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都知先皇猝然長辭,卻不知那晚這個男人找人易容成了凌妃,闖進鳳棲宮。那個早早死去的不甘女子,在先帝的注目下細步走向先帝。
那晚,她聽到了關於凌妃的一切故事,震驚之餘還有股憐惜。先皇也是動過情的,更何況那時候情真意切,此番質問,無疑讓假扮的凌妃說的先帝痛哭出聲。正逢上官西樓進來,他逼著先帝寫下了遺旨。
後又遞給了先帝一把匕首,只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她現在想起,還是膽顫三分,他說「父皇活的如此無趣,不如自我解決吧。」
就那一句話,他逼死了他的生父。
多狠的人,能親手逼死自己的父親?
她的太后嘛……呵呵,不過是個虛名。他這樣的人做了帝王,怎會讓別人操控他一點的計劃?這個掌握所有的男人,她不想去嘗試。日後的後宮,她不願踏出一步,不如青煙裊裊,與佛共度了卻餘生。
一步步,她曾看著先帝登基,看著先帝立下眾嬪妃,看著眾皇子長大,又看著眾皇子奪權,看著先皇無奈而死,這輩子,她看的不少了。罷罷罷,這輩子她還念著什麼?
關雎宮,富麗堂皇,最華麗的裝飾卻也是幽幽靜靜。蘇媚跟四六跟了來,那些個對這個新晉的瀾妃不清楚性子的都遠遠的躲在一旁收拾著。
蘇媚最是懂谷雪,沏了杯龍井遞給了谷雪。
谷雪含笑接過,他們半個月趕到朝歌,便急急忙忙的去了金鑾殿,還沒有好好的歇上一歇。蘇媚還是最關心她的,知道她此刻定是渴了。
「怎麼?有逝兒的茶,就沒有朕的了?」一聲調笑聲伴著明黃的龍袍踱步邁進了關雎宮的大門。
是上官西樓,他處理了些事就過了來。
「怎麼會沒有皇上的?蘇媚這就去拿。」蘇媚淡笑一聲,當即端著托盤出了去。
四六站在一旁,不敢靠近,誰都不知道她此時多麼想靠上去,想跟以前那樣窩進雪兒懷裡撒嬌,可是不同了,終究是不同了,那時候她只是個跟她一樣的小丫頭,而如今,她成了後宮中地位最重的瀾妃,一個帝王許諾誰都不准超過其地位的女人。她是當今帝王心尖的血。
咬了咬唇,翠兒的事她想開了,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生死自然各安天命。她只能說當時的她看不開。琳夫人是對她很好,可是雪兒對她更是不錯。如今的琳夫人也是晉陞為琳嬪,如那帝王所說,再沒有一個人能與雪兒出之左右,那帝王身邊只有她敢坐。
蘇媚一會便拖端茶水進了來,將沏好的茶水端放於上官西樓身側的桌子上。
「這半個月可是累壞了,今日早早歇了。」他笑著端起茶盞,抿了兩口茶。
「你若累就去睡,這天也要黑了,早些睡,明日還有早朝麼?」順手將髮髻上的金釵玉翠摘下,谷雪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壓在發上實在是頭疼。
「累了?」他微微笑出聲,抬手摸了摸她順下來的發「旁人都要這些東西恨不得全帶到頭上去,你倒好,還嫌這嫌那。」
「這麼多東西,頂在腦袋上好什麼好。」她嘟噥著嘴,用手攏著發,編成了一股小編垂在胸前。
「你倒是不在乎。」以前的尹逝是什麼樣子?他腦海裡淡的幾乎不剩下影子,只是再記住時,她的炙熱,再也讓他忘懷不了。
「逝兒除了你誰也不在乎。這些個可有可無的東西與逝兒並無多大干係。」她捨棄幽冥宮,捨棄所有,在她的世界,除了他再無了別人。
「你編著小辮還真是蠻適合你的。」不知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什麼,上官西樓挑了挑眉。
「其實我覺得這張臉,燙成大卷更適合,對吧若漓?」門外,若漓剛好走了進來。
聽到谷雪的詢問,若漓一笑「你呀,胡說些什麼。你若弄成那樣,還不嚇著皇上。」
「大卷?是什麼?」一句話,果然勾起了上官西樓的好奇心。
「就是把頭髮弄成那種一個卷一個卷的。」谷雪眨著大眼睛, 對著上官西樓猛眨。
他聽完皺眉「那肯定不好看。」
「我便說吧,你也敢說。」若漓努了努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摸樣。
蘇媚從未見過若漓,此時見到,心中不禁有些思量。主子對那個人似乎極為的相信,心中的酸痛又是襲上心頭,從小的主僕,為何信得再也不是自己。
「若漓也是知道?不知道是在哪看到的呢?」上官西樓看著谷雪道。
「回皇上,若漓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若漓其實是想笑的,但是礙於谷雪臉崩到青色的摸樣,她還是開了口。似乎想要解釋沒那麼容易,所以不如就容易一些。這個女人的心思,她想她還算是懂的。不想澄清那麼多,畢竟她已經不是尹逝了,就如自己也不是辛若漓了。有些東西,沒必要說的太清楚。
「哦?逝兒跟你倒是如出一轍,什麼都是在書上看過的。」一個連著一個他聽不懂的東西,他
總覺得逝兒身上有好多秘密,還有這個辛若漓,竟也是這麼奇怪。
「好累了,我不要跟你說了,蘇媚,幫我弄盆水,我要洗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她確實累了。
「是,主子。」蘇媚還是習慣喚她主子,福了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