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狂的跑出醫院,失神的站在大門口,手背上滲出了血,夏夏胡亂的擦了擦,只覺得照在臉上的陽光很溫暖,伸手摸了摸臉,臉上已經佈滿冰涼,剛剛一切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不管以後如何,這個孩子,她想要。
夏夏回到旅館,老闆熱情的迎了上來,她沒心情理他,剛走了幾層樓梯又折了回來。
「老闆,我要退房。」
老闆詫異了會,急忙的說:「小姐,住得好好的怎麼要退房,是我們的衛生不乾淨,還是我們的服務不周到。您說,只要您一說,我們馬上改善。」
現在退房有這麼困難嗎?
夏夏皺了皺了眉,「那算了,我收拾完東西就走。」
「哎,小姐……」眼看到嘴的肉就要吐出來,老闆急忙道:「快點,將她的房門給我從外面鎖上。」
視線焦急的左顧右盼,昨晚他就打電話通知了,為什麼現在還沒人來?
夏夏剛準備收拾東西,就聽見門上傳來聲響,怔了怔,好奇的走了過去,手握上門把轉了轉,打不開?夏夏又試了試,依然打不開。
夏夏終於急了,用力的拍著門板,「喂,你為什麼把我鎖著,給我開門,開門……」
「小姐,你在等一會吧,我們已經聯絡了你爺爺的朋友,他馬上就會來接你回家。」說到最後老闆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姐,和家裡鬧脾氣也別這樣衝動離家出走啊,這樣做長輩的會多擔心。」
爺爺?爺爺早死了。
夏夏滿臉黑線,這南宮爵有病吧,分明知道她爺爺早就過世了,還拿這當借口來找她。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找上來了。
樓下,隱約聽見汽車的聲響,夏夏走過去,探頭一望,就見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樓下,讓夏夏隱約鬆了一口氣,南宮爵沒來。
南宮爵不喜歡奔馳的標誌,所以車庫裡並沒有奔馳的車輛。
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下車,他打開車門身子微彎,「祈少爺,到了。」
阿祈正在睡覺,聽到聲音微微的睜開雙眼,打了個哈欠這才伸出一條腿,「困死我了。」
他伸了伸懶腰,抬頭就和夏夏的目光對個正著,陽光下,男人乾淨的眼眸一片溫和,嘴角彎起一道善良的弧度,愣了會揮了揮手笑道:「嗨,嫂子,我們又見面了。」
阿祈笑得一臉燦爛,夏夏想了會才想起來這位是焦點的老闆。
夏夏立刻縮回了腦袋,阿祈太受打擊,嫂子太不給力了。他可是從老爺子手裡搶回「接」她回去的權利呢?
夏夏並沒有想像中的慌,她拍了拍門,「老闆,你打開門讓我出去。」
沒一會,門外傳來交談聲,老闆興沖沖的走了。
叩、叩、叩——
節奏的敲門聲響起,男人的聲音穿透進來。
「嫂子,跟我回去吧,四少不會對你怎麼樣。不對,是不能對你怎樣,南宮爵……他死了,你難道連他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了嗎?」
南宮爵……死了!?
她感覺身體不穩的晃了下,夏夏急切的打開門,「他真的死了嗎?」
「還有一口氣。」阿祈臉上笑容一斂,南宮爵的死了她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將她帶回去。」
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左右架起夏夏將她抬起,夏夏驚叫了聲,撲騰了幾下根本掙脫不了。
兩個男人將她扔上車,阿祈就坐了進來,「開車。」
「你……南宮爵他出了什麼事?」
「中了兩槍,生命垂危。」
夏夏腦袋嗡嗡作響,腹部緊緊的縮了一下,他得罪什麼人了?那晚在書房打開他的電腦聽到報警器聲響她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好人。
她離開還不到三天的光景,再次踏入這裡,雖然是被押回來的。
「等會進去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要說話明白嗎?」阿祈看了夏夏一眼冷冷的叮囑。
夏夏不明白,她又不是啞巴,不說話過得去麼?
「不想死就閉嘴,這會明白了!?」阿祈這會說的直白,見她臉色倏地一白,這會看來是明白了。
夏夏一進門,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男人圍著房間站了一圈,這陣勢怎麼這麼像黑社會?!
沙發上,南宮夫婦和南宮無雙、南宮雲玨都在,還有幾張陌生的臉孔,夏夏視線落在沙發上的老人身上,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縮了縮肩膀,很小聲的說:「我,我回來了。」
沈文放視線在夏夏身上四處打量了一番,「說吧,你是要挨槍子還是要挨刀。」
什麼?夏夏眨了眨眼,這位老人家剛才說什麼了?
挨槍子!挨刀!
