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皺眉,這人的眼太亮了,讓她總覺得上當的感覺「先說說你的家境吧。」
「我家是開衣料鋪的,賣些上好的衣料,等我娶媳婦過門,不用讓他幹活,我家雇的有夥計,她只要安心的當我的夫人就好了。」他說完看著谷雪,谷雪皺眉。若是開衣料鋪的,還雇的有夥計,那家庭倒也不是貧窮人家,她宮中的人有的人一生未嫁,能有個好家境的嫁了也是好事,總好過在宮裡消磨時間,浪費大好年華。
「好,等戰後,你贏了芳心,我們喝桌喜酒便走。」
看了眼辛若漓,兩人對視一眼,是了,她們是一個時代的人,想法是一樣的。
「那……那……那我要是想娶你呢?」冷聿跑到谷雪身邊,低低的說著,眸子卻是鎖緊了谷雪。
「彭」下一刻,帳子內飛出一個東西,仔細看是一個人。那人落在土堆裡,吃了一嘴的泥土。
這時,帳子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娘早就嫁人了,你小子還想吃老娘的豆腐!」
天果然如冷聿所說開始變得寒冷,一入深夜,帳子外面便是呼嘯的寒風,榻上的谷雪睜開了眸子。帳子內,火盆裡的炭火還是很旺盛,可是卻擋不住這突襲的寒冷。看了眼一旁的大麾,她起身踮著腳尖拿過大麾蓋在了睡得正沉的辛若漓身上。
若天氣真是這樣,她們的炭火怕是不夠了。老三的十萬大軍估計還要幾天才能到這,這幾天她們不僅要做好埋伏,還要守住自身的溫度。因為沒有跟西樓說起此事,她們這些人身上沒有什麼銀子,這可怎麼辦才好?
腦海裡浮現了一個人,谷雪隨後搖了搖頭,一個衣料鋪,能有多少錢可以供幽冥宮幾千人取暖。
歎了口氣,將自己的大麾裹緊身子,她一掀門簾出了去。
帳子外果然另一片天空,暗灰色的,沙石被風捲起,模糊了視野。
這黑谷的天氣果然彈指一變,白天紮營的時候還是白雲萬里,待到夜幕,竟是沉了天色。
遠處有一個暗黑色的影子,看背影是個男子。他的身側還站著一個小廝,在那裡不知說些什麼。
谷雪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男人是冷聿!將腳步放輕,她一掠而過,停在了冷聿身旁的石頭後面。
只聞他對那小廝摸樣的說著「明日晨起必須運到,運不到,你們看著辦吧。」
看他的樣子,很是嚴肅,並非她見到的那麼無賴。心裡疑惑更大,這人究竟是誰?
「爺,小的明白,明日晨起,小的絕對按您說的把東西運上來。冷爺吩咐的,小的什麼時候耽擱了。」那小廝舔著臉,面上掛著討好。
「那就好,這是銀票,你看好了,明日若是來不了貨,那就按規矩辦。」冷聿斜眼看了眼小廝,話裡帶著抹冷氣。
「您放心吧,我這就去準備。」那小廝點了點銀票,將銀票放進了腰間,轉身往山下跑。
冷聿讓這小廝運什麼?竟然給了那小廝那麼多銀兩。那一沓銀票足夠幾百兩,照這些銀兩看,這冷聿也不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公子。
冷聿嘴角扯著一抹怪笑,眼睛斜過谷雪躲藏的大石頭,邁開步子進了自己的帳子。
一晚上沒敢再睡,谷雪坐在火盆前烤著手。到了晨起,天空果然開始下起了雪,一瓣瓣的,落在帳子上,沙石上。
辛若漓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可能是因為趕路的原因。身邊沒有人,辛若漓想要說話,谷雪的聲音已經傳了來。
「你醒了。」
「你怎麼起這麼早?」行軍二十幾天,她倒是第一次起這麼早,她這人似乎床氣很重,要她起床總是嘀嘀咕咕的。今日倒是奇了,竟然這麼早就起了。
「果然如冷聿所說,外面下雪了。我昨夜聽到他與一個小廝談話,不知今日晨起要送來什麼。若漓,你說這冷聿究竟是何人。我總覺得他不是個一般人家的公子哥。」
「那就殺了他。」若漓坐起身子,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來歷不明的人,昨夜就該一刀殺了他。雪兒,你還是心太軟。」
帳子外又是吵鬧聲,伴著笑聲傳入谷雪耳邊。她起身披上大麾出了帳子。帳子外,雪已經下的蓋上了路面,入目一片雪白。
帳子外,停著十輛拉車。馬兒在癡癡的打著酣,而馬車上裝滿了東西,用油紙布蓋著,她走過去,將油紙布掀開一角,才愕然發現,裡面竟全是碳。
冷聿在一旁走了過來,臉上都是賣乖的笑「我昨晚睡著冷,這大雪封山,想必是買不了炭火了,我就找了小廝多買了些碳,夠這些人用上幾天的了。」
「你家不是個衣料鋪麼?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兩?」狐疑的瞅他,這男人昨夜竟是找那小廝要炭火。這個男人洞悉能力很好。她越來越能肯定這不是個小人物。
「我家又不是一家衣料鋪,放心了,我還打算找媳婦呢,手上怎麼能不狠點呢?」他哈哈的笑著,完全不在意。
聽到找媳婦,谷雪狠狠剜了他眼,他才止住笑。
有了這麼多炭火,確實夠了這幾日用的。既然炭火夠了,她們也就開始佈置埋伏了。
眨眼便是五天,大雪依舊在下,雪已經能沒過靴子了。山勢因為這場雪變得更加陡峭,更滑,更不好前行。
老三的軍隊終於是來了,浩瀚的十萬大軍跟在他身後,一點點去往她們劃好的埋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