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飛跟了上去。
客廳門口,顏如玉有點頹然地走進來,眸子裡溢滿委屈的淚水,「伯父,伯母,雲飛他……」 她像個受傷的孩子。
欣妍微歎一口氣,心中煩亂極了,她握過如玉冰涼的手指,柔柔地說:「好孩子,你安心養胎,不要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伯父和伯母都會替你做主的。」她都懷了錢家的種,一切已成定局了。
臉上雖憂傷,顏如玉心中卻高興不已,彷彿拿到了一塊令牌,她這個錢家少奶奶可是坐穩了。
有了欣妍這句話,縱使有一千個莫明媚又何妨?
樓梯上,錢沛玲走在前面,她緊緊抓著莫明媚的手腕……
「你要帶我去哪裡?你是誰?」 莫明媚跟著她一步一步上樓,心中卻充滿了排斥。
她開始討厭這家人的態度,都是這麼蠻橫不講理!以自我為中心!
鼕鼕的兒童房門口,錢沛玲推開門,將她帶到書桌前,才鬆開手,隨手拿起一個內刊照片的相框遞到她面前,鐵鐵地說:「這就是證據,證明剛才那個小孩是你兒子。」
她可以不認識其他人!但是鼕鼕她怎麼可以不認識!
莫明媚接過照片,漆黑的眸光落在照片上,那是奼紫嫣紅的季節,小孩身旁的女人正是她自己,她們親暱地攬在一起,做出俏皮可愛的動作……
見她看得正入神,沛玲不忍打擾,心中漫過陣陣酸楚。
錢雲飛在門口止步,心中對沛玲充滿了感激。
「……真的嗎?」 手指輕輕掠過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兩人,當這三個字問出口的時候,她心中已有了答案,雖然記不起來,可是根據剛才的種種,她似乎是認識這一家人的,而且這個小孩是她兒子。
「明媚姐,你有皓軒的號碼嗎?或許他可解答這一切。」 沛玲若有所思,終於還是問出口。
猶豫著,莫明媚將手機遞給她,她也迫切地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聰明的沛玲並沒有用明媚的手機撥過去,她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那個沉甸甸的號碼。
在接通後,然後按下了揚聲器。
「喂?」 皓軒磁性的聲音溫柔地傳來。
明媚心一跳,咬咬牙,沉默了……
錢沛玲咬咬唇,抑制住狂亂的心跳,微笑著問:「皓軒嗎?我是沛玲。」
「沛玲?」他似乎想不起這個名字。
伊人微微失落,也是,他怎麼可能還記得自己?錢沛玲赫然清醒,咬咬嘴唇,睫毛微顫:「你不記得我沒有關係,但是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他聲音淡淡的。
沛玲深吸一口氣,問道:「明媚姐為什麼會失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也是她的朋友,甚至是親人,我覺得我們有必須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你?」 皓軒忽然想起,他微歎一口氣:「……她出了車禍,左腿嚴重骨折,我把她帶到巴黎養傷,後來才知道,她失憶了,既然失憶了,那就可以忘記曾經的苦痛,對於她,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沛玲心一驚,丫的!他到底要說什麼?!
穩住。穩住!
沛玲不滿地指責:「你說謊!你一定是知道她失憶了,才把她帶去巴黎的,皓軒……她現在什麼都記起來了,這步棋,你輸了,你知道嗎?」
「是嗎?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嗎?」皓軒有些心虛,連聲音也有些虛脫。
沛玲堅定地說:「當然,這裡有她的兒子,有她最愛的男人,有她的家,是尋找記憶最好的地方,比藥還有效呢。」
沉默……漫長的沉默。
很明顯,某人被打擊到了,良久,低沉的聲音才傳來:「……沛玲,你哥要結婚了,不是嗎?如果明媚留在你們家裡,那受傷害的會不會是三個人呢?如果她跟了我,我一定可以給她一個完整的未來。」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我相信我哥會好好地處理。」 說完,她果斷掛了手機。然後轉眸,微笑著凝視明媚:「聽到了嗎?皓軒一直在瞞著你,他自私地瞞著你。」
莫明媚不可置信地搖搖頭,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呆坐到了兒童床上,複雜的眸光落在手中的照片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哥叫什麼名字?」 明媚激動地詢問。
見她願意回憶哥哥了,「錢雲飛。」 沛玲高興地回答。
錢雲飛……莫明媚努力地搜尋著記憶,卻終一無所獲。
即使這一切是真的,那又怎麼樣?她現在最熟悉的人是皓軒,只有皓軒才能給她安全感,即使和錢雲飛有過過去,那又怎樣?他都要結婚了,那個女孩子很漂亮,很美麗,也很霸道,她根本不喜歡自己。
「明媚姐……你在想什麼?」 沛玲在她身旁坐下來,疑惑地瞅著她。
搖搖頭,「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她很煩亂,很沮喪。
「沒有關係,只是請你相信,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沛玲衝她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你先在這裡住幾天,試著尋找記憶,好不好?」
住幾天?那個女人會放過她嗎?從她的眸子裡,莫明媚可以看到深深的仇恨。
「明媚!我會替你把記憶找回來!」 磁性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沛玲和明媚一同回眸,望著這張冷峻的面孔。
莫明媚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明明是初夏,她卻莫名感覺一陣寒冷,「你……請你出去。」她不眼也不想見他。
錢沛玲站起身,「你們好好聊聊。」 然後體貼地帶上房門,消失在他們視線。
床前,錢雲飛臉色很白,氣色也不是很好,他揉了揉眉心,在沛玲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