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如果那件事,不曾發生該有多好。如果我再成熟一些,少一點任性,多一點乖巧,那該多好。
「小柳兒,不怪你,真要怪就怪為師吧,為師把你寵壞了。」夢裡,他又是那份清淺的笑容,滿眼寵溺的笑著對她說這句話。
在夢裡,柳支支望著那觸手可及的人,忽然蹲下來哭了。
「師傅,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真的對不起。
拜託,有沒有誰能給我一把時光的鑰匙,讓我開啟過去的門扉,讓一切從頭再來。
拿去我十年生命,能不能換一切重來。
我願意,真的願意用我十年,換他一世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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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支支,醒醒。你怎麼了?」
懵然張開雙眸,思緒仍然飄在夢裡的柳支支,只覺得雙眼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蘇訴見她醒過來,鬆了一口氣。
柳支支望著身邊的人,也漸漸回過神來。
蘇訴也不問她夢見了什麼,只是俯身溫柔的擦掉她眼角未干的淚水。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柳支支瞪著房梁,默默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師傅有消息嗎?」
一句話,讓蘇訴的背脊頓時僵硬。說心裡不難受是不可能的,他在床邊守了她一夜,她醒來第一個想到的竟然還是她師傅。
想生氣,想發火,一回頭看到柳支支如此柔弱的樣子,紅紅的眼睛裡似乎隨時都準備落淚,一時間又什麼火氣都沒了。
悶悶的背對著她,蘇訴道:「你師兄今晨來過。說你師傅來消息了,他沒事,只不過青冥山有些事情要處理,他先趕回去。過段時間他會來。」
柳支支聽到蘇訴的話,當即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她似乎連睡覺的時候,身體都未能完全放鬆。神遊天外的思緒也頓時歸了位,於是便下意識的看向蘇訴。一看之下頓時愣住了。
「蘇訴,你怎麼這麼狼狽。」
的確夠狼狽的,衣服皺了,頭髮亂了,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這跟楚王殿下的美貌完全不符合。
蘇訴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心裡咬牙切齒。
我這麼狼狽是因為誰!這沒良心的死女人!
回過頭去,楚王殿下溫柔的笑了,一雙桃花眼勾人的挑起。柳支支本能的打了一個哆嗦。
楚王殿下每次這麼笑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上一次他這麼笑的時候,嗯,非常好,她被塞了塊抹布差點被紮成蜂窩煤。
「支支,你覺得我很狼狽嗎?」蘇訴溫聲問,如果是不瞭解他的人一定會被這甜膩的聲音給叫到渾身酥軟。
不過,柳支支並不覺得這聲音甜膩,相反這聲音太可怖了!
「主子,就算是你狼狽的樣子也依然帥到慘絕人寰啊。主子哇,你、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柳支支向著被窩裡挪了又挪,一臉尷尬的道。
在蘇訴「溫柔」的目光下,某女人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夜的自己好像是死皮賴臉的抓著人家的手不讓人家走來著。
嗚,這次丟人丟大了。慢著,最可怕的不是丟人啊,靠!是楚王殿下要發飆了啊!!
柳支支不愧是柳支支,俗話說得好:打不死的小強,拍不死的柳支支。
此時柳支支已經完全恢復了無恥本性,腆著臉笑看著瀕臨發飆的楚王,道:「要不,小的把床讓出來?」
蘇訴一愣,接著收起了假笑,撲通一聲摔在了床上。柳支支嚇得連忙向著床裡面退去。可惜還沒退幾下就被人一把抓住撈進了懷裡。
柳支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貼到了一個線條完美的胸膛上,整顆心臟都要跳停了。哪怕她不是個花癡,也經不起這等的架勢啊。
蘇訴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將她抱在懷裡,喃呢:「我要睡覺。」
柳支支的小臉垮下來了。這叫什麼事啊,你睡你的,你倒是讓我走啊。
「主子,男女授受不親。」
「我沒把你當女人。」
「……」
「主子,我讓出去,你自己睡好不好。」
「乖,別動,就這樣呆一會兒就好,我好累。」蘇訴疲憊的閉著眼睛,聲音裡滿是倦意。
柳支支本來還試圖小幅度反抗一下,可是聽到他聲音,又不自覺的息了聲。
在她最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是這個人握住了她的手,是這個人給了她溫暖的懷抱。此時此刻,他也需要自己,那麼便把自己借給他好了。
溫柔的在蘇訴懷裡蹭了蹭,柳支支也閉上了雙眼。畢竟之前睡得也不安穩,現在正好補眠。
兩個人擁抱著,像是親密的戀人一樣,安靜的睡過去,異常安心。
正所謂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雞雞。柳支支只當這是一場坦然的君子之睡。呸,是君子之抱,呸,也不對。反正就是毫無旖旎之色。不過柳支支沒有什麼歪歪心腸,不代表楚王殿下沒有。
微微笑著,楚王殿下將手臂圈緊再圈緊,嘴角掛著意義不明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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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辦事不利,請寧王殿下降罪。」
寧王府最隱蔽的書齋內,蘇止側臥在軟塌上,冷漠的看著下面跪著的人,淡淡揮手。
「請本王降罪是吧,可以。找個乾淨的地方自己死吧。」
跪在下面的黑衣人身後頓時起了一層薄汗。他很清楚寧王殿下不是開玩笑。
手指僵了僵,那黑衣人急忙又道:「請殿下再給無痕一次機會,這一次無痕絕不會再失手,否則提頭來見殿下。」
蘇止冷笑,從軟塌上坐起來,白色的月牙寬袍優雅垂落。
「無痕,你跟了本王這麼久,尚且未學到本王一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