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殺手皇妃【完結】 不及胭脂帶風雅 V142 宮殿染(七)
    「外面涼,先進去罷。」是她腦子短路了,沒反應過來。此時只好裝著糊弄過去了。

    聰明如他,怎會察覺不出她話裡的意思。還在他腰間的手略略一收,算是懲罰。

    疼痛讓她微微蹙眉,不過眨眼即被笑意取代。她的西樓,吃醋了。

    「匡當~」正是兩人小動作之時,禪房的門突然打了開。一個人身披灰色彌僧站在了門口。

    光禿的頭,再無了曾經的髮絲。無錦袍加身,無艷麗光環,無嘴角的淡笑,那個略略張揚的男人,褪盡了塵世的鉛華,最樸質的站在他面前。

    他似乎是聽見聲音才出來的,只是一個印在腦海,異常深刻的聲音。

    本以為自己忘記了,不念了,為何聽到一絲聲音,寂靜的心霎那狂亂。他哪裡還有往日的鎮靜與無妄。

    多年前一個女子在細雨的院子裡,抱著湯碗,享受的摸樣深深印在腦海。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這是她的話語,言猶在耳。

    三年前,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劃破夜空,大火連綿,自此關雎宮頹敗。

    那聲吶喊拔到最高處陡然沒了的聲音,將他的心徹底埋沒,似乎是隨著那個女子死了。

    面前的女子,白衫依舊,外罩金絲滾邊透紗,臉頰淺淺帶笑。她的眉間,再也沒有了痛楚留下的痕跡,相反什麼都是淡淡的。她似乎不在意的一切,也似乎看開了一切。

    「九弟。」將谷雪再次擁緊,他宣佈著主權。

    谷雪眉眼稍斂,這個男人真是要命。

    「皇上。」手中的念珠還在,他行了禮。很是疏離,不像是以前還會喚聲七哥。

    「外面冷,逝兒穿的薄,還是進去再敘敘舊。」上官西樓笑了笑,微微點頭。

    上官歷弘也讓開了身子,讓上官西樓先行。

    當他擁著她進入屋子的時候,上官歷弘的目光散落在她身上,收也收不起。她沒有死嗎?

    還是只是睡夢不醒時,夢中的容顏?

    握住念珠的手一抖,他用另一隻手掐上了攥著念珠的手,再次鬆開,已是鮮紅一片。

    心中豁然開朗許多,他大手拂去手上的殷紅,邁步隨著進了屋子。

    另有小僧送了茶水來,放上桌子便出了屋。

    寂靜的屋子,三人圍著桌子而坐。這屋裡,除了中央的桌子,便是屋裡的床榻了。何蕭跟著彌僧去了別處,另單飲茶。

    屋子裡並沒有多暖和,好久沒有處在寒冷的環境,谷雪有些不適應。雙手被凍得冰涼,她偷偷的運著內力,讓自己不那麼冷。

    這一時半會還好,可是時間一久,她有些撐不住,身子上的暖意也是逐漸散去。偏逢屋子裡還是沒有說話,她有些焦躁。便先開了口「一切可好?」

    上官歷弘本就是偶爾呷口水,念珠還在手中央轉動,聽到谷雪的聲音,抬頭淡笑道「一切都好。七嫂可好?」

    千言萬語,凝噎在喉嚨,能問出的只有這一句。

    有些事,明明各自都清楚的很,卻也不能過了本分。他心中就算有多大的震撼,多麼的高興,也不能表露在面上。他期盼的不多,不過是她好、自己便好。

    谷雪頷首,剛要說話突覺身上一沉,轉頭望上官西樓,是他將大麾解了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原來他知道她冷。

    「我很好,只是回來後身邊的事物全變了,心態一下子有些說不出的哀傷。」這是真的,自她想起了往事,驚覺身邊的人或者物都變了。讓她有種歲月滄桑之感。

    「活著就好,生來哪有那麼多如意。」上官歷弘乾脆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小步邁到窗子邊,一手推開了窗子「七嫂,你看窗外雖然寒冷,可是冬終將過去,再迎來的可不就是春?春好啊,萬物復甦,草長鶯飛。」

    清楚上官歷弘的意思,他在安慰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春天將近。

    眼眸鎖向窗外,那狂風無情的捲過枯枝,將小樹生生折斷。寒風還這樣的冷冽,何時才能是春?

    「倒是我多愁善感了,不如九弟看的清楚。」帕子掩唇輕笑,她有些苦衷作樂的意味。一旁,上官西樓些微有些怒氣,將一隻手覆上她的手,暗中使了勁。

    谷雪吃痛,無奈搖頭。

    「朕今日來,不只是帶逝兒來看九弟的。老五逃出了大牢,朕料到他會有動作。」他說著微微一頓,谷雪瞭然,心中卻是一疼,他總是那麼操心。早朝時怕就是說的這個。他要用這兩日,將上官蘭翎拿住,只為了給下一個帝王、上官燕遲一個平坦的路。

    是了,他決定把皇位給他。

    眾皇子中,也就上官燕遲配得起這個皇位了。

    「朕已帶足了人,等他出現,便誅了他,也算為老八鋪好了路。」

    「皇上要讓位?」窗子被咯吱一聲關上,上官歷弘背著身子,不知作何想法。皇子之中他也是有些心思的,皇上要為別人擴路,只有一個可能,他要退位。只是為了什麼?尹逝回了來,一家三口,多麼溫馨,為何還要退位?

    「我答應逝兒給她歡喜的幾日,等哪日我不在了,還要靠你們照顧著她。」那個狼妖,不會放過他的。妖界之力,他一介人類不足以反抗。人世的武功在它們來說,無非是垂死掙扎。

    谷雪低垂了眸子,銀牙撕咬唇瓣。他怎麼會不懂她?他在逃避,在警告自己。警告何用?若他不在,她生有何意義?不如一賠黃土,三寸薄棺,隨他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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