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柳支支已經狂奔到了青冥山。從熟悉的山路上去,一路直上雙魚峰,幾天幾夜沒合眼,快馬加鞭的來了。
柳支支走的很快,摔了好幾下,本來就狼狽的,現在更加狼狽了。抹一把臉上的泥土,柳支支根本不在乎。
她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劍,保護著背後的弓。
此之前來,她已經做了萬全準備。就算是死,她也要把命放在師傅身旁。
師傅,你等著我。小柳兒,回來了。
在樹林間,柳支支看到了風月風歌以及風凌。
柳支支迫不及待的問:「師兄,師傅與師門出什麼事情了,是不是朝廷的人找上來了?師傅為什麼不帶師兄們離開?」
風歌按住她的肩膀,鄭重道:「師妹,不管等下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出去。我們違背了師傅的命令,讓你來了,不會再讓你向前半步的。」
柳支支臉色瞬間白了,透過雙魚峰可以直看到風雨門的情況,柳支支焦急的跑到風月身邊蹲下,看向風雨門。
遙遙而立的風雨門門前,站在許多人。
有她的師兄,也有一些,她根本不認識的人。那些人都穿著普通的百姓衣服,但柳支支知道,這些人是官兵。官兵架著刀在自己的師兄脖子上,一副脅迫的樣子。
柳支支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了,柳支支看到師傅走了出來,和那群人說了什麼。
忽然間,那群人讓開了路,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熟悉的清風朗月一般的男子,是柳支支熟悉的。
瞪大水眸,柳支支心裡萬念俱灰。
是他,是蘇止……真的是蘇止。
咬牙,柳支支將背上的弓箭取下來,決然的攬弓對準蘇止。風歌連忙按住她,心驚道:「師妹,你要做什麼。」
「師兄,你別攔著我,讓我殺了那個人,你不瞭解他。那個人太狠了,如果有他在,風雨門注定要淪陷。」
風歌死死按住她的手,面色冷凝,「師傅不准許你參與其中,休得放肆。」
柳支支心裡像是燒了一把火一般的焦急不安。師兄們太不瞭解蘇止了。蘇止那個人,根本不把他不放在眼裡的人當人。
雙手被按住,柳支支沒辦法動,只得盯著遠處看。
蘇止似乎對師傅說了什麼,師傅在笑。笑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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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閣?風雨門從未有過這樣的房間。想必這位公子找錯地方了。」風凰淺笑,淡淡道。
蘇止挑眉,「你不說也可以,你不說我便殺了你這些徒弟。」
風凰不屑的看他,他這樣的男子,便是用不屑的眼神看別人,也不顯得難看,別有一番優雅。
「我風雨門中人,從來不懼怕生死。」
蘇訴也笑了,「若是真不懼怕生死,那我便不客氣了。給我殺。」
蘇止沒有給風凰任何遲疑的機會,立刻下了命令。
那些被制住的風雨門人,見此紛紛道:「師傅,徒兒先行一步。」
脖子撞上劍,所有人都數帶著抹了一下,自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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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支支只看到一片鮮紅的血液噴出,師兄們都倒在了地上。
那些曾經熟悉的人,曾經璀璨了她半個生命的人,就這樣忽然間都倒在了地上。
柳支支渾身顫抖,開始不可遏制的掙扎起來。
「不要……不要……」
風月見狀連忙摀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喊出聲音。
柳支支無論怎麼掙扎也掙不開禁錮。
她就那麼睜著眼睛,看著師傅面色蒼白的容顏上,強自掛著的鎮定。
師傅一定很難過,他並不如他表現的那麼淡然,其實他心很軟,這些師兄,都是從小就跟著他的,沒有幾個是他所不用心教導的。
現在忽然就這麼死了,師傅一定很難受很難受。
風歌不忍心的別開頭,哽咽道:「師兄們都是自願留下的,師傅說過讓他們離開。可是誰都沒有走。師妹,師傅要結束風雨門的一切,你隨他去吧。」
柳支支搖著頭,髮絲散亂開來,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結束……
師傅,這裡有我們所有的記憶,有我們要守護的秘密,怎麼可以輕易結束。
此時,柳支支忽然看見風雨門前,蘇訴伸出一掌狠狠的拍在風凰的胸口。師傅一口血吐了出來。
「師傅!」無聲的吶喊消失在唇邊。不可能,師傅怎麼可能會打不過蘇止,怎麼會。偏頭,柳支支滿臉不信的看向風月。風月半抱著她,輕輕歎氣。
「支支……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幫你照顧他。因為來不及了……
風凌低下頭,抓著身下的草,低喃:「師妹,對不起,師傅他的武功,已經不如從前了,那毒已經太深了。師傅就是知道,才這般決然的。師傅這一生,沒什麼念想,唯獨對你記掛,放不下心。師傅讓我們三個保護你。你不要出去,不要讓師傅一片苦心,都落空。」
柳支支撲閃著大眼睛,淚珠一串一串的掉落下來。
身體依然不死心的掙扎著。
拜託,讓我去吧,讓我去他身邊吧。我離開他太久了,他會寂寞的,讓我去他身邊吧。
師傅,要怎麼做,才能讓時光倒流。我怎麼可以怕你呢?我怎麼可以離開你。我真傻,以為躲著就可以不面對現實,我好後悔。師傅對不起。在你生命中最後的時候,明明就該是我陪著你走過最後一程。
而不是現在,我眼睜睜看著你被千年玄鐵的手銬銬住雙手。不是眼睜睜看著那些人踐踏你的驕傲,把你當成戰俘一樣拉著走。
明明,你是天下第一的風凰,是我的師傅,是我心中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