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咬了咬牙,登時起了身子,看了眼榻上熟睡的阮兒,一掀帳簾出了帳子。
辛若漓抿唇,這件事越來越麻煩了。不禁牽連到倉朔皇城,皇權爭奪都是出了來。看來倉朔這年輕皇帝,也不是個吃素的主。
議事帳子內,谷雪五指輕敲桌子,發出一聲聲瘖啞的聲音。半晌都不曾說一句話,只沉著臉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一種壓抑的氣息佈滿帳子。
傳信的人不敢大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四王妃,奴才真的沒騙您。您快想個辦法,王爺被拘在天牢裡,您這也不能再等了。」小廝著急的說著。皇城大變,四王府被抄家,王爺帶著軍士回城,卻不料重了皇上的埋伏,皇上設計謀拘了四王,其意無非就是想要王爺的命。
好在側妃身上帶了鐵卷丹書,可保王爺一命。但是由於側妃突然啞了,只能寫字,那些字不足以證明什麼,反被皇上扔進火裡燒了個灰燼。
那個可怕的帝王,隱忍六年,終於爆發了。他還在皇城挖地三尺,終於找出了太后,這罪名更是做的穩穩的。
朝中大臣有些人見這氣勢,全部倒戈相向。他們懼怕四王,是因為四王手裡的兵符,可調動倉朔數十萬大軍,如今四王被拘,他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自然願意站到皇上一邊。這樣一來,四王更是陷在水深火熱裡。
可是他猜不透王爺的心思,就算王爺被拒,怎麼說兵符在四王妃手上?現在好了,皇上派兵攻佔這裡,奪回兵符。四王妃不也是會被牽連入獄?王爺不是寵著四王妃麼?怎麼現在這個樣子?
「幾天了?」谷雪垂下眼瞼,冷聿回皇城竟然已有二十餘天了,帶大軍回去途中怎樣也要用十天,兵變還需幾日。這奴才跑來報信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六七日,那麼也就是說,大軍已經在路上了?再過一兩日便可攻關到此?她與上官西樓在旁邊的小鎮上住了些日子,每日去釣些魚,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回四王妃,王爺被拘已經第八天了,奴才在王爺被拘的第二天就跑了出來,王妃還是快躲起來吧。皇上派了十萬餘人來奪兵符,外又有嘉緒帝虎視眈眈,這威城怕是不保了。」小廝跪在地上,情緒很是激動。
「狗奴才,不過十萬大軍,看你懼的那樣。」谷雪嗤笑一聲,轉頭看辛若漓。
「你怎麼看?」
辛若漓輕笑,面上滿是自得。一雙杏眸斜掃小廝「冷聿留兵兩萬,不就是防的這個麼?除去嘉緒帝,你我怎不能滅了這十萬大軍?」
小廝嚇了一跳,眼皮上翻趕忙看了眼辛若漓。這女子好大的口氣,十萬人,城樓上看都是黑壓壓的人群,這人竟然說的如此輕巧,就跟一揮袖就能灰飛煙滅似的。
「姑娘莫要說笑了,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怎是姑娘與四王妃兩人可以阻擋的?」
谷雪挑眉,嘴角勾笑。眉眼流轉間,手指的敲擊聲不復存在,卻聽聞卡的一聲。
小廝再抬頭,谷雪身旁敲擊的桌子已然粉碎性的倒在地上。
這……這四王妃……竟然會武……
「若漓說的好,我也覺得那十萬大軍攻不進來。若漓,你熟知兵法,你看如何防守才好?」桌子震碎的同時,谷雪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盞,喝了口茶水,不慌不亂。
若漓隨手接過谷雪的茶盞,放到了自己身邊「威城易守難攻,所以上官西樓才會失手。我們不妨利用這點,佈兵埋伏。」
小廝本還是有些不屑,此時聽谷雪一說,不禁心潮澎湃。心想這四王妃還真是有些本事,或許還能救出四王爺。卻冷不防聽到一聲若漓。若漓,是辛若漓嗎?那可是大興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將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聽說這辛大將軍已經隱退三年了,眼前的人莫不就是那人?若真的是,那他可是長眼了。
「姑娘可就是大興的辛若漓,辛大將軍?」小廝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激動。
「你倒是還認識我了?」
「真的是辛大將軍,太好了。四王妃真是有幸,能認識辛大將軍這樣的人。我們的威城算是保住了。」一聽真的是辛若漓,小廝的眼裡就差放光了。他連忙跪在地上磕頭,不知是在謝誰。
「是辛若漓有幸,能認識雪兒,若沒有雪兒,哪裡來的今日的辛若漓?」辛若漓淡笑,眼眸看著谷雪。她的一切,都是雪兒給的。若不是雪兒入幽冥宮,她如何會掙脫那個魂魄,她為大?
谷雪不解,略略蹙眉,卻見若漓笑,也是笑了起來。曾經的記不起來,她怎麼會知道她們以前有什麼過往。
小廝不解的抬頭,呆愣住。
「狗奴才,你記住了,她不是四王妃。你們的四王妃是小玉兒。」
或許這小廝現在不懂,也或許他至死都不會知道,辛若漓是一個傳奇,那她身邊的人,更是一個絕世傳奇。
帳子外,一個小手掀開了門簾,小小的身子擠了進來。他的頭髮還沒梳起,亂糟糟的。不過錦袍上的龍騰之圖倒是看的清晰。阮兒打了個哈欠,邁著小腳,晃晃悠悠的走到谷雪身邊,沒睡醒似的張開了雙臂「母后,抱抱。」
此言一出,小廝更是懵了。他抬臉看著在身邊走過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錦袍上,龍騰之圖躍上眼眸。這是誰?倉朔皇上還沒有兒子呢。看他的裝扮,倒是像大興的裝扮。他竟然跑到四王妃面前,喚著『母后』?母后這詞,一般都是當朝帝后的孩子才能這麼喚的。可是面前的人,明明是四王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