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西樓冷眼看著,心中從未有過的寒冷,心裡的影子泛起一陣寒涼,他伸手摸了摸胸口,有些疼。卻又不著痕跡的扶住了冰的腰際。
冰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西樓心痛的眼神,可是又彷彿只是錯覺。他依舊那麼溫柔的擁著自己。
天帝一心在冷聿身上,未曾覺察。若冷聿將真的娶了雪,或許也並不是件壞事,徹底斷了西樓的念想。
他恨妖界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全部消滅。可是他又是三界的榜樣,決不能那樣浮躁。
無事,時間還長的很。終有一天,他要滅掉妖界還魔界!
千年之辱,他要百倍償還。
冷聿待四個人出了大殿,穩步跟在身後。
北寧宮
較之旁人的宮殿,他的宮殿裡略多些花草,都是些奇特的。宮人們將花圍起,做成了一個又一個池子,精細修剪,只為搏她嫣然一睹。
他無心,卻獨對她,有的是細心。他知她生性較懶,所以給她準備的院子足夠清靜。她不喜太多人圍鬧,他便只找兩個心思敏捷幹練的丫頭伺候著。她喜平日倒在躺椅上吃桂花糕,他便在院中樹下放了躺椅,專門去請做桂花糕的廚子。
一切都這樣安穩。
天帝沒有下命懲治任何人,嵐煙的狼族死傷不多,嵐煙也就安穩的呆在了狼族。
狐族生父派人送來了信,說是千年相思,想要讓她回去看看。她笑著將信燒了,記憶是沒有,但是零星的她還記得父親當年對待自己的摸樣。他能想自己?不過是她一朝青雲憑空上,他覺得有利用價值罷了。
未央在火煉海被放出來的那日,谷雪方知冷聿便是當年的鬼面將軍,她輕歎,功高蓋主,未必好事。
他是天界的大將,所向披靡,但是天帝卻不會容許這種人的存在。花無常開日,終有一天,天帝會拔下眼中釘。
未央回了桃花源,她逼她回去修養生息。火煉海那地方,未央一屆小小花妖,早已傷及元氣。
歲月靜好,她只待花開。
至於何時花開,不知、不問。
上官西樓從她來了北寧宮就沒有過一絲消息。
不知是冷聿不曾放進來,還是上官西樓安穩的與冰待在一起。
她想了許久,冰知道的太多了,若非與她們一起的人,怎麼會對她的生活習性瞭如指掌?而一心想要得到西樓,一直不放手的只有一人、郎璇兒。
只有她會想要奪到西樓。
但是她變了,以前的她溫婉如水,那樣清澈,有些事都幫襯著自己,可是現在、嫉妒被沖昏了頭腦,她要殺了她。
都是女人,何必呢?
「都這麼晚了,還在這躺著,涼不涼?」身上蓋著的狐裘滑落了些許,被冷聿一隻手拉了拉。他摘了面具,在她面前,他一直真面具見人。
「這夜空還是這麼美,這麼多繁星,我好喜歡。」淺淺一笑,谷雪側了側頭,看了眼夜空。確實是很美,可是當年陪在身邊一同看繁星的人不在。
「喜歡也不能這麼晚,你覺得並無什麼,可是你的身子骨太虛弱,受不得風。」冷聿彎身將谷雪抱起。一個靠著半顆內丹過活的人,身子骨能好到哪?
谷雪也不掙扎,她的身子骨確實不行。心口有時候總是會喘不上氣來。靠在冷聿懷裡,她瞇上了眼。
兩個月了,在北寧宮呆了兩個月了。除了未央執拗的過來幾次被她趕走外,再沒有人來過。
上官西樓,更是不曾來過。
倒也怪不得他,他不記得自己,哪裡會來看自己?
簪子被冷聿修好,可是中間還是有縫隙。被摔壞的東西,怎樣也不會修得完美。她覺得好累,追逐了這麼久,這次真的太累了。
經歷了這麼多,悲歡喜樂,她只想安靜的躺在一個人的懷裡。而抱著她的不是西樓,是冷聿。神力在恢復,一點點的。她不急躁,有冷聿護著,神力已是百無用處。
「冷聿,明日差人叫未央來陪我說說話吧。」輕聲張口,身邊的人卻是無反應。谷雪只當他是沒有聽見,略略一笑。
進了屋子,他將她放到榻上,蓋好了薄被又輕吻了她的額頭「好,明日我就差人去叫。」
緊瞌的眸子睜開,一雙琉璃眸流光溢彩。原來他聽見了。
「謝謝。」朱唇動了動,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雪,你對我不需這樣。記得你說的嗎?你說哪日上官西樓不愛你了,你就嫁給我。」溫潤的聲音裡,有一抹自嘲的意味。他一直知道,她愛上官西樓。
「冷聿,我累了。」打斷冷聿的話,谷雪轉過頭不再看他。
有些事,千年之前與千年之後怎是一個摸樣?
他抿唇,眉梢染上蕭瑟,轉身出了屋子。
翌日,一清早,未央便過了來。
未央恢復了容貌,一身素靜白衫,髮髻也是千年之前的摸樣,她跟凡塵時,簡直變了個樣子。
谷雪不過剛穿好衣服,墨發還披散在身後,見到未央來後,乾脆赤著腳頭也不梳的迎了出去。
「怎的這般樣子?身子不好還出來接我做什麼。」谷雪的髮絲飛揚在空中,只一眼足矣傾城。
「無礙,我這點傷算不上什麼。就是兩個月有些悶了,想約你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