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瞌上眼,側躺著,後背對著上官西樓。
半晌才道「我是尹逝,也不是尹逝。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擁有的只是一個靈魂,你會害怕嗎?」
想過說起此事時她的害怕,她怕他會因此而嫌棄她。可是真到了說出的那日,心裡卻是百般平靜。也許是嘗過了無數辛酸,無數痛苦後,才能擁有的淡然罷。
「信。」他突然笑了,溫柔了許多,清淡的笑聲入了她的耳廓。谷雪甚至能感覺到他伸出的手掀開了被子。
他躺在他的身旁,將背對著他的她扣進懷裡,聲音如以前般溫柔「其實我早懷疑,你跟之前的尹逝太不相同,你執拗,偶爾孩子氣卻不乏心思縝密。而尹逝單方面的大氣寧靜。她從不會像你一樣會跟我撒嬌,耍賴。也沒有人敢這麼跟我大膽,除了你。」
「你不怕我嗎?我甚至連一個人都不是。」她只是一個魂,還得借屍還魂才能活在世間。心尖那絲感動,暖暖的。
微低了頭,她拉過環在她腰間的大手,狠狠的咬了上去。
疼是他的、也是她的。血絲溢出,她的淚打在他的手上。
他沒有吭聲,任她咬住。
「怎麼不是個人,你現在可不就是在我面前。以前的尹逝,不是在關雎宮中麼?」輕聲安慰,他吻上她的發。
「上官西樓,這是我給你的記號,你收藏好了,來世你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淚水再一次決堤,就讓她留一個信物吧,讓她來世好找到他。
上官西樓沒有吭聲,唇瓣流連在她柔軟的發上。
髮簪被他摘下,他躺在她的發上,拱了拱。
「這髮簪你也收好了,如果有下一世,我去找你。」將髮簪遞到她手裡,未開的花苞,永遠那樣生機勃勃。
「好,那我等著你」淺淺嗚咽了一下「以後喚我雪兒,好不好?叫我的名字,我不是尹逝,我是谷雪,就叫我雪兒。」
「好,雪兒……」纏綿的呢喃伴著輕微的喘息聲蕩漾在奔馳的馬車中。
不過好在這個馬車極大,除了有個小塌,還有茶几。
半晌,身旁的人胸膛極暖,她往裡擠了擠,想要略奪更多的溫暖。卻不想被他識破,笑出了聲「又耍賴,你要是再擠,咱倆可就一塊掉下去了。」
「那你下次把塌弄大點。」話剛出口,她才覺察不對,臉上當即泛紅。她這該死的嘴都說了些什麼,她這麼說,不就是說她願意在車裡那樣了。囧的不行,谷雪乾脆整個身子窩進了被子裡。
上官西樓挑了挑眉,還是恩了一聲,語氣裡都是笑意「下次我把塌弄大點,這點是小了。」
囧死了,在他面前,她總是犯這種低級錯誤。都是被這個男人誘惑的,怎麼可以這麼迷人。
「歇一會套上衣服吧,前面該是不安全了。」前面草木長得很高,躲避起來比較好躲避,也好藏匿人。若是老五把地方選在了這,是這條路上最好的下手地方。
他能想到,老五也能想到。
「身邊的暗衛夠麼?」聽他如此說,頓時收了情緒,在被子裡拱了出來。外表上是他們兩個只帶了何蕭出來的,但是她知道,暗處藏有暗衛。因為空氣中的聲音沉重,人似乎還不少。
「小傻子,我有心抓他,怎會不把人帶足,你就好好在轎子裡呆著,不用你出手。這回我非置他於死地。」單指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他寵溺不減,
「嗯,可別大意了。他忍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跟老六似的。」她心裡明白,老五要是反擊,絕對是致命的,否則依他的心思,怎麼會忍了這麼久,這只能說明這幾年內他做了充足的準備。
「放心吧,我能在他手上把皇位奪下來,又怎怕他反抗?」
「小心點總是好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直覺這幾天風雲將要突變。
想到此,谷雪在被子裡鑽出,涼空氣與身體的接觸,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上官西樓一個胳膊支起一半,問。
「既然在等老五,那就穿好了等。要不等人家掀被窩了,再起不就晚了。」
上官西樓聽後果然微微呆愣,看著已把衣袍穿好的她,順手拿起了放在塌頭上的簪子,將她的發綰了起來。
「嗯,那為夫就依了娘子。」佯裝成無奈的摸樣,他張開臂膀示意谷雪給她更衣。
誰知。
「多大了還不會自己穿衣服,不慣這毛病!」袍子連帶著褒衣褒褲全部被女人扔進了他懷裡。
上官西樓趕忙保住,嘴角一撇,乖乖的自己穿衣衫。
遇到這樣的娘子,他也算大開眼界了。
衣衫剛穿好,馬車突然一個顛簸。
谷雪身形不穩,一下子撲進了上官西樓懷中。正逢男人壞笑「娘子好壞,為夫這衣服還差一個扣子才繫好呢,娘子就又要給為夫解扣子。」
娘的……這都什麼跟什麼……
死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戀。她不就是給他撲床_上了麼,不就是長得帥點麼,不就是溫柔點麼,不就是……好吧,誰讓這是她的男人。
她剛待劈頭大罵,馬車外卻怪異的傳來樹葉吹起的刺耳聲音。
玩意霎那消散,她趕忙在他懷裡掙脫,站了起來。
氣息有些不對,上官西樓一手攬著她的腰,神態還是一副欠扁的摸樣。
「再摸,再摸把你爪子卸了。」她氣的咬牙,什麼時候了,這男人還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