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那裡,為何不救她?」未央將茶盞放下,不解的看著蘇媚。依蘇媚護主的性子,她是絕不可能看著雪兒受罪不管的。
「憑咱倆的法術,你覺得能安然的走出青天殿麼?還要帶一個人?青天一屆古神,神力高不可測,就憑你我,怎麼敵得過他?你可知雪兒受了多重的傷?她身體內沒有內丹,怎麼受得了顛簸?再說,天帝下了三日之約,冰才一天就忍不住回了去。她雖違約在前,可是賭約還在,待三天後太子看不到雪兒,冰就會知道什麼叫做不死不活。」蘇媚冷冷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我比你提前到一步,給雪兒上了藥,她身子很不好。」
「你是說……」未央抬眼看蘇媚,被她那笑晃了眼。
「太子生了疑心,否則鬼面將軍跟嵐煙怎麼會這麼快就被全部拘禁了起來?天帝是怕太子聯合這兩個人,換句話說,這江山要易主了。」蘇媚就這未央的茶盞,低頭喝了兩口。她本不知這些事,只是莫蘭知道了,她就知道了。
***
日出日落,轉眼即逝。三日後,當陽光照在面上的第一刻,冰在榻上翻了個身子,身旁觸及處,沒有一絲溫度。
迷糊的睜開眸子,西樓早已一身玄袍站在了塌下。
「西樓,今日怎麼醒這麼早。」半起了身子,冰斜倚在床榻邊。如肌美骨上露出昨夜深深地吻痕。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面上些許的笑,不似前幾日那麼寵溺。
冰不解,安穩的套上衣衫。腰際很酸,這幾日每天晚上他們都纏綿到很晚才睡,他怎麼還這麼有精神。想到這,小臉上又是一紅。
水紅的衣衫,金色繫帶。三千青絲綰成了委墮髻,斜插朱釵。
冰淡淡畫了畫眉,才攜著西樓出了門。
「父皇這幾日不是不讓你出去麼?」冰見他要出去,不解。
「去岳父那裡,你嫁過來也有些日子了,該去看看他老人家了。」西樓笑,溫潤的摸了摸她水嫩的臉龐。
冰一震,可細想下來他也並不知道雪在青天殿。內心不知什麼滋味,她抑制著奇怪的感觸陪他走向青天殿。
而此時,谷雪被放到了地上,渾身血污的她早已無了力氣。失了內丹,她再堅強,也抵不住陣陣徹骨的痛。三日前,蘇媚來給她上過藥,問及一些事,她只是說等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要等什麼?
「你可知鬼面將軍被封入冰魄了?」青天噙著一彎笑,滄桑的臉上有些嘲諷。
冰魄……萬年玄冰歷久而寒,若要冰封進去,那和處死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能保全身體。
谷雪在沒有力氣去震撼了,眼角一滴淚水滑下,滑進了血痕裡,引起一陣疼痛。
三日來沒日沒夜的折磨,她的身子已經痛到了麻木。
門外,有人靠近,竟是沒有人通傳。青天沒有發覺,直到一聲爹爹湧入耳跡,他才猛地轉過身子。
「爹爹,我帶著西樓來了。」冰故作輕鬆的拉起了青天的胳膊,來回搖晃著。
西樓則是點點頭,青天趕忙還禮「老臣見過太子。」
「免了,岳父這是教訓下人呢?」大殿裡,渾身血紅的身子躺在那裡沒有聲息。心中狠狠一痛,那是他的逝兒。
心中滔天的怒氣,他話語薄涼。
青天驚駭,趕忙吩咐人拉下去,一邊還解釋著「這丫頭偷了我的東西,還死不承認。太子莫要見怪,來人吶,趕緊去沏茶。」
看著眾人將谷雪像拽死狗似的拉扯著,他心中難以控制的惱怒。他的逝兒,他都捨不得這樣,他們竟然敢!
「哦?這樣的奴才著實該打。偷主子的東西,不知道天高地厚麼?」他說著身形一側,細步邁了過去。
冰面上的震驚收斂不下,青天的話已到了耳邊「她早已看不出面容,太子不會認出來的。」
一句話,像是吃了定心丸,冰顫抖的手才停止抖動。
指節寬闊,他蹲在谷雪身旁,厭惡似的勾起了谷雪的面頰。
曾經絕艷的面容,哪裡還找得到一絲原先的摸樣。心痛的無法言語,他將手上的勁放輕,不敢去觸碰她面上深深地溝壑,那血瀰漫在指尖,他心疼的微微顫抖。他的逝兒,他們竟敢這樣對她。青天,你且試試,看你的寶貝女兒如何。我要她生不如死。
咬緊牙關,他猛地甩手,做髒的摸樣在懷中掏出了帕子,細細的擦著指尖。
谷雪還是有意識的,她寧願不要看見這個男人。她太狼狽了,太難堪了。如今的她,脫去了以往的光環。心底劇痛,折磨著心骨。原以為痛到麻木,就不會痛。原來痛到麻木,只需他一句話,她還是能痛徹心扉。
「呦,這鞭子的勁還真是不小。」身邊,他邪佞的聲音伴著戲謔傳來,谷雪的淚水又是無止境的落下。為何這一生,這麼苦?她真的不想再堅持了。她所堅持的,換來的皆不是平坦。道路崎嶇,她再也受不了任何波瀾,神啊,讓我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可好?
以為哭累了,就不會有眼淚了,以為不願再去愛了,就不會再痛。
原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罷罷罷,既然忘了便忘了吧。經歷了這麼多,她也該看清了。何必還要去奢求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那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
鹹澀的淚水劃過傷痕,她痛的身體蜷縮在一起。
若不相遇,便不會相愛,若不相愛,便不會痛不欲生,若不會痛不欲生,便再無痛苦可言。因為不愛了,所以再也不存在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