就知道他會按耐不住過來,不緊不慢的放開柳支支笑道:「不好意思,我們新婚燕爾,情不自禁。」
蘇止不去看蘇訴,轉而去看柳支支,那雙如月雙眸上長睫毛忽閃了一下。
「楚王妃似乎很喜歡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情。」蘇止說得意味深長。
她還記得吧,一定記得吧,就是在這條街的盡頭處,她曾經與他在黑夜裡激吻。
那是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愛上這個女子的感覺,有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說了那麼多的我愛你,最後你為什麼偏偏不信。你以為我所有的話都是謊言,可是你什麼時候,見我從你那裡拿到半點好處。我傷害你,又如何害得你?
他的冰潭下面藏著許多的傷,他很難受,難受她變成了他仇人的女人。
柳支支揚起笑臉,完美無缺的笑。
「寧王殿下,我與夫君之間做什麼事,似乎與寧王殿下無關,我喜歡在哪裡與誰做什麼事情,也寧王殿下無關。若無其他事情,還請寧王殿下不要打擾我與夫君話別。」
蘇止的臉,白了又白,最後連唇也變得慘白了起來。
到什麼?為什麼你恨我?為什麼!
拂袖。蘇止不再說一句話,轉身跨上馬狂奔而去。
柳支支望了一眼那個人遠去的背影,心裡那一抹複雜湧上心頭。蘇訴挪了下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柳支支低笑。
「你擋什麼啊,人都走遠了。」
「走遠了也要擋,你的眼裡現在只能有我。」
柳支支點頭,「嗯,我只看著你。」仰起頭,柳支支伸手拂了拂他的黑髮,問:「我們的戰役,什麼時候打響?」
她一直在等,等蘇訴忙完與蘇墨之間的事,等著太子被廢,她、蘇訴與蘇止正式登上屬於三個人的舞台。
她有些怕。怕時間太久,那些恨會慢慢淡化。她並不是一個願意恨別人的人,所以這恨意會隨著時間消失。所以她想要盡可能,盡可能的快一點。
午夜夢迴的時候,她時常還能夢見師傅。
師傅在一片月桂花中靜靜的吹著蕭,迷濛的雙眼裡,有最迷人的光芒。她就站在樹下,靜靜的,靜靜的看著。無法靠近,捨不得離開。
夢醒的時候,她的心總是空空的,若不是蘇訴在她身邊,她也許真的會崩潰。
有時候她時常會想,她穿越而來的原因。
前半生,是為了與師傅相遇吧。
一定是為了與這個天下第一的男子遇見,所以才來的,而後半生呢,仰頭面對傾國傾城的男子,她滿眼期待。
蘇訴笑了,勾起眼角,自信的眉眼使得太陽都失了顏色。
「很快。到時候,我們便與他鬥個痛快。」
柳支支安心的點頭。看著他轉身上馬。回身,寧王府門口,站著一個女子。兩個人的目光交錯,然後別開。
接下來,我們的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愛情戰場是,人生戰場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