因為南宮爵受傷了就拿她開唰嗎?
正想著就見老人家冷哼了一聲,光亮可鑒的茶几上瞬間多了一把槍和一把軍用刀。
夏夏只覺得腿有些發軟,視線求救的看南宮晨平和青芷,兩人都移開了目光,似乎並沒有為她求情的打算,她看向阿祈,阿祈搖了搖頭。
砰——
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沈文放拿起茶几上的槍就開了一槍,子彈擦過地面反彈進牆體,夏夏嚇得腿一軟滑落在地,腹部一陣緊縮。
這槍,不是玩具槍。
沈文放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成千片萬片方能解恨。
「爸爸,我看先將她關著,等老四醒來再處理行嗎?」青芷擔心爸爸下一槍就會來真的了,急忙的拉住他的手臂求道。
爸爸?這位老人家是南宮爵的外公,南宮爵不是說他外公死了嗎?
夏夏還來不及細想,就看見青芷被老人家推到一旁,槍口直直的指著自己。
「你吃熊心豹膽了,竟敢對他下手。」
「老爺子,少夫人對少主遇害的事毫不知情,應該也是被人利用了。」
……
夏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阿祈因為幫她說話挨了一個耳光,她被人扶了起來,夏夏轉過目光,「Rose……」
Rose是聽到槍聲急忙從裡面跑出來的,看見夏夏什麼都來不及想,接觸到她的眼神笑了笑安慰道:「他已經醒了。」
「裝作不知道,」Rose對夏夏搖了搖頭,無懼的看著沈文放說:「老爺子,你不能動她。」
沈文放氣得吹鬍子瞪眼,「Rose,你給我讓開。」
「老爺子,夏夏和老大不是情人關係,他們是夫妻。」Rose抬起夏夏的手,「老爺子,這個戒指您不陌生吧。」
沈文放這才注意到戴在夏夏手指上的戒指,神色閃過悲慟。
兩個人的結,就是因為這個戒指開始的,沈文放深深的看了夏夏幾眼,胸膛氣得劇烈起伏。
當年他強制的將這枚戒指交給年僅八歲的沈墨,不顧他意願的將他扔到了訓練營,出來的時候,一張臉佈滿血漬,雙眼渙散,他說:「我接受,今後,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他當著他的面戴上了這枚戒指,見他活著出來,沈文放心裡很得意,更加確認自己的眼光。
青芷聽聞抱著兒子哭得泣不成聲,帶兒子接受了三年的心理治療才回國定居。
沈墨竟然將它戴到了她手上,是純粹的巧合還是一早就料到今天這個局面。
「夏夏,我帶你去見他。」
夏夏點了點頭,深深的說了聲「對不起。」
夏夏跟Rose進入了房裡,她在靜苑住了這麼久竟不知道裡面有間醫療病房。床上,南宮爵赤裸著上身躺著,冰冷的液體隨著他手背上的輸入管鑽入體內。
「他已經醒了,不過不想被吵,所以我還沒告訴外面的人。」
「唔——咳咳」南宮爵痛苦的瞇起眸子,劇烈咳嗽的同時牽動了胸房,疼得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夏夏剛走進去,卻聽見他陣陣咳嗽,害怕的心陡地寬慰,她急忙走上前,「南宮爵!你……」
「你——」南宮爵臉色蒼白,他難受的睜開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若不是身上有傷大有跳下床弄死她的可能。
「夏夏,你是第一個讓我受傷的女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夏夏看著他不敢上前,Rose已經跟她說了,如果不是她對他下藥的話南宮爵根本不可能受傷,「我沒想到要害你,醫師說那是安眠藥。」
南宮爵聽聞,覺得心煩,精緻的臉別到一旁,「藥是誰給你的。」
話說得如此輕巧,夏夏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明白了,」南宮爵別過臉,手指直直的指著她,傷口的疼痛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他見夏夏忤在那,便陰狠著嗓門,「方仲夏,你就是犯賤!在我身下躺了這麼久還想著那野男人,等我傷好後我不弄死你,我南宮爵跟你姓。」
她無情在先,就別怪他收手收得狠!
Rose看了兩人一眼,摸了摸鼻子,「老大,你溫柔點不行嗎?別惹得夏夏到時候再給你下一次藥。」
「她敢!」南宮爵擰著眉頭,紅色的血已經滲出紗布,「陳豪人呢?」
Rose愣了一會,瞬間明白過來,難怪那傢伙這麼關心老大什麼時候醒來,以及會不會永遠不醒。
「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養傷,他沒能要了你的命,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南宮爵神色陰鷙,抿了抿唇,視線突然射向夏夏,「方仲夏,你知道我信奉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