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朝的男子成婚,年齡逢雙,緊趕慢趕,婚期定在十二月十六。
這一天,剛四更,劉小丫就被人從床上挖起來。
沐浴。
開面。喜娘用五色棉紗線為劉小丫絞去臉上汗,修整眉、鬢角。再用煮熟的雞蛋白,在扯過汗毛的面上滾動按摩,滋潤皮膚,防止感染。
化裝。宮裡的嬤嬤為劉小丫搽粉,東漢蔡邕認為「攬照拭面則思其心之潔也,傅粉則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發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櫛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鬢則思其心之整也。」上腮紅、畫眉,接著「朱唇一點桃花殷」,最後用花鈿在眉間貼了一個梅花妝。
梳頭。劉小丫在古代也不知有沒有母親,就張奶奶代替了。張奶奶邊梳頭邊唱道:「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只是張奶奶眼裡的淚花,劉小丫沒看到。
劉小丫的好奇心終於被勞累打敗,暈暈沉沉由著大家折騰,她閉著眼睛睡覺,後來大家又為她做了什麼,她完全不知情。直到被人推醒,外面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聲不息,屋裡亂轟轟的人聲此起彼伏。還沒她等完全清醒,就被蓋頭蒙住了臉。
有人扶著她,約摸來到大廳,被按在蒲團拜了三拜,模模糊糊地聽著張奶奶囑咐著什麼,後來張奶奶的聲音變成嗚咽,她正想掀開蓋頭安慰,就被人攙著往外走,最後被塞進了轎子。
緊接著,鳴炮奏樂,轎子也動了起來。這個過程,都有喜娘在唱說著什麼,劉小丫聽不懂,應該都是些吉祥話。
一路上吹吹打打,還能聽到路人壓低的議論聲。因為被告之在喝交杯酒後才能吃東西,加上這些天實在太累了,所以劉小丫就以睡覺來打發飢餓,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轎子似乎停下來了,轎門被人踢了三下,劉小丫才驚醒過來。接著,轎門壓低,劉小丫被著扶了出來,然後有一隻大手接過她的手,那隻手很大很溫暖,只是有點顫抖,還有一些冷汗,緊緊地拉著不放,應該是皇甫離洛!
似乎走了不少路,拐了不少彎,每當有門檻或拐彎時,皇甫離洛都會小聲地提醒,然後半拉半摟著她走。終於在踏過一個門檻後不走了,四周靜悄悄的,卻能聽見許多人的呼吸聲。
有尖細聲音喊道:「行廟見禮,奏樂! (樂起)主祝者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升,平身,復位!跪,皆脆!升,拜!升,拜!升,拜!跪,皆脆,讀祝章!」只聽見一個十三四歲小女孩讀完祝章,尖細聲音又唱:「升,拜!升,拜!升,拜!」整個過程總稱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