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她嘶吼著,雙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畫面裡,大灘大灘的血正從床上暈染開來,夏夏彷彿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喉嚨口抑制不住,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間。
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她一手壓著胃部,上半身痛苦的彎著,腦海裡一遍一遍迴旋著剛剛的畫面。
她用冷水洗了把臉,扶著輿洗台的雙手只覺得無力,腳下像灌了鉛,許久她沉重的走了出去。屏幕裡,南宮爵的臉清晰的被定格住,男人深邃的目光複雜難解,她直直的站在那兒,如遭電擊。
男人的身後,腥紅一片。
懷疑是一回事,得到證實是卻是另一回事。
夏夏眼瞼微微眨了眨,整個靈魂像被抽走了般,動彈不得。她不該期望的,這樣就不會這般的絕望,向她淹滅而來。
她捂著臉蹲了下來,沉穩的幾下呼吸,她拿出光碟,隨手將它放包裡。
「方小姐,您的氣色很不好,沒事吧。」周琳擔心的問。
「我沒事。」夏夏搖頭,撥了陸少謙的號碼,這才感覺到連指尖都在顫抖,她將機身貼到耳邊,鈴聲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她握著手機許久,急匆匆的出了門。
周琳見情形不對,急忙打電話通知南宮爵。
夏夏打開車內的廣播,播音主持正訓練有序的播報著一則交通事故新聞。
「今天下午16點10分,北恆路發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傷者的身份已被證實為本市最年輕的市長陸少謙市長,據有關部門透露,這次車禍與陸市長參與的案件有關……」
她伸手就將廣播關了。
清晰的視線裡一片模糊,她將車停靠在路邊,雙手枕在方向盤上,一張臉深深的埋在裡頭。
她覺得難過,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不敢想。
半晌,她抬起腦袋,望著放在旁側的手機,猶豫了會拿到了眼前,凝望著南宮爵的名字許久,連撥打的力氣都耗盡了。
她將手機扔到一旁,不一會,黑暗的屏幕亮了起來,夏夏拿到眼前,來電顯示是南宮爵。
她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我在外面,你有什麼事嗎?」
疏離的語氣穿透過來,男人狹長的鳳目抬了抬,有笑意在嘴邊漫延開,「沒事,開車小心點。」
「等等……」夏夏急忙的喚道,雙唇抿了抿說:「南宮爵,今晚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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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讓您久等了。」王局在她面前坐下,「陸市長出了車禍您知道吧?」
她點頭,「我想問紀衛東的事,他是不是醒了?」
「應該是吧,不過紀衛東昨晚就從醫院消失不見了,護士晚上去查房時只看到床上一灘血,他的行蹤我們正在查……」
「王局,」夏夏打斷了他後面的話,看著他堅定的說:「病房裡一直裝著監視器不是嗎?」
見事情捅破,王局點了點頭。
「對。」
「既然有證據,為什麼不將南宮爵抓了?!」
「方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問?」
「光碟難道不是你們寄的嗎?」
「就算這件事情暴光,最嚴重的只是將他拘留幾天,他在這裡想要脫罪很簡單。」
夏夏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王局沉默了會,豁出去的說:「方小姐,實不相瞞,如果你願意協助獲得更多他的罪證,到時候誰都護不了他,我們一定能將他刑之以法。」
他這個行為,確是把一切都賭在她身上了。
刑之以法……
「你們,」夏夏抬頭,看著王局問:「想要的是什麼……」
「是一張卡。」
王局接起電話,面色凝重的看了和夏夏一眼,他說:「他們在港口找到紀衛東的病服,紀衛東的屍體正在打撈……」
夏夏穩穩的坐在那,放在桌面的雙手用力的捧著手裡的茶杯,她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
「方小姐,你要去看看嗎?」
夏夏搖了搖頭,「我先走了。」
**
南宮爵將整個餐廳都包了下來,服務員領著夏夏走了過來,諾大的餐廳,就擺放了他們一張桌椅,南宮爵還沒來。
她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望著窗外的霓紅夜景,有些恍惚。
南宮爵來的時候,腳下微微一頓,深壑的潭底閃過落寞。他走了過來,將西色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修長的手指解開袖口的寶藍石袖扣,他兩指鬆了鬆領帶,傾身坐下來時,微微露出那被她咬的傷痕,已經結痂了。
「第一次見你為我盛裝打扮。」南宮爵微笑的瞇起雙眼,「今晚是有什麼驚喜給我嗎?」
「沒有,」她搖頭,目光恬靜的望著他,「只是想和你好好的吃一頓晚餐。」
「送給你。」南宮爵突然從桌下拿出一束玫瑰花遞到她眼前。
夏夏垂眸,看了久久,抬頭對上男人眸底的黑耀,這是他第一次送她玫瑰。
她嘴角輕挽,伸手接了過來。
「謝謝,很漂亮。」
對面的男人嫻熟的點著菜,一雙鳳目從菜單上抬起,「想吃什麼?」
不知是裡面的溫度導致,還是燈光的效果,她臉有些紅,一手托著腮,說:「我隨你。」
沒一會,菜就上齊了。
「給她一杯果汁。」
「不用,我可以喝酒。」
南宮爵噙笑,「怎麼?在我面前不怕喝醉了。」
服務員上前替倆人倒酒,男人伸手接過,「你們都出去。」
夏夏笑出了聲,一雙眼睛在水晶燈下微笑的瞇了起來,「南宮爵,你若醉了會是什麼樣子,會發酒瘋嗎?」
南宮爵輕啜了口紅酒,嘴角輕揚,英俊的臉上劣態盡顯,他看著她眼底的笑意慢吞吞的說:「也許,今晚若醉了我會獸性大發。」
漫不經心的語調,夏夏臉上陡地變了變。
南宮爵的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我在忙。」只消三個字,那端陡然靜了音。
「為你,為我。」男人修長的手端起酒杯。
兩人碰了碰杯,夏夏困難的嚥下嘴裡的酒。
「明天你真的要出國嗎?」
「嗯,必須過去的。」
南宮爵點頭,想了想他將鑰匙拿了出來,動手將一個鑰匙鬆了下來,在她詫異的視線裡遞到她面前。
「我的一切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