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央……未央……師父心中的人,師父等了八百年的人,亦是她一心想要護得人,如今卻殺了她的孩子……
怎麼樣的抉擇才是抉擇……
「你便是個禍國的秧子,我今日便替大興皇朝除了你!」她說著在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舉在空中。
谷雪忍痛在地上捻轉,鮮紅不住的落下,將她的身旁弄得皆是觸目驚心。她一手撫住腹部,另一隻手支撐著身子,搖晃的站起。
她直覺未央彷彿變了個人,往日安靜懂事的人就如若漓一般,霎那兩個性子。
牙齒將唇瓣咬破,她緊握的手摳進血肉「我與你無仇……你這般想……殺我作甚?」
「你不該的太多了,你根本不該走進皇上的世界,不該讓他因為你亂了朝政。」她說著,言辭愈來愈激烈。
「他因我亂了朝綱?」那個能掌控天下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子亂了朝綱,日日早朝,何時亂了?
「你去死吧!」她邁著步子,手中的匕首迎著寒風直直扎向谷雪。
谷雪本就沒有什麼力氣,此時只能盡全力的避開。
「撕拉~」身子躲開,胳膊卻被匕首劃了上。她用左手摀住腹部的手未曾離開,右臂上,飄揚的白袖,染了一層鮮紅的邊。
身體是不能承受的痛,孩子流掉了,她身子本就虛弱,如今一來,她更是力不從心的躲避。未央似乎有些身手,憑她揮舞匕首的姿勢。
谷雪眸子瞇起,她現在連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如何對付的了未央?
躲開的一瞬間,她將內力悉數提起,只為了拚命一逃。
未央果然被她晃了一招,閃到了屋子裡。谷雪手臂一震,將桌椅提起猛的扔向未央,扔出的那一時間,她轉頭拚命往外跑。
鮮紅不住的落下,滴了一地。禪房內,桌椅劈成兩半,那個女子跑了出來,站在門口,風吹過,她額上的桃花痕愈是泛著淡淡的光。
上香過後,上官西樓按耐不住一直不安的心浮光掠影般奔到了禪房門口。
地上一地的血痕直至很遠。他心中一緊,眉頭緊緊蹙起,大步邁進屋子。
屋子內一片狼藉,卻掩蓋不住一地的鮮紅。那撕磨了一地的紅色,漫過他的瞳孔,他黑潭般的眼底有著滔天的怒氣。
「何蕭,你把碗拿去太醫那。」他冷聲道,旁人再看去,屋子裡哪還有那個男人的影子?剛才屋子裡發生過什麼?竟是將屋子弄成了這個模樣?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地的鮮血,究竟是誰的,若是那個瀾妃的,這個帝王眼底的怒氣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回到宮中,怕是又是一場殺戮。誰都知道,這個帝王真的是怒了。
那傷瀾妃的人,怕是免不了見閻王了,也或許……或許還會牽連很多人……
當上官西樓沿著血跡尋到一個死巷時,他瘋了。
一個女子白衫已經全部染紅,她的腹部,一把刀沒入。她躺在血泊裡,大口的喘著氣,他明明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珠,他明明看清晰了她眼底的害怕。
她的身邊,一個女人一把將匕首拔出。
地上的女人身形猛地一震,繼而抖著唇瞌上了眸子。
心中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腰間的軟劍被抽出,他對著那個手握匕首狂笑的女人一刀劈了下去。
未央預料不及,眼中帶著驚恐倒下。
他不敢碰她,單手將龍袍解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面頰一滴淚水劃過,不是她的。而是那個冷血的帝王落下的。
後來,他將她帶回了宮中。半路上她醒來,問的第一句話竟是『未央呢?』
他冷眼看她,怒氣不減『我命人將她綁了,拉在隊伍後。』
她慘白著唇掀開門簾,她看見若漓滿是冷意的面龐,手中牽著一個繩子。繩子後方綁了個人,其實能說是綁,是拖拉著。她的身上已是大大小小的傷。
她總覺得師父來找她不是假的,她看到的也不是假的。所以她求他放了未央。卻不想他咬牙蹦出一句話『殺了朕的骨肉,朕會把她碎屍萬段。』
再後來,她執意求他,不惜忍著小產的痛楚跪行在回宮的路上。
他痛,卻也冷眼看她。
十里,她一直跟著隊伍回了朝歌,終於在剛剛進了城,他堅韌的心被她消磨殆盡,他明黃色龍袍一掀,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裡,抱進了皇輦。
後來馬車不進宮中,她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群醫圍著關雎宮守了七天七夜,終於保住了那個瀾妃的命。
來年三月,草長鶯飛時節,她依舊躺在那裡,不曾醒來。
好多人,憶起這件事不禁紛紛驚悚的起了汗毛。那帝王回宮後,一怒之下廢了後宮,宮中三千佳麗一夜之間被遣散。就連那曾經七王府中的琳夫人都是被遣了走。
那冷血帝王為了查這件事,一夜之間斬殺數百人,將宮殿染成了煉獄。卻單單饒過了那個叫未央的人。聽眾人說,那瀾妃跪行十里,才求得那人的一條命。
但是那個未央卻也活罪難逃,那帝王怕是恨極了她,將她鎖在千年玄冰的冰窖,並拷上千年玄鐵,一鎖就是一年,直到現在都未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