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那句話顯然還有下文啊,什麼叫不必等到長安就會再見面。這此間意思可多了去了。草原王連山匪和自己妹妹的駙馬都能偽裝,耍個倒打一耙的賤招,也是有可能的。
柳支支急忙跑到蘇訴面前,扯著他問:「主子,真的就這麼結束了?他放我們走?」
蘇訴點頭,擔憂的蹙起眉,「他只允諾放我們出邊境和無常鎮,出了無常鎮之後要不要追殺,都看他心情。」
柳支支小心翼翼回頭,身後的原野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雖然是帶著笑意的,臉上的霸道與剛毅,甚至對蘇訴的殺氣都顯露無遺。
柳支支忽然覺得鴨梨山大。
嗚嗚嗚,為毛她有種對方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將他們趕盡殺絕的錯覺啊。
嚥了口口水,柳支支拽著蘇訴的衣袖不安的說道:「我很擔憂,萬一他們反水怎麼辦。」
蘇訴桃花眼眨了眨,忽然笑了,在她耳邊輕輕咬了一句:「你難道忘記了,草原王還欠你一個賭約了嗎?」
柳支支的大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對哦。」
柳支支歡樂樂的來了精神,但是一轉頭,望入蘇訴那雙泰然若之的雙眼時,心裡又忽然打了個突。
「主子,我忽然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說來聽聽。」撩一下黑髮,蘇訴一臉輕鬆。
「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他是草原王,故意俘虜他,利用他,我甚至可以大膽的推測,那些押運鹽人的行蹤,透露消息的人根本就是主子你。」
蘇訴只是笑,薄唇輕勾,刀削一般的下巴微揚。
「今日天氣不錯。」
……
— —|||
是了,柳支支終於明白人家草原王為毛一副要殺蘇訴全家都不能痛快的表情了。
果然是——楚王太欠扁啊!
柳支支不敢想像蘇訴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成了的。他似乎早在事情發生的一開始就步步引導對手深入,在不知不覺中,讓對手深陷自己的陷阱而不自知。
矯勇善戰如草原王,玩起計謀來,仍是輸蘇訴一成。
柳支支嘴角勾起燦爛的笑容,翻身上馬,汗血寶馬就是非同於一般的馬,跨上之後頗有一番英雄的感覺。
原野隔著遠處看她,忽然開口道:「支支,他日有緣,吾會去找你的。」
柳支支英姿颯爽的昂頭,「尊敬的草原王,現在是兌現諾言的時,我等一路回京,腳程較快,且請草原王不要掛念我們,讓我們自己回去。我們長安再見。」
原野一愣,接著怒目圓瞪,「智商測試,這才是智商測試對不對?」又輸了一招!
柳支支尷尬,眼睛不斷的四處飄,就是不敢看原野那雙要殺人的眼。
「抱歉,我實在是沒想到,這只是巧合。」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俺實在是沒想到,俺是沒想到,不過楚王殿下想到俺前頭了。每當我無聊的時候,就會出腦筋急轉彎。每當出腦筋急轉彎,必定要下賭注。楚王殿下真是對奴婢有心,這麼瞭解我。
想到蘇訴的利用,柳支支不忘回眸,狠狠的剜一眼蘇訴。
蘇訴無辜的笑,髮絲飛舞如草原上自由的風。
好在原野不是那種無賴的人,甩手揮了一下黑色的披風,昂起頭,璀璨如瑪瑙寶石的眼睛裡,燃燒起熊熊的鬥志與火光。
「那我們便在此別過,待他日,長安再見。」
哼,真當他草原王白當的?不就是長安,他就去會會這些個皇子又如何。何況……
嘴角勾起淺笑,原野盯著柳支支的眼神變幻莫測。
蘇訴微蹙起眉頭,頗為不爽。
「支支,走了。」
柳支支點點頭,調轉馬頭。
身後,原野並沒有離去,柳支支駕著馬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去,對原野道:「草原王,若你與小公主尚有聯繫,就告訴她,要找我的話,就去長安城內雲來客棧留個名字。會有人帶她來見我。」
「那若是吾去找你,你也會招待嗎?」
天邊燒灼著紅紅的雲彩,草原的天空很美,連綿不斷的草原一直延伸到天邊。越過原野璀璨的眼眸,柳支支看到的是自由的色彩。
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來。草原的自由奔放,純淨自然能,與長安的紙醉金迷,歌舞昇平相差甚遠。
然而長安也有長安的好。
笑一笑,柳支支握緊韁繩。
「快點來長安吧,到時候,領你去看長安的木棉花。」
原野輕輕側頭,困惑不已。
木棉花,為什麼要去看木棉花?
眼前的女子不再回答,她甩起鞭子,在草原上策馬而奔。
原野深深的看了一眼,高高揮起手,擲地有聲的對身後的鐵騎兵道:「回宮!」
飛奔的駿馬,去向不同的路。
然而離別只是短暫,很快他們又會再見面。
柳支支追上蘇訴,不理會對方黑著的臉,嘴角彎彎勾起。
「主子,我立了功哇,求獎勵。」
「嗯,是該獎勵。」
「嘿嘿嘿嘿,也不需要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分我點瑪瑙就好。」
「這麼俗氣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給你。」
「主子,你太客氣了,我就要瑪瑙就好。」
「我決定以後都批准你侍奉沐浴。」
「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
「那改侍寢好了。」
「……」
柳支支徹底不高興了,這個混蛋楚王,一肚子的壞心眼,早晚被自己的壞水給淹了。
草原上的風,徐徐的吹著落日斜陽。
馬蹄踢踏,長歌萬里,不知是誰在吹著簫聲。
柳支支一路向著長安而去,她沒有告訴原野,木棉花的花語。
木棉花——英雄之花。
長安有長安的好處,那裡,是英雄書寫傳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