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好像受了很重的傷,騎馬而來,染得馬背上都是鮮血,奴才已去找了軍醫,這才來找的王爺。」侍衛心中呼出一口氣,看來城外那人真的是四王妃。
冷聿眉頭當即緊蹙,受傷了?
「怎麼回事?」口氣桀驁,他冷冽如風冬夜的風。
「奴才也不知,王妃打馬過來已經受了傷。」
「狗奴才,還不讓開!」她做什麼去了?怎麼會受傷而回?心中狠狠揪起,她莫不是去見了上官西樓?可上官西樓怎會傷她?不該。
若是去見了上官西樓,她又怎麼能回來?不管怎麼說,她此時回來,就是對他最大的信任。
如風般狂野的奔到威城門口,門口有一人在倒在地上,狂風呼嘯而過,將她的袍子吹得呼呼作響。
「逝兒!」他上前將谷雪擁在懷裡,觸手一片鮮紅。
無人應答,谷雪早已昏厥,邊上的馬打著酣,呼哧呼哧的。
「軍醫呢?!軍醫怎麼還沒有來!」這一刻,他是狂怒的。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堅強的,狂野的,竟也會有一日弄到自己這麼狼狽。
心在痛,比以往更甚。原來、親眼見到她受傷,更為心疼。
上官西樓,本王終於能體會你當初的心了。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種痛,比現在還要痛上百倍吧?
將谷雪打橫抱了起來,又將自己的大麾披在她身上,冷聿一步步走向帳子。
軍醫小跑而來,看到冷聿後,急忙跟在了他身後。
帳子內,炭火燒到最盛,谷雪緊閉著雙眼,五官糾結在一起。
「回王爺,娘娘乃是中了一箭,這箭被人拔了出,失血過多才會昏厥。」軍醫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小聲的說道。天知道這四王爺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實話。侍衛說這女子是四王正妃,他還怒斥那侍衛胡說八道。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是。從來沒見過這手段狠辣的王爺在乎過哪個女人,此時竟會親手抱著這女子回來。這王妃之位,八九不離十了。
「傷口深嗎?血可止住了?」床榻上的人,面色蒼白。
「傷口雖深,倒是沒碰到心脈。血是止住了,只是這段時間要趴著養傷了。」
「嗯,今晚你就留在這,隨時照看著,本王不允許王妃出一點差錯。明白了嗎?」他手指揉著太陽穴,略帶慵懶。這個女人還真是會給他找事,大仗在即,他還未想出萬全的謀略,這女人就跑了過來,給他添亂。
他現在不僅要想策略,還要防著上官西樓見到她。
這樣一來,他很難大勝。
黎明破曉,帳子外的風沙還是那麼大,榻上的谷雪咧了咧嘴,背後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醒了?要不要喝水?」帳子的右面,一矮桌後冷聿將兵書放下,嘴角略帶笑意。
「好疼……」手不由自主的想要反手摸上後背,剛剛觸及衣衫,便是啃食骨髓的痛「絲……」
「剛剛醒了,逞什麼強,來先喝些水,我讓人給你煮肉糜粥去。」冷聿已經站了起來,手中端著杯子大步邁到了床榻邊。
「我中箭了。」谷雪咬著牙,看著遞過來的水,一頓牛飲。
「還知道你中箭了?你怎麼跟過來的?你連倉朔是哪都搞不清楚,怎麼會千里迢迢找到這?」看她喝完,將杯子接過,冷聿斜眼看她。
「當然是跟著你軍隊來的,誰讓你不帶我來了。」冷聿似乎在生氣,眼底有著怒火,谷雪識趣的將腦袋枕在枕頭上,微微撅嘴。
「你還有理了,這箭傷怎麼弄的?你武功不低,怎麼會中箭?」憑她的武功,一般人根本傷不到她,何至於滿身血污的倒在威城城下。
「唔,我是想去看看那嘉緒帝什麼摸樣,誰知還沒見到,就被如蝗箭雨逼回來了。」冷聿不下百次的阻止她見上官西樓,她沒有聽話,弄得這個摸樣回來,還是不提了。那個男人是絕美,是溫柔,但只是對一個死去的女人。
「你還是去了?」他蹙眉,眸中有著擔心。
「可沒見到嘛,那麼多人放箭,我就趕緊溜了。」
她撅著嘴,極為委屈的模樣。冷聿終於是放下了心,若她見到了上官西樓,上官西樓怎捨得傷她一分?好在沒有見到。
「那你以後就老實些,這就要開戰了,你莫要再出威城。」
「恩恩,等我養好傷再說。不過那嘉緒帝真是可氣,你想好策略了嗎?打他個落花流水!」她就是個小心眼子的女人,那個男人別讓她見到,等她傷好了,一定要跟他大幹一場!
冷聿這才放心,吩咐了人給谷雪煮了肉糜。
幾日後,大戰果然一炮而起,數萬人拚殺在戰場之上,浩瀚的人群,喊打喊殺。
城樓下,是血腥的修羅場,炮火轟炸,烽煙一片。殘屍斷臂,凌亂的人群交叉在一起,任由冷血兵刃主宰。
她抬眸,一身火紅長袍飛揚在空中,散著的發與長袍糾纏在一起,揚眉淡看漫天烽火。
面前是何等震撼?這就是古代冷兵器的時代?果真是血流百里,腥味四起。
敵軍中,有一玄衣滾邊金絲錦袍的男子,他此時抿著唇坐在馬上,手持折戟,霸氣外露。
她笑,並不算漂亮的臉上一片明亮。上官西樓,我、可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