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府,蘇承歡才想起自己落了句重要的話沒有同景辰夜說,那就是讓景辰夜不要把她今兒個老過的事情說出去,也叮囑屬下的那些人不要說,她只希望景辰夜知道這裡頭的利害關係,不會到處亂說。
蘇承歡是趕上了中午飯,卻還是挨了陸氏一頓盤問,這次陸氏又緊張兮兮的問她是不是以後去那個混地方了,蘇承歡自然是搖頭否認。
陸氏會如此緊張,無非就是為了蘇碧如的事情,那日飯桌上,劉媽媽說了一半被陸氏打斷的話,就是說蘇碧如這件事,其實蘇家也將蘇承歡算到裡頭去過,畢竟帶蘇碧如去逍遙窟,認識了那個秀才,不是蘇月如一個人的事,蘇承歡也是有參與的。
但可能是太太念她在吃齋念佛抄寫經文,就姑息了她,所以劉媽媽才會說「若不是小姐上山抄經有功勞,小姐也不定被牽累其中」這段話。
陸氏見蘇承歡搖頭才放心下來,末了還不忘語重心長的教育她:「好孩子,娘下半輩子都指望你了,那個混地方太太們是不許你再去的,你也不要動心思想出去,不然要是傳到太太耳朵裡,你之前積下的福氣就都白費了。」
蘇承歡知道陸氏關心自己,她點了點頭,安慰道:「娘放心,我往後定然不會去的,今日不過是在花園走著,看到福伯在修剪花草,被青草味兒嗆的有些難受,所以隨處去溜了圈,真沒出去。」
陸氏完全放心下來,欣慰的拍了拍蘇承歡的手,忽然又想到她的手指受傷了,忙放輕了速度,改為拍她的肩膀:「這就好,商會文鬥入秋就開了,你可做好了準備?你爹和大夫人,對你可是給予了厚望的。」
蘇承歡點點頭:「準備好了,娘放心。」
陸氏這才叫人上了午膳,吃罷她說犯困的,就去歇著,蘇承歡卻是心理撂著事情,怎麼都沒辦法午休,一雙美眸一順不順的盯著院子門口,就等著有人來給她傳個好消息,自然是關於逢春的好消息。
消息是來了,但是卻不是什麼好消息,來的時候是半下午,太陽依舊烤的大地一片滾燙,花園裡的花草樹木都怏怏的,鵝卵石的小徑上冒著薄薄一層地熱,看著就灼的人煩躁。
逢春被黑熊咬掉了一隻手的消息,就是在這樣煩躁灼熱的午後傳來的。
聽說這還是救的及時,人進去的時候,逢春正關在籠子裡,黑熊啃完她的脖子,便要啃她的腦袋,而她整個人,則早就暈厥了過去,沒有被吃掉的半隻手,死死的握著鐵龍的柵欄,臉色蒼白如紙,身邊是觸目驚心的血河和幾根手指骨。
進去的人差點沒給嚇死,那黑熊看到光,不敢動了,窩到了一邊去,最後大家去請了蘇老爺,蘇老爺帶著鐵籠子上幾把巨鎖的鑰匙,顫抖著打開了鐵龍的門,大家也不敢靠近,拿了個幾個長耙子把逢春給弄了出來。
索性人出來的時候還有氣息,六王爺下午來過,說不能弄死逢春,蘇老爺這慌的,鎖上籠子後忙命人取請大夫,全城頂頂好的大夫都給請來。
蘇承歡聽著喜鵲說這事的時候,臉始終是繃著的,一是她真的好奇那黑熊怎麼吃到的人,還把人拖到籠子裡去吃,二是為逢春覺得疼惜,好好一條胳膊,好好一姑娘,這就給毀了。
其實說她算計蘇承歡可恨,那也不至於落的如此下場。
蘇承歡也不能怨景辰夜,他恐怕也沒有想到黑熊的動作會這麼快,算算點,他應該是泡完藥浴後直接就趕過來的,他也算仁至義盡了。
「小姐,你說老爺把逢春治好了做什麼用?手都沒了,六王爺府肯定是不能送回去,老爺莫不是要養個閒人,老爺的性子,應該不可能的啊!」喜鵲以前在前院做事,還是大夫人身邊的,經常能見著蘇老爺,對老爺的性子自然瞭解的通透。
「不知道!」蘇承歡只能說不知道,心裡卻也在想同一個問題,逢春殘了,六王爺是負責救下了她,但是沒說要負責她的後半身,這麼一來,治好了保住了命,估計也是被蘇家遣送出府的份兒,還不定有沒有遣散費呢!
「小姐你說,六王爺怎麼會突然趕來救她?六王爺怎麼的這消息的?莫不是府裡養了六王爺的眼線!」喜鵲試探的問道,總覺得這事可能和蘇承歡脫不了干係。
雖然蘇承歡說了她是在花園裡受不了青草味兒,到處溜躂了一番,但是喜鵲就納悶了,她能溜躂的這麼巧,自己找了她五六遍,盡然沒有一遍與她相遇的,這後院也就這麼個小地方了,三五十步路就能饒一個半圈子,你說一次也沒碰到,真是太太太太太巧了。
更巧的是,小姐上午失蹤了半天後,下午六王爺就來救人了,而逢春被關小黑屋的事,會有哪個好事的把消息送六王爺府上去啊,都是被休離的人了,而且逢春也不是什麼小姐,就算替逢春通風報信,都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喜鵲是個玲瓏心思的人,以前就是因為心思太機敏,想了不該想的事還說了出來,才被大夫人送走了的,現在她那玲瓏的心,又用到了蘇承歡這裡。
蘇承歡知道她懷疑,面不改色的「驚覺」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莫不是六王爺對逢春餘情未了,所以買通了人在此暗中看護逢春?想不到那丫頭,福氣還不小,都請得動六王爺親自出面開罪了。」
一看蘇承歡的表情,聽她語氣,喜鵲就知道自己多想了,也是,她們家小姐恨逢春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救逢春,而且真去六王爺那通風報信,六王爺還不定願意不願意接見蘇家的人呢,畢竟蘇家送去的兩個侍妾,可把他氣的不輕,聽前院的人說,昨兒個晚上六王爺走的時候,臉黑的,語氣冷的,簡直就要吃人,最後離開,也是甩袖憤憤而去的。