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言語,一招直刺李世民的心口。李世民抽劍堪堪擋開,命懸一線。怎奈李世民的劍法還是不及那黑衣人,竟在黑衣人一招狠似一招的劍法面前敗下陣來,不一會兒胸前的紫衣便被劃破了好幾個口子。這樣下去說不定李世民還沒登基就先掛了。歷史不可違逆,我深諳其理。一點足尖,抽出剛才在竹林裡碰斷了的竹子當劍使,我抬手挑開黑衣人即將刺入李世民胸口的長劍。黑衣人一愣,轉身咻得飛出了醫館。
李世民拄著劍,向我頷首致謝。
「女俠這是作何?」李世民指著我特製的黑色頭套,眼裡熠熠閃光,故作冷漠的面容卻壓抑不住眼中的好奇。
我爹叫大俠,於是,我就被叫做女俠?我掏了掏耳朵,確定我確實沒聽錯。可是,我現在蒙了面,他又不知道我爹是凌大俠。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我岔開話題。既然被他看穿了,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不過,我掩藏得這麼好,他是怎麼看破我的女兒身的?莫非他還會透視?
「女俠手腕上戴著翡翠鐲子,想必是夫君送的。」他一屁股坐到楠木圈椅上,微微喘著氣,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微微滲血的傷口。
「說起夫君嘛,本女俠一直為擇個良人苦惱不已,以至於寢食難安茶飯不思。」既然他都稱我為女俠了,那我再厚顏無恥一些又何妨。順便,拿個將他讓我煩心的事讓他去煩心。
「秦王殿下,您、您來啦。」呂旭不知何時又竄了出來,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橋段他倒是已經演得天衣無縫了。只是,每次他總是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又出現了。
「哼。抓藥!」李世民擺譜似的將一張沾有血跡的藥方往櫃檯上一丟,臉上滿是不滿意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的表情。
「是。」呂旭瞥了一眼李世民胸前新添的傷口,欲言又止。
「這位是?」呂旭見了我,打量一番淡淡地問道。似乎呂旭那廝從進門開始就忽略了我的存在,難道我的存在感真的很弱嗎?我欲哭無淚,蹲在牆角畫圈圈。
「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我回過頭幽幽地拋出一句,頭也不回地咻一聲飛出了醫館。因為呂旭,我的自尊心嚴重受到了傷害,要是在21世紀,我有權向他索取精神損失費。
「小姐,今晚這麼快就回來啦。」素雲雀躍地替我端茶倒水。
「糟糕!把正事兒給忘了。」我承認我有時候會老年癡呆健忘,都怨呂旭那個小廝。我此行不是去看鄭盈盈嘛,怎麼半路順手就殺出來了個李世民和黑衣人,然後還殺出來個呂旭。看來,我小小的腦袋裡裝不了這麼多人物。
「小姐可以明日再做,今個兒也不早了。」不由分說,素雲幫我沐浴更衣,我也就跟著稀里糊塗地就寢睡了。似乎,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有些過得渾渾噩噩,身子不知為何一日日愈發乏力起來,精神也不似剛穿越來那樣好。只是,最近常常做夢,夢裡很多關於凌筱仙的記憶。我有些害怕起來,於是我在某天午後直奔韓湘雨屋子。
「姐,不,姨,哦不,娘,那個……這個……」當真見了韓湘雨的面,我又不好意思開口了。我這算是矯情還是害羞亦或是膽小?
「什麼事兒啊?乖女兒……」她寵溺地看著我,薄薄的紫色蟬衣上的熏香有些淡,聞起來很舒服。似乎,多日不見,她的眼角多了幾條小細紋。我一時錯覺,我回不去了嗎?
「我想回家,你懂的。」我兩眼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現在她是我回21世紀的唯一希望了。
「你難道真的不喜歡這裡嗎?」她問的淚眼汪汪,那神情那眉眼那慈愛,讓我幾乎都不忍心說不了。可是,我終究不是這個朝代的人。
「這裡好是好,只是……」我說得含糊其詞。只是這裡除了李子曦和李世民之外也沒什麼好讓我不滿的了,而且凌府在京城系名門,不缺吃喝,偶爾乏了還可以女扮男裝出去逛逛青樓,鑽鑽賭場。
「那是為什麼?」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掏出手絹掩著櫻桃小嘴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你到底讓不讓我走唄。」乾脆破罐子破摔得了,反正就算撕破了臉也不是我的。
「不。」她肯定堅定的語氣早已在我的預料之中。
「好姐姐,你就讓我回去吧,我老是在這裡蹭吃蹭喝也不好……」既然這樣,我就只能甩著她的胳膊和她耍無賴。
「這些你隨意……」
「我來這個朝代活著是浪費國家糧食,死了是浪費國家土地……」
「這你也隨意……」
「而且我老愛折騰人了,一折騰讓大家都心裡不開心……」
「這你還是可以隨意……」
我怒了,這美女姐姐丫的也太隨意了!
「怎樣可以不隨意?」我一瞪眼,甩開拉著她的裙衫。
「怎樣都可以隨意。」她不緊不慢地道,淡定姐非韓湘雨莫屬。算我敗給她了,從第一次正面交鋒開始我就敗了,現在敗得連一點節操都不剩了。上帝,我恨你!既生韓湘雨又何生凌筱仙!
「夫人夫人,鄭聖瑾府上差人寫了退婚信來。」一小丫鬟顛顛地跑進來,無視我的存在直接將信遞給了韓湘雨。
行了,被呂旭無時也就罷了,我習慣了。但是,這是在自己府裡,居然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華麗麗地忽視掉。穿越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穿越得像我這樣失敗。
「隨他,愛退不退。」韓湘雨美眸一抬,眼裡滿是對我的輕視蔑視……還有鄙視。
「咦?小姐什麼時候來的?」那個小丫鬟的話讓我再次無語凝噎。如果有天我死了,肯定是被氣死的,兇手不是呂旭就是這丫頭片子。
「才來才來。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回房歇息了。」我滿臉黑線的逃出了湘雨軒(韓湘雨住處),當然我沒瞧見這主僕二人在我走後也凌亂了。這有其主必有其僕啊,或許,僕更勝於主嗎?看來,要回21世紀,指望不上韓湘雨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去找另外一個重要人物——我可愛親愛的姬若師兄。其中緣由,不需要我多解釋了。雖然我不太聰明,但也不至於笨死。
「師兄,師兄,大夏天的你爬房頂曬什麼太陽,就不怕把你烤得外焦裡嫩嗎?」我抬頭瞇著眼看著那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躺在房頂曬著大太陽。可能,有時候我不懂這些武林高手為何會舉止如此怪異。就像小時候在山谷,我總看見谷雪師父大冬天下大雪的時候在屋子外雪地裡滿地打滾,而我和師兄、嫿凝則在屋子裡烤著紅通通的火炭。
「小師妹,為何我的皮膚總是這麼白而不是古銅色呢?」房頂那像只白色包子的師兄純粹是自戀的胡言亂語,將我的話當了耳旁風。我對牛彈琴,我雞同鴨講,我牛頭不對馬嘴,我……我終於再次內傷。
「你裹得這麼嚴嚴實實,太陽公公想把你曬成古銅色,你都不給個機會啊。」我仰著脖子和他講話很累,我討厭和別人仰著脖子講話,所以,我不喜歡比自己高太多的人。
「那這樣呢?」他一下子將自己的外衫、中衣、裡衣脫了個精光,活像個白嫩嫩圓滾滾的包子。天地明鑒,我並非慫恿他耍流氓,是他自己想要耍流氓,我攔也攔不住。
「啊!流氓!」四下裡,一陣尖叫之後,師兄頭上頂著一頭菜葉雞蛋從屋頂爬了下來,抱著我的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拍拍師兄肉感十足的肩,心疼地看了一眼我前些天才新買的披帛。丫的,多好看的披帛啊,被他糟蹋了!果然是個男人都有糟蹋東西的潛質,不管直接還是間接!
「小師妹,謝謝你,還是你對師兄最好。」他不客氣地撈起我的披帛就當成擤鼻涕的手絹,將那串亮晶晶的鼻涕擦了又擦。
「好你妹!」我將披帛往他手裡一塞,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們都給本小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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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到底有沒有猜到黑衣人是誰了呢?捂嘴,我不告訴你們,繼續往後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