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吃著早飯——尤其是吃那個「精緻的小油條」的時候,當我的嘴巴裡在漫不經心地嚼著,嚼著……
所謂「睹物思人」啊,同志們,我的腦子裡就會情不自禁地盤旋著許紅的綽約的、高大的身影。彼時我心裡面是無比的傷感,無比的手足無措的……同志們!我說的是真心話。
我想,即便我現在春風得意——陞官升的就像玩似的,可我還是覺得這人活著就是他媽的沒勁!尤其是這時間,分分秒秒的,看不見也抓住不著,媽的過的也太快了是不是?而人和時間相比算什麼呢?
就是一個屁!他媽的!
現在老子就在想許紅。許紅似乎就在老子眼前似的。她在和老子笑呢,脈脈含情的,可是許紅還是不見了,理智告訴我,她去了香港。她成了我記憶裡的一個美好的符號而已!
許紅啊許紅,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你跟那個禿頂的香港老頭走——難道是你自己內心的真實需要嗎?!
媽的總不會是「偉大的愛情」吧?!
我終於吃完豆漿、油條,付了帳,就開始走路去我們局上班了。今天早上我只有步行啦,同志們——
而以前,基本上都是顧冰用她的寶馬車送我滴。
坐在寶馬上的感覺是真的好,不是假的好。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我們局的1號車司機說早上來接我這個一把手上班的,被我一口否定了,我對幾個副局的解釋就是——
車總是要燒油的,對吧?沒有油車能開嗎?不能!可是汽油多貴啊是不是!公家的錢我們能省一分是一分啊,積少成多嘛!
幾個副局見我遽然冠冕堂皇不知羞恥地說出這樣狗屁的話來肯定個個在心裡讚歎我、佩服我:
哇!這鳥比我們還能裝啊!
其實,我真實的意圖只有我自己清楚:
一者我不想暴露我住哪裡;二者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和誰住在一起。
我走了三十多分鐘,靠!當我的額頭微微地有點出汗的時候,我就到了。
看門的老大爺迅速站起來,諂媚地笑著和老子打招呼——
局長好啊!
我微微頷首,表示了自己慈祥的一面。
局長好啊!一個保安和我熱烈地打招呼,媽的我又一次微微地頷首,又一次展現了自己慈祥的一面。
說起來,我們局離玫瑰園其實不遠的,老子穿過幾條馬路就到了。我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就一屁股坐了下來。一個字,爽!
一個人有自己的辦公室就是好!他媽的,一個人能夠混到有自己的辦公室就是基本的勝利!我暗想。
爽了之後,我還感到一個字:累!累是肉體上的……我忙啊!
我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我感到自己的脖子很酸,眼睛很澀,其實,我昨夜睡的蠻好的,一個人做到無心無肺多不容易,媽的我昨天就做到了!做到無心無肺就不會想心事,當肉體「純粹地累了」自己就會去睡,去休憩,我想我大概就是一個無心無肺的人啊。
我給自己泡了茶,一邊泡茶我就在想顧冰……顧冰還在睡吧?她醒來後能夠按照我的那個殘酷的要求去做嗎?
我記得自己在昨夜和她說過這樣的一番話的——
顧冰,冰冰,孩子真的不能要!啊?你要知道,我剛剛擔任區局的一把手,結婚還沒辦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你懷孕了,萬一要是有小人陷害我,暗算我,我不就倒霉了嗎?所以,顧冰,冰冰,好冰冰,算我求你了,好嗎?你去醫院把孩子打掉!孩子,我想孩子我們以後一定會有的,好嗎?
顧冰為我的話哭了一夜,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傷心啊。她傷心就說明她有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她會聽我的話——把孩子打掉!
唉,孩子……
我心裡其實也有一點微微的不爽!不爽就是難過,真的。這一點我不說謊!
我正想著,突然地就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桌上有一張信紙呢,好像是誰刻意地放在老子的辦公桌上的。我拿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
宋局,你好啊!
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可當面開口我真的無法說的出口,故此,我就寫信了……
寫信是被逼的——你逼的啊。
說起來心痛,宋局!
我知道你對我李雲麗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個美好的感覺了,是吧?我們之間實際上已經陌生了——形同路人了!是吧?
告訴你,我沒有變,始終沒有變,自我們互相擁有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會喜歡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的,我兌現了「沒有變」的誓言。而你呢?
你當時也是親口對我說一輩子喜歡我的,你當時為了和我「那個」就在我耳邊信誓旦旦地說的,你當時正在使勁地撞擊我,你一邊撞擊我一邊大聲對我說你喜歡我,是不是啊?你應該有這個想起來心跳的記憶吧?你不會忘得那麼快吧?
我當時在你瘋狂的撞擊下也說了那句我喜歡你的話的,你想起來了沒有?
告訴你,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對你的心永遠都不會變!可是……
你變了,你變心了,你暴露了一個通常的男人的缺點,即得到手後就不珍惜了!是吧?我們女人就那麼不值錢就那麼下賤啊?我們就是你們男人的玩物是吧?
告訴你,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兔子一旦咬人我也沒辦法……
現在,我是你的部下——我也沒想到我會成為你的部下,這是緣分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和我心愛的男人在一起,而那個男人正眼都不瞧我!宋局,你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嗎?我很痛苦!痛苦萬狀!
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女人,我沒什麼文化這不是我的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沒有文化的人對吧,可他們都生活的有滋有味的對吧?
你佈置的那個高難度的工作我怎麼可能完成呢?我沒有什麼文化是一個事實,故此我求求你看在我們過去曾經有過的「相好的關係」上不要為難我……好嗎?
我的特長是為領導服務——
我指的是吃喝拉撒等後勤工作。我沒有文化在辦公室裡即便是一個主任,那其實也是以前的王斌王局他口頭上宣佈的啊,那是沒有紅頭文件作依據的,沒有紅頭文件就沒有法律效應,辦公室裡的人一個個的其實都不服我呢,他們不吭聲是因為他們知道我和你走的很近,很近,我也說過我們早就認識早就很好早就……
我說的「很好」是什麼意思小孩都知道……嘻嘻!
宋局,我寫這封短箋給你真的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寫這封信一夜沒睡呢,我寫了一夜呢,我寫信給你的時候我的身體還在想你呢,我想你的笑,想你的憂愁,想你皺著眉頭的樣子,想你是怎麼樣窮凶極惡地撞擊我的身體……
我想到這個的時候我就哭了,我懷念!我好懷念!
對了,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嗎?我們有一次做那個之後我對你說做人要快樂,不要總是皺著眉頭……我還說你皺著眉頭就不帥了,因為你的眉宇間有一個川字……
這一切你還記得嗎?
哎,宋局,我有些話我說不出口,真的!我也是有家庭的一個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們人其實都是在為了生活艱難地掙扎著,拚搏著,現在我只求你不要趕我走,好嗎?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我保證不吃你的醋,全心全意地為你服務,以你為馬首是瞻!
此致,敬禮!李雲麗。
同志們……唉,我一邊看,一邊陰鷙滴笑出了聲!
媽的她想幹嘛嘛?真他媽的好玩極了!這雌鳥寫這封長長的狗屎的信不知道動了多少腦子呢,她還說是「短箋」?!
尤其是信上那一句,即「以老子為馬首是瞻」的那一句——她是怎麼想的出來的啊?
暈!
暈